趙小舍人聽了這樣滴水不漏的答複,臉上神情不變,心中大罵宗少不是玩意,其中定有貓膩。請記住本站的網址:。隻是他雖覺得宗少的說法有欺瞞嫌疑,如同商誥分析的那般,也沒法質疑宗沐霖的這番說辭。隻好退而求其次,想要從“成醴”的言行中找出紕漏。趙蓮見宗沐霖說起這個所謂外姓叔祖時,態度極是恭敬,心中疑惑更盛。暗自揣度,這個“成醴”想來便不是宗滑頭的真正長輩,也該是某個地位尊崇之人。既然宗少都能在他麵前自居晚輩,那自己屈尊,跟著宗沐霖叫他一聲叔祖,大約也不會吃虧。便笑嗬嗬說道:“即是如此,宗兄的尊長與我等也不算是外人。何不把人請出來,我與年兄也好向尊親略表謝意致謝。”


    宗沐霖曉得趙小舍人油滑世故,最是個玲瓏剔透人物。心道再給你瞧上幾眼,若看出端倪來如何是好,便在麵上陪笑說道:“這倒不必,我家叔祖適才救人,不過是舉手之勞。小舍人再說這樣的客套話,可才真和我見外了。況且林賢弟既是與傅家有親,想來小舍人也聽說過,我們宗家和傅家頗有些交情。自家人搭手自家人,並不算什麽。”說完這話,宗沐霖做戲做足,衝著趙小舍人幾個擠了擠眼睛,壓低聲量笑道:“諸位卻是不知,我家這位長輩,他的輩分太高,反而不習慣和我們這些年歲相當的人相處。像我也是和他混的熟了,才相互有些話題。”


    林鵬舉在旁看著,其實也對救命恩人“成醴”好奇地不得了。適才堪堪一瞥,見對方人品不凡,又是這般好身手,林鵬舉便已對他起了結交之心。如今聽來,這人還和宗沐霖家有親。林鵬舉被宗沐霖的談吐風姿折服,便推斷恩人也是我輩中人,心生親近。可這會聽宗沐霖話裏話外的意思。卻好似並不如何熱心,向眾人引見此人。莫非這內中,有什麽不好對人言說之事不成。林鵬舉雖不像林老秀才固執地認為,事無不可對人言。但心裏也很同意一句話: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成醴麵上沒有愁苦之色,也不像是個孤拐乖僻之人,想來必是有些難言之隱。當下林舉人收了玩笑的心思,他不想叫恩人為難。


    趙小舍人這時卻不依不饒起來,抓住宗沐霖的一句口誤,笑道:“如此倒也沒什麽。隻是林年兄受了驚嚇,現下騎不得馬匹走不路。少不了要麻煩宗少,讓我等搭個便車回城先。”宗沐霖聞言懊悔不迭,他剛剛說讓他們搭車的話。真的隻是假客套而已。這幾人一看就是要騎馬出行,和他們前進的方向相反,所以他才大大咧咧說了句不要錢的客氣話。誰曉得趙小舍人這個無恥之徒,居然拿著一點做了話柄,硬是要賴上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想推諉都不好開口。這下真是給皇孫和他自己找了麻煩上門。


    董清河聽了趙小舍人的話,也在為著商誥宗少擔心。他幾乎便要開口勸趙舍人,不要和宗少閑話下去,大夥該繼續前行了。可看看林舉人的情形。這人到現在在馬背上還直不起來要。可見多半是個不慣騎行的,剛才胯下坐騎一通瘋跑,估摸著林某人的雙腿內側都該磨出血了。他一介文生,偶然出一趟院門,便遇到這種危機情況,也是可憐。趙小舍人的意思,是讓林鵬舉上車,自己一同陪乘。宗少的車馬寬敞。能同時坐下五六個人。趙舍人的要求。說來也不算過分。


    宗沐霖正在猶豫如何作答,那邊商誥在車內揚聲道:“讓他們上車。”宗沐霖雖是不肯,卻也不好再做阻攔。便改了張笑臉。恭請趙蓮和林鵬舉上車歇息。林鵬舉是被王鐵蛋和董清河費力從馬上抬下來的,果然如同董馬快所料,林鵬舉遭了大罪了。這人倒是嘴硬,兩條大腿內側都破皮出血。他也咬牙不吭聲,還和眾人正常言語。若不是把人弄了下來,其餘人還真不曉得他傷的這般厲害。趙小舍人心裏既喜且憂,喜的是願望達成,成功地接近了“成醴”。憂的是,林鵬舉傷的這般厲害,真的要送他回城。後麵要的辦的事,隻好他獨自去了。不能趁這個時機,把林鵬舉拉到自己這邊陣營,當真是可惜。


    趙蓮心知多想無益,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說吧,宗沐霖何嚐不是這個想法。眾人七手八腳把林鵬舉弄上了馬車,車裏有被褥、炭盆、茶點、藥材之類,一應俱全,便又順便給林舉人做了簡單的上藥包紮。做完這些,趙蓮、林鵬舉和商誥留在了車上。宗沐霖趕車,董清河和兩個衙差騎馬。剩下兩匹光馬,就係在了馬車後麵跟著。一行人都改了方向,往城裏走,王鐵蛋和李高竿二人在隊伍裏地位最低,雖不曉得趙小舍人葫蘆裏打的什麽主意,卻也不敢發問。他兩個行事全看董清河,馬快大人如何做,他們便也如何做。董清河一路隻管跟著趙舍人,兩個衙役便也不多言語,悄然隨行。


    行了一會,趙小舍人如前所言,在車上代表林鵬舉和他自己,向商誥拱手作揖,感謝他適才危急時刻不吝出手。商誥不與他廢話,點了點頭不作聲。趙蓮和林舉人本也沒指望宗沐霖的“叔公成醴”,會好生和他們說話。見他不言語,也都不以為杵。隔了一會,卻聽“成醴”道:“你們的馬匹為什麽會受驚,和先前那聲巨響,可有關係。”趙小舍人心中一喜,隻要對方肯開口,總能露出些口風。按說趙蓮平生不相識的人多了去,可他就是直覺感到“成醴”不是凡人。具體要說此人和別個有哪些不同,大約是趙舍人察言觀色功夫厲害,瞧出來商誥有些不經意的上位者的氣質。別的不好說,能讓宗沐霖甘為其下的,又哪能是個尋常人。


    商誥如此問詢,趙小舍人斂容答道:“確是如此,前輩所料不差。”當下把自己幾人從傅家莊前經過,離開不遠後,突然聽到身後異響的事說了。其實趙蓮知道的也隻有這些,可他想要勾起對方的興趣,便狀似無心說道:“要那傅家莊,如今可是不一般。莊子防範嚴密,固若金湯。大約傅家人是被去年城中一把大火嚇慘了。說道傅家宅子遭劫難,我倒是想起來另外一事。傅家人脫險那日,當日城中也是連番動靜不小。隻是那時大夥以為是地動,且聲響似乎也不如今二這次震人發聵。”


    商誥比趙小舍人更清楚傅家莊上的底細,不用猜也曉得,定是炮仗作坊裏出了事。引發火器,才造成如此大的震顫。他和宗沐霖駕車遠來,隔得這樣遠,半道上都能察覺身子微顫,可見傅家莊的這次事故不小。他其實並不擔心傅家人的損失,隻是煩惱如今雖空有三少夫人的火器方子,沒有了作坊具體操作,與他可是個不小的麻煩。


    趙小舍人一番話,包含了許多信息。許多事,連和傅家有親戚的林鵬舉都不曉得。林嬋娟怕父母憂心,回來後也沒詳加敘述。隻說傅家人被流民衝撞,眾人在大宅子躲起來避過。之後三少和夫人便領人過來,大夥便一起去了城郊的莊子上。想到母親不久還要把嬋娟嫁進那個神神秘秘的傅家,林鵬舉就覺得頭疼。他很想聽到關於傅家的,更多的話題。偏偏趙小舍人說到此處,便打住不說了。林鵬舉雖看出趙蓮有心向成醴套話,可對方壓根不接話茬。連傅家這些勁爆的訊息,都沒法打動他。


    林鵬舉原是打算坐壁上觀,現在一來他想向趙小舍人,探問傅家的內幕消息。二來小舍人與他頗有恩惠,不好看著趙蓮自說自話下去,冷場尷尬。便接口問道:“這卻是奇了,難不成這聲響是傅家人弄出來的不成。”


    趙小舍人見不是成醴,而是林鵬舉上了鉤,心說勉強不得。罷了,能拉近自己和林舉人的關係,也不算一無所獲。便笑道:“要是你問我確鑿情形,那我是不知道的。說下猜測倒是可以,十有八九,應該是莊子上出了狀況。”說到這裏,趙小舍人堪堪打住話題,看向林鵬舉,一驚一咋道:“哎呦,林兄,你和傅家老夫人、三夫人都有親。適才就該聽我的,去莊上探看二位夫人。我們這會也就在了莊子上,說不得能親眼見識,這動靜是怎麽一回事。馬匹即便受了驚嚇,你我也不用受這番苦楚。不若這樣,一會再途徑傅家。咱們請宗少和成叔公行個方便,一路送咱們進去莊子上看個仔細如何。”


    趙小舍人這話說的合情合理,入絲入扣。連化名“成醴”的商誥聽了,都有些動心。照他最後一次暗探傅家莊的情況看,如今再想神不知鬼不覺地繞過外圍防禦,進到莊子裏,幾乎是不大可能。所以此行,他原就是指望著宗家和傅家的交情,攀附關係上門。隻是遇到趙小舍人一行出了意外,為避耳目,少不得先打一趟回城。繞道宗家老宅,再二回頭上傅家。現在,照著趙舍人的這番說辭,不光可以正大光明地去傅家莊上察看溝通,還不用繞彎路避開眼前這幾個,當真是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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