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身邊的李嬤嬤也看出夫人的異常,便在四姑奶奶和梁法華說話的當口,拉過傅宇亭道:“四少,夫人去年病了一場,身子便一直不大爽利。我瞧著這會,像是隱疾犯了。雖是不合禮數,可還請是四少帶著這位梁公子,出去避諱。”傅宇亭聽了這話,擔心母親越發不肯離去。李嬤嬤歎了口氣,勸道:“四少,你也曉得咱們夫人是個最要臉麵的。你本人也就罷了,其餘女眷也都是自家親戚,唯有梁公子……”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李嬤嬤話沒說齊整,傅宇亭也曉得了她的意思無限之血統全文閱讀。在場隻有梁法華一個外人,梁法華是個男子,又是傅宇亭帶來的,除了四少誰都不好開這個口。


    傅宇亭無奈點點頭,轉身對梁法華道:“師兄,那邊的詩會該開始了,咱們別在這裏耽擱了,趕緊過去吧。”梁法華聞言便是一樂,誰都曉得詩會是個噱頭,來看小娘子才是真章。正好在傅家夫人這裏,看到三位美貌的小姐。傅四少自己的心上人也在其中,他卻叫自己和他早早離開。莫不是覺得他家姊妹被自己看了去,比較吃虧。仔細看傅宇亭臉上,也沒調笑的意思。梁法華暗道可惜,不過他不是個重色輕友的。雖然美色當前,兄弟發了話,自己還是從了吧。於是便起身和兩位夫人,三位小姐告辭,跟著傅四少出了禪房。李嬤嬤要跟著送幾步,也被梁法華攔了下來。言道請老人家留步,他和四少是頂好的朋友,隻管當他是自己人便可,無需如此客套。李嬤嬤在門外謝過梁法華的好意。看著他二人走過轉角,看不見了才返回屋裏。


    傅四少一走過轉角便停了下來,向著梁法華一躬身道:“師兄,適才小弟失禮了。”梁法華故意逗傅宇亭,笑嗬嗬道:“確是不夠朋友,我不過是多看了你的姊妹們兩眼,就把人往外趕。”傅宇亭一聽梁法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趕緊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這個緣故。”接著小聲把適才李嬤嬤的話,轉述給了梁法華。


    三夫人具體什麽病症。傅宇亭去年早早去學裏。並不很是了解。事後曉得此事。聽人說了幾句,說不是什麽好看的病症。不是癔症,便是癲狂。傅四少以為梁師兄自幼受佛法熏陶。不是一般沒見識的俗人,會對自家母親的病症退避三舍。但李嬤嬤有句話說的不錯,三夫人最要臉麵。發病時神誌不清說了什麽做了什麽,雖於人於己來說都不為錯。但母親明白過來了,一定會萬分羞慚自己的所作所為。傅宇亭不忍心叫三夫人為難,便隻好選擇得罪朋友。幸而梁師兄是個通情達理的,聽明緣由後,並沒有責備傅宇亭的意思。


    梁法華有點不好意思地對傅宇亭道:“我那般說法,是在和你開玩笑。哎,你就是太過較真。既然伯母抱恙在身,你還跟著我出來做什麽。不用擔心我,這邊這麽多咱們學裏的同門,你先回去看看伯母的情況吧。”傅宇亭一想卻是這個道理,如今和梁師兄的誤會解除,自己是該趕緊回頭看一眼。當下,傅四少拱手和梁法華就此別過,二回頭去探看三夫人一行。


    屋裏梁法華一走,緊張的氣氛鬆弛下來。四姑奶奶和三夫人皆是鬆了一口氣,紫鵑也覺得沒有陌生男子在當場,心情鬆快不少。唯有黃思婷和林嬋娟兩個,對四少和梁師兄的匆忙離去,有些失望情緒。黃思婷拉著林嬋娟說悄悄話道:“梁師兄身世真是可憐,跟著僧人長大,那豈不是從小到大,連葷腥酒水都沒沾過。”林嬋娟的關注點不在這事上,她注意到四姑奶奶母女似乎都對梁法華頗感興,不由地心中竊喜。聽到黃思婷又和她說梁師兄,林嬋娟應和道:“真沒想到天下還有這樣狠心的父母,梁師兄讀書好,對人也心善,他們怎麽舍得把兒子丟到不要了呢。”


    小姊妹倆在一邊說私密話,說到興致上,便忘記了音量。四姑奶奶也不提醒,笑眯眯在一邊聽著。八卦本是女人的天性,隻是當著小輩,有些話不好說出來。三夫人原本在四少和梁法華出去後,臉色好了許多。聽了黃思婷和林嬋娟的議論,麵容又繃了起來,突然開口道:“你們這些黃毛丫頭懂什麽,世間哪能盡好人,作奸犯科、奸淫擄掠的人也多了去了。有些人根本就不該出生,勉強生了下來,便隻能像這樣隨手丟了了事。”此言一出,黃思婷和林嬋娟都被嚇住,再說不出一句話來。一個往四姑奶奶身後縮,一個去牽阿姊林紫鵑的手。


    四姑奶奶見狀不禁皺眉,心裏覺得小任氏的話說的過了。自然兩個小丫頭胡亂議論,說話幼稚可笑。可未出閣的女兒家,就跟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般,原就不該懂得那些汙穢下作之事。三夫人說話不分場合,也太不得體。若她是個不相幹的,四姑奶奶必定不能叫她在此,汙了姑娘們的耳朵。不過話已經說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再挽救不回。傅慧枝把目光投向李嬤嬤,詢問她小任氏是不是瘋癲病犯了。李嬤嬤也是一臉的為難,見四姑奶奶看她,便露出個苦笑來。算是默認了四姑奶奶的猜測,不管怎麽說,發病總比心腸惡毒,名聲好聽些。


    傅宇亭聽了梁師兄的話,回來探望三夫人。走到門外,正好聽到小任氏那段叫人印象深刻的評點。傅宇亭臉上頓時紅做一團,又羞愧又傷心。幸虧梁師兄不在這裏,不然這種話叫他聽去,自己哪裏還有臉麵見他抗戰之鐵血尖兵。心裏也是頭一回惱恨起三夫人,母親也是為人妻為人母的人。自己有三個孩子,怎麽這般刻薄待人。梁師兄的為人。自己早就和一屋子人說過。自己在學裏病了,書童雙陸不中用,師長也不可能隻顧看他一人。多數時間,都是梁師兄照料自己。這樣好的人。怎地到了母親嘴裏,就成了個天地不容之人。曾幾何時,母親竟然變得這樣陌生。傅宇亭想起自己和林嬋娟之間的緣分,也生生斷在母親手裏,心裏酸楚感覺更盛,眼圈不知不覺紅了。


    在門外愣怔了好一會,想起李嬤嬤的話。傅四少心中才又抱了一絲僥幸,心說母親大約是因為病了,才會這樣口不擇言吧。整理好情緒,上前拍開屋門。守門的小丫頭過來給他開了門。見傅宇亭眼圈有些紅。詫異道:“四少。您這是怎麽了。”傅宇亭擺手,叫她關上門,輕聲道:“沒怎麽。就是適才走得急了,被冷風吹迷了眼睛。”小丫頭懵懵懂懂,信以為真,傅宇亭又道:“我且問你,三夫人還好吧。”小丫頭點頭道:“好的很啊,三夫人和四姑奶奶、還有幾位姑娘全都好著呢。”傅宇亭見從小丫頭嘴裏,問不出什麽,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說明母親的異常無人留意。便對小丫頭道:“那你進屋去吧。我就是不放心母親和姑母,回來多問一句。”小丫頭不敢多嘴,恭送四少離開,回屋複命。


    傅景亭和春妮被捉回軍中,墨宣才曉得三少出事了。卻不知怎麽和春妮一道回來,春妮還捧著個肚子。墨宣人機靈,又是個不起眼的小書童,無人留意他。深夜瞅了個空檔,湊到關押傅三少和春妮的屋子前,詢問個中緣由。傅景亭歎道:“時乖命蹇,別的都不用說了,你趕緊逃離這裏,走得遠遠的去吧。”墨宣急了,說道:“三少,可別說這種話了。咱們主仆幾番生死都沒分開過,現下我也不會棄了三少自己逃走的。”傅景亭曉得墨宣和他是有真感情,這話說的情真意切。墨宣和清硯都是從外麵采買來的,原先都是傅五爺書房裏做事。後來傅三少去書院讀書,身邊缺少個合用的書童。彼時,孫嬤嬤已經帶著董清河離了傅家,五爺便把墨宣給了傅景亭。


    兩人相處到今天,不說主仆情分,也將近有十年的交情。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從開始傅景亭因著五爺的緣故,常常欺負小書童墨宣。到後來墨宣發現傅三少沒有親娘,親爹也不理事,在傅家的處境堪憐。兩個小孩,被打發到了書院裏,又都是再沒旁人可以依靠的。最後居然成了類似朋友的某種存在,也算是一段緣分。主仆命運勾連,一路走到現在,傅三少卻讓墨宣舍他獨自逃亡,墨宣接受不了。


    傅景亭趴著窗縫,低聲言道:“別胡說八道,我讓你走,是出去找人來救人。難道你要一走了之,那我現在就大喊叫人捉了你。”墨宣聽了這話,才轉悲為喜,笑道:“那可不成,我還打算留在少爺身邊,日後伺候小少爺呢。”傅景亭聽墨宣提到未出世的孩兒,想到三少夫人宋蟈蟈,收了玩笑的口氣,正色道:“墨宣你聽好了,七皇孫識破了我的真身。那個無恥好色之徒,居然還敢打小爺的主意。呸、呸、呸,我和你說這個做什麽。總之,務必盡快找人來救我和春妮。”


    說到春妮,墨宣頓了一頓,忽然說道:“三少,你沒有做對不起三少夫人的事吧。夫人看起來,可不像是個能容下屋裏人的。”傅景亭當即就被氣樂了,這小子被他寵的越發不懂規矩。少夫人如何,是他一個小書童能評點的嗎。還敢當著他家少爺的麵,直言少夫人是個妒婦。真是沒上沒下,口無遮掩。就算說的是事實,也不要這麽實誠好不好。傅景亭綠著臉對墨宣道:“該打,三少夫人賢良淑德,你怎敢如此說她。”墨宣聽傅景亭怒了,曉得自己說錯了話,立時認了錯。傅景亭也不是真個和他計較,隔著門縫塞了銀票到墨宣手上,便催促他離開。


    墨宣想了想道:“少爺,上次便是少夫人帶人救了咱們,要不我先去見過夫人。若是夫人也說沒轍,再去請薛舅爺出山。”傅景亭點頭,他也不願意把薛家舅舅卷入這場混亂。一來此去據馬山路途遙遠,等救兵到了,隻怕黃花菜都要涼了。二來三少夫人機靈古怪,若是宋蟈蟈能使什麽巧妙法子,輕輕巧巧便把自己二人弄出去,豈不是更好。墨宣得了傅三少的首肯,轉身要走。傅景亭叫住他,低低說道:“見到你家主母不要胡亂說話,春妮是從傅家莊帶出來的,肚裏揣的是大少的骨肉。”墨宣嘿嘿一笑,口中稱道:“了解了解。”便腳下動作,一會跑的沒影了。


    ps:


    事有反常必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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