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媽媽對白果道:“果兒,你是個丫頭,你家公子是個少爺。你們又沒有成親,按說是不該有孩子的。”白果一聽,白煞了臉。這事她是懂的,小時在老家看過一回沉塘浸豬籠。那個被弄死的女子,便是待字閨中有人身孕,又說不出孩子的父親是誰。事後許多,白果聽她娘和人閑話,說這死掉的丫頭是被族老家的兒子酒醉強了的。族老的兒子人品不好,學問卻是厲害,將來少不得要娶個官家小姐做老婆。自然不能因為這個女子有了孩子,就娶她進門。他家老爺子一合計,便給她家父母一筆好處。羅織了個罪名,把這女孩兒連同她肚子裏的孩子一起弄死了事。


    白果當時還小,可聽了那個聳人聽聞內幕,懵懵懂懂還是嚇得不行,把這事一直鮮活的記到了現在。嚴媽媽一說不合禮法,她便想起舊事來。也不用媽媽多說,小丫頭立時明白了事情的嚴重,哆嗦著聲音道:“幹娘,我絕對不和人說這事。”白果顯然沒想到,不管這事你說還是不說,肚子裏的孩子總要成長,總要降生。顯懷之後,還能瞞住幾個人。嚴媽媽不禁笑了,對白果道:“傻丫頭,事情瞞是瞞不住的。若是日後你家少爺來接你,自然萬事大吉。若是他沒來,有人問起你這孩子,你就當你家少爺死了。告訴別個,你是個生了遺腹子的寡婦吧。”


    白果聽到嚴媽媽讓她當公子死了的話,眼淚怔怔流下來。嚴媽媽心裏不落忍,可這種事卻不好不提前讓白果有個心理準備。商征那孩子並不是個出眾的,之前也沒聽說過他出逃的消息。想起春妮對白果說,商征潛水回遊的話。這位皇孫一個不慎,就會在權利漩渦中葬送命。如果他最後沒有來接白果,很有可能便是已經沒了。所以嚴媽媽這話也不全然是唬弄白果。白果不辨真假,聽了嚴媽媽的話傷心極了。回去見到春妮時,這丫頭兩隻眼睛還是紅的。春妮自己心裏憋悶著,見了白果這樣,便故作關心問她怎地把眼睛哭腫。白果聽不出好話壞話,一聽問話,帶著哭腔地對春妮道:“幹娘說。讓我當公子死了。”


    春妮瞧著白果可憐模樣。心裏隻想笑話她。嚴媽媽年歲大了,看事看人就是明白。一個小丫頭爬了公子的床,又有了身子,卻被他丟到府外麵來。不當這人死了。還真一棵樹上吊死,等對方一輩子不成。就是春妮,若是大少和傅家不認她和肚裏這個,她也會重新給自己張羅一個下家。要她說,白果實在傻到家。這個時候,還為那個沒本事的男人傷心。春妮心裏這樣想,嘴上卻對白果道:“那人不是還沒死嗎,你著急哭做什麽。”


    白果一想也是,公子現在必定還好端端在府裏待著。自己為什麽要哭呢。她還真是傻。白果自己想著便笑了起來。春妮看著傻丫頭無奈的歎了口氣,心說自己不能和她仔細計較。不然傻丫頭沒事,自己先瘋了。春妮已經想出來一個計劃,便讓白果晚間在自己屋裏睡下說話,不要去嚴媽媽那邊去了。白果不知是計。當即去了隔壁取鋪蓋過來。嚴媽媽見狀,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次日大早嚴媽媽還沒起身,春妮便揚聲叫白果起來,讓她去河邊漿洗。嚴媽媽在隔壁聽到動靜,心下疑惑,天還沒亮去洗什麽衣裳。可是白果心眼實,隻聽一聲“吱呀”門響,這丫頭竟然是真的聽話去了。嚴媽媽摸索著起身,開了門往外看,哪裏還看得到白果的影子。


    正待要去尋人,春妮從門裏出來對她道,今個特別想吃素火燒。讓她去寺裏的大廚房一趟,給她討一份回來。嚴媽媽看看白果離開的方向,春妮還等著門口。嚴媽媽隻好返回屋裏,稍加洗漱。穿戴整齊出門前,春妮又交代嚴媽媽,說自己昨個和白果說話睡得晚了,要睡回籠覺,若是一會她拿東西回來,自己又睡下了,就把東西放下。響午或者午後,她起來了再熱一熱吃。嚴媽媽心裏納悶,既然不著急吃,這麽著急催著她去廚房做什麽。春妮轉身回屋關了門,嚴媽媽心中疑團更盛,偏生理不出個頭緒。


    春妮從窗戶裏看見嚴媽媽出門走遠,走到床榻邊掀起帷幔,裏麵赫然躺著白果。白果這個不長腦子的,果然還是中了春妮的暗招。


    高氏日前過來,告訴春妮自己和兒子商議出了結果。決定助春妮一臂之力,幫她逃出生天。春妮大喜,兩人說完具體計劃步驟。春妮便托她給自己弄些迷魂香來,高氏也是有些見識的人,曉得迷香是什麽玩意。聽春妮說要這種歪門邪道的東西,不禁脫口道:“你要這個東西做甚,好人家去哪弄這些東西。”春妮怪高氏真是大驚小怪,但她還要用到高氏母子,這話就沒有說出口。而是放低身量,軟語求高氏道:“高婆婆,你放心,我要這個不是去做傷天害理的事。隻是你也看到了,嚴媽媽母女倆在這裏看著我。我得了你和叔叔的幫助逃出去,她們母女如何想太子的人交代。你幫我找些迷香來,我把她們迷倒再走。事後追究責任,她們也有個說辭。”


    高氏聞言,春妮的話確有幾分道理,便答應回去找找。高氏回來把話說給兒子聽,又問宋禾可有門路弄這種玩意。宋禾點頭道:“正經去買,自然是沒處買去。但真個想弄些來,也不是全沒有辦法。”高氏待要細問,宋禾卻是不肯說了。隔了兩日,宋禾揣著個紙包回來,交給高氏。高氏打開一看,見是斷成兩節的香線。宋禾在一邊道:“便是這個了,娘拿去給春妮那丫頭吧。我和她都姓宋,原是一家叔叔侄女,能幫的便盡量幫些,再多也是不能夠了。”高氏這才明白,這個就是春妮要的迷魂香。宋禾說完,又摸出來一包拌了雄黃粉的蛤蜊油膏,讓高氏一並帶給春妮。高氏不曉得這個是做什麽用的,拿到春妮這裏,她福至心靈,卻是無師自通明白了這東西的用意。


    春妮心裏早有謀劃,現下又有了這些好東西在手。當下二話不說,擇日便動了手。這會子見嚴媽媽離開,春妮匆忙把床上的白果的丫髻散開,給她改了發型。又脫下身上的衣裳,給白果換上。她自己則是裹了許多厚實衣裳,掩住隆起的肚子,外麵罩上高氏帶給她的一身男子穿的粗布長裳。把加了料的蛤蜊油膏塗在雙手臉上頸上和耳後,頓時從一個膚質白皙的孕婦,變成了一個肥胖敦實,膚色暗沉的中年人。咋一看挺像那麽回事,春妮在鏡子裏看了一眼,覺得似乎少了什麽。細一思量,扮成男人怎麽可以沒有胡子。但這時時間緊迫,也來不及再做細節。


    匆匆忙忙,拿起收拾好的一小包財物,春妮就掩好出了門。白果中了迷香睡得沉穩,被她擺了一個臉衝牆裏睡覺的姿勢。隻要嚴媽媽不走近前仔細查看,至少能拖延時間到午後。春妮溜溜達達專揀人少的小路走,待要穿過幾重大殿,混進前來上香的人群中。卻發現自己漏算了一點,今個不是佛家的節慶,也沒有大的法事開壇講經。大清早如此時辰,寺廟裏來來回回僧人居多。俗人實在沒有幾個,全是結伴而來。春妮擔心和尚裏有人認出她,一時倒有些手腳畏縮。


    再說嚴媽媽一麵走,一麵思量從昨日起到今早的異常。越想越不對頭,她一輩子見過的陰謀詭計多了去。如今人雖然老了,頭腦轉的慢些,卻不是一味愚魯。終於走到大廚房時,嚴媽媽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三少夫人”讓白果去洗衣裳,自己在屋裏聽到開門下地走動聲。起身想要把白果叫回來,往外麵一看,天黑的看不見人影。便以為白果走得急,已然走遠了。從頭到尾都沒看到這丫頭的人影,也沒聽到她的聲音,全憑著自己以為如何如何。如今回想起來,很有可能這些,全部都是“少夫人”在做戲給自己看。白果其實根本沒出門,人還在隔壁屋裏。


    隻是這樣,嚴媽媽又想不通了,春妮藏下白果,這樣做是為了什麽。聯係到春妮後來對她說的那些,貌似不合理的話。嚴媽媽終於理清了思路,原來如此,好一招李代桃僵。老太太人到了廚房門口,又立刻擰身快步往回走。走到一半,看見路邊林子裏有個男子行跡可疑。嚴媽媽心中一動,直直往那人走去。那個正是心中忐忑猶豫的春妮,她將將打定主意。不論如何,事已至此。還是冒險闖上一回,成與不成且看天意。


    結果迎麵便遇上了急著往回趕的嚴媽媽,春妮有意避開她。誰知嚴媽媽居然盯著她不放,一路往她這邊走來。春妮恨的咬牙切齒,心說這死老太婆,平素眼也花耳也聾,手腳做事也不利落。今個作甚,通身上下全都這般機靈好使。離出去這樣遠的距離,自己又費心做了偽裝,她居然還能認出自己來,緊跟不放追著自己。其實論腿腳,嚴媽媽想也不要想追上春妮。隻是周圍還有好些僧人走動,春妮見已經有人注意到她和嚴媽媽之間的互動,就要過來過問此事。曉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幹脆停下腳步,等嚴媽媽上前。


    ps:


    又是補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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