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27


    於波現在胖了不少,圓滾滾的,人都有些走形,轉頭看見是楊學斌,笑著搖頭,“是有點心事,不過沒什麽,待會兒有空再和你說。咱們現在去見老師吧。”


    楊學斌來到省城,自然要見一見李華堂教授,聆聽教誨的同時,也為明年研究生的學業問題進行谘詢。


    這也是李華堂教授的提議,按他的說法,楊學斌天生聰明,並且在參加工作之後又有了長足的進步,這樣的條件不進修學業,太浪費了,所以希望楊學斌能夠繼續當他的學生,研究華夏經濟方麵的問題。


    這當然是好事兒,楊學斌也是欣然同意,同時也覺得這是很好的一個提升自己的機會。別的不說,現在的世界變化巨大,而華夏更是如此,特別是接下來的十幾二十年,華夏的變化和發展速度將會震驚全世界,如果沒有相應的學識,跟不上時代的潮流,就算他是重生者,也沒有辦法挺立潮頭,更沒可能實現自己的理想。


    其實楊學斌也想到另外一點,隨著國家的進步,今後的領導層會越來越重視學者的作用。特別是經濟界的學者,全都很吃香,往往都是各級領導的坐上佳賓。


    有的學者甚至會對國家經濟政策產生影響,比如會在不久會發生的國企改製,就是由某專家提出來的,還提出一個‘好女先嫁’的理論,更是直接造成了優質國有資產最先被改製,造成大量的國有資產的流失,,這位專家也成就了一個某股份的綽號。


    楊學斌也會努力向這方麵靠攏,爭取做一個學者型的官員,而另一個方麵,就是要把老師李華堂推出去,讓他成為華夏最有話語權的經濟界學者,這樣就能夠發出另外一種聲音,幫助國家更好的發展。


    現在的問題就是,李華堂的一些想法和楊學斌也並不合拍,貌似更接近現任總理的思路,也就是比較傾向於那位專家的建議。


    楊學斌目前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扭轉老師急切改進華夏經濟產業結構的想法。


    特別是李華堂關於國企的一些思路,更是要扭轉守來。比如他想要盡快改變國企目前半死不活的狀態,最好全部都市場化,讓國家減輕包袱,從而輕裝上路,振興國民經濟。


    這個想法當然也不能說不對,隻是太過於激進。


    雖然李華堂和那位專家所謂的‘好女先嫁’有所不同,可同樣對國企改製中會產生出來的問題沒有預見性。


    還一廂情願認為,隻要有市場這隻大手做調節,華夏的經濟會自動地走上快車道。


    這些楊學斌都知道是錯誤的,市場化不是萬應靈丹,更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


    在華夏的特殊環境下,如果失去政府的調控的監督,結果隻能是災難性的,肥的也隻是某些既得利益者而已。


    心裏不停思忖著,楊學斌和於波一起來到李華堂的辦公室外麵。


    現在教授的秘書已經換了一個人,以前的那位申少陽去了中央的一個金融研究小組任職,將來會在金融口發展。


    至於眼前的這位名字叫李娜的秘書,是教授一位老友的女兒,今年二十八歲了,目前是中南大學任教的老師,戴著一副黑邊眼鏡,顯得很是知性。


    於波和她比較熟悉,招呼著問了一聲,“李姐,教授現在忙不忙?麻煩通知一下,就說是楊學斌來了。”


    說起楊學斌,李娜也是仔細打量一番,還連連的點頭,弄得楊學斌都有些莫名其妙。


    “嗬嗬,早就聽說你這個學校的風雲人物了,現在看起來也的確是名不虛傳啊。”李娜笑著說道。


    楊學斌有些奇怪,“李姐,咱們還是校友吧?你怎麽還這樣說啊?”


    李娜則是笑道:“你可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天天都有一大群女孩子圍著你,象我這樣長得抱歉的女人,你當然不會注意了。”


    這下楊學斌都有些汗顏了,自己那時有這麽誇張麽?聽李娜這麽一說,怎麽就好像是在說一隻色狼似的。


    不過看李娜長相也的確是普通,還戴著一付顯得老態的眼鏡,估計當時自己還真不會仔細看她。


    還是於波比較知道李娜的情況,解釋說道:“李姐年級比我們高,當時畢業之後就去西邊省份支教了。這也才剛回來不久,你在學校的這幾年,基本上就沒朝過麵。”


    楊學斌一聽也是肅然起敬,一個女孩子能去條件那麽艱苦的西邊省份做支教,的確不簡單,稱得是一位奇女子。


    李娜卻是笑著擺手,連聲說道:“我那算什麽呀,不值得一提。而且我也覺得支教的這段經曆,是我一生中最寶貴的財富。如果有機會,我建議你們也去那裏待上幾年,肯定對人生會有不同的理解了。”


    於波一聽急忙搖頭,“我可受不了那種環境,李姐你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告訴我就行了,讓我去可不行。”


    楊學斌也說道:“我倒是沒多大關係,可是現在畢竟工作了,安排方麵需要聽組織的。”


    “我也就是一說,你們有心的話,以後有機會幫助一下西邊這些省份,就行了。”李娜倒也爽快,並不糾纏,直接起身說道:“我去看看李教授忙完了沒有,你們等一會兒啊。”


    “這位李姐厲害吧?當年也是學生會的強有力人物。”於波笑著對楊學斌說道。


    “嗯。挺特別的一個人,看起來你挺怕她的啊。”楊學斌打趣著於波說道。


    “唉,她父母都是搞地質研究的專家,天南海北的轉悠,她打小是在學院長大的,我一直都叫她姐姐來著。”於波也顯得挺無奈的,看來沒少吃這位李姐的教訓。


    兩人正說著話,李娜也回來了,“你們現在就過去吧,不過時間也要注意掌握一下,晚上教授還要去省裏開會。”


    楊學斌和於波跟在李娜身後往裏麵走,一邊還聽她說話。


    李教授的確是挺忙的,每天除去學校的事情得處理之外,還得參加政府的一些政策製訂。


    另外他帶著的學生也得關注,教授的為人楊學斌當然清楚,特別的負責任,一點也不會放鬆自己的要求,所以每天也不得閑。


    李華堂教授的辦公室,就和楊學斌上次來的時候差不多,到處都是書籍,寬大的辦公桌上麵也堆滿著各種資料和文件。


    就在李教授麵前還放著一疊厚厚的稿紙,估計又是在寫學術文章。


    看到楊學斌進來,李教授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沙發招呼著說道:“你先坐下,還有於波也坐,先等一會兒啊。”說完,他又低頭去寫文章了。


    楊學斌坐在沙發上麵,看著老師忙碌,心裏真是有些百味雜陳。


    有些日子沒見,李華堂教授愈發的老態了。


    蒼白的頭發顯得有些雜亂,臉上的皺紋簡直就像是用刀刻出來的一般,更比上次楊學斌見他又多了許多。


    至於教授鼻梁上麵架著的老花鏡,更讓他顯得蒼老許多,好在眼神還保持著一貫的銳利。


    特別是他現在寫文章時專注的神情,一如當年給楊學斌上課時一樣,態度是那樣的一絲不苟,不會有任何鬆懈的模樣。


    無論如何,李華堂教授都是追求精益求精的治學與工作理念,絕對不會對自己有任何放任自流的。


    時間過去差不多十分鍾,李教授才放下手裏的鋼筆,又仔細地察看一遍稿子,最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楊學斌急忙起來,端著老師的茶杯續好熱水,請老師喝水。


    “你不用管我了,這裏是研究生的報名手續,你填一下。明年九月初開學,是碩博連讀的。”李華堂教授遞給楊學斌一遝資料說道。


    能夠再次成為老師的學生,楊學斌也挺激動的,雙手接過資料之後,感謝說道:“謝謝老師,我一定會認真學習,不會讓您失望的。”


    “這個名額來之不易,我也算是搭上老臉,這事情你自己知道就行了。當成如果不能讓我滿意,你也別想畢業。”李華堂教授笑著說道。


    知道老師這是開玩笑,楊學斌自然不會有什麽想法,坐在一邊的於波可是相當的嫉妒,“老師,你也太偏心了吧?我也是您的學生,怎麽沒這待遇啊。”


    “因為你不是學習的這塊料,還是老老實實的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吧。”李華堂教授揮了揮手,說話可是一點也沒客氣,弄得於波隻能嘿嘿苦笑。


    “好了,沒什麽事我也得走了,省裏有個會還得參加,時間也差不多到了。”李華堂教授起身,把剛才寫好的稿子收入到公文包裏。


    楊學斌眼尖看到稿子標題就是《關於中南省國企現狀的調查及調整改製的建議》。


    當時他的心裏就是一動,開口說道:“老師,我再耽誤您一點時間,這些日子我也寫了幾篇文章,想請老師幫忙指正一下。”


    “哦,又有文章了?快拿給我看一看。”李華堂教授一聽也有了興趣,停下手裏的動作,接過楊學斌遞上的厚厚稿紙。


    一邊還在說道:“你的一些觀點有些新穎,也有參考的價值,我抽時間看一看,到時給你打電話。”


    “咦,有點意思啊,你也在研究這方麵的問題?”李華堂教授看到最上麵的稿子標題《關於國企改製的一些建議及預測》,立馬就翻看起來。


    楊學斌靜靜地站在旁邊,看著老師的臉色逐漸由輕鬆變得嚴肅,最後都成為鐵板一塊了,顯然李華堂教授心情有些不太好。


    “這都是你自己想法?不覺得有些危言聳聽了嗎?”李華堂教授大略的翻完楊學斌的這篇文章,沉思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楊學斌卻是堅定的搖頭,“老師,這些都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並且我還認為,當前的一些政策已經產生出不良的後果,所以我希望老師能……”


    “現在我沒有時間,得去開會了。這樣吧,你這次來省城是參加黨校培訓的吧?那等我電話吧,等我看完你所寫的文章,再找你。”李華堂教授想了想,也把楊學斌的這些文章放入公文包內,起身說道。


    隻要老師答應看文章仔細考慮其中的利弊,楊學斌此次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至於最後的結果能不能依他所願,還得看後續,更得看李華堂教授自己的想法如何。


    等到楊學斌和於波由中南大學裏出來,已經是晚上快七點半。


    省城的街道上麵也亮起了路燈,有些昏黃的光線照耀下,兩人的身影拖拽出長長的影子。


    “於波,到底有什麽事情?你現在就說說吧。”楊學斌看著身邊沉默的於波,好奇的問道。


    這可不是於波的風格,他可一向都是有話就說的,特別是在楊學斌麵前,幾乎不會有任何保留的。


    “還不是我家老頭子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怎麽說才好。”於波悻悻的說道。


    楊學斌有些奇怪,“你爸現在不是已經當上省府副秘書長了?怎麽,新的職位不好適應?”


    於波的父親於任中,原先是中南大學的副校長,負責的是招生以及外聯工作,職位高權責重,級別也達到正廳級。


    後來於任中因為和現任的中南省長陳鴻飛熟識,也就接受了他的邀請,擔當省府的副秘書長一職。


    雖然在級別上麵並沒有變化,還是正廳,可權力和重要性是大大的提升了,應該說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楊學斌也聽說已經是在上個月正式入職,隻是現在聽於波的意思,於任中在新的職位工作開展並不順利。


    “那是相當的不好適應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省裏這些當官的德性。”於波哼哼兩聲,說道。


    對此,楊學斌也隻能點頭表示同意,中南省地處內陸地區,接受新觀念以及新風尚方麵就弱了一些,也就顯得有些落後。


    當然這其中最重要一個原因,那就是省內的風氣和做事的風格,大都還是源自於一把手的風格,也就是現任的省委書記王博飛。


    這位手掌一省權柄的大員,在中南省工作超過了十三年。由當初的代省長幹起,到現在的省委書記,一直都牢牢把控著整個中南省的大權。


    王博遠這人根據楊學斌的了解,工作能力強,脾氣比較大,也就是有些剛愎自用,並且對於權力把控特別地上心。


    在他當初隻是代省長的時候,就敢和當時的省委書記扳手腕,並且最後還戰而勝之,最後成功入主中南省,成為省委書記。


    在中南省的這麽多年,王博遠也樹立起自己的絕對威信,無數人想挑戰他全都折戟沉沙,沒有辦法成功。


    現在隨著他的年紀漸高,心態益發的保守,麵對著日新月異的世界變化,也是有些力不從心。


    可他又不肯承認這一點,還是緊緊把握著手裏的權力不放,也就越來越顯得頑固守舊,其實已經不能算是中南省最好的領路人了。


    其實就在去年年底,中央安排陳鴻飛到中南省來,就已經有了換帥的意思,是想讓陳鴻飛提前適應一下中南省形勢,爭取在換屆的時候接班。


    對此王博遠的反應強烈,一度奔赴中央表態要求現在就退下來,把位置讓給更有能力的‘年輕人’。


    他的這番表態,明顯是在給中央‘將軍’,卻一時半會兒對他也沒有辦法。


    在中南省這麽多年,可以說王博遠的影響力遠處不在。幾乎各個地市的一二把手,全都是他的嫡係,整個中南省讓他經營是風雨不透,完全成了鐵板一塊。


    麵對這種情況,陳鴻飛來到中南省之後,也顯得很是低調,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戰戰兢兢。


    楊學斌可是聽說在陳鴻飛來到省裏之後,立馬就吃了一個下馬威,在代表們投票選舉的時候,將將以微弱票數當選的省長,可見王博遠對中南省的掌控能力。


    “看來省長也不是好當的啊,你爸正好摻和進去了,也肯定不會好受。”楊學斌頗有同情地對於波說道,“王博遠可不是普通人,很有手腕的,你可要提醒你老爸,事情都不能急,要慢慢來。”


    “唉,我爸是沒問題,可是陳省長不樂意啊,眼看著就要出大事兒。”於波搖頭苦笑。


    楊學斌的表情就和他差不多,想想也是,根據對陳鴻飛的了解,這位也是一位學院派的幹部,學識出眾,工作能力也很強,可就是在官場經驗方麵欠缺了一些。


    最重要的就是還有一些書生意氣,認準的事情牛都拉不回,來到中南省就吃癟,一直讓陳鴻飛覺得是奇恥大辱。


    麵子事情可是大事兒,總是要想辦法找回來,更不用說還牽扯到權力方麵的問題。


    陳鴻飛是無論如何不想當一個舉手省長的,而是要想辦法發出自己的聲音,得到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天地。


    其實說實話,楊學斌對於王博遠的觀感也一般,說白了就是一位老派幹部,無論觀念還是眼光,都遠遠跟不上目光國家全力發展經濟的要求了。


    而且還有一點,楊學斌認為,王博遠就是一位類似於雷軍似的幹部,能力強是強,可是脾氣和性格不行,如果失去製約,那就是隻能向壞的方麵走。


    再者說了,楊學斌重生之前,一條領東高速公路,就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生生的拖慢了整個中南省的經濟發展,對此王博遠也難辭其咎。


    並且出了問題王博遠就知道捂蓋子,寧願讓國家和人民遭受巨大的損失,也不想讓他自己丟臉。


    這樣的一個領導幹部,已經失去了為人民服務的宗旨,不能稱為是一名合格的黨員幹部了。


    “其實辦法也是有的,不過就是……”楊學斌看著於波愁眉苦臉,也覺得有些不忍,輕聲說道。


    說到底,於波的父親於任中,也是楊學斌這一邊,雙方關係相當的好,如果能想辦法幫一把,楊學斌自然不會不幫忙。


    “真的?那你快說,到底有什麽辦法?”這下於波可來了精神,像見到救星一樣,拉著楊學斌就不鬆手。


    原本他老爸去省府擔任副秘書長,是一件相當榮耀的事情,於波當然也是麵子上有光彩,並且以後還能沾光不少。


    可是每天看到老爸大晚上的回家,長籲短歎的樣子,他心裏也不好受,可又幫不上忙,隻能埋怨自己沒用。


    “你先別急,我是有一個想法,目前還不太成熟,等我想好了再說。”楊學斌琢磨著,緩緩說道。


    於波這下卻不著急了,隻要是楊學斌說有辦法,那就肯定有辦法,這都是兩人相交多少年得出來的結論。


    “那我們現在先去吃飯吧,估計芮東他們也等急了。”於波心情立馬變得輕鬆了了,拉著楊學斌上了他的桑塔納,“我已經訂好在飄香閣的桌了,對了,你不用告訴徐雅君一聲?”


    “她知道我來了,現在事情有些多,等吃過飯,我再去找她吧。”楊學斌笑嗬嗬地拍了拍於波的頭,算是懲罰這小子臉上戲謔的表情。


    “學斌,我可真是佩服你,簡直太有女人緣了,我怎麽就不行哪。”於波開著車,感慨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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