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8-11


    聞聽莫降誇讚自己的美貌,黑左士咯咯笑道:“黑左車,你從未見過姐姐我的容貌,也從未見過黑將本人,更不知道是何人整日圍在黑將身邊,為何你就能斷定,姐姐我便是他身邊的第一美女呢?”


    莫降聞言,便是一愣――黑左士的嗓音甜膩如蜜,那聲音灌進他的耳朵,滲進他的大腦,那黏稠的蜜液,將他的思維粘成一個疙瘩,再不能流轉半分。


    黑左士卻自顧自憐般搖著頭說道:“我本以為,我帶了麵具,就不會再有人誇讚我的容貌,卻是忽略了黑左車乃是漢皇血脈的傳人,有四目四耳,能輕易看穿姐姐的麵具。”


    聽到這裏,韓菲兒眉頭一皺,心道這個女人真鮮廉寡恥,莫降隻不過是隨口一說,這厚臉皮的女人竟然直接認下了“第一美女”的稱號……


    “嗯?”黑左士見莫降長時間不語,聲音中也多了些嗔怒,“弟弟你怎麽不說話了?難不成剛才隻是尋姐姐的開心,胡言亂語麽?”


    韓菲兒見這女人每一個細微動作,都是嬌媚異常,又聞聽她稱呼莫降為“弟弟”,心中厭惡之情更甚。


    可韓菲兒還未來得及說出心中的厭惡,卻見莫降一臉癡像的說道:“姐姐言重了,小弟雖不曾見過姐姐的容貌,但隻聽姐姐的聲音,便知道姐姐定然是個絕色美人。隻是因為姐姐的聲音太好聽了,小弟我正在細細品味其中美妙,是故言語上有些怠慢,還請姐姐原諒則個……”


    韓菲兒咳嗽一聲說道:“莫降,你……”


    “黑左士……”


    “文逸,你難道忘記了,當年你我情誼正濃,花前月下之時,你對我的稱謂?”文逸剛一開口,就被黑左士打斷,“如今雖是各為其主,但我總以為,當年的情誼不該被時光衝淡,哪怕你我不能再在一起,也應該將那段感情銘記……”


    文逸抬手打斷了黑左士的話,他冷聲說道:“黑左士,你我現在都不是孩子了,也不該用這些毫無意義的話語,祭奠當年那段不成熟的感情。”


    “毫無意義?我真是想不到你會如此的絕情。”黑左士聲音中帶了些苦澀,隻是這聲音,便引人憐愛,讓人不忍斥責,“薄情最是讀書人,這話果然不假――文逸,難道你真的忘記了?當年你我相擁相依時,我稱呼你為‘才哥’,你則親密的喚我做‘沁兒’……”


    “夠了!”文逸沉聲喝斷了黑左士的話,他冷聲說道:“唐沁!既然你我曾經相知過,那你就該知道,你的媚術對我毫無作用!再者說來,你當初與我相好,隻不過是想利用我接近黑將,拿我當你的墊腳石而已!”


    “文逸,難道在你的心中,我隻是個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嗎?”聞聽莫降揭穿她的傷疤,唐沁的聲音也逐漸冰冷下來,“我若是心懷叵測的靠近你,怎麽會把處子之身交給你?!”


    雖然唐沁說出了這般秘聞,但文逸卻依然麵如止水,不為所動,隻是冷聲說道:“不錯,我是要了你的身子,但我也還了你一條右腿!你我二人,早就互不相欠了!”


    “你說什麽?!”唐沁惱怒道:“文逸,你休要血口噴人!你於大都城內斷腿之時,我人遠在崖山,聽到你受傷的消息,我也是悲傷莫名。”


    “休要在這裏假惺惺了。”文逸冷聲道:“常言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難道你真的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無人知曉?難道你真以為你的計劃完美無缺?你不要忘記了,你所有的計謀策術,都是跟我學的!”


    “你……”唐沁伸直手臂,春蔥般的玉指指著文逸的胸口,微微發顫。


    文逸見狀,微微搖頭道:“其實,當我知道你才是陷害我的幕後黑手之後,我並不恨你――要怪,我也隻能怪自己有眼無珠,沒能看穿你的蛇蠍心腸!”


    “好,好,好!”唐沁連連說出三個好字,聲音卻比冬月的寒風更為陰冷,“文逸,既然你如此絕情,也就休怪本姑娘心狠手辣!”


    “你一向心狠手辣,這跟我絕情與否,又有什麽關係?”文逸冷笑著問。


    唐沁深吸一口氣,似是在壓抑胸中的怒火,“本來呢,我還想看在你我二人情分上,饒你一命,但現在看來,這隻不過是我自作多情,隻是我一廂情願。”


    “我早就該想到了。”文逸淡然說道:“你便是汝陽之事的幕後黑手,如此幼稚的計策,也隻能是出自你這個學藝不精的女人之手了。”


    “你說什麽?!”唐沁冷聲問道。


    “我說的還不夠明白麽?”文逸說著,向前邁進一步,逼視著唐沁的雙眼道:“你用魅惑之術迷惑趙勝,讓他勾引洪月奴,激將張凜去喜樂寺,想借枯榮之手除掉張凜!卻不曾想人算不如天算,枯榮非但沒能除掉張凜,反而喪了性命!可你卻不肯死心,於是對趙勝下了毒,控製他殺害洪氏父女。可這一次,上蒼又沒站在你們一邊,趙勝因為中了‘狂樂散’之毒,狂傲之態畢露,警惕性也大為降低,殺害洪氏父女之時,行蹤被馮衝發現,他一怒之下對馮衝出手,卻又被及時趕回的我們嚇跑。可是,倔強偏執的你卻仍不肯死心,便設計驅使洪月奴設法破壞鑄槍之事,可洪鐵翁卻沒有受到親生女兒的幹擾,決定為張凜重鑄虎頭鏨金槍――所有的計策失敗之後,無可奈何的你,便決定親自出手……”


    “啪,啪,啪!”聞聽張凜說到此處,唐沁擊掌稱讚,她冷笑著說道:“文逸,我一直以為,你是這世界上最聰明的男人,哪怕是黑將也不及你,可你卻太讓我失望了!因為你的推測,實在是謬誤百出!”


    文逸失望的搖搖頭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仍是在狡辯。唐沁,我早就對你說過,世間計謀的精髓雖在一個‘詭’字,但設計之人的心態一定要‘正’,你如此的偏執,屢屢受挫卻不肯放棄,哪怕是上蒼也不會幫你的!俗話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心態不正,即便計謀設計的再巧妙,上天也不會讓你成功。”


    “可是,我已經成功了。”唐沁冷聲說道。


    “你說什麽?”文逸聞聽此言,心中一緊――難道說,洪氏父女已遭不測?虎頭鏨金槍重鑄無望?


    “我承認,那些計謀很幼稚,漏洞百出!但那都是黑將的命令,我身為他的屬下,無論那命令多麽愚蠢,我也要執行。”唐沁好像很喜歡看到文逸緊張的模樣,一雙明亮的眸子,似是在說話一般,“我本以為,如此簡單的計策,遇到你們這些狡猾的對手,很難得手,然而讓我失望的是,你們雖然挫敗了喜樂寺的陰謀,但暫時的勝利卻讓你們開始驕傲,你們忽略了對洪氏父女的保護……”


    “你對他們做了什麽?”張凜沉聲喝問,聲音仿若野獸的低聲咆哮。


    “這位小哥,不要生氣嘛。”對手越生氣,唐沁反而越開心,是故她的聲音再次變的甜膩,那甜膩的聲音如有實質,每一個吐字都能撩撥對手的心房,“你若生氣的話,姐姐可是會害怕的哦,姐姐一害怕,說不定就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


    “我是問,洪氏父女現在情況如何了!其餘的廢話,我一概不想聽。”張凜說著,上前一步。


    幾人將唐沁圍在正中,她已無路可退,隨著文逸和張凜的逼近,她可以活動的空間卻是越來越小了。然而,唐沁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慌亂,隻是搖曳著身姿說道:“哎呀,小哥哥你這麽凶,姐姐我好怕啊!”


    “就是,你們兩個大男人,如此對待這位如花美女,不覺得羞愧麽?”莫降也笑吟吟的說道――方才,他一不留神著了唐沁的道,可他卻趁著唐沁和文逸糾纏於二人曾經那段感情之時,從媚術中掙紮出來。現在的他,雙眼明亮,臉上帶著微笑,再沒有癡呆之相。


    莫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媚術,靠語言、眼神、動作催眠他人,進而實現對敵人的控製。而這個唐沁聲音如蜜,眼神若電,身段婀娜,再加上那張詭異的黑色麵具,敵人稍有不慎,就會被她控製――而要防備這種媚術,一是要有強大的意誌力,二是要提高警惕,趁媚術釋放者對自己控製力稍弱時,趁機清醒過來。莫降正是抓住了唐沁和文逸對話時的空檔,及時警醒。


    “弟弟,姐姐真是小看了你。”唐沁雙目若星,秋波暗送,上下打量著莫降,“沉睡在姐姐為你編造的夢中,不是很好麽?”


    “是啊,是很好。”莫降笑嘻嘻的說道,“可是姐姐您該知道,所謂最美溫柔鄉,不過千古英雄塚,可小弟我呢,卻不想這麽早死掉,不想老老實實躺在墳墓之中,所以就擅作主張爬了出來――還請姐姐原諒則個。”


    “嘻嘻。”唐沁掩口一笑,媚態百出,“弟弟,你說話好有趣,比你身邊那兩個榆木疙瘩都有趣,而姐姐我呢,就喜歡有趣的男人――若不是有命在身,說不定姐姐我會對你以身相許呢。”


    唐沁的輕佻,讓文逸眉頭稍皺,他不想再看唐沁在眾人麵前搔首弄姿,沉聲說道:“唐沁,你或許很精明,但武功一直是你的弱項,當下你以一敵四,更無成功的可能。你若真的聰明,便請將洪氏父女交出來,或許看在同門之誼的份上,我們會放了你。”


    “咯咯――!”唐沁聞言,笑的花枝亂顫,“文逸,枉你如此的聰明,卻說出這樣的蠢話來――如果換做你是我,這種情況之下,你會將他們父女二人交出來麽?把他們交出來,我還有活命的可能麽?”


    “你若不交,就休怪我們用強了!”張凜雖然厭惡這個狂蜂浪蝶般的女人,但還是在出手之前給了她一個警示。


    “姐姐我好怕啊!”唐沁以手遮心,聲音也變的可憐楚楚,忽而,她眼睛一亮,緊接著以手托顎說道:“可是呢,那父女二人,應該比我更害怕吧――白狼小哥,如果我死在你手中的話,你定會給我一個痛快,可那父女二人就沒有我這麽好運了,他們此刻正飽受某種毒藥的折磨,簡直是生不如死,如果我死了,他們也活不過今日的!”


    “你對他們下了毒?”文逸冷聲問。


    “哎呦!你這是什麽話?”唐沁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我一個弱女子,要對付一個整日揮舞著鐵錘鍛鐵的鐵匠,總不能硬拚吧?所以呢,我就隻好用了一點點毒藥啦。”


    “什麽毒?”張凜冷聲問著,又上前一步,他隻道,洪氏父女現在既然中了毒,那麽早一刻拿到解藥,他們就少受一些折磨,若是拖的太久,那父女二人,恐怕就毒入骨髓,無藥可救了。


    “‘裂屍粉’這種毒藥,不知張大俠聽過沒有呢?”唐沁說著,眼睛一眨,調皮之中,隱藏著幾分陰毒。


    “裂屍粉!??”文逸臉色大變,他想不到,唐沁的心思竟會如此之毒,竟然對這對無辜的父女用了如此狠辣的毒藥――身中裂屍粉之毒的人,會覺得渾身奇癢無比,那種癢,不知存在與體表,甚至可以說已深入了骨髓!而中毒之人,為了減輕那深入骨髓的癢,雙手會控製不住的去撓,直到把自己撓的體無完膚,肌膚盡裂,抓破了皮膚之下的血脈,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亡――因為身中裂屍粉死亡的人,屍體表層,會布滿觸目驚心的抓痕,仿若一道道裂痕。那一道道深紅色的裂痕,就是這毒藥名稱的由來……


    文逸甩甩腦袋,把洪氏父女慘死的景象從腦海中甩了出去,他深吸一口氣,死死的盯著唐沁問道:“你究竟想得到什麽?”


    “我想得到的東西,有很多啊。”唐沁天真爛漫的聲音,直讓眾人抓狂,“可我最想要的,還是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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