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9-02


    “嘻嘻。”唐沁的話語,隻換來媚生駒一聲輕笑。


    雖然戴著麵具,但她還是抬起纖纖玉臂,捏個蘭花指,擋在了嘴巴前麵――隻這一個動作,便看得出媚生駒與唐沁的區別,二人一個成熟風騷,一個嬌弱柔媚。如果說唐沁那嬌媚的動作和語氣會讓人心神恍惚的話,那麽媚生駒的一顰一笑,便可用傾倒眾生來形容了――盡管二人修煉的都是魅惑之術,但僅憑這一個簡單的動作,二人功力孰強孰弱,高下立判。


    “是我將莫降他們帶到這裏來的,他們的性命,也該由我負責!”唐沁緩緩抬起頭來,直視著媚生駒那雙金色的眸子,話語無比堅定,“隻要我還活著,就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


    “小妹妹,像我們這樣的人,謊話可以說,但是大話就不要講了。”媚生駒的語氣,仿佛在教育一個晚輩,“再者說來,你跟這些人本就是各為其主,又何必為了這些不相幹的人,妄送性命呢?”


    “我與莫降的恩怨,始終是諸子之盟的內部矛盾,我們之間的矛盾如何解決,無需十三羽翼的人來插手!”唐沁說著,扶著鐵壁艱難的前行一步,逼視著媚生駒的雙眸,口中說道:“在我領到黑將命令的那一刻,我隻想除掉莫降,而且不惜任何代價,甚至可以與他們同歸於盡。但是現在,我卻改變了主意,這裏,我還要感謝你們十三羽翼!”


    唐沁這樣說,便是表明了他們諸子之盟成員的身份,這同時也就意味著,她再無同十三羽翼合作的可能!諸子之盟和十三羽翼,是神州之上無法共存的兩方勢力,二者都是為了毀滅對方而存在的組織,它們之間的矛盾,不可調節。


    “小妹妹,你將諸子之盟抬出來,是為了表明你要與我為敵的決心麽?”媚生駒輕輕晃著腦袋,秀發之上釵珠輕搖,晃人眼眸,“可你不要忘記了,當年你還是個孩童時,正是因為我的出現,你才走上了修習媚術的道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便是你修行路上的引路人,亦是你一直想超越的目標!今日的你,雖然媚術精進不少,但若想挑戰我,還是為時過早了些!”


    唐沁知道,媚生駒所言不虛,自當年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唐沁便立誌成為像媚生駒一樣的女人――她纖弱無比,卻可傾倒眾生,她柔弱可憐,但可魅惑萬物――唐沁一直以為,似媚生駒這樣將女人的嫵媚之色修行到極致的女人,才是這世上最為強大的女人,她一直都以媚生駒作為自己要超越的目標,作為自己一生的對手,當時年幼的她就隱約覺得,二人之間,必有一戰!


    這一次,為了自己,為了諸子之盟,亦為了文逸和莫降――唐沁不得不將二人對決的時間大大提前。


    “媚生駒,廢話少說,出招吧!”唐沁隻覺得,同媚生駒話講的越多,她的氣息便越淩亂,意識便越模糊――於是,她直接開口宣戰,盡管她的實力尚不如媚生駒,但隻要有一絲希望,她總要搏上一搏!


    媚生駒聞言,搖著頭失望道:“唐沁,自你被困在鐵牢之後,我一直對你手下留情,既不曾命王維道羞辱於你,也不曾將皇蠶網縛在你的身上,我本希望你能識時務,本希望你能看清形勢,與我聯手,一齊對付我們共同的敵人莫降――但是現在看來,你卻太讓我失望!似我們這樣的女人,就該不擇手段,就該寡廉鮮恥,就該無視一切規則!什麽諸子之盟,什麽十三羽翼,為了達到我們的目的,都該統統拋卻!但是,唐沁你卻做不到,所以說,你根本沒有修習媚術的資格!”


    媚生駒說著她的長篇大論,唐沁卻充耳不聞,因為她知道,聽的越多,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便越動搖,所以,她全神貫注的調息,運氣,隻為的能在二人的初次較量中,利用媚生駒的驕傲和輕蔑,殺她個措手不及。


    “唐沁,既然你冥頑不靈,也就休怪我辣手摧花了!”媚生駒說著,猛然之間將那個精致的瓷瓶拋向半空!


    一時間,文逸和張凜的注意力,便被那個瓷瓶吸引了過去――雖然他們不知道媚生駒講的是真是假,但他們卻寧願相信,莫降的傷還有救,那個瓶中的藥粉,真的能救莫降的性命!


    於此同時,王維道和歐陽逐鹿卻是同時閉上了眼睛,抬手死死的捂住了各自的雙耳。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了,那個表麵泛著溫潤光澤的瓷瓶,緩緩的上升,每一次翻轉,都變的極為緩慢。


    媚生駒卻不去管那個瓷瓶,隻是雙目微闔,她雙手輕抬,小臂在身前交叉,雙掌遮麵,她十指靈動,仿若無骨,幻出一片殘影,環在藕臂之上的鎏金細鐲,隨著手臂的輕微晃動,彼此碰撞,發出悅耳的輕響。


    唐沁則是徹底閉上了眼睛,同時捏個指訣,虛點向自己的眉心,口中低聲呢喃,念著稀奇古怪的口訣。


    其實,所謂媚法幻術,隻不過是利用特殊的眼神、手勢、口訣,影響他人的感官,擾亂他人神智,最終達到催眠對方甚至控製對方的目的――要想成功魅惑他人,手法、聲音、眼神的控製,都要恰到好處,多一分則顯得做作,少一分則力道不足,當所有的條件全部達成,在聲音,眼神,手勢,甚至環境的共同作用下,施術者所求的效果才會出現……


    唐沁是媚術的修煉者,對於其中訣竅,自然知之甚詳,這一次又麵對媚生駒如此強大的對手,自然不敢有絲毫大意,她亦是明白,二人隻需要一個回合的交鋒便能分出勝負,而二人睜開眼睛的同時,便是真正交手的時刻!


    瓷瓶緩緩上升到最高點。


    唐沁緩緩伸手向前,遙指媚生駒的眉心;媚生駒的十指停止了晃動,眼瞼微動。


    二人同時睜開了眼睛!


    四道目光,穿透了地牢內晦暗不明的光線,兩兩碰撞!


    在看到媚生駒那雙鳳眸的一刹那,唐沁便意識到,她敗了……


    那雙琥珀一般的瑰麗雙眸,實在是太有魅力,實在是太過多情,連連秋波雖不銳利,但卻如潤物細雨,無法阻擋!


    唐沁恍惚覺的,有兩抹柔和的光芒,緩緩滲進了自己的身體,侵染著自己的靈魂,將自己的大腦和身體隔離開來,那兩道光芒,在她的意識中,幻化成兩條金光閃閃的鎖鏈,將她的靈魂牢牢鎖住,囚禁在無邊的黑暗之中,深深的恐懼似黑色的潮水慢慢漲起,一寸一寸的侵蝕著她,慢慢將她的靈魂淹沒――她隻覺得,自己的靈魂和身體,被厚重而黏稠的黑色潮水阻隔開來,無邊的黑海之上,有個聲音幽幽回蕩:“從現在起,你的身體不再屬於你,而我,則是它新的主人……”


    “不――!!”唐沁大叫一聲,迷離的眼神中,是無盡的恐懼,她望著眼前的白色麵具,隻覺得似有一張恐怖的大嘴出現在麵具之上,猙獰的紅唇慢慢裂開,露出白森森的利齒……


    她下意識的後退兩步,後背便觸碰到冰涼的鐵壁――她恍然發現,自己已無路可退!


    她心中恐懼,卻不知自己究竟在恐懼些什麽;她想要逃跑,卻不知自己為何要逃跑;她心中後悔,卻不知自己是為了何事而後悔――她的靈魂,正躲在黑暗的角落掩麵哭泣,她的身體,貼著冰冷的鐵壁,緩緩滑倒。


    “你敗了!”媚生駒輕聲說著,伸出潔白如雪的藕臂,要去接那從天而降的瓷瓶。


    但是,她卻什麽都沒能接到。


    媚生駒雙目一凜,抬頭一看,視野之中,並無她要尋找的瓷瓶。


    “是誰?!”媚生駒厲聲喝問,聲音之中,再沒有之前的優雅和嫵媚。


    “是我!”一個聲音冷冷的響起。


    媚生駒循聲望去,隻看到躺在莫降懷中的韓菲兒,手中正握著她要尋找的東西――那個瓷瓶,已被韓菲兒手中的鮮血染紅。


    韓菲兒依然被皇蠶絲網綁著,她的雙眼依然閉著――那麽,她是怎樣確定那個瓷瓶在空中的位置的?又是怎樣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它奪過去的?難道,這個麵若寒霜的女人,會使用妖法不成?!


    “這,這……”


    “這不可能是麽?”莫降虛弱的聲音響起,“我今天,實在是聽夠了這幾個字!張凜戰勝蒼狼,你們說不可能;我睜開皇蠶絲網,你們說不可能;我們得到了瓷瓶,你最大的談判砝碼,你還是說不可能――敢問,麵對已經發生的事實,你們為何總能說出‘不可能’這三個字來?”


    “莫降,你,你明明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昏死過去了!”媚生駒大聲說著,似乎是在怪罪莫降耍賴――你明明已經快死了,怎麽還這麽囂張?!


    “誰告訴你我昏過去了?”莫降緩緩抬起頭來,那張慘白若紙的臉上,帶著邪氣十足的壞笑,“我隻不過是流了點血,休息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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