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郭振星和郭穎兩人目光中的震驚,楚昊宇非但沒有任何不好意思反而有些奇怪,輕皺眉頭道:“怎麽,有問題?”


    “有問題,肯定有問題。”心中如此想著,郭穎卻是底下了腦袋,卻不曾發現嘴角已浮現出一抹淺笑。


    搖搖頭,郭振星笑道:“沒什麽,隻是有些奇怪罷了。”


    當郭振星的話落下,楚昊宇不由問道:“奇怪什麽?”


    郭振星沒有回答,而是開口問道:“這麽好的茶,‘色’香味俱佳,公子真沒有感覺?”


    楚昊宇依舊是一副懶散模樣,想了片刻後才開口答道:“茶‘挺’香,味道也醇厚,喝著不錯,再給我來一杯。”


    “這哪是品茶人的話!”心裏如此想著,郭穎還是提起茶壺給楚昊宇滿上。


    楚昊宇生恐郭振星繼續考究下去,眼珠一轉便有了計較,端起茶杯問道:“郭老,我記得你上午說過,天地萬物自有其道……”說到這裏稍頓,楚昊宇更是滿臉含笑的問道,“這茶道又是什麽道呢?”


    郭振星如何能不明白楚昊宇的想法,似笑非笑的盯著楚昊宇說道:“怎麽,公子想同老夫談論茶道?”


    楚昊宇頓覺沒趣,搖頭說道:“我隻是想問郭老武道,至於茶道,我可是一竅不通。上午郭老曾說問水決和弱水劍法都悟自流水,其他幾派呢?”


    這次,望著楚昊宇,郭振星頗為驚訝的問道:“沒有人對公子講過這些?”


    搖搖頭,楚昊宇開口說道:“以往在宮中時候父皇太忙,入山後不是隨歐陽先生習文就是跟隨錚叔練武,誰也沒有跟我說過這些。”說到這裏,楚昊宇更是發出一聲冷哼,叫道:“要是他們給我講過這些,說不定我已經悟出所謂的道了。”


    哈哈笑了聲,郭振星開口說道:“公子聰慧,早晚能夠悟通,隻是悟道講究順其自然,如若刻意追求反而落入下乘,想來先帝是怕公子心有所牽才沒有告訴你。”


    思索片刻,楚昊宇點頭表示讚同,卻又在突然間瞪著郭振星說道:“郭老,那你怎麽告訴我了?”


    頓時,郭振星不由一愣,見此,楚昊宇搖頭說道:“算了。郭老,你還是給我講講江湖吧。”


    望著楚昊宇,郭振星搖頭發出一聲苦笑,不過瞬間便恢複平靜,道:“江湖‘門’派雖多,可大都在四大勢力之下,也就是所謂的中原四大‘門’派,道家無極觀,禪宗天龍寺,詭異莫測的聖教以及我藏劍山莊,要是再加上漠北封刀‘門’,就是江湖五大‘門’派,公子想知道哪家?”


    想都不想,楚昊宇直接開口說道:“魔教。”


    對此,郭振星早有猜測,輕了一聲開口說道:“魔教本名聖教,隻是因為修煉功法的緣故以及其詭異特‘性’,被世人稱之為魔,不過就老夫認為,魔教功法還是大有可取之處。”


    聽郭振星竟然稱讚魔教,楚昊宇不由愣了下,同時也更加好奇,張口問道:“郭老,魔教究竟修煉什麽工夫?”


    “七情六‘欲’。”看楚昊宇臉上路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郭振星嗬嗬一笑,解釋道,“人都有七情六‘欲’,七情分別為喜、怒、哀、樂、愛、惡、‘欲’,六‘欲’為‘色’、聲、香、味、觸、法。雖然各派甚至是個人對七情六‘欲’理解稍有不同,而統一的是,情與‘欲’不可分割。”


    點頭表示讚同,楚昊宇卻又頗為疑‘惑’的問道:“郭老,人有七情六‘欲’,難道魔教的七情六‘欲’功法,便是修煉七情六‘欲’?”


    望著楚昊宇,郭振興點頭說道:“七情六‘欲’乃人之天‘性’、與生俱來,且隨著年齡見長,魔教七情六‘欲’非但不講究克製反而要引動人的各種情與‘欲’,然後突破,也就是所謂的破而後立。”


    這刻,楚昊宇似有點明白了,點頭說道:“這就是你們所說的詭異。”


    點了點頭,郭振星接著剛才說道:“其實,七情六‘欲’的‘精’髓在於自然隨‘性’,隻是大多數人不懂其中真意反而一味追求享受落入下乘,使得七情六‘欲’稱之為魔功。不過,此功法的更高境界為,在其中而不在其中。”看楚昊宇張口,郭振星直接說道:“不用問,到時候你自然就會明白。”


    撇撇嘴,楚昊宇頗為不滿的說道:“又是我境界不夠,那你怎麽不說些我能明白的?”


    哈哈一笑,郭振星也不惱怒反而端起茶杯輕呡一口,而後悠悠說道:“七情六‘欲’對於魔教來說就是道,魔教追求的是享受,而不像其他‘門’派為練功而克製七情六‘欲’。”


    望著郭振星,楚昊宇思索片刻後開口說道::“郭老,你是說,人就是魔教所謂的道?”


    見楚昊宇瞬間想到這點,郭振星不由頷首以笑,道:“萬物自有其道,人身為萬靈之首,自然包含道,武道,不過是修煉自我的道路之一罷了。”


    說到這裏稍頓,郭振星臉‘色’已恢複平靜,緩聲說道:“我們常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人身何不如此呢?我們有五髒六腑、四肢六識,這便是身之道;人有七情六‘欲’,這可謂是心之道。身為體、心為意;體為實,意為虛,合二為一,便是人之道。”


    此刻,楚昊宇已陷入沉思,而郭振星則繼續說道:“真正的武者,不是修煉某一功法或者絕技,而是尋道,也唯有得道,才稱得上是個武者,不然不過一武夫罷了,而且,”拉長的聲音中,郭振星輕笑了聲,道:“一個人隻要能夠悟得一絲,便稱得上高手。”


    沉默片刻,楚昊宇似乎明白了什麽,卻也更加糊塗,張口問道:“郭老,你剛說萬物自有其道,得道就是高手,可是,你口中的道怎麽與武功聯係在一起?”


    聽楚昊宇如此問來,郭振星的目光有過一絲意外,也有著毫不掩飾的讚許,輕聲說道:“勢。”


    隨著郭振星的話,楚昊宇不由自主問道:“勢?”


    點點頭,郭振星出口解釋道:“道在武功中表現出一種勢,一種自然而然卻帶著威勢的力量。比如我藏劍山莊的問水決和弱水劍法,講究的是如水一般連綿不絕,可以是溪水的潺潺流淌,可以是江河的浩浩‘蕩’‘蕩’,也可是大海的洶湧澎湃,隻要悟得水勢,一切隨心。”


    在郭振星平緩仿若流水的聲音中,楚昊宇心有觸動,然而思索片刻卻是發現自己毫無所獲,最後撇嘴說道:“跟聽天書差不多,我相信你說的,隻是越想越糊塗。”


    說到這裏,楚昊宇更是搖搖頭想要拋去心中的疑‘惑’,而後再次問道:“郭老,你還是跟我將點具體的吧,比如魔教教主、江湖傳聞,自古有言,正魔不兩立,應該有很多故事。”


    哈哈笑了聲,郭振星點頭說道:“魔教當代教主莫忘生,一身功夫已達天人境,而且,此人心‘性’灑脫,年歲又不大,是我們幾人裏最有可能突破宗師境的。”


    笑望著郭振星,楚昊宇眼珠轉動,問道:“郭老,你呢?”


    “我?”自嘲的輕笑聲中,郭振星搖頭說道:“老夫不知,盡人事聽天命吧。”


    輕哼了聲,楚昊宇撇嘴說道:“郭老,你也太悲觀了,說不得那天突然頓悟,從此成為一代宗師。”


    又是哈哈一笑,郭振星開口說道:“那就托公子吉言了。與魔教享受七情六‘欲’相比,佛家講究克製七情六‘欲’,認為情、‘欲’為萬惡之源,隻有行善事淨其心才能明心見‘性’,從而立地成佛。”


    “佛教源遠流長,天下大小寺院不下萬座,傳聞佛教最鼎盛時候,有十人一僧之說,真可謂是普度眾生。當然,佛教流派也有上百,隻是這千年來,禪宗天龍寺一直領袖群倫。”說到這裏稍頓,郭振星笑著向楚昊宇問道:“公子可知這是為何?”


    楚昊宇正聽得有趣,猛然聽到郭振星的提問,心中暗道這怎麽像是老先生在考究學生,不過還是想了片刻後開口答道:“不清楚,可能與朝廷和功法有關吧!”


    說完後,看郭振星直直盯著自己,楚昊宇不由問道:“郭老,怎麽了?”


    望了楚昊宇片刻,郭振星搖頭說道:“公子聰慧,一語便道破其中虛實。天龍寺正是以實力為基,再加上所謂的機緣,才能威震江湖千年而不衰。”


    輕哦了聲示意明白,然而楚昊宇眼珠轉了一圈後開口問道:“聽郭老的語氣,怎麽有些怪怪的?”


    頓時,郭振星不由一愣,隨即便大笑起來,道:“老夫不過是一時有些感觸罷了,怎麽到公子口中就變味了。”


    “我可沒說。”說話間,楚昊宇眼中更是閃爍著有趣光芒。


    搖搖頭,郭振星笑道:“剛誇你小子一句,你竟然開起老夫的玩笑了,公子還真當得起頑童這個稱謂。”


    很快,郭振星已止住了笑,接著剛才說道:“天龍寺流傳千年,功法萬千,然而修煉最多的卻是鎮派功法菩提心經……”話不曾說完,卻是被楚昊宇打斷。


    “既是鎮派功法,怎麽會有那麽多人修行?”望著郭振星,楚昊宇滿臉驚奇。


    郭振星也不惱怒楚昊宇將他的話打斷,反而開口解釋道:“佛教講究普度眾生,自然一視同仁,不要說天龍寺,就是很多江湖人也練菩提心經。奈何菩提心經雖是一流功法,然而修習之途太過緩慢,非大毅力大智慧者很難將菩提心經修煉到明心見‘性’的地步,曆代能夠大成者可謂是繆繆無幾。不過,但凡修煉有成,必定是一代高僧,現今天龍寺主持了凡大師,菩提心經已經大成,不僅佛法高深,一身功夫也是深不可測。”


    點點頭,楚昊宇卻是開口問道:“郭老,你剛才說佛和魔對立,那天龍寺的菩提心經和魔教的七情六‘欲’比較起來,你說,那個更勝一籌?”


    看郭振星愣了下,楚昊宇嘿嘿笑道:“還有,郭老你更喜歡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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