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楚昊宇有些落魄的背影,蘇青青沉默片刻後咬牙跟了上去。看楚昊宇坐在院內石凳上,微微抬起的腦袋似想看透黑暗,蘇青青內心最深處的弦突然一顫,生出無限愛憐、柔情。緩步走到楚昊宇身後,抬起柔荑五指輕輕為他揉捏著。


    感受著蘇青青輕重恰好的按捏,尤其是她身上那股淡淡幽香,楚昊宇的臉色才緩了下來。緩緩中,臉上更是露出享受神色,且不自覺的靠進蘇青青懷中,似睡著了一般。


    低頭望著楚昊宇平靜的臉龐,尤其是嘴角上那抹懶散微笑,蘇青青心底竟很是高興,臉上也有笑容浮現,隻是沒過多久便察覺到不妥,楚昊宇的腦袋正貼著自己的小腹,蘇青青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羞意,猛然用力將他推了出去,大喝道:“好啊,本姑娘好心給你捏肩,你竟然占本姑娘便宜。”話到最後,蘇青青更是氣鼓鼓的坐在楚昊宇對麵,兩眼憤怒的盯著他。


    睜開眼睛,望著蘇青青氣鼓鼓的臉蛋,楚昊宇搖頭笑道:“我突然發現,你這個姿態最迷人,好看。”猛然看到蘇青青似要生氣,楚昊宇趕忙轉移話題,道:“剛才看賈文廣自絕,那感覺,就像似辛辛苦苦織了一張網,卻網上來條死魚,白忙乎了。”


    噗嗤一聲,蘇青青竟忍不住笑了起來,隨即卻又發現自己不能笑,立即收斂起笑容一臉嚴肅的說道:“就因為這個?”拉長的聲音中,蘇青青故作不屑的說道:“你也太過患得患失了吧,七王爺?莫非你真以為,所有人都得圍著你轉,按你的意圖行事?”


    搖搖頭,楚昊宇張口說道:“本王還沒有那麽自負,隻是看賈文廣自絕,一時有些感慨罷了。”


    冷哼了聲,蘇青青張口說道:“還不是他沒有答應你的條件,讓你這位自負的王爺心懷不滿,就像你說的,辛辛苦苦布了一張大網,眼看就該收獲了,網裏的魚卻自殺了,讓你白歡喜一場,是不是,七王爺?”


    搖搖頭,楚昊宇神色平靜的盯著蘇青青,道:“青青,你這次可是猜錯了。本王與天刺逆賊接觸不多也不少,幾乎每次都是天賜逆賊出手暗殺本王,每次還都是死士,武試時候如此,本王大婚之日如此,太和山亦如此,不過那些刺客都是天刺逆賊辛辛苦苦培養出的死士,本王可以理解他們的行為,可賈文廣呢?他有老婆孩子,有偌大的家業,卻甘心為天刺逆賊付出所有,不僅自己的生命,甚至整個賈家,你說,他這是為何?”


    蘇青青終明白楚昊宇為何苦惱了,臉上的笑容逐漸散去,沉默片刻搖頭答道:“不知道,或許,他瘋了。”


    重重點點頭,楚昊宇立即接口說道:“他確實是瘋了,所以,本王才佩服天刺逆賊的手段,能夠培養出這麽一個瘋子。隻是,有這樣的對手,本王突然覺得很不安。”


    呀了一聲,蘇青青張口問道:“七王爺,這可不像你的為人哪?你不是越挫越勇,喜歡高明的對手,說那樣才有意思?”說到這裏稍頓,蘇青青眼珠一轉,輕笑道:“怎麽,不會是怕了吧?”


    看蘇青青故意激自己,楚昊宇卻沒有惱怒,甚至不曾反駁反而點頭說道:“有時候,本王還真有些害怕。”


    頓時,蘇青青一臉震驚的叫道:“什麽?不會吧?”


    揮揮手,楚昊宇神色平淡的說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本王終究凡人一個,有七情六欲。不過,”拉長的聲音中,楚昊宇語氣一轉,道:“本王倒不擔心自己的生命,隻是害怕天刺逆賊會對本王所愛的人下毒手,就像郭穎,她一個與世無爭的弱女子,卻是遭天刺逆賊殺害,那種痛,本王真不想再有。”


    望著楚昊宇平靜的臉龐,這刻,蘇青青能夠感受到他深入骨髓的憂傷和倦意。沉默片刻,蘇青青張口說道:“我剛才說錯了,我道歉。不過,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出天刺逆賊,為她們報仇。”


    點點頭,楚昊宇突然笑了起來,道:“我突然發現,跟青青你說話越來越隨意了,所以,你要小心了,千萬別被天刺逆賊找上門來。”


    聽到楚昊宇最後一句,蘇青青心底不由一喜。剛才楚昊宇說過,天刺逆賊會對他所愛的人下手,現在就要自己小心別被天刺逆賊找上門來,那是不是說自己也是他心愛之人?想到這裏,蘇青青心裏抹了蜜一樣甜蜜,隻是臉上卻浮現出一層寒霜,甚至發出一聲冷哼,極其不屑的說道:“本姑娘還怕他們不來呢?到時候,一定要他們嚐嚐本姑娘的厲害。”


    哈哈笑了聲,楚昊宇張口說道:“不愧是蘇青青,果真霸氣,本王可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親口聽楚昊宇這麽說來,即便知道可能隻是一句玩笑,蘇青青心底還是一羞,隻是臉上越來越冷,大喝道:“誰稀罕,花心大蘿卜。”話到最後,蘇青青更是扭過頭去,不想又惹得楚昊宇一陣大笑。


    放肆的大笑聲中,看蘇青青的臉色越來越紅,眼中卻露出怒意,楚昊宇立即止住了笑,從懷中取出一支青色雕花玉簪,張口說道:“青青姑娘,今日大街上看到這柄玉簪,本王便買了下來。”說到這裏下意識的摸摸鼻子,接著又道:“說起來,本王還是第一次買這種女兒家東西,也不知道怎麽樣,要不你試試?”


    聽楚昊宇竟是第一次買女兒家的東西,還是買給自己,蘇青青心底的憤怒瞬間不見,反而充滿柔情,本就通紅的臉龐再次紅了幾分,看去猶若熟透的紅蘋果,如此誘人,而楚昊宇見慣了她的率真性隨性,現在看她露出女兒家的嬌羞,竟是呆住了。


    在楚昊宇的注視下,蘇青青突然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痛,竟不知道怎麽回答,隻能點點頭,可隨即又害怕楚昊宇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趕忙嗯了聲,隻是這聲音猶若蚊蠅幾乎不可察。


    自顧一笑,楚昊宇起身走到蘇青青身後,將青玉簪子插在她烏黑的青絲中,然而打量片刻,楚昊宇的臉色卻是寒了下來。


    看到楚昊宇的神色變化,蘇青青心底一急,急忙問道:“怎麽了?”


    搖搖頭,楚昊宇更是歎了口氣,頗為無奈的說道:“怎麽說呢?太美了,美的本王不知道怎麽去形容,古人那些詩句,與青青你相比,可都是相形見拙。”


    從大悲到大喜,蘇青青噗嗤一聲忍不住大笑起來,隨即卻狠狠瞪了楚昊宇一眼,狠聲說道:“念在這支青玉簪,本姑娘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與你計較了,若有下次……”話不曾說完,楚昊宇已將她打斷,道:“怎麽著?”


    蘇青青本就不知怎麽懲罰楚昊宇,現在被他這麽一打岔,便胡攪蠻纏的說道:“誰讓你打斷本姑娘的話了,哼,本姑娘的思緒都被你打斷了。”


    哈哈一笑,楚昊宇張口說道:“若有下次,本王給你捏肩怎麽樣?”


    “想的美,哼!”冷哼聲中,蘇青青起身離去,然而搖曳的身姿,也在訴說著她心中的興奮。


    當蘇青青離開,一襲黑衣的孟海闊大步走了進來,躬身拜道:“見過王爺。”


    這刻,楚昊宇臉上的笑容已經散去,一臉沉寂,張口問道:“怎麽樣?”


    孟海闊立即答道:“誠如王爺所料,賈家抵抗甚是激烈,更有幾名武功高手趁亂突圍而去。”


    聽聞有人突圍而去,楚昊宇沒有絲毫意外,嘴角反而浮現起一抹從容笑意,揮手說道:“知道了,下去歇息吧,明晨啟程。”


    天微微發亮,一隊人馬護著兩輛馬車駛出丹州城,正在楚昊宇一行,而看楚昊宇遠去,王懷安和高陽的臉色也變得各異,一個滿臉苦笑,根本掩飾不住心中的無奈,另外一個則是滿臉興奮,毫不掩飾心中的愉悅。


    對視一眼,尤其是看到王懷安眉頭緊皺一臉愁容,高陽笑的越發燦爛,抱拳說道:“王大人,營中還有要事,本將軍就不奉陪了,而且,王大人應該也很忙才對。”忍不住的大笑聲中,高陽翻身上馬離去。


    今天也確夠王懷安忙的,賈家被丹州衛攻破,卻是留下一個爛攤子讓他處理,而且,這明顯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搖搖頭,王懷安更是發出一聲歎氣,上轎離去。


    馬車內,楚昊宇正在閉目調息。離開孫家,楚昊宇便決定先將傷養好,且不說孫延韜那番話,一旦遇到意外,起碼也有自保之力。至於蘇青青,臉色雖平靜,然而一雙俏目不時打量著楚昊宇,其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柔情,這種柔情,甚至使她忘記了路途的無聊,隻想就這麽走下去。


    不覺已是中午,正日的陽光毒辣的照著大地,馬車內更是一陣悶熱,若非兩人武功有成,還真受不了。


    突然,趕車的孫侯開了口,道:“公子,前麵有個茶棚,要不要歇會兒?”


    楚昊宇終是睜開了眼睛,緩聲說道:“好,喝杯水再走。”說到這裏,楚昊宇似笑非笑的盯著蘇青青說道:“青青姑娘,不煩吧?”


    “不……”脫口猛然察覺到不對,蘇青青臉上浮現起一抹紅暈,卻是轉口說道:“怎麽不煩,跟個木頭似的,哼!”冷哼聲中,蘇青青起身走下馬車,而當楚昊宇走出馬車,入眼便是一肥胖的胖子。圓鼓鼓的臉蛋、體型,不是朱狀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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