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已達成一致,這頓酒吃的倒也舒服。曹越仲和張振東都是一代人傑在聖教位高權重,談吐見解均為不凡,讓楚昊宇頗有耳目一新的感覺受益匪淺,而楚昊宇年歲雖不大,然心思敏捷為人風趣,也讓曹越仲和張振東暗歎又是一代天驕。


    不覺間天際已經發白,竟是一夜過去,看的曹越仲搖頭歎道:“過的真快,不覺天都亮了,跟七公子這麽一坐,老夫竟感覺年輕了幾十歲。”說到這裏似笑非笑的望著楚昊宇,曹越仲接著又道:“七公子為憐玉那丫頭而來,老夫已經霸占一個晚上,萬萬不敢再留了,倒是青青丫頭精靈古怪卻是真性情,七公子可莫負佳人。”


    以曹越仲的閱曆,自然能夠看出蘇青青元陰已失,而想到楚昊宇此行竟將聖教二代弟子最有名的兩個丫頭帶走,這才出口打趣楚昊宇。


    此刻,張振東也出口說道:“人不風流枉少年,不過七公子一次就拐走我聖教兩個出色弟子,以後,老夫定吩咐我教弟子有多遠躲多遠。”


    張振東看似在開玩笑,楚昊宇卻也清楚他的意思,他張家絕不會再招惹楚昊宇,同時也希望楚昊宇莫管聖教之事。


    望著張振東,楚昊宇哈哈笑道:“張老這話倒叫小子不好意思了。”說到這裏稍頓,楚昊宇臉上的笑容逐漸散去,正容說道:“小子自幼頑虐,沒少受父皇母後責罰,若有不當之處,還望兩位多多包涵。”


    曹越仲和張振東知道這是楚昊宇的態度,同時間,這兩位在聖教內舉足輕重的人物都鬆了一口氣。關於楚昊宇的調皮,兩人可是久聞大名,小時候大鬧皇宮,後來攪得漠北天翻地覆,尤其前些日子跑了趟太和山,無極觀差點被滅門不得已封山十年,要是楚昊宇在聖教也胡鬧一通,那可有他們難受了,這也是他二人能夠暫時拋棄成見也要先將楚昊宇送走的緣由,這位爺的破壞力委實太驚人了。


    哈哈一笑,曹越仲滿臉和善的望著楚昊宇說道:“七公子說笑了,說實話,老夫對七公子的所作所為可是真心讚賞,若能年輕幾十年,定要跟七公子建立一番功業。”


    聽曹越仲如此說來,張振東神思一動,一聲冷哼後張口說道:“莫說幾十年,就是再有一百年,你老曹也是個偽君子。你若真有心,怎麽不讓應玄那小子跟隨七公子?”看曹越仲臉色一寒直直盯著自己,張振東心底一聲冷笑,又加了一句,道:“他可正值年少。”


    盯了張振東片刻,曹越仲眼中突然閃過一抹異彩,笑道:“張黑子你所說甚是,七公子,我家老三自幼頑虐,不知可否讓他跟隨七公子長長見識?”


    曹越仲的兒子,聖教下任教主的有力爭奪者,豈用得著跟隨他人長長見識,這不是開玩笑?盯著曹越仲,張振東在突然間發現曹越仲的真正意圖,交好七王爺楚昊宇,甚至不惜讓自己的兒子去做人家的小跟班,因為七王爺不僅是個強援,亦是一條退路。想明白這些,張振東卻是狠狠瞪了曹越仲一眼,惱怒他借自己的口說出來,更惱怒又被他占了先機,即便他厚著臉皮拾人牙慧將自己的侄兒張子安送出去,且不說人家也不會要,自己那侄子是萬萬不會同意的。


    楚昊宇前來聖教,不僅僅為了憐玉,亦為天刺逆賊,而曹家是聖教有數的大家族且存在了數百年,若能得曹家之助,想來要容易許多。想到這裏,楚昊宇便點頭說道:“二長老說笑了,小七久聞曹兄大名卻未能一見,今日就是曹老不說,小子也想見識見識呢!”


    看楚昊宇竟然同意且如此之快,曹越仲和張振東都有些意外,隻是所想卻截然不同。


    曹越仲交好楚昊宇,正是想為曹家留一條後路,楚昊宇不可能猜不到這點,可他如此輕易就答應了,肯定有他的意圖。曹越仲可不敢輕看這位爺,相反評價還非常高,隻是,曹家有什麽東西能夠入得這位爺的法眼?思索片刻,曹越仲眼中猛然有光芒亮起,輕笑道:“應玄能夠跟隨七公子,是他的榮幸,改日老夫做東讓老三給公子敬杯酒,另外再叫上一兩個好友,柳老哥、流鬆老弟,做個見證,還望七公子賞光。”


    看曹越仲這麽快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楚昊宇點頭說道:“曹老所邀,小七豈敢不尊?”話到最後,與曹越仲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望著笑的正歡兩人,張振東如何不知兩人達成了什麽交易,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此局,他張家已經落後一步,要另想他法才行。想到這裏,張振東神思突然一動,張口說道:“怎麽,就沒有老夫一個席位?”


    聽到張振東的話,曹越仲不由一愣,可即便知道張振東會搞鬼也隻能同意,笑道:“張兄能夠光臨,老夫可是求之不得,隻是張黑子你數十年不曾入過我曹家大門,老夫一時吃驚罷了。”說到這裏根本不容張振東插嘴,曹越仲望著楚昊宇說道:“天已大亮,七公子佳人有約,要是老夫再嘮叨不停,怕有人要罵老夫煞風景了,請!”


    這一晚楚昊宇收獲頗多,抱拳衝兩人行了一禮,道:“那好,小子就先行一步,他日兩位入京,小七一定給兩位接風,告辭。”


    在曹越仲和張振東的注視下,楚昊宇和莫凡登舟離去,而當小舟化作一個黑點,洗心亭內的氣氛立即變得微妙起來。兩人都在聖教長大且頗有淵源,當年,曹越仲的父親正是前教主張少陽的左膀右臂,有這麽一層關係,兩人本該有著不錯的關係,可偏偏自幼就不曾對過眼明爭暗鬥幾十年,就連曹越仲臉上的那道傷疤,也是張振東的傑作,而對此兩人心知肚明隻是不曾點破罷了。


    沉寂之中,有清風吹過,帶來清脆的鳥鳴聲,天地是如此安靜。


    望著曹越仲,尤其是他臉上那道不能不讓人注意的傷疤,張振東搖頭發出一聲歎息,張口說道:“過的真快,眨眼我們已經子孫滿堂,大半截入土了。”


    曹越仲知道張振東因何感慨,點頭笑道:“確實夠快了,看著那幫小子,我都會想到咱們,想想這世間事,還真有趣。”


    張振東的目光再次從曹越仲臉上那道傷疤劃過,隨即便望向天際,道:“確實有趣,人生有一知己足矣,老夫這一生,足矣!”話到最後,張振東猛然提起身子猶若大鵬展翅躥入半空,很快就消失不見。


    望著張振東的背影,曹越仲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起來,道:“難得聽張黑子生出感慨,不容易啊!”拉長的聲音中,曹越仲亦抬起了腳步,飄渺莫測的身法看似仙中人。


    站在小舟上眺望天際朝陽,楚昊宇嘴角突然浮現一抹笑意,張口問道:“莫老怎麽看?”


    莫凡知道楚昊宇在問什麽,立即答道:“兩人一代人傑,難有高下之分,若在朝堂,曹越仲能官居一品領袖群倫,張振東則可封侯拜將威震一方。”


    思索片刻,楚昊宇點頭說道:“莫老這個比喻倒也不差,若非他們不歡迎,本王倒真想多停留一段時日。”說到這裏稍頓,楚昊宇搖頭又道:“要是現在告訴他們,本王要多呆一段時日,想來他們的神情一定很精彩。”很快,楚昊宇便將這個問題拋擲腦海,張口問道:“莫老,洗心亭真的很難登嗎?都一夜過去了,也沒見到青青和朱胖子。”


    莫凡張口說道:“洗心亭距岸邊頗遠,若不借助外物僅靠輕功飛度已是極難,何況水下還有迷陣。”


    “迷陣?”自語了聲,楚昊宇頗為好奇的問道:“世間還真有陣法這玩意?”


    看到楚昊宇眼中的疑惑和興趣,莫凡點頭說道:“世間萬物自有其法,為何不能有陣法?太浮山孫家便是一個巨大陣圖,隻不過少有人能夠察覺罷了,而這天下真正能夠布陣的更是少的可憐。”


    輕哦了聲,楚昊宇更感興趣了,笑道:“那好,本公子改天找個陣法大師聊聊,看看能不能幫本王布個大陣玩玩。”


    沒過多長時間小舟已經靠岸,而望著氣鼓鼓的蘇青青,楚昊宇不由笑了起來,隻是未等他開口,蘇青青先口吆喝道:“笑什麽笑?你在洗心亭大吃大喝,卻害本姑娘吹了一夜涼風,還好意思笑。”


    山中夜色重,楚昊宇身體有傷便披了件披風,聽蘇青青如此說來楚昊宇也不生氣,反而解下披風披在蘇青青肩上,笑道:“辛苦娘子了,等會為夫給你烤野兔怎麽樣?”


    在楚昊宇為她披上披風的一瞬,蘇青青的怒氣已經散去,而聽楚昊宇稱呼她為娘子,心中更是生出無限柔情,再聽聞楚昊宇為她烤野兔吃,蘇青青不由想起兩人同行的那段日子,臉上已有笑容浮現。看楚昊宇正含笑望著自己,即便知道楚昊宇是在哄自己,蘇青青已是有火發不出,撇了他一眼張口說道:“還是先去找憐玉姐姐吧,不過,本姑娘可是記下今日這隻烤兔了。”話到最後,蘇青青眼中卻有過一絲得意,一種陰謀即將得逞的高興。


    楚昊宇雖察覺到了蘇青青的詭異卻沒有多想,反而張口誇道:“還是娘子最好了,莫說一隻兔子,老虎豹子都成。”


    咯咯笑了聲,蘇青青張口說道:“我記住了,走吧!”話到最後,蘇青青轉身離去,而楚昊宇自顧一笑後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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