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一臉冰冷的白衣公子,黑衣胖子還是一陣心悸。剛才若非他一聲住手,怕這會腦袋已經搬家了,想到這裏黑衣胖子又撇了孟海闊一眼,剛才那一刀距脖子隻有數寸,要是他沒收收住或者手臂稍稍抖一下……黑衣胖子根本不敢想下去,現在都覺得脖間發涼。


    看醜陋胖子發呆,孟海闊大喝道:“還不說。”說話同時,孟海闊揮動橫刀,嚇的黑衣胖子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再不敢胡思亂想,黑衣胖子趕忙說道:“此事,還要從小時候說起。小的本名黃耀,祖籍瀘中,黃家在瀘中也算得上大家族,不過,家母隻是個下人,黃天佑那廝酒後亂性才有了我,家母姓姚就給我取名耀,想我光宗耀祖,可惜我自幼相貌醜陋,不得父親兄弟喜愛,就是母親,也不喜歡我,因為我給她丟人讓她失望了。有一天,我看到鄰裏小孩都在欺負一個相貌醜陋又是病怏怏的小老頭,該是覺得那老頭與我有些像,我心中氣憤就跟那群小孩打了一架,將那個老頭救了下來,還將他接到家裏,飯菜不好可一天三餐不少,也不至於把他餓死。”


    似陷入了回憶,黑衣胖子也就是黃耀的聲音也緩了下來,緩聲說道:“那老頭很少開口,剛開始我還以為他是個啞巴,就經常找他傾訴心事,說我怎麽怎麽討厭父親,討厭大哥,討厭小莉,她不過一個通房丫頭卻經常欺負我們母子。說的多了,隻要我碰到煩心事就去找那老頭,找他傾訴,直到有一天,老頭突然開了口,跟我說既然討厭他們,敢不敢殺他們?當時,我真嚇了一跳,那老頭接著又說,隻要我敢殺他們,就傳我絕世武功。說完後,老頭還在我麵前露了一手,抓住一塊石頭就捏成碎末。”


    說到這裏沉默片刻,黃耀才繼續說道:“那時候我不過七八歲的小孩,雖然恨父親大哥,可又怎敢殺他們?心中害怕,我急忙跑了,等我再回去找他時候,老頭已經走了卻是留下一本沒有名字的書,我就是照著上麵的功法,練成現在的武功。”


    此刻,楚昊宇終是開了口,冷聲說道:“書呢?你又怎麽知道他與天刺逆賊有關?”


    黃耀急忙答道:“書被我燒了,懷璧其罪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要是公子想知道,我可以默寫給你,都記腦子裏了。至於天刺逆賊,我曾見過一個與老頭氣息一模一樣的老者,第二天袖裏劍陳書笑便死了,我感覺與那老頭有關,急忙離開了懷安。”


    “懷安陳書笑?”自語一聲,楚昊宇猛然想到什麽,冷聲問道:“你確認沒有看錯?”


    黃耀知道自己的生死就在人家一念之間,不敢遲疑急忙答道:“絕對不會錯。一樣瘦弱,穿著一樣的黑衣,氣息也是一樣的陰冷,要隻看背影,我都以為是那老頭。”


    冷眼盯著黃耀,楚昊宇一直看到黃耀眼中冒出懼意才張口說道:“站起來,衝本公子出招。”看黃耀愣了下,楚昊宇又道:“三招,隻要你能逼退本公子,就饒你一命。”


    望著楚昊宇,黃耀滿臉的不敢相信,眼中寫滿震驚,可看楚昊宇不似說笑,便張口問道:“當真?”


    冷哼了聲,楚昊宇似不屑回答,負手而立憑空生出一股傲然氣勢。


    察覺到白衣公子的氣息變化,胖子黃耀如何不知白衣公子武道高手,再想到就是他悄無聲息出現在自己身後壞了自己的好事,黃耀如何還敢小覷他。點點頭,黃耀沉聲說道:“那小的就放肆了。”說話同時,黃耀站起身來,一邊提聚內力,一邊注視著楚昊宇的神態變化。


    感受著黃耀逐漸攀升的氣勢,楚昊宇卻是皺起眉頭,出口喝道:“太弱,扇子給他。”


    頓時,黃耀眉頭皺起,隨即便露出喜色。即便知道白衣公子不弱,可他看去不過十六七歲,打娘胎裏就開始練功能有多少內力?看自己如此被他無視,黃耀還是有些惱怒的,不過折扇在手,黃耀又多了幾分離開的把握。他選擇折扇當做兵器,可不僅僅是為了攀風附雅,他大半功夫都在這柄扇子上,為此不惜花重金打造一柄鋼骨折扇。


    握住折扇將氣勢攀至巔峰,黃耀抬腿邁步同時伸手遞出折扇,看似書生指點江山,奈何他身子肥胖臉龐醜陋,非但沒有瀟灑的感覺反而有些惡心,不過楚昊宇心中一片安靜,直直盯著黃耀每一個動作。平平遞出的折扇,猶若一柄出鞘的利刃,刺向楚昊宇胸膛。


    這刻,楚昊宇眉頭又是一皺,抬手輕輕鬆鬆拍在折扇上,一招將胖子逼退,喝道:“胖子,隻剩兩招了。”


    剛才一招,黃耀客不敢使出全力,然而看白衣公子輕輕鬆鬆接了下來並將自己逼退數步,黃耀兩隻大眼猛然爆射出兩道寒光,頗為不敢相信的盯著楚昊宇。深吸一口氣,黃耀肥胖的身軀突然飄了起來,看似緩慢的動作卻疾速無比,同時手腕抖動打開折扇,劃出一道又一道虛影,斬向楚昊宇胸膛。


    氣勢雖淩厲,可落在楚昊宇眼中太過花哨依舊不值一提,一聲冷哼揮手再次拍在折扇將黃耀逼退,而後冷聲說道:“最後一招。”


    接連兩次被楚昊宇一掌逼退,黃耀知道自己相差人家太多,那麽,想要離開就隻能拚命了。盯著楚昊宇,黃耀眼中閃過一抹狠色,大喝道:“小心了。”大喝聲中,黃耀卻是後退了兩步,而後以一種玄之又玄的步伐衝向楚昊宇。


    看到黃耀的步法,楚昊宇眼中有光芒閃過,這步法確實有幾分惡鬼令殺人時候的形狀,隻是比黑影人施展起來相差太多,得其形而為得其髓。奇異的步伐中,黑衣黃耀的氣息也變得冰冷起來,手中折扇猶似隱藏在暗處的毒蛇,隻要楚昊宇露出破綻便要給他致命一擊。


    這刻,楚昊宇還真有被毒蛇盯上的感覺,隻是黃耀的氣息雖冰冷,卻少了黑影人的陰寒和死氣,想來是他自己摸索而來沒有真正得到精髓。


    既然確定黑衣胖子的武功與惡鬼門有關,楚昊宇也就失去了與他交手的興致,抬步迎了上去,揮手的手掌再一次準確無誤的拍在折扇上,直接將黃耀拍飛出去,而後一臉驚恐的望著楚昊宇。


    掃了黃耀一眼,楚昊宇冷聲說道:“將他傳你的功法謄寫出來。看住他,稍有異動,殺。”話到最後,楚昊宇直接抬步離開,而望著楚昊宇的背影,孟海闊躬身應道:“得令。”


    很快便有人送來文房四寶,而看孟海闊一臉的不善,黃耀還真不敢放肆,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起身走到桌案旁乖乖謄寫起來。


    離開屋子,楚昊宇臉上的冰冷已經散去,反而浮現起一抹笑意。此刻,走到楚昊宇身後的憐玉櫻唇微張,笑道:“看公子一臉笑意,該是收獲不小。”


    楚昊宇搖搖頭,張口說道:“這一路走的極其小心,察覺有人潛入,我還當天刺逆賊,沒想到是個貪圖姐姐美貌的采花賊?”調笑了憐玉一句,楚昊宇聲音又平靜下來,道:“懷安陳書笑死在惡鬼令下,這胖子竟然與惡鬼令有些淵源,修行的惡鬼門功法,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不過,”拉長的聲音中,楚昊宇張口說道:“事情太過巧合,想要睡覺便有人送來枕頭。”


    望著楚昊宇,憐玉頗為疑惑的問道:“公子是說……”


    楚昊宇再次搖搖頭,道:“不好說,等他謄寫出來看過再說。”說到這裏轉身望著憐玉,楚昊宇眼中有過柔情,道:“姐姐,不早了,你早點歇息,明天還要趕路。這一路,委屈你了。”


    聽楚昊宇如此說來,憐玉皎潔如明月的臉龐上掛起一抹淺笑,道:“公子言重,你也別太累,身體要緊。”說完後,憐玉再次望了楚昊宇一眼便轉身離去,今夜楚昊宇又要無眠了。


    目送憐玉離開,楚昊宇走到院中石凳上坐了下去。很快,侍衛便送來了熱茶,楚昊宇端起茶杯卻隻是把玩著,腦中思索著這一路遇到的事情,思索著下一步要怎麽走,而今看似占去先機占去優勢,然而天刺逆賊隱藏在黑暗之中,楚昊宇根本看不到敵人,迄今都沒能查到天刺二統領的身份,絲毫大意不得。


    該是楚昊宇在等著,未等黃耀謄完,孟海闊便急忙送來。翻看幾頁,楚昊宇眉頭皺了下,這功法非常一般並無奇特之處,難道是黃耀得到的不全?搖搖頭,楚昊宇尋到了莫凡。


    莫凡練武一甲子見識非凡,翻看幾頁便將眉頭皺起,輕聲說道:“公子,內功心法不外乎練氣,男者陽女子陰,這功法明明是男子修煉然而所走經脈大都是吸取純陰之氣,倒與前朝宮中流傳甚廣的蓮花寶典有些相似,隻是粗淺了許多。”


    看楚昊宇輕皺眉頭似有些疑惑,莫凡張口解釋道:“蓮花寶典乃是一代奇人三寶大師所創,三寶大師本是宮中閹人,隻是武功超凡脫俗就差半步就能成為一代宗師,故江湖人稱三寶大師。蓮花寶典在前朝宮中流傳甚廣,隻是趙王朝後百年曾有內侍亂政,武帝吸取前朝教訓,不許內侍習武。”


    輕哦了聲,楚昊宇卻是張口說道:“惡鬼門會不會是修行的蓮花寶典?”稍頓了下,楚昊宇又道:“他們的氣息非常奇怪,不僅是內功陰寒,還有一種死氣,從他們身上察覺不到任何生命跡象,我一定在什麽地方見過,但絕對不是宮裏,不然我一定記得。前朝、內侍?前朝、內侍……”自語幾聲,楚昊宇眼中猛然爆射出兩道光芒,沉聲說道:“美人居,鬼莊。”


    莫凡也聽過那位安樂王的大名,知道大名鼎鼎的鬼莊,心底也有些吃驚,張口說道:“鬼莊?”


    楚昊宇點點頭,道:“四年前我去過一趟鬼莊,氣息陰冷與麵對惡鬼令時候非常相似,而且我聽小敬講過,為搜刮天下美女,安樂王專門建立花蝶,其中大都是閹人。安樂王雖死美人居也被大火燒掉,花蝶卻不曾消失,而且,父皇曾下嚴令不需靠近鬼莊。”說到這裏,楚昊宇越發疑惑,可思索片刻不得結果隻能說道:“此事等回京後再查,莫老,世間真有這麽巧的事情?”


    莫凡明白楚昊宇在說什麽,沉默片刻搖頭說道:“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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