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喜回去後,九月又印了數十張經文,把這些挑選出來,一部部的撂好,才收了東西,尋出針線簍子,從祈喜剛剛送來的粉藍羅布上剪下一小塊來,裁了三個桃心小袋,細細的縫製了起來,她沒有別的能送出手的東西,隻有自製幾個福袋贈給孝文孝武還有楊妮兒。


    袋子做好,九月又細心的繪製了三張平安符,讓遊春幫忙調了幾味合適小孩子用的益氣提神香粉,想搓製成了丸子和平安符一起裝了進去。


    “你這福袋未免能解得了你二姐的麻煩。”遊春看著她細心縫製,便提醒了一句。


    “我又不是神仙,當然解不了她的麻煩,這隻是我的一點兒心意。”九月很有自知之明,她身無長物,沒有什麽回贈的東西,這才縫的這幾個福袋罷了。


    “你這袋裏放了香,若被有心人利用,隻怕還會給你二姐添禍。”遊春沉默了一下,又道。


    “嗯?”九月挑眉,驚訝的看著他,“這香,有什麽問題嗎?”


    “有心人若想利用,沒問題也會變成有問題了。”遊春搖了搖頭,不建議她放合香進去。


    “那怎麽辦?”九月遲疑了一下,細想想也覺有道理,那些宮鬥宅鬥的電視劇和小說裏不就有那樣的橋段嗎?她心裏不由一凜。


    “平安符是你的心意,至於這香還是算了吧。”遊春可不想她的好意被人利用了,便提議道,“你若擔心你二姐,我讓樵伯通知下去,讓人與陳老爺點拔一兩句就是了。”


    “這樣能行嗎?”九月懷疑。


    “雖幫不上她什麽,可有人若想動她,陳老爺也得掂量掂量了。”遊春說得輕描淡寫。


    九月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衝遊春歉意一笑:“又給你添麻煩了。”


    “說這話……”遊春眯了眯眼睛,威脅的看著她。


    “不說。”九月忙抿緊了嘴,抱著線針簍子退開。


    遊春倒沒有糾纏她,笑看了她幾眼,腳步一轉去了灶間。


    九月還是聽從了遊春的意見,沒有往福袋中添香,隻把平安符裝了進去。


    當夜,祈家大院裏一片歡騰,祈祝姐妹幾家都來齊了,這邊加上祈稻等堂兄弟們,個個拖家帶口的,足足坐了六桌,而那些分到了祈願帶回來的糖果的鄰裏孩子們,更是高興得如同過年般,在祈家院子外跑來跑去,各自分享著每種糖果的品嚐心得。


    相較之下,九月這邊便清冷了許多,瞧著別人眼裏,她獨自一人吃過了飯便孤伶伶的關門休息了。


    一時,憐惜的,歎氣的,幸災樂禍的,各種閑話悄然流傳。


    沒一會兒,眾人關注的祈家院子門開了,祈巧和楊進寶一個拎著籃子,一個提著燈籠緩緩下了坡,徑自去了河對麵的山嶴草屋。


    於是,又有人感歎這祈巧如何如何懂事,那時小小年紀就知道自賣自身去救一家人性命,如今總算熬出了頭,嫁了個有出息的夫婿,算是修出了正果,也有人悄然指責祈巧不懂事,怎麽可以帶自己的夫婿去尋那個災星,萬一讓夫家沾了那災星的晦氣,以後的日子還怎麽混?


    對這些情況,聚會中的祈家人不知道,獨居的九月一樣也不知曉,祈巧和楊進寶到的時候,她正坐在遊春身邊聽他講述合香的一些小細節,如今,遊春會的幾乎都教給了她,剩下的就是實踐和一些小細節的領悟,以及怎麽配合小把戲運用的問題了。


    當然了,當初誤調暖情香那樣尷尬的大失誤,現在是百分百不會出現了。


    遊春聽到有人靠近,自然是避到了隔間,九月倒是不急,坐著收拾了那些讓人看了會奇怪的東西,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來了。”九月緩步過去開了門,看到了門外的兩人,不由驚訝的問道,“四姐,四姐夫,這麽晚了可有事?”


    “我們見你沒過去,便給你送了些菜過來。”祈巧提著燈籠,笑著指了指楊進寶手裏的大籃子。


    “我都吃過了。”九月讓開了門,把兩人讓了進來。


    祈巧退後一步,讓楊進寶先進了門,自己提著燈籠進來,細心的吹滅了燈籠中的燭火把燈籠放到了牆邊上,一邊打量著屋子一邊笑道:“昨兒還不曾進來過,沒想到九妹這屋子還這般雅致。”


    “哪敢稱一個雅字。”九月把兩人讓到了桌邊,倒上了兩杯熱茶,“隻不過是草屋簡陋,我又圖個省事兒,才用了這竹廉。”


    “九妹就是手巧。”楊進寶把籃子放到桌上,接過熱茶飲了一口,目光落在了牆上的畫像上,“我們來了兩日,八妹可是對你讚不絕口,說你又識字又會畫像,又會製香製燭,會編竹簍,還會法術。”


    “八姐慣會誇張,姐夫莫聽她胡說。”九月微微一笑,袖手靜立在一邊。


    “九妹,八妹給我看過她的小冊子,說是你畫的,你能不能也給我畫一張外婆的畫像?”祈巧站在畫像前拜了三拜,轉身拉著九月問道,眉宇是帶著淡淡的遺憾,“我記得小的時候,娘沒空照顧我們姐妹,都是外婆抽空來幫扶,一年到頭,倒是有大半的功夫是外婆與我們一起,反倒是奶奶,在我記憶裏好模糊好模糊,這次回來,我還與你姐夫言道,要接外婆去與我們過一段日子,誰想……”


    “當然可以。”九月點頭,不過一張畫像而已,而且,眾姐妹中,除了祈喜,祈巧是頭一個想要外婆畫像回去供著的人。


    “我們明兒就回去,你畫好了下次進鎮的時候給我捎帶來。”祈巧高興的拉著她的手,“等你來了,我們姐妹倆好好嘮嘮,這兒人多,也不便多留,你自己千萬當心些。”


    “四姐。”九月點了點頭,從桌子下方取出那三個福袋,“這是我做給孝文孝武和妮兒的,裏麵裝的是我自己畫的平安符,我也沒別的什麽可送,就這一點小心意。”


    “謝謝九妹。”祈巧接過,笑著收好,“你這番心意,比那些黃白之物珍重多了。”


    “小玩意兒罷了。”九月謙和的說道,這確實隻是小玩意,不過是動動筆費些朱砂罷了,圖的隻是個吉利。


    “哪裏是小玩意兒了。”祈巧卻駁道,“你的事,我們都聽說了,趙家兄弟那樣子了,你幾道符就把人給救回來了,要不是這次來,我還真不知道我們家還有個這樣本事的妹妹呢,還有,之前你一個小小的主意,可幫了你姐夫大忙呢,等你來了,姐還得好好設宴謝謝你。”


    “幫了姐夫大忙?什麽時候?”九月訝異的看著兩人,難不成是上次臘八食材的事?


    “就是你之前想的臘八食材,這次臘八節,不僅庫存的盒子全用了出去,東家還讓人製了各種材質的盒子,用同樣的方法去賣,可著實賺了不少,東家高興,把功勞記在了你姐夫頭上,想來年後,他就能升任康鎮所有楊家鋪子的掌櫃了呢。”祈巧三言兩語把事情說了一遍,“你姐夫之前來時就說了要借此機會好好謝謝你,誰知道,你居然就是我們家九妹,一家人。”


    “一家人,又何來的兩家話?”九月欣慰的看著祈巧,她當時也不過是無心之舉,哪用他們謝。


    “九妹說的是,倒是我們倆拘泥了。”楊進寶朗聲笑道,看著祈巧說道,“我們先回吧,莫讓他們等急了,你有什麽話,等九妹去了鎮上再可勁兒的說,不急在一時。”


    “那倒是。”祈巧也忍不住莞爾,拉著九月的手再三叮囑,“到了鎮上,一定要來哦,自家姐妹本來就該多走動才是,你可不能再像之前用不方便的借口不與我們往來。”


    “九妹,你也不必顧忌我家人會說什麽,不瞞你說,我自幼進了楊家,三爺慈善,我才得以有今日,後又得老夫人憐憫將你四姐許給了我,又讓我們倆都脫了奴籍,如今雖是為楊家做事,可平日裏,卻是單門獨院與他們無關了,你到了鎮上,隻管來家裏小住,不會有人說什麽的。”楊進寶七巧玲瓏,早明白九月的顧忌是什麽了,當下直截了當的說破,他自十三歲便跟著楊家三爺走南闖北,見識多廣,對那鬼神之說很是不以為然,更何識,九月之前不經意的提點已經讓他占了極大的好處,他自然不會對她有什麽成見。


    “四姐,四姐夫,快回吧,我都記得了,你們再不回去,他們該過來請了。”九月心裏暖暖的,當年出生時那一幕讓她記憶猶深,還以為世人個個如那時情形對災星諱莫如深,可實事上,自她回來後,祈喜、祈稻、祈稷三兄弟、五子、阿安他們,對她可不就跟普通一樣嗎?


    還有遊春,他更是視災星如無物,待她至誠至真,反倒是她這個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災星的人卻偏偏鑽了牛角尖,時時拘泥了。


    “待我得了空,我就去陪四姐住幾天。”九月想到這兒,心境豁然開朗,含笑答應。


    ps:年關將近,偏有老人病危,家中新屋又要築基,孩子放了寒假,弟媳即將分娩,各種瑣事紛至遝來,寧波溫州兩頭跑,真可以說是焦頭爛額了,這段時間的更新一直是定時自動發布,也沒好好感謝淡雨思涵的打賞,抱歉得很,見諒哦~~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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