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失望的目光從韓樵身上收回,他下意識的看了看屋裏的所有人,突然,他驚喜的鎖住了那個背對著這邊站在窗邊的人,喊道:“公子?”


    屋內十幾人的目光被這一聲喊“唰”的吸引了過來,窗邊的男人緩緩側過身來,看著張義略有些驚訝:“是你。”


    “公子。”張義大喜,找到公子就更好了,當初可是公子安排他和韓樵見的麵,讓他聽從韓樵的吩咐,要是能說動公子出手幫忙,想必事情會更簡單,當下顧不了別的,一腳踏了進去,跪在韓樵身邊急急說道,“公子,請您幫幫我們東家吧。”


    “你們東家是誰?”遊春有些奇怪的看著張義。


    “祈福香燭店的東家,祈九月。”張義沒發現他身邊的韓樵身子一僵,他聽到遊春的問話,忙回道,“她被人陷害了,現在被帶到小衙門裏,也不知道怎麽……”


    “你剛剛說的……是誰?!”卻不料,遊春聽到這個名字時,臉色大變,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張義的前襟急急問道。


    三爺等人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齊冬月更是拿手捂了臉,隻從手指縫裏同情的看著韓樵。


    韓樵是遊家的忠仆,他能為遊春考慮至此,這份心讓他們也頗有感觸,所以,有關九月的事,三爺等人商量後還是替韓樵瞞了下來,這不,遊春剛剛回來,還沒來得及聽說外麵的事,便把他們所有人叫到了這兒,一開始,他們還以為遊春已經知道了事情,後來才知道遊春發火是因為韓樵耍了他。


    試想想,他一心一意相信的人,卻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把他支得團團轉,他能不傷心嗎?所以,三爺幾人也沒有替韓樵說什麽。應該說,他們還來不及說什麽,遊春還沒有開口問話,韓樵進來後自覺的跪了下去,也來不及說什麽,這個時候,張義便闖了進來。


    “祈、祈福香、香燭鋪。祈、祈九月。”張義嚇了一跳,漲紅了臉結結巴巴的說道。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說了什麽竟讓公子這樣激動。


    “她怎麽了?”遊春眯起眼,心裏已然狂濤萬丈,祈福香燭鋪,還就在康鎮……這說明什麽?他還以為韓樵隻是因為消息失真才讓他空跑了一趟,正想訓斥一番讓韓樵好好整頓整頓,沒想到,韓樵竟是故意支走他的,就在康鎮,就在眼皮子底下,作為這一方情報的負責人。會不知道嗎?何時起,他最相信的人也有這樣的心思了?


    “她被人陷害……”張義被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遊少,你快鬆手,這樣讓他怎麽說話呀?”齊冬月看到,忙上前把張義從遊春手裏解救了出來。他今天也聽到了一些消息,隻是因為出去接人,知道的並不詳細,這會兒也急著要聽聽張義的說法,那個小丫頭,這才幾天的功夫又惹麻煩了?


    遊春盯著張義看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了下來,麵無表情的坐到桌邊說道:“說。”


    “我們昨天接了兩筆單子,都是要趕製的,是東家自己親手做的香熏燭,貨都及時交付出去了,到昨天晚上打烊的時候,我們發現外麵有人一直轉悠,東家擔心二掌櫃和夥計們有事,讓我和阿安一起出去護送,二掌櫃他們也都安然到家了,可誰知道,今兒卯時到了開鋪子的時辰,二掌櫃和夥計們一個沒來,我和阿安隻好頂上,正收拾著,就有一群人拿著家夥什堵在了我們鋪子門口,為首的就是昨天訂貨的兩家下人,說是用了我們的燭,熏倒了好幾個人,非讓我們東家出來說話。”張義緩過了氣,便一口氣說起了事情經過,“東家出來後,正說著,就有一個閑漢跳出來說東家是災星,是棺生女……”


    遊春聽到這兒,眯了眯眼,放在桌上的手緊握成拳。


    張義注意到,不由頓了頓,咽了一口唾沫繼續說道:“這還不錯,後來又來了一個人,阿安說那人叫趙老山,原來被他和東家教訓過,說的話更難聽……東家氣不過打了他一巴掌,他們就鼓動人要衝進鋪子砸東西,還好刑捕頭來得及時,阻止了他們,不過,也帶走了東家和那兩家說是熏倒人的人,我和阿安出來尋二掌櫃,才知道二掌櫃早上被人撞了,傷了腿,張信和幾個夥計一起在一個攤子吃完早點就一直腹痛不止,這會兒正在家躺著呢。”


    “知道是什麽人做的嗎?”遊春麵沉如水,盛怒之下反倒平靜了下來。


    “我和阿安都以為是張師婆做的,之前她幾次上門找東家麻煩,還扮鬼鬧過,前天她的人又在隔壁搞鬼,被我們拿下交給了刑捕頭,刑捕頭帶人抓走了他們,原本今兒是抓捕張師婆的,誰知道就出了這樣的事,不過,剛剛二掌櫃卻說這事兒不簡單,張師婆一個人根本鬧不出這動靜。”張義見遊春聽得仔細,忙把自己知道的、還有剛剛在路上收集來的消息都說了出來,“方才我在路上聽到消息,張師婆跑了,那些閑漢夥同了幾個人在四處散布東家是災星的消息,甚至,還有幾戶大戶人家被說動,已派人去了縣城,說是要向縣太爺請命,處置災星!這幾戶人家都曾在鋪子裏買過東西,他們是害怕被沾了晦氣。”


    “災星……哼。”遊春冷哼一聲,瞟了韓樵一眼。


    “公子,求您幫幫我們東家吧。”張義大著膽子懇求道,“我們東家隻是個普通的姑娘家,根本不是災星。”


    “起來吧。”遊春不置可否的看著張義,“你去一趟落雲山,那廟後有一位姓郭的老者,你去把事情說與他聽,他必能救出你們東家。”


    “落雲山?”張義站起來時還挺高興,沒想到遊春竟然讓他去找別人,一個落雲山的老人能救得了人?


    “沒錯,要是連他都救不了,那我們隻怕也是無能為力了。”遊春點了點頭,他已經知道郭老的身份,隻不過,他還不知道郭老和九月等人見過麵的事。


    “好。我馬上去。”張義立即點頭,連公子都這樣說了,那麽,那郭老者必定是個更有能耐的人,張義起身衝著一屋子人行了禮,飛快的跑了。


    遊春目送張義出門,許久。才緩緩看向麵前仍跪著的韓樵:“起來吧,收拾收拾。即刻回漳城去,柳伯他們年前還曾問起過你。”


    “少主……”韓樵有些意外,他以為自己這次要被打發去養豬了,沒想到少主竟然寬容了他,竟允許他回去與老友們一起頤養天年。


    “樵伯,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可是,在你心裏,我難道就那麽無能嗎?竟需要靠女人來重振遊家?”遊春說這話時,唇邊流露一抹苦澀。


    “自然不是……”韓樵連連搖頭。露出懊悔的表情,“少主,是老奴逾矩了,是老奴想岔了,老奴不該私自撕毀了九月姑娘給少主的信。老奴不該隱瞞九月姑娘的下落。”


    “……”遊春眯了眯眼睛,實在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忠仆是好還是壞,他無法想像,如果韓樵心存不軌,而他又對之全心相信,那後果……不堪設想。


    “少主,老奴這就交接手上的事情完漳城去,不過,老奴這兒還有一句話,少主或許不愛聽,可老奴不得不說。”韓樵潤著眼睛看著遊春,“九月姑娘被人揭露了災星身份,如今已然有人想對她不利,她想輕易擺脫此事已是不易,倒不如好好利用這次的契機,讓九月姑娘從此擺脫災星之名,那樣,九月姑娘以後方能有安生日子,與少主您,也不無好處。”


    “災星還是福星,不是他們說的算的。”遊春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次厲色,“爺的女人,哪容旁人置喙!”


    “少主待九月姑娘一片摯誠,老奴明白,可是,少主難道就沒替九月姑娘想過嗎?”韓樵仍然維持著跪立的姿勢說道,“她一個姑娘家,從小因為災星之名被送到落雲山,避世十五載,回來後也沒過幾天安生日子,如今又被人揭了身份,還引起了如此動靜,若不趁此機會想辦法扭轉乾坤,將來九月姑娘與少主過得好尚且無事,可但凡出現任何一件意外,九月姑娘披著這名頭,她將如何自處?”


    “你既能體會她的苦處,之前為何還要阻撓隱瞞?”遊春不滿的皺眉,可在心裏,他不得不承認韓樵說的對。


    “老奴那時隻想著怎麽讓少主避免麻煩,縱然心憐九月姑娘的苦,也隻能硬著心腸拋之一邊了。”韓樵老臉一紅,苦笑著坦白,“如今我離開在即,說這些……就當是給九月姑娘賠罪吧。”


    “哼。”遊春再次冷哼,沒再說話。


    “樵伯,遊少都讓您起來說話了,您就別跪著了。”邊上的齊冬月見狀,忙趁機上前扶起韓樵,一邊說道,“您有什麽好點子,快說來聽聽,要是能幫著脫去那災星的名頭,也是好事一件嘛,她一姑娘家,也實在不容易。”


    “是。”韓樵偷偷看了遊春一眼,見他沒有阻止,心裏一鬆,順著齊冬月的勁兒便站了起來,他雖然也是習武之人,可跪了這麽久,膝蓋早就麻了,一個踉蹌險些又跌坐回去,幸好齊冬月還沒放手,他才勉強站穩,忍著那不適,他開口獻策道,“前兒我聽說昭縣康少得了一件寶鼎,鼎內焚香,其煙積聚,竟成蓮台形狀,且經久不散,我們要是能借得寶鼎,然後推波助瀾,找一時機在大庭廣眾之下燃香,到那時,眾人見證如此神跡,定會化去災星之名了。”


    “竟有這等事?”三爺等人也很是驚訝,康少那家夥居然又搗騰了這樣的寶貝?


    “冬月。”遊春聽罷,眉頭也不動一下的喊道。


    “噯。”齊冬月忙應道。


    “三天之內,把那破鼎給我拿過來。”遊春平靜的站了起來,“三哥,餘下的事便交給你了,我希望,她別再出任何一點兒意外。”


    “我明白。”三爺摸了摸鼻子,點了點頭,這小子,居然連他都敢威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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