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喜哭哭涕涕的來,卻是高高興興的回去了。


    出了小衙門,她馬上去找了楊進寶,把九月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她。


    第二天一早,康鎮再次流傳出一件奇怪的事:有人昨兒下午去落雲廟進香,那大殿供著的菩薩竟然掉下了眼淚,滴在了供桌上,供桌上竟出現了一朵蓮花,還是一朵被火烤的蓮花。


    接著,又有人現身說法,其他廟宇也有這樣的情況出現。


    這樣的說法,頓時引起了嘩然大波,眾人紛紛在猜測這是不是某種預言,預示即將出現什麽大災?


    當即便有人開始查根究底,翻出了十幾年前那場大饑荒之前的種種奇怪的事情。


    “是她。”遊春一身布衣混在人群裏,身邊跟著一樣打扮的齊冬月和兩個長隨,聽著眾人議論紛紛,遊春唇邊竟綻開一抹微笑。


    “你怎麽知道?”齊冬月奇怪的看了遊春一眼,這幾天遊春總是半夜出去,早上才回,他好奇心起,便偷偷的跟了上去,誰知道這廝竟是夜探小衙門,好吧,探就探吧,相思成災的心情他能理解,可是這廝去了也不進去看人家,反倒學人梁上君子,坐在屋頂上掏瓦片看人家姑娘,一坐就是半夜,連帶著害他也盯了半夜,不過,這會兒他好奇的卻是這廝明明沒和人家姑娘接上話,又是怎麽知道這些是她做的?


    “她曾說過,總有一天。她要洗去災星之名,為她外婆為她的娘討一個說法。”遊春目露柔情,微笑著說道,“為了這個,她才拒絕隨我離開此地。如今,遇到這樣的契機,她自然不會錯過的。”


    “她不是出不來嗎?”齊冬月半信半疑。


    “你忘記了,昨日,她八姐去送了一趟飯,接著又去了她四姐夫家,接著,便是這些事情。”遊春白了他一眼。“世人都信世間有鬼神,如今鬧出的這些事全是因為她降生在棺中,而她的生母卻是個死人,所以,眾人都覺得她不祥,視為鬼祟,借菩薩的口來克製這種鬼祟說法。你說他們會信誰的?”


    “那當然是菩薩嘍。”齊冬月聽著,倒是覺出點兒意思了。笑道,“倒是比樵伯說的還要高明些,我們搜集的無非就是這些年她做的種種,再就是那隻能用在後麵的鼎了,卻把這鬼神之說運用起來。”


    “傳令下去,全力配合。”遊春點了點頭,淡淡的吩咐。


    身後的長隨之一馬上點頭,悄然離開。


    “去前麵再看看,說不定還能聽到更多神跡呢。”齊冬月笑嘻嘻的搭著遊春的肩往前走去。


    “走就走。這般拉拉扯扯的作什麽。”遊春瞪了他一眼,拍開他的手。


    齊冬月也不在意,被拍開後又再次搭了回去,打趣道:“咋的?這肩已經被人專用了嗎?還不能借好兄弟靠靠啊?”


    “沒個正形。”遊春笑罵了一句,倒也沒有再推他,想以前,他們幾個兄弟勾背搭肩嬉笑打鬧。何等的快活。


    下一刻,遊春的目光便停在了某一處,他皺了皺眉,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齊冬月注意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一個少年郎拉扯著一個中年婦人,那婦人似乎極生氣,不斷的拍打著少年,口中念念有詞,齊冬月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麽來,便好奇的看向遊春,“你認識?”


    “嗯。”遊春點頭。


    這時,少年和婦人已經從他麵前走了過去,兩人的對話也清楚的傳進了遊春和齊冬月的耳朵裏。


    “娘,他們家的事,你就別管了,跟我回去,好不好?”少年無奈的懇求著。


    “誰說是他們家的事,那是你妹妹,你妹妹!她的命是我的,他們誰也不能拿走。”婦人很生氣,再次狠狠的捶打著少年,“你走,你走,我不要你管,我要去救她,她的命是我的,她的命是我的……”


    “娘,你別胡說了,她明明就是死人生的,怎麽可能是我妹妹?”少年幾乎哀求的拉著婦人,“再說了,我們也管不了是不是?”


    “誰說的?”婦人卻強道,“她的命是我的,他們不能燒死她,她的命是我的。”


    “這婦人……這兒有問題吧?”齊冬月驚訝的看著,他懂醫術,自然一眼就看到了婦人的不同,便指著自己的腦袋向遊春問道。


    “嗯。”遊春點了點頭,“走,跟上去看看。”


    “為什麽啊?”齊冬月頓時無語,一個腦子不正常的婦人有什麽好看的,不過,細一想她說的話,他又疑惑不已,“她說的不會是……嫂夫人吧?”


    遊春瞥了他一眼,沒有答話。


    “還真是?”齊冬月自顧自的作了理解,頓時變成積極起來,“那是得好好看看。”


    婦人和少年拉拉扯扯的到了康鎮中心的十字路口,她停了下來,看著這處幾個牌坊眨了眨眼睛,迷茫的問:“她在哪啊?在哪啊?”


    “娘,誰知道她在哪啊,我們快回去吧。”少年歎了口氣,再次上前拉住婦人。


    “我不回去。”婦人不高興的推了他一把,目光遊離,忽然,她竟然看到了遊春,眼睛死死的盯住看了一會兒,頓時笑了起來,朝著遊春就衝了過來,指著他說道,“嘿嘿,我認識你,我認識你,嘿嘿~~”


    “嬸子,你這是要去哪啊?”遊春有些意外,沒想到這瘋婦的記性這麽好,他之前也不過是出現一次點暈了她,居然被她給記住了。


    “我去……去……”這婦人正是之前他們遇到的葛玉娥,她聽到遊春的話,有些迷茫的抬手指了指路口。卻又不知道哪個路口才是她要去的,不由委屈的扁了嘴,指了指自己,“我要去找她,她的命是我的。我不能讓別人搶走她。”


    “她是誰?”遊春自然知道“她”是誰,不過,眼見葛玉娥的話裏有話,他便耐著性子順著她的話問道,之前,她便在九月麵前說起過這一句,那時兩人還當她是瘋言瘋語,可今天看來。此事蹊蹺。


    “她是……是……”葛玉娥眨了眨眼,被遊春問住了,眨著眼想了想,才說道,“她是那個女人的女兒,她的命是我的,她是我兒子的妹妹。”


    “咳咳……”齊冬月頓時被嗆住了。這都什麽跟什麽?


    “哎,你病了?病了要去看大夫哦。不然,你就和我一樣,老記不住事兒了。”葛玉娥注意到齊冬月,好笑的說道。


    這一說,頓時讓齊冬月的咳嗽更加激烈了起來。


    “你快去哦,不能耽擱的。”葛玉娥哄孩子般衝著齊冬月說道。


    “嬸子,他沒事的,他自己就是個大夫。”遊春好笑的看了看齊冬月,攔住了想要熱心拉齊冬月去看大夫的葛玉娥。“你說的那位姑娘,是不是大夥兒都在說的災星?”


    “對對對對對~”葛玉娥把頭點得猶如小雞啄食,點完後,又如搖撥浪鼓般搖了起來,“不對不對不對~她不是災星,不是災星。”


    “為什麽?大家都這麽說啊,她不是生在棺材裏嗎?從死人肚子裏生下來的。”遊春緊緊盯住葛玉娥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


    這時,路邊已經聚了不少被他們吸引過來的行人,聽到遊春的話,眾人頓時屏氣凝神,想聽一聽這瘋婦人的回答是什麽,當年的事,大多數都是從人家口中聽來的,難得遇上一個知情人,雖然是瘋婦,說不定就是那時給嚇瘋的,這樣的人口中說的話,指不定就是真相。


    “她……是死人肚子裏生下來的。”葛玉娥點了點頭,眨了眨眼睛,好像是在回憶,眼神漸漸迷離,“不對……她不是那個女人生的,那個女人都死了,她是我讓她生下來的,她的命是我的,我的!”


    說罷,她近乎瘋狂的瞪著遊春,就好像,遊春就是那個要和她搶人的人般:“你不能搶走她,你們都不能搶走她,她的命是我的。”


    “嬸子別急,別急。”齊冬月見狀,忙上前護住了遊春,微笑著安撫道,“你慢慢說,這兒沒有人想要搶她,她的命是你的,我們怎麽可能搶你的命呢。”


    遊春會意,配合著說道:“沒錯,我們隻是同情,想要幫幫你,不是想要和你搶人的。”


    “你慢慢說,我們知道她在哪兒,我們可以幫你救她出來。”齊冬月緊接著話,他給人診治的時候,就是這樣帶著微笑,這種笑讓病人很容易就信了他。


    葛玉娥看看他,又看看遊春,眨了許久的眼,點了點頭,指著遊春說道:“我認識你,你以前住在她家,對不對?”


    “……”遊春和齊冬月對視一眼,這話題……咳咳,不過,為了能引出葛玉娥的話,遊春果斷的點了點頭,笑道,“你還記得那墓碑嗎?那是我刻的。”


    “真的?”葛玉娥驚喜的盯著遊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扁著嘴說道,“你是她的男人是不是?她都快要被人燒死了,你為什麽還在這兒?你不要她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和他們……”說著,她指了指路邊的那些圍觀的人,陰惻惻的問,“和他們一樣,也覺得她是災星?也覺得她會克死你,是不是?是不是?”


    那模樣,就好像遊春敢說是她就敢掐死他一般,路人不由紛紛議論了起來,他們離得遠,葛玉娥這段話說的又輕,他們不知道她說的什麽,隻是從那表情判斷出可能不是什麽好話。


    “怎麽可能是呢?”遊春搖了搖頭,微和的看著她說道,“她是我的女人,我不會讓她有事的,決不會。”


    葛玉娥盯著他眨了眨眼,滿意了:“好,好,這樣才是真爺們。”這句話說的,竟又似正常了些。


    “娘,我們快回去吧。”葛石娃一直在邊上打量著遊春和齊冬月,此時見他的娘竟相信了這兩個男人,才著急起來,上前想拉葛玉娥回去。


    “我不。”葛玉娥躲開了他的手,竟跑到了遊春的身後,躲著說道,“我就要去找她,她的命是我的,我的!”


    “這位小兄弟,我是大夫,我可以給你娘診治。”齊冬月忙上前安撫住葛石娃,拉著他到一邊說了起來,給遊春爭取了空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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