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掌櫃說,這事兒隻能找你,我……沒辦法,隻好找你商量了。”五子支支吾吾半天,總算在九月瞪視下鼓起了勇氣,可一看到她這張臉還有那清澈的目光時,他頓時又泄了氣,“我……”


    “五子哥,有什麽話說呀。”九月無奈的歎了口氣,“隻要我幫得上的,絕無二話。”


    “我想提親。”五子生怕自己心頭那點兒勇氣再次泄去,垂著頭飛快的說了一句。


    “啊?”九月愣了,提親,提什麽親?他不是和舒莫……啊!她明白了。


    “我……”五子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紅著臉看向九月,“魯掌櫃說,你如今是她的東家,這事兒還得問你。”


    這話說得不明不白的,不過九月還是聽明白了,笑道:“五子哥,你是想向莫姐提親是不?”


    “嗯。”五子點了點頭,話說出來了,後麵的也就順了許多,“我自己犯了錯,就應該負責。”


    “你都做什麽了?”九月眨了眨眼,問得很自然,她卻忘記了她如今隻是個姑娘家,這兒也不她的前世,與一個男子談這樣的事,是根本不合適的。


    “九月妹子,你就別問了。”五子尷尬的看看她,說道,“你能幫我不?”


    “這事兒我還真幫不上忙。”九月搖了搖頭,看到五子失望的目光,她忙補了一句,“莫姐隻是受雇於我,她並不是我家的仆人,她的事,我哪能作主?不過,你可以去我四姐家,找張嫂幫幫忙,她們是表姐妹,有什麽話都好開口。”


    “這樣去,合適嗎?”五子還是有些局促。


    “為什麽不合適?”九月反問,“你剛剛還說是你自己犯了錯事。還說自己得負責呢。”


    “那……那我去。”五子再次臉一紅,點了點頭。


    “五子哥,莫姐是個好女人,你以後可不能欺負她娘倆。”九月微微一笑,心頭卻是一歎,曾經,她也聽到過人有要為她負責,可現在呢?佳人在懷……


    被刻意忽略的畫麵再一次的浮現心頭,這一次竟比之前還在清晰些,那女子身姿如此曼妙。一覺一動都透露著一股子媚意。分明就是熟透了的水蜜桃哇。而她呢?兩輩子的容貌都隻能算清秀,身材……窈窕是窈窕,可沒那女人那麽……


    “九月妹子,九月妹子。”


    九月心頭一陣陣的酸澀。卻突然聽到五子提高聲音喚了她兩聲,她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她竟然說著說著就走神起這些事,真是……“五子哥,你剛剛說什麽?”


    “我該回去了。”五子疑惑的看著她,到底沒有把疑問問出來,他看得明白,剛剛她臉上流露的分明就是憂傷。“你多注意休息,看你這樣子似乎又瘦了。”


    “我沒事呢。”九月笑笑,起身送他出了門。


    五子走後沒一會兒,舒莫便帶著周落兒回來了。


    “姑娘,天晚了。今晚就別回去了,樓上的屋子一直空著呢,收拾一下就好了。”舒莫的眉宇間有股子淡淡的憂色,同時,整個人竟有種說不出來的柔情,九月不由多看了幾眼,舒莫便領著周落兒進廚房去了,“我馬上做飯。”


    這會兒天色已暗,九月原也不打算回大祈村,當下回了雜物房,把之前寫的都整理了起來,拿著東西上樓去了。


    樓上房間一如既往的整潔,被褥還是她之前的那套,隱隱約約的還帶著陽光曬過的味道,顯然是舒莫時常在打掃保養著。


    九月點燃了小油燈,繼續整理她寫好的東西,這一整理,又忘記了時辰,中間,隻在舒莫的提醒下吃了一點兒送上來的飯菜,直到深夜,她才疲憊的收拾了東西,簡單的用早已晾了的水洗漱了一下,脫衣鑽進了被窩。


    這一夜,她竟睡得極香甜,而遊春,由始至終也沒有出現。


    醒來後的九月就好像忘記了這些事般,全身心的投入了鋪子的籌辦中,家裏的房子反正有楊大洪和祈稷看著,出不了什麽事,她如今要做的就是解決鋪子裏的資金問題。


    香燭鋪每天都有百餘兩銀子的進項,這讓九月很是意外了一番,隻是,刨去了每天的花用和進貨的錢,餘下能挪用的也不過一半,這對幾個鋪子的進度來說,簡直是毛毛雨。


    楊進寶和吳財生也開始四處尋找願意投錢進來的金主,無奈,真正有錢的看不上這些小生意,看得上的不是沒有多少錢便是入不了他們的眼,他們不想未來的日子被這些個人糾纏不休。


    很快,五天便過去了,九月依約去了鐵匠鋪,取回了那兩樣東西,鐵匠也沒有欺她,明明白白的和她算清了銀錢,兩樣東西也不過是五兩多些。


    九月把東西帶了回來,費了半天的功夫組裝成功,並且開始試用。


    爆米花機還是挺成功的,不過,那個腳踏棉花糖機卻遇到了一點兒小麻煩。


    因為不是當場調試的緣故,那做出來的鐵絲與九月想的有些不一樣,安上去以後沒有靈活性,任她怎麽踩也轉不動中間的軸芯,沒奈何,她隻好換了根細草繩代替著試了下,這一次,成功是成功了,可是,細草繩經不起下麵盒子裏的碳燒,沒用多久就自燃了。


    九月隻好又跑了一趟鐵匠鋪,費了大半天的功夫,總算把那鐵絲給改進了細了一點兒。


    鐵匠很識趣,由始自終沒有再過問她的這些東西的用處。


    九月拿著這一圈小小的鐵絲,快步往鋪子走去,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試一次,要是還不行,就隻能把鐵匠師傅請過去看看緣由了。


    “祈姑娘?”


    九月經過一條主街,在道口與一輛轎子迎麵遇上,正待錯身而過,那轎子的窗口卻被掀起,裏麵響起一聲軟軟的女聲,九月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回頭。


    那轎子的窗簾卻是放下了,不過,轎子也落了地,這會兒正前傾著等裏麵的人出來。


    九月有些疑惑,那聲音她並不熟,又是誰在喊她呢?


    答案很快揭曉,轎裏下來一位曼妙的盛裝女子,笑盈盈的衝她走來,那女子,正是之前貼在遊春懷裏的那一位。


    九月心下一痛,臉色淡淡的問:“這位小姐,我們認識嗎?”眼前這女子,可不就像做小姐的嗎?


    “前幾日在一品樓我們見過的,你忘記了?”那女子自然不知道九月說的這小姐還隱含著某種貶意,她笑盈盈的扭著腰肢到了九月麵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九月一番,抿嘴笑問道,“祈姑娘可有空?前麵有個茶樓,一塊兒喝杯茶吧?”雖然,她用的是問句,可那語氣卻隱含了某種居高臨下的意味兒。


    九月卻沒想賣她的賬,眉眼也不曾動一下的說道:“不好意思,家中還有事,不方便。”


    “喝杯茶而已,耽誤不了你多少功夫的。”女子沒想到九月拒絕得這般直接,心裏有些不虞,不過,表麵還是笑模笑樣的,“怎麽?這個麵子也不給嗎?”


    “這位小姐,你我不過是萍水相逢,我為什麽要給你麵子?”九月心裏著惱,聲音愈發的淡了。


    “我叫紅蕊,杜紅蕊,我知道你叫祈九月。”女子卻不生氣,笑道,“這下我們算認識了吧?”


    “知道我叫祈九月的人很多,我知道名字的人也不少,難不成我得一個一個的請他們喝茶麽?”九月終於挑了挑眉,她傻了才跟著去喝茶呢。


    “你在怕什麽?”杜紅蕊也挑了挑眉,語氣漸漸沒了耐性,隱隱的也多了一絲嘲笑,“怎麽?是怕再看到我們少主嗎?”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九月撇了撇嘴,直接轉身,這女人分明就是挑釁來的,方才她還說自己傻了才跟著去喝茶,這會兒看來,她根本就是傻的才在這兒說這麽多廢話。


    “我十六歲便做了他的曉事人,這十年來,他身邊鶯鶯燕燕無數,可到頭來,也隻有我一個才有資格陪著他。”杜紅蕊看到她要離開,口一張就說出這番話來。


    九月腳步頓了頓,身子有些僵硬。


    杜紅蕊露出一絲譏笑,她就知道這小姑娘那天找的人不是齊冬月,不過,一個小姑娘而已,她壓根兒就不怕。


    九月緩緩轉身,淡淡的看了杜紅蕊一眼,那眼神就像在憐惜一個一無所有的人。


    杜紅蕊的臉上莫名其妙的熱了,她的目光一變,隱隱露出殺意。


    “十年,還隻是個曉事人?”九月唇角一勾,似笑非笑的看著杜紅蕊,清晰的說道,“杜小姐,我真佩服你的勇氣,這樣的事,你居然能在大街上說得這樣坦然,九月自愧不如。”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走。


    留下杜紅蕊在原地直跺腳,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變幻著,手中的帕子更被她蹂躪的不成樣子。


    “祈九月,你別得意,少主遲早是我的!”杜紅蕊盯著九月離開的方向,狠狠的咬了咬紅唇,一轉身,看到路邊行人衝她投來的目光,不由煞氣十足的瞪了一眼,喝道:“看什麽看?再看挖了你們的眼睛!”


    眾人頓時轟散,唯恐躲避不及被這看似貌美實是煞星的姑娘當了出氣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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