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春要入京,準備的事情已經安排了下去,這兩天他倒是悠閑,一直待在祈家,不過,九月也沒和他說太多話,更多的時候,他們都是遠遠的互相看上一眼。


    九月開始著手安排“符”的事情。


    這兩天,來她家的聯絡感情的人還是挺多,九月幹脆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五月初五日,她會派送一次福袋,數量不過十個,到時候還得看他們是不是真的需要來定福袋的歸屬,這種福袋,必須本人來領,不得冒用更不得轉手,否則,後果自負。


    那幾個人頓時大喜,紛紛回去,甚至,他們私下約定,這個消息千萬不能傳出去,要說也得等他們自己把領到了福袋再說。


    離五月五端午也不過半個月,九月想了想,便讓祈喜幫著繡小福袋出來,也不用太複雜的花樣,一麵繡“福”,另一麵繡“卍”,等繡出來,她還打算用各種香去泡製,到時候,也不用擔心誰會解了她福袋的秘密。


    祈喜自然樂意,拿著九月給的布當天就開始裁剪了。


    兩天,一晃即過。


    祈豐年要去鎮上給九月掌鋪子的消息也傳了出去。


    一早,九月和祈豐年坐了馬車去鎮上,遊春和郭老派的兩個侍衛騎馬相隨,祈康年和祈瑞年樂顛顛的出來為祈豐年送行,一個勁兒的說會到鎮上看祈豐年。


    “我是要去外麵進貨做事的,並不一定天天在的,你倆有這個閑功夫,還是多去看看爹,陪他老人家說說話。”祈豐年黑著臉拒絕。


    “二叔三叔,回去吧。”九月見他們老跟著也不是辦法,掀開布簾衝他們說了一句。“改天你們想去,我帶你們去就是了,今兒卻是不方便呢。我們趕著去見一個客人。”


    “好好。”祈瑞年連連點頭,停下了腳步。祈康年見狀,張了張嘴,也停了下來。


    九月等人這才順利起程。


    馬車拐進半路的林子,齊冬月安排的馬車已經等在那兒了,來迎的除了齊冬月還康俊瑭和魏藍夫妻,看到九月的那一刻,幾人對遊春好一番擠眉弄眼。尤其是康俊瑭和魏藍兩個,更是明顯。


    九月打過招呼,便到了祈豐年這邊,分別在即。她這兩天也沒閑著,給祈豐年和遊春都做了一個福袋,雖然她並不相信自己的符有那麽大的效用,卻也下意識的做了,這一刻。她有些理解那些求符的人,他們所求的,莫過於寄托心願。


    “九月,家裏就交給你了。”祈豐年伸手拍了拍九月的肩,目光中滿是歉意。“你八姐的事,也交給你了,等爹回來,就給你們辦婚事。”


    “嗯。”九月點頭,沒有多餘的話,這是他決定的路,她尊重他的選擇,她能做的,也隻有她的祝福,“多保重。”


    祈豐年把福袋貼身掛在了脖子上,眼眶有些潤意,卻什麽也沒有多說,便鑽進了齊冬月準備的馬車裏,把空暇讓給了遊春。


    “這個,你拿著。”九月無視一邊“虎視眈眈”康俊瑭等人,把福袋送到了遊春麵前,“記住你說的話。”


    “嗯。”遊春把福袋緊緊攥著手裏,他聞到了她喜歡的那般馨香,看著她的眸越發柔情似水,“冬月會留在鎮上,你有什麽事都可交給他做。”


    九月撇嘴,上一次他離開時,就說過差不多的話,結果呢?她被那個韓樵耍了。


    遊春這會兒顯然也想到了這件事,目光中多了一份歉意,他抬頭衝齊冬月看了一眼。


    齊冬月快步過來,把手上的盒子遞給了遊春,笑著看了看九月又退回了圍觀群眾的行列。


    “這個,你收著吧。”遊春把盒子遞給了九月。


    “這是什麽?”九月接過,好奇的問,順手就打開了盒子,隻見裏麵放著一遝皺皺的銀票,下麵則是一遝契,她抽出了第一張,卻是她那排鋪子的地契,戶主的名字欄上居然寫著“遊春、祈福”,她不由愣住了,“這是……”


    “九兒,我的就是你的,別再跟我見外了好不好?”遊春含笑說道,“這些地契房契你收著,銀票也收回去,想到那條巷子做好做大,花費可不是小數目,我不幹涉你做這些事,卻也不想你這麽辛苦。”


    “我自己有辦法解決的。”九月把東西收了起來,正要推回,遊春卻伸掌擋住了。


    “九兒。”遊春的表情有些受傷,“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也說過,你不想做金絲雀,我也沒想讓你做金絲雀,這些,隻是我的心意,如今,我大仇未報,什麽也不能為你做,反讓你為我付出良多……等我回來,我必為你撐起一片天,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外麵的風雨,讓我來扛,好麽?”


    九月默默聽著,微垂了頭,手卻慢慢的撫上盒蓋,蓋起了盒子抱在了懷裏。


    為她撐起一片天任她翱翔……這樣的承諾,確確實實打動了她的心,卻也更讓她渴望強大,那些鶯鶯燕燕尚且能為他做些事,她卻不能,這讓她很不舒服,她是個獨立慣了的人,她希望能站在他身邊並肩,而不是依附在他身上當菟絲子。


    “子端,我不想當金絲雀,更不想當菟絲子,你那些鶯鶯燕燕尚且能為你出力,而我,更不可能輸給她們。”九月再抬頭時,已帶著溫柔的笑,她直視著遊春,輕柔卻堅定的說道,“等你回來,興許我的所作所為比不上他們,可我會證明給你看,你看上我,決對不是錯。”


    “說得好!”康俊瑭在那邊誇張的鼓著掌,大聲喝彩,卻換來魏藍一頓好打,最後還是齊天拉開了魏藍,康俊瑭才免了“毒手”。


    九月和遊春兩人往那邊看了一眼,相視而笑。


    “不過,你想為我撐一片天有點兒難,因為這天,有一半是我的。”九月心頭的最後一絲陰霾也在她自己的豪言壯語中驅散,既然兩情相悅,又何必惺惺作態?無視於一邊圍觀的人,九月很大氣的伸手戳著遊春的胸膛,“看在你表現不錯的份上,我收回我那句話,那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遊春開心的笑了,正當他要伸手握住她的手裏,便聽九月繼續說道:“不過,你去了京都之後,不許接近你那些鶯鶯燕燕,有什麽事兒,你讓康俊瑭去,他那張臉,保準比你好用,多好的美男計不用,太浪費了你。”


    “哈哈~~”這次是魏藍在那邊爆笑,康俊瑭不滿的在邊上跳腳,要不是被魏藍攔住,他隻怕會跳過來與九月理論。


    黃錦元帶著兩個侍衛遠遠的站著,卻也聽到了九月的話,忍不住撇開頭暗笑,肩膀一抽一抽,忍的很是辛苦。


    九月卻隻是瞟了康俊瑭一眼,繼續對遊春說道:“你也不許離他太近了,他那張臉太妖孽,我看著磣得慌。”


    這回兒,連遊春都忍不住笑了,他是被她的話逗的,抬頭看了看暴走的康俊瑭,他帶著笑意點了點頭:“好。”


    “告訴你哈,機會隻有一次,要是再有那樣的事,你也別回來找我了,我直接嫁人去。”九月撇了撇嘴,借著撂狠話的空檔掩飾住了心頭的不舍和擔心,這一次去,他們能安然歸來嗎?據說,當年的主謀後台強大,如今在京都,隻怕也有盤根錯節的關係網了吧?這樣的勢力,能撼得動嗎?


    這一恍惚,便被遊春抱了個正著,他什麽多餘的動作都沒做,這麽多人看著呢,他這樣做已經有些逾越了,不過,他不在乎,趁著這機會,向眾人宣告他的主權,上次黃錦元當著他的麵把她抱走,心頭那絲不舒服直到這會兒才算徹底消彌。


    鐵臂緊緊錮著她的腰背,感受著懷裏的溫暖,心底的不舍如潮水般衝破,有那麽一瞬,遊春真想放棄所有,留下來陪她,可是,放棄,可能嗎?如今那些事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了,有那麽多兄弟為他奔跑忙碌,有那麽多人把身家性命係在他身上,他要是妥協,對手就會凶猛的反撲過來,到那時,他護不住任何人,被斬草除根在所難免……


    “等我……”千言萬語,隻化作了兩個字。


    “嗯。”所有埋怨氣憤,隻剩下柔柔一應。


    再不舍,也擋不住分離的腳步,兩人都不是不理智的人,相擁了一會兒,已是眾人對他們的寬納了,九月輕輕撤出了遊春的懷抱,什麽都沒有說,彼此的眼神已經傳達了他們的心聲。


    祈豐年在車廂裏並不是看不見外麵的情況,恰恰相反,他全部看在了眼裏,他的心裏五味紛雜,當年,他砍下了遊家人的腦袋,他也為遊家擔了這麽多年的風險,可現在,他的女兒卻與遊家的兒子綁在了一起,這,算不算是因果循環?


    “祈姑娘,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啊?”康俊瑭吊兒郎當的看著九月笑,方才被九月取笑,讓他著實鬱悶了一會兒,不過,他這人的性子就是這樣,忘得快,“京都繁香樓的頭牌,可是這小子的忠實粉絲呢?你就不擔心嗎?”


    他從小跟著他爺爺長大,自然知道他爺爺的所有事,這會兒和九月說忠實粉絲,何嚐不是帶著試探的意圖。


    “粉絲?”九月眨了眨眼,笑道,“康公子愛吃粉絲麽?等你下次來,祈福巷的鋪子應該做得不錯了,到時候我讓他們做給你吃。”


    “呃……”康俊瑭頓時滯住了,她不懂嗎?可是那些香熏燭,看著很像他爺爺以前逗他奶奶開心時的招術啊,她若不是與他爺爺一樣來自同一個地方,怎麽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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