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寶珠,這就是我老爺子的掌上的明珠——”


    *


    吃完飯,孩子是不用冉依顏自己帶了,山莊裏的人都爭來爭去的抱,而男人往往對小嬰兒不感興趣,風冿揚和風明輝就在運動場裏打球,打網球,而冉依顏帶了墊子坐在上麵看。


    她帶了零食,花生加薯片,然後自己一個人坐在旁邊默默的看風冿揚打球。


    其實,風冿揚每次打球的動作還真的是帥,很帥。


    那有些青年的活力和朝氣,發球,打球,每一個起落,每一個彈跳動作,都很有型,健壯,有力。


    其實,這樣一個男人,拿在身邊隻用來養養眼,都還是很可以的。


    過了一個小時,兩邊額頭上都冒了汗,然後兩個人都摔了拍子在地上,不準備打了。


    然後,用傭人遞過來的毛巾和水,風冿揚擦了擦頸上的汗,然後在冉依顏看他的盈亮瞳孔中含著笑意一步步走進。


    她美麗的容顏,就在暮色的清冷的風中,迎著他的柔軟目光,抬起。


    他一步步走近,在她麵前站定,她抬頭,他俯身,男人低頭在她的鼻尖落下淺淺的一個吻。


    這個吻,讓冉依顏感覺到了他的溫柔。


    那種從未有過的極致溫柔。


    這是風冿揚麽,他黑色的如寶石的眸,幽靜,沉寂,眼底卻蕩著一層淺淺的溫柔,滿滿的都是溫柔,這種柔,仿佛要將她融化,這是風冿揚麽,眼前的真是風冿揚麽。


    那俊美的輪廓,冉依顏覺得自己的心有從未有過的悸動。


    其實,她一直不敢去正視麵前這個男人,她知道他心底陰暗的一麵,他的殘酷,他的冷血,他身上彌漫的陰冷氣息。


    她的感情,她的身體,仿佛都在被他支配著。掌控著,一直以來,對他,她都是滿滿的懼怕,有依賴,也有感情,也有愛,但是,這些東西,跟對他的恐懼比起來,尤其是他發怒的時候,她覺得全然可以忽略。


    麵前這個人就是天使跟魔鬼的結合,溫柔起來像天使,冷血起來就是魔鬼。


    但是,不管怎麽了,都不得不承認麵前的男人的確有著世人最精致的臉廓,最俊朗的五官,他身上的一切,都讓人覺得很舒服。


    他走近,冉依顏抬起的清澈眼眸就映滿了他整整一個臉廓。


    他吻了她的鼻,然後捧了她的臉,低頭當著風明輝和傭人的麵吻上了她的水潤飽滿的櫻唇。輕輕的吸允,一寸一寸的啃噬。


    力道輕柔,充滿愛憐。


    *


    寶珠這晚被風允兒抱走了,風允兒喜歡小孩,喜歡的要不得,但是,家裏長輩都怕她照顧不好孩子,所以,安放在她房間的嬰兒床裏,有傭人幫忙照看——


    夜晚,喂奶,換尿布什麽的,傭人來就可以了。


    風家的其他人也可以放心了。


    *


    然後這天晚上,他們第一次在床上溫柔纏綿,這次,風冿揚一點都沒有心急,慢慢的一點一點在她身上撩撥,每一下,都照顧到她的感受,而每一次都會送達她的身體的最深處。


    冉依顏徹底淪陷在他的溫柔裏。


    但是,第二天,回到了別墅,男人就全然的變了樣,晚飯時候,自己一個人進了廚房,一副大男人主意十足的做派,在廚房裏舉著平底鍋。


    而,寶寶,他們的可愛女兒,帶著小氈帽,穿著新的白色羽絨的小襖,坐在嬰兒車裏,瞪著兩隻晶瑩如玻璃般清澈透亮的大眼睛,呼啦呼啦直閃,抬頭不明所以的盯著麵前高大英挺的老爸。


    “寶貝,老爸要親自下廚了啊——”動手前,男人還不忘將平底鍋在小寶貝麵前顯擺兩下,英氣的眉一揚一揚。


    “咯咯——”隻要有人逗她,小家夥拍著肉肉的小手,然後小手貼在肉肉的包子臉上,小嘴兒裂開,眼睛還是睜的老大,那模樣,比真刀實幹的老爸還興奮。


    看到可愛女兒的萌翻了的模樣,風冿揚心頭滿是愛憐,低頭就在小丫頭臉上落下一個柔軟的吻。


    他在學用紅酒煎牛排,他去飯店裏找了一個法國廚師學了兩天,決定自己回來做做。


    煎牛排,先放油,然後是牛肉,最後是紅酒,他喜歡吃三分熟,而冉依顏喜歡七分的牛排。


    結果,牛排在他手裏煎出來,效果一看,還不算太差。


    而今夜,趁冉依顏出門買東西,他決定在家做一回好好丈夫。


    酒是一瓶65年的珍藏的帝國白葡,冉依顏喜歡喝白葡萄酒。


    而白葡萄酒雖然沒有紅酒配牛排經典,但是,隻要是冉依顏喜歡就行。


    冉依顏從外麵回來已經將近七點。


    天已經黑了。結果就看見餐桌上兩邊燭台支起的白燭,每一盞有三層,從頂上的三根,到中間的六根,然後是下麵的九根,很整齊,而滿大廳的燭火,也很震撼,那微亮的燭火倒影在大理石的餐桌上,落下一片美麗的光影。


    家裏的傭人一個都不見,男人穿著正式的西裝,桌台上放了銀盤和刀叉。桌上的酒架上放了白葡酒和高腳杯。


    看著那燭火,冉依顏似乎感覺自己走進了一片真實的夢境,旁邊,有她的女兒,咿咿呀呀的乳語,還著迷的吃著手指。


    低著小小的頭,帽子上兩顆小小的絨球就在腦袋上彈來彈去,冉依顏覺得,那是她生過的最美麗最可愛的寶貝了。當然,她現在也隻生了一個,但是,每次看著女兒,心裏就有說不完的柔軟。


    “來,我的美麗公主,老公邀請你跳舞了——”


    話一說完,輕輕的悠揚的聲音就從不知處的地方響起。


    冉依顏將手中買的東西放下。回頭緩緩的看男人。眼眸有些感動的迷離。


    沒有任何前奏,風冿揚隨即上前挽住了她的纖腰。


    其實,冉依顏是有點羞怯的,但是,在男人的帶動下,那很有節奏感的舞步,男人身上的雄性的陽剛的氣息,讓她的臉羞紅,舞曲中,如良辰一夢,美,美的讓她覺得不真實。


    而男人放在她纖腰上的有力的手腕,仿佛總是一直帶動著她的感覺,撩撥她心裏的那些夢幻的渴慕,要讓他將她引入她的夢裏。


    牛排用銀罩罩著,在餐桌坐下來的時候,已經是溫熱了。


    但是,應該保留的味道還是會有。


    “來小家夥,給你吃的——”


    切了兩小方塊的牛排,就看見旁邊啃著手指的女兒,那盯著他刀叉的可憐兮兮的樣。


    燭火下,女兒的那兩顆小葡萄的盈亮眼珠看的更加的晶亮。非常渴慕的眼神


    一直看著他的刀叉,一刻也不舍得離開,手指上滿滿的都是口水。


    似乎知道爸爸在叫她,小短腿踏在地麵動的飛快,小車子也跟著輪子朝風冿揚的方向滾。


    低頭看著很快借著小車輪滑到腳下的女兒,揚起小包子臉,一臉樂嗬嗬的盯著風冿揚,風冿揚就覺得特別的好笑,夾起一塊牛排伸到她的小嘴巴旁邊。


    小丫頭伸出粉嫩嫩的小舌頭在牛排上添了一下,然後糯糯的小唇就不停的拌動,因為有點紅酒的酸味,眼眸酸的眯起,隨後看見女兒那一臉很享受的表情。


    嚐完了,衝著對風冿揚樂嗬嗬殷勤一笑。鼓起兩邊的包子臉…表示還要…


    風冿揚真的是啼笑皆非,這麽小的小家夥,居然挺會嚐味道。


    “風冿揚,你別這樣逗她,沾了油膩的東西,她會拉肚子的——”


    根本不顧冉依顏的製止,男人依然在拿牛排逗弄著小丫頭,直到,小丫頭將頭伸出來,一口緊緊的咬在牛肉上,風冿揚才驚覺的一下子收回來。


    “你還真吃啊,小東西——”男人驚叫道,將牛排扯回來後,一手放進自己盤子裏。


    然後就收到冉依顏沒好氣的一記冷眼,真是搞不明白,這時候的風冿揚就跟一個大男生差不多,幼稚,玩心強。


    結果回頭看女兒,小手貼在兩邊胖胖的臉上還在滿臉期待。


    唉,這一對父女,冉依顏歎了口氣,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結果,還沒消停兩秒鍾,風冿揚又把桌子上的酒端下去了。


    他才端下去,小丫頭似乎就知道是給她端的,整顆腦袋就趴了過去。很積極的小嘴對準杯沿。


    “風冿揚——!”


    冉依顏立馬就發火了,冉依顏覺得自己肺都氣炸了。


    “算了算了,這個別給你嚐,你喝了要出大事兒。”似乎還是挺怕孩子身體出問題,風冿揚本來想拿酒故意逗逗她的,當然一個是旁邊的冉依顏不高興,更重要的是,他害怕給女兒的身體玩出問題來就麻煩了。


    所以,他急忙的把杯子收了…


    而,這死男人,冉依顏都不知道怎麽說她好了。


    結果對麵惹著了嬌妻的男人絲毫不覺慚愧,非常臉皮厚的衝著冉依顏笑。冉依顏又一次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氣他,又拿她無可奈何。


    “吘——”許久,見沒人給她東西吃,下麵的小東西還是賭氣了。朝著冉依顏和風冿揚凶凶的吼著。


    “哎哎,我的乖寶貝——”看到站在桌子下麵氣呼呼的小東西,冉依顏沒轍了。


    走過去,從車裏將女兒抱起來,朝著大廳背後就喊了“劉媽——”


    過了兩分鍾,劉媽就端著兌好奶的奶瓶出來…


    不管怎麽說,還是先喂飽了小東西再說。


    *


    其實,對於風冿揚今天做的一切,冉依顏真的很感動,她看不出來他骨子裏也有浪漫溫情的時候。


    他不是不解風情,他跟所有的男人一樣,都懂得紅酒,鮮花。隻不過,他沒有去這樣做而已,而,今天,他卻這樣做了。


    *


    風冿揚騰了一個月的假,陪著她到處遊玩。


    將孩子送到山莊,他說要給她幸福。


    當他說著,冉依顏還以為隻是開玩笑,結果,不是。


    包了專機,身邊無數的保鏢陪同。


    他們去了巴黎,這座位於法國北部巴黎盆地的中央,橫跨塞納河兩岸繁華而美麗的城市。


    永遠的時尚之都,浪漫之都,富饒之城…


    他們在戰神廣場看到了埃菲爾鐵塔,鏤空結構鐵塔,高300米,天線高24米,總高324米。


    他們在上麵的餐廳裏用了餐、看了巴黎夜景


    站在上麵俯瞰下麵,可以看到整個燈光璀璨的巴黎,沉積在一片繁華之中…


    這是巴黎的重要景點和突出標誌。


    他帶著她去了戴高樂廣場看到了凱旋門。那高大恢宏的氣勢,觸摸讓麵那些凹凸的花紋,心裏就能泛起不一樣的感受。


    去了盧浮宮,在巴黎市中心的塞納河北岸,整齊嚴肅恢宏的建築城堡,腳踏在堅實的走廊,似乎還能感覺到法國路易時代沉澱出來的那種曆史的厚重。


    下午,他們去了香榭麗大街,由著名的協和廣場橫越至凱旋門,這裏是法國最繁華的地帶,這裏車水馬龍、遊客如鯽;時裝店、精品店、香水店;大街小巷盡是五星級旅館、高級餐廳,而冉依顏在這裏買了自己最喜歡的幾味香水。


    他們的住處是在第十二區,下午因為接到邀請,去拜訪當地的一位老伯爵,伯爵和伯爵夫人,已經快六十歲了,卻依然精力充沛,精氣十足,老伯爵在第七區,所以要穿行些路。


    在巴黎最古老的大街,穿了路易時代的法國女人的衣服,長長的裙擺,在一家小相館的門口照了相,然後在蠟像館找人塑了她的蠟像。


    回到室內之前,他們去吃了法國最名貴的菜—鵝肝。


    這一路,其實是冉依顏並不熟悉的西歐之旅。


    風冿揚總是會提前打點好一切。仿佛在每個地方都有他認識的人。然後她也有機會去參觀當地的民居,然後結識不一樣的人。


    對語言方麵,她隻會說英語,而且還很不流暢,風冿揚會在旁邊提點她,而風冿揚除了英語說的流利,日本,和西班牙語也是他的強項。


    在巴黎待了幾天,他們去了柏林,這座二戰中被毀壞又重新被建起來的城市,給人不一樣的新氣象。


    有本地專人的導遊為他們帶路,是風冿揚在德國的一個在當地很有名的企業家朋友卡恩先生熱情的派人過來接待他們


    卡恩先生一直跟風家生意一直有來往,涉及了幾個領域的經濟交往,是風冿揚的老熟人。


    去了威廉大街,走訪了一些商店鋪,買了一些新奇古怪的玩意兒,一路上,無論她要玩什麽,要吃什麽,要喝什麽,男人都陪著她,和導遊用流利的英語交談,凡事她說什麽,問什麽,男人在一旁當著她的翻譯。


    弗雷德裏希大街上,在禦林廣場和勃蘭登堡門,阿德龍酒店和國立劇院之間,是德國也是歐洲最美麗和最高檔的購物天堂之一——206區百貨商廈。


    美麗的建築大廈采用玻璃棱鏡、地中海中庭和威尼斯馬賽克的建築風格,出自著名的紐約建築師事務所pei,cbb,freed&partners之手。


    上下兩層樓共有兩千五百平米店麵,這裏設計時裝,服飾,潮流品牌,化妝品,鞋,首飾,書,鮮花和cd都屬於這座世界級的購物天堂。


    這裏也在歐洲被譽為潮流製造者。


    據說這裏的香水是由英國皇室供應。


    她在裏麵買了幾瓶gi香水,還去了幾件大衣,給風允兒也買了——


    最後還去看了曾經被推倒又被重建的柏林牆。


    心中有些淺淺的悸動,一些事物當聽著,看到,然後觸摸,感覺都是不一樣的。


    也許,沒有他,沒有身邊的這個男人,這一切,她是享受不到的,他能把這個世界最要的東西都攤到她的麵前,拱她挑選。


    他們去了意大利,在羅馬大廣場裏見了無數大小的噴泉,世界上,曾經有人說過,沒有一處噴泉可以和羅馬的噴泉相媲美。


    意大利是一個小吃著名的地方,烤薄餅,還有洋蔥沙拉圈,到處的小點心,奶茶和咖啡,在小巷子裏全然可以找到。


    而且,仿佛一進入巷子,空氣裏飄著的都是吃食的香味。


    他們住著羅馬最豪華的酒店,吃著最精致的食物。


    去了電影院看電影。一直看到淩晨,然後打電話叫人過來接。


    *


    大半個月過去了,從土耳其到馬爾代夫,到泰國。最後,他們回到了t市。


    在泰國酒店的最後一晚,躺在豪華的星級酒店裏,那白色的厚重窗簾在風中被挑起,他們選的酒店都是極度浪漫有海景的地方,於是安達曼海的沿岸。


    那豪華的雕花大床上,兩具**的人兒交合的身軀,他在她的身體內深入淺出,淺淺的問她“幸福麽——”


    但是冉依顏卻轉頭不語…


    然後,終於回到了t市。


    一回來,冉依顏將那些買的東西都分了出去。


    然後就看見一個月不見的小東西,乖乖的趴在嬰兒車裏,瞪著大眼睛,一臉呆滯,差不多都認不出她來了。


    大大的眼盯了她很久,周圍的人都在說笑,隻有那小家夥愣了幾秒,還是喜歡吃手指,那小小的幾根圓指頭,全是晶瑩的口水,硬是動也沒動。


    過了半天,看到周圍的人都在笑,才一下子歡快了起來,小臉蛋笑成一躲花兒,直直朝冉依顏跑過去。


    *


    好久,好久,再回到t市,她覺得仿佛將過去的很多東西都遺忘了,其實,隻是短短的一個月而已。


    其實,在國外,她過的並不算開心,因為,她總覺得還異地有太多的生疏感。


    今天下午,陽光滿地,已經到了春末夏初。


    草又長的綠油油的…


    空氣裏又多了幾絲暖氣。


    懷裏抱著女兒,女兒已經七個多月,穿著小排褂,長得肥肥的,在山莊裏喂養的很好。


    人人都喜歡她,當然,女兒本來也很可愛。


    一個月,她看到過很多過去不曾看到的東西,她周遊了世界。看到以前很多不同的人和景。


    心境也有些不同了。


    其實,她的心還是沒有打開,時間待的久了,心裏卻越來越壓抑,其實,她知道風冿揚為她做了不少,為了討她歡心,因為她努力為他生下了孩子,因為他說他想要有她的家庭,因為他說她愛他。


    雖然,她的確為他辛苦,拚命的生下了孩子,雖然她也想給他想要的家庭,他口中的家庭,他想要的幸福。


    在他身邊,她也會笑,大多時候覺得很感動,但是,那種壓抑的情緒也跟隨著她,越來越沉重。


    讓她不知道怎麽繼續下去茫然…


    他在努力,她也在努力,他們都努力去做了,可是,她還是覺得很痛苦,幸福不是越來越近,反而,她感覺越來越遠。


    過去太多,太多的東西壓得她心裏一直是沉甸甸的。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就這樣過下去,一生很短,她不需要太較真不是麽,至少,目前的一切都不錯,或許,她和風冿揚也不是還沒有走到那種地步不是麽,風冿揚也不是那麽惡劣的不是麽,他疼女兒,也還是疼她的不是麽。


    他在改變,在努力,她不是看在眼裏的麽。


    她抱著女兒,漫無目的在草坪上麵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裏去了,因為很久很久沒有到過t市的市中心。


    對這些方向都有點茫然了。


    女兒。女兒還伏在肩上吃著手指,一會鬧上一句。


    “姆。姆。”雖然拚勁了力,但是還是隻會叫姆姆,叫不出媽媽。


    她走過去,坐在花園的長凳上。


    眼神渙散,滿無目的…


    幾歲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過來…身後跟著一個頎長的身影。


    “舅舅。舅舅。我要這個…”


    放在不遠處的自動售貨櫃,裏麵整整齊齊的飲料,有投幣的地方。


    這個自動售貨機,一到夏天的季節就搬了出來。


    “如如喜歡喝椰奶是吧——”男人清爽的聲音…


    噌,一枚硬幣就掉了下去。


    而那熟悉的一幕,卻令冉依顏猛然抬頭。女兒還在懷裏咬著手指。


    她抬頭,而男人正巧是返身。


    然後四目相對。


    兩個人都頓在了那裏。


    男人看著女人久久的移不開眼睛,而此刻,他身上依然披著金黃的霞光,他那柔情的眼眸,在看起來溫潤無比。


    “舅舅。舅舅…”小女孩站在原地,看著同樣在她旁邊發愣的兩人,搖著男人的袖口。“我要椰奶。我要椰奶。”


    而男人似乎好久才被小女孩扯的回神。


    回過神,看了一眼小女孩,將手中的椰奶給她。


    小女孩拿了椰奶,蹦蹦跳跳的跑開。


    “是你。你好麽…”男人似乎好久才艱難的開口…


    然後,眼眸情不自禁移向冉依顏懷中的小嬰兒…


    而冉依顏也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何種心情來麵對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他。


    蘇煜憲,已經兩年多不見的人。明明是兩年,但是,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他們之間曾經的一幕幕,清晰的回放,他的臉,在她的記憶裏逐然的清晰,仿佛就是在昨天…。


    昨天,她還是一個清新可人的少女,雖然嫁了人卻看不出半點少婦的特質,在外人麵前,她還是那個仿佛才20歲不到的妙齡少女。


    而蘇煜憲,也是,他都不知道為什麽,其實,她就出現在他的生命裏淺短的幾個月,但是,他卻等她,懷著信念一直等她,始終不肯再娶,一直等她到現在。


    李可兒每天都盼著他,想著他,因為她覺得跟著那個首富男人,雖然有錢,但是自己過得一點都不快樂,那不愛的折磨讓她度日如年,但是,她依舊不敢離婚,她怕她一離婚什麽都沒有了,她哭著懇求蘇煜憲回到她身邊,隻要他承諾娶她,她就跟男人攤牌離婚,但是,他還是斷然的拒絕了。


    那是因為,在他心中,那突然闖進來的幾個月的女子,她的一顰一笑,一喜一淚,都好像彎刀從心上剜出的痕跡,刻得很深很深。


    當她穿著白色的禮服從他的視線裏冉冉走近的那刻,就一步步走到他的心裏。


    讓她打著雨傘在跑來那個十字路口,流著淚跟他說著‘我願意試試’的時候,她那真摯的模樣,看的他心碎。


    但是誰也不能知道,那時他們最後的見麵的一天。


    你好嗎,他一直以為她是他生命裏的曇花,就那樣開過,然後傾盡芳華綻放的一夜之後,就默默的凋謝,然後再也不會出現。


    她說她的出生地點在t市,於是,他一次次來了t市,很多時候,也會來到這片草坪,但是,很多時候,尤其是在那人群簇簇的無數行人裏。


    他猛然的會回頭,看看有沒有,會不會突然見到她的身影。


    他嚐試著做了無數的努力,但是,沒有。


    當他以為自己都快淡忘的時候,自己都以為過去那一切隻是一個偶然的傷痛的情況下,然後,今天到了這片草地上,他居然看到了她。


    她坐在那裏,驟然抬眼的時候,那美麗的容顏,依然是傾盡芳姿讓人呼吸為之一凝。


    相對於兩年前,她的臉上有些少婦的嫵媚。這沒有讓她的美減少半分,那斂起的眉宇中有淡淡的哀愁,讓人一看就情不自禁對她有滿腔的愛憐。


    但是,現在一目了然,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


    他問著‘你好嗎’的時候,就看見了她懷裏摟著的小娃娃。


    那個小娃娃跟上次來帶她走的男人的眉眼間有幾分神似,發現這個後,他的表情更加有些不自然…


    “我很好。你呢…”想著自己當初對他說的‘願意試試’,想著自己曾經和他的點點滴滴,想著那段雖然短卻溫馨浪漫的感情。


    她對他,除了遺憾,心裏酸澀還有愧疚。


    “我不好,其實,我一直在等你,媽媽給我說了很多女孩子讓我娶,可是,我知道我不想,所以,我就這樣等著等著,我想知道,我想看看命運,看看能否遇見她,那個曾經讓我一見就再不能釋懷的女人——”


    他消瘦的臉頰,那傷情的語氣,徐徐的吐字,一字一句。


    冉依顏的淚水就嘩嘩的流下來,其實她知道,她有預感,當從他看她的眼神,見麵的他會給她說這樣的一番話。


    但是,他不知道,他現在跟她說這樣一番話,她有的不是感動,不是動情,而是困惑和難受。


    “對不起。”除了說這句話,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那個男人是誰——”他一直很好奇,那天帶她走的男人,他濃眉一擰,到現在,依然很困惑。為什麽他可以這樣理直氣壯的帶走她。


    又是為什麽她聽了他的幾句話就非得跟她走不可。


    “那是我的丈夫。”她坦誠的說出來,盯著他,眼淚自己都無所察覺拚命的流。


    “很有權勢——?”他出聲輕輕的試探,因為他麵前就可以稱呼出他是蘇市長,他知道他是市長,那麽容易就探知了他的身份,而且用那樣不屑的語氣稱呼他。


    冉依顏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蘇煜憲會這樣問,當然她也不知道他這樣問是什麽意思,頓了頓,她還是誠實的回答“是——”


    “權勢滔天——”她又淡淡的補充了句


    “但是你愛他麽。”


    “愛?”冉依顏輕輕的重複這樣一個字。愛嗎。愛嗎。她也在心底問過自己無數次。


    “我應該是愛他的,我還為他生了孩子。”


    “就因為他有錢麽。”他不甘心的又問。


    冉依顏一愣,她不知道,兩年不見,連麵前這個男人都變得咄咄逼人起來了。


    “不是——”她想了想,還是回答。


    “如果你真的愛他,然後當你抬頭看我第一眼那臉上的憂傷和落寞是怎麽回事兒,如果你真的愛他,那麽你不停的流淚是什麽意思,依顏,難道你真的要將你自己騙進去麽,你覺得自己每天過的開心麽,很開心麽…”


    終究,男人的臉上是濃濃的煩躁和不耐煩…他語言犀利,一下子就戳穿了冉依顏的痛楚…。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緊緊抱著孩子,那放在孩子身上的手都突然的用力掐進去,小娃娃在媽媽突然的激烈情緒和吼聲裏,還有身上傳來的痛楚,害怕又疼痛‘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她哭,冉依顏的眼淚也止不住的流…


    “你看看你自己,你覺得你愛他,這樣下去,你會被自己折磨的瘋掉。”男人居然臨下,冷冷的毫不留情的指出。


    冉依顏什麽話都說不出口,隻能一個勁的哭。


    “跟我說,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你這樣勉強,你會逼死你自己…”


    “不。我不告訴你,我不會告訴你…”


    她痛苦的搖頭,不能告訴他,不能告訴他,如果他去風冿揚耳邊吹了什麽風。


    目前還可以維持的局麵,還有他溫情營造的這一切就會通通都不存在了,對於這一切,她非常清楚。


    她不想自己又被推入以前那種境地。現在,有了孩子,她患得患失。


    而且,因為他的刻意溫柔,也讓她患得患失…


    而且,她明白這對風冿揚而言,也是一種傷害。他現在不是在努力給她幸福麽…


    “到底是誰,既然是t市最有權力的人,我知道你是冉依顏,難道我還找不出他的名字麽。”


    看見她這樣,他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不…。”


    她看見他冷冷的轉身,嚇的魂飛魄散。


    冉依顏一下子吼出聲,哭的撕心裂肺。


    “求你。求你。不要去找他…求你…”她抱著孩子,要向前衝,突然間腿一軟就從長凳上栽了下來,孩子都差點沒有抱穩。


    小家夥都差點從手裏掉了出來,冉依顏又一次嚇的魂飛魄散,匆忙間,沒有顧自己,整個手臂都支了出去,抱住孩子。


    最終,孩子沒有受傷,但是嚇著了,在冉依顏懷裏嗷嗷直哭。


    一個大人一個小孩,狼狽的跪在草地上,臉上都是淚。


    蘇煜憲也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的冉依顏成了這副模樣,如果說以前她也會哭,也會憂傷。


    但是至少看見她的樂觀和鋒芒,可是,現在,不知道什麽磨去了她身上所有的棱角。


    讓她看的比過去還軟弱,變得更加不堪一擊,現在,他隻看到了軟弱。


    “顏兒,你有權利選擇你自己的幸福…”他不想看到她這個樣子,他承認,人都是自私的,看到她成了別人的妻子,生了別的男人的孩子,他還是很不甘,很不值,很心痛…


    “不。”冉依顏聽著他的話,根本不敢將頭抬起,她不想看他眼睛裏的鼓勵,是的,沒有,都沒有。她覺得自己手中握住不就是這麽一點。


    至少她還能有孩子,還有風冿揚現在努力出來的溫柔,她不想失去,明知道自己手中握住的沒有太多,但是,她知道一旦失去就什麽都沒有了。


    所以,明明不高興,不開心,她還是會選擇和風冿揚過下去。


    她現在身邊有了她最愛的女兒,最需要保護的女兒…


    “求你,蘇煜憲。求你。別去。我過的很好。很好。如果你去了。我就是萬劫不複…”


    她說的坦白。說的絕決。她希望蘇煜憲能懂。她希望他能理解她。


    男人站在不遠處久久的看她。看她,又看了她懷裏的孩子,那孩子,那水汪汪的靈性的大眼睛。


    漂亮的讓人嫉妒。他知道心裏有絲難過。但是。最終,還是轉頭走了。


    *


    冉依顏的心瑞瑞不安,晚上,她做了最後一趟公交回去,拭幹自己臉上的淚,也給小孩小臉上的淚痕擦幹淨。


    然後才回家。


    回家。風冿揚的臉色跟平常無異,坐在沙發上看財經資訊。


    而寶寶,依然咬著手指,一臉悶悶不樂。


    風冿揚看見她們母子回來,很高興的模樣湊過來,首先是把寶寶抱過去。


    看見孩子嘟著小臉,有些奇怪,但是也沒有太在意,問冉依顏怎麽了。


    冉依顏一驚,回頭看自己的寶寶,小東西臉上一臉依然一臉的不舒坦。


    今天下午,在草坪上嚇哭了她兩次,這小丫頭很機靈,七個月的小東西,感覺已經是一兩歲。


    不高興就會嘟著嘴。


    而且跟她爸爸一樣的脾氣,小氣,得罪了她,半天都不會給你好臉色。


    當然,冉依顏今天讓她哭了兩次,那鼓起的包子臉從冉依顏上公交車用濕巾給她擦臉開始就一直沒有降下來。


    心裏對媽媽很不滿。


    但是,還好她不會說話。不會說話風冿揚就怎麽都探不出。


    而冉依顏似乎也鬆了一口氣,至少蘇煜憲沒有真的去找風冿揚。


    其實,她現在心裏壓抑,也根本不會在風冿揚麵前表現出來,因為她知道他也在努力的改變他自己。


    晚餐,劉媽將小東西抱過去喂奶。


    小家夥抱著奶瓶,就攤在劉媽的懷裏,兩隻小腳翹起,感覺像個大老爺們般享受。奶瓶吃的嘖嘖作響。


    今天下去抱出去,一直沒有吃東西,現在是餓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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