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這次又是遠行,雖然,冉母的一再強留,她還是走了,因為她麵對不了自己的傷口


    *


    半個月過去,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原點。


    風冿揚出院了,來到他以前的十樓的風氏大廈的辦公室,他的心情坦然,他穿著長款的修身大衣,從窗外往下望,雖然在十層,距離不算高,但是卻是霧蒙蒙的看不清楚。


    湖藍色的玻璃,明亮的光線從翻開的窗戶打進來,照在地上一片清冷。


    風冿揚半俯身,在窗前和辦公桌之間來回的走,盯著自己的尖中帶圓的皮鞋鞋尖,辦公室很寂靜,總覺得記憶裏的東西,仿佛是什麽都沒有變,但是從醒來到出院,心情一路伴隨著失落,茫然,從醒來到出院包括到現在,他的心仿佛都空洞的空白的不成模樣,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這次醒來,周圍的一切,仿佛記憶裏的人全部都有,仿佛一切都是正常的,又仿佛始終是缺少了點什麽,如同那陽光打在麵前光潔的地板上,咋看過去仿佛就是這樣的一目了然,但是,心裏卻總是湧上來的無盡的空洞和惆悵。


    記憶裏仿佛總是有什麽未完待續,而沿著記憶一頁頁的翻閱,他並不覺得有什麽漏洞可查,小時候和長大的所有的記憶仿佛都記得,仿佛也都能連貫起來。


    他記得寶珠是自己的女兒,但是爺爺告訴他寶珠是他跟外麵養的情婦生出來的,屬於一夜情的那種,然後那情婦生完孩子不久得病死了,然後,他們本著人道主義將孩子挪進風家來養,這個孩子是他的親女兒…


    爺爺在講訴的時候,而寶珠在旁邊濕潤著眼眶,低著頭,雙手扣著,仿佛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什麽都不開口。


    他覺得這個故事也沒有任何的漏洞,也許,他的確是有情婦的,他一直是多金的,這麽大的家族,養情婦根本不算什麽。


    “唉——”他歎了口氣,周圍的人每天都是善意的笑臉,一切仿佛是那麽的自然不過,無所區別,但是總覺得缺少了什麽,仿佛是缺少了靈魂的東西…


    他愛寶珠,一如既往的愛,仿佛是從心裏泛起的濃濃的憐惜,這就是他的女兒。


    他在窗前來回的踱步,低著頭沉思,直到助理來敲門,然後他在辦公桌麵前坐下,仔細的看了文件資料,簽批了兩份,然後又一次站起來,那幽黑深邃的瞳孔,總是不經意的就瞟到對麵,心裏總是有一種缺失的悵茫…


    然後辦公桌的電話鈴響了,叮鈴鈴,叮鈴鈴的聲音不停的顫抖著響聲…


    他支起頭瞟了一眼上麵的來點顯示,然後唇角泛起一絲明淨的笑,然後仿佛所有的陰霾掃開,然後去拿話筒…


    “喂——”他好看的唇角咧開。


    “我說我的風大少爺,你別一出院就每天將自己關在辦公室裏,我告訴你啊,今晚我們定了在七色的包廂裏喝酒,你可以一定要來啊!”


    電話裏,是林庭聖的聲音…。


    那悠閑的隻有和風冿揚講電話才會帶著點吊兒郎當的語調就非林庭聖莫屬。


    “聖,算了吧,醫生叮囑過不能喝酒,再過兩天吧——”帶著電話,這頭的人臉上帶笑,溫和的笑,語氣徐徐,拒絕的很幹脆。


    “喂,我說你小子,你什麽時候這麽聽醫生的話了——”


    而麵前好友的抓狂,電話這頭的男人依然的臉上保持著淡淡笑意…


    “我今天真不想喝酒——”


    “不喝酒,我在南湖那邊弄了幾個妞,你知道的,南湖那邊的車模,身材又好,個個高挑,臉蛋更不說了——”


    “我說林大少爺,你真不怕你家的嬌妻,那個姓金的,待會查崗,一個生氣會讓你風流倜儻,英姿颯爽的外形變禿頭啊——”


    “呃——”這邊的男人那聲音明顯有點底氣不足…。


    而風冿揚唇角帶笑的掛了電話…。


    下午還要送寶珠去練琴,所以,白天,或者說大多時候,在女兒麵前,他都要做一個好爸爸,不能讓女兒看到自己爸爸的這一麵。


    但是,男人嘛,偶爾去一下那種場所也不奇怪。


    隻是,今天,他不想去…


    想著想著,風冿揚已經無意識的抽出了煙盒,給自己抖了一根煙出來,然後點上…


    醫院說他出院後最好近期內不要抽煙喝酒,但是,他還是有些克製不住,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想抽煙。


    *


    而冉依顏從慕尼黑現在搬到了柏林郊外,因為現在沙拉要上學,然後自己花錢買了房子,她身上的錢,一部分是過去風冿揚每月匯過來的幾百萬,她離開的時候,然後過去幾年在德國的開銷,一部分就靠這個,還有大部分的錢是蘇煜憲給,每次,冉依顏不讓他為她付錢的時候,他總是一點都不配合。


    但是蘇煜憲的金錢是有限的,一個中級市的市長工資並不是很高,但是,蘇媽媽是有錢的,雖然冉依顏一直不知道為什麽蘇煜憲的媽媽會那麽有錢,但聽人說,還是娘家有靠山。


    所以,從小,蘇煜憲的生活一點都不虧,也可算是從富貴家庭養出來的公子…


    但是,對於冉依顏來說,這次的房子,是她自己的選的,裝修是按照自己喜歡的風格裝修的,她搬到柏林近郊,就是為了沙拉有一個好的學習環境,但是她們母女都沒有經濟來源,隻是靠著存款過日子,但是不管多少錢,總會花光,回去的時候唐靜還給了她一張卡,裏麵也存了幾百萬,她打算用這部分的錢供沙拉讀書…


    但是,應該也維持不了多久…。


    其實,對於感情,她真的疲倦了,所以,她搬走的時候,都沒有跟蘇煜憲說一聲,然後就想著自己這輩子帶著沙拉…


    但是,最後,她抵不過蘇煜憲在電話裏的哀求,還是把地址給他了,最後看到風塵仆仆的他。然後他眉間的焦急差不多令冉依顏感動的想掉淚…。


    *


    柏林的的郊區的一幢小別墅,廚房內,那騰騰的煙起。


    然後蘇煜憲身上掛了白色的圍裙,而冉依顏在浴室裏洗澡,那炒鍋不停的在火上翻動。


    裏麵做的拔絲蘋果,小塊的青色的蘋果在油鍋裏翻滾。


    而兩個尖尖的小黃毛時隱時現的從那高高的灶台上冒出來。


    地上的小沙拉踮著腳,很想爬起來看,但是,她還是太矮了,努力了,卻連灶台都夠不著。


    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直愣愣的向上盯著,看見那鍋裏翻滾的青蘋果,嘴巴的口水順著手指流下來。


    蘇煜憲笑著搖頭,騰出一隻手寵溺的蓋在小丫頭的頭上,愛憐的摸摸…


    “去,把你桌上的小碗拿來——”


    小丫頭看了他一眼,仿佛是聽懂了,然後愣愣的轉身,就飛快的朝飯廳的桌子跑去,兩分鍾後,果然小丫頭抱著自己的小碗,裏麵還放了一個她專用的小勺子,然後慢吞吞的朝蘇煜憲走來…


    然後蘇煜憲用勺子給她舀了幾個放在碗裏,然後小丫頭滿足的聞著碗裏的香氣。


    端開,坐在地上的小板凳,於是,就用小勺子舀起埋著頭專心致誌的吃起來。


    而每次蘇煜憲看到這種情況,都是禁不住笑著搖頭,其實,沙拉,他真的把她當自己的孩子。


    冉依顏身上有種溫柔而嫻靜的氣質,而她生的女兒,可愛又貪吃,他都愛的緊…


    而冉依顏從浴室裏出來,就看見放在廚房裏的鐵桶。


    “這個黃油打碎了麽——”


    冉依顏出來,然後浴袍包裹的美麗月同體…。


    “呃——”男人不經意的轉頭,本來是盯著那鐵桶的目光突然就黏在她身上,移不開。


    那白皙細嫩的肌膚在浴袍的包裹下仿佛在光亮中散發出薄薄光暈,美的不可方物,迷亂人的眼…


    “呃——”那性感的喉結情不自禁的收縮,困難的咽了咽口水。


    而冉依顏卻因為他的窘樣笑了…。


    然後,蘇煜憲也反應過來了,暗惱,怎麽就會這樣把持不住呢,就這樣說他見過的漂亮女人也不少啊…


    可是剛剛失態失的如此的嚴重。


    而冉依顏笑了一下,然後自己將鐵桶抱開…自己去打散黃油…


    晚餐是果派加蛋糕,是自己做的蛋糕。


    然後他們沿著郊外的小路,冉依顏牽著沙拉,在那些小路上行走,很多時候就能看到當地附近散步的居民。


    馮。思科邁夫婦一對六十歲左右的夫婦,他們的鄰居,也總是在這個時候牽著一條狗出來溜,那是一隻比熊,雪白的毛,沙拉喜歡叫烏拉,因為,狗總是喜歡烏拉烏拉的叫喚…。


    而且也喜歡去摸烏拉的頭…。


    總之在這邊的生活,就是這樣平淡而愜意。


    所有的人幾乎都如同在慕尼黑那樣,總是會把她和蘇煜憲當成夫妻,而且,每當蘇煜憲自我介紹姓‘蘇’之後,鄰居也就根本不問她就這樣蘇太太的稱謂來稱呼她,而次數多了,冉依顏和蘇煜憲就都不會再做什麽解釋…


    那晚,回家,在家門口,他的頭偏在她的頸脖,他說


    “就算這樣無名無分一輩子,他也願意陪她,陪著她哭,陪著她笑,尤其是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就會在那裏等她——”


    而冉依顏的眼眶瞬間就濕潤了,但是,她卻沒有開口…


    *


    一星期之後,沙拉終於上學了,是蘇煜憲托人找的學校,不是公立的,公立的教育成本不高,但是,想到沙拉始終不是這邊的人,上公立學校怕跟不上學校的進度,而且,孩子還是幼兒園,沒有認識的玩伴,周圍都是跟她長相不一樣的小娃娃,怕排斥她,於是還是找了私立,雖然收費貴一點,但是裏麵會教好幾種語言,裏麵也大都是移民過來的孩子,跟沙拉同樣有著東方血統的小孩子不在少數,所以,沙拉能跟她們玩。


    差不多每個周末,蘇煜憲都會坐飛機來看她們。


    小沙拉在學校裏學到了爸爸這個詞,然後回來偶爾也會對著蘇煜憲爸爸爸爸的叫喚。


    蘇煜憲用網上給沙拉買了一個有著提莫的大帽子,那是蘇煜憲下班打遊戲打的入迷了。然後心血來潮給小沙拉買的。


    每個周末,有蘇煜憲的陪伴,都很開心,很開心…


    他們會在五點去教堂旁邊的一家咖啡店裝一罐子店主自磨的咖啡,然後在公園的長椅上坐著喝著,一直等到日落——


    而那天晚上,在蘇煜憲在進自己房間時,本來順手就想打開臥室的燈…


    突然從背後一雙素手伸出來,恍然間,環住他的腰。“別開——”


    女人撇過臉去,黑夜裏看不清臉色。


    蘇煜憲隻覺得一雙柔軟的柔荑在他身上遊弋,她的手在黑夜裏摸索,然後攀上他的頸,手指在解他的領帶。


    “呃——”女人的柔軟細膩的肌膚不經意觸碰到他的喉結,懷裏那沁香柔軟的身軀,是個男人都把持不住。


    “不,寶貝,停下來,你在玩火——”


    而女人明明聽到了男人痛苦的喘息聲,卻依舊沒有停下來,她在他耳邊嗬氣如蘭。


    從她身上釋放的仿佛是一種能亂人心智,讓人心神蕩漾的香氣,蘇煜憲從來沒有被那個女人這樣過,她輕輕的一點吐氣,幾乎讓他全身顫栗。


    “不,寶貝,別這樣,讓我看看你——”


    關鍵的時候,男人終於還是清醒過來了,然後伸手去擰開了門口的燈扭。


    “啪——”的一聲,滿屋明亮,那美麗的紫色風鈴,那是她自己買的,在房間裏一圈圈旋轉。


    而她,被他摟在懷中,卻臉色羞紅…


    “我想看看你,讓我看看好麽——”


    男人低頭,臉貼上她羞得發紅的繼而發熱的臉。


    冉依顏低垂著頭,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但是,臉卻還是紅了。緋紅…半響,她點點頭


    熱的發燙。


    他沉靜的眸子看她,然後眼眸裏有細密的溫柔,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對他來說,真的是好意外。


    他抱著她,她很輕,絕麗的容顏,身上夾雜著少女青澀芬芳和少婦的柔情風韻,這種因為複雜而顯的非同一般的致命的吸引,對男人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兒。


    她的身體攤開在床上,沐浴後的柔軟沁香的身體包裹在寬鬆的浴袍裏。


    他如同蜂蜜般在女人如花的身軀上一點點探究,他一點點撩開她的浴袍,吻她,將她全身都探了個遍,吻了個遍。


    冉依顏的心是慌得,她還是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我會讓你慢慢適應——”他似乎看出了她的顧慮。


    然後吻落在她的鬢角,吻在她打濕的發絲上…


    而冉依顏點頭,慢慢的閉上眼睛。眉心卻在不停的顫。


    但是,隨即‘哇’的一聲,客廳裏麵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哭聲,將透出門縫,將神離中的冉依顏猛然驚醒…


    “媽媽。媽媽…”那是沙拉的聲音,在客廳裏哭的撕心裂肺。


    冉依顏也慌了,根本顧不得其他,‘咻’的一下就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兩三下就穿上了衣物…。


    而蘇煜憲也慌了,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兒,沙拉怎麽會突然間哭成這樣。


    也連忙收拾好了自己身上的衣物飛快的跳下床去。


    “媽媽。媽媽。”直到門房打開,就看見本來不大的客廳,隻穿了一件蓬蓬的睡裙的小丫頭,赤著小光腳孤零零的站在客廳的冰冷的地磚上,兩個黃毛毽子在頭上蓬鬆的歪耷著,一直放在床上陪著她睡覺的毛絨兔,被她隻抓緊了一隻耳朵,整個毛絨玩具都拖在地上,四處張望著找媽媽。


    而冉依顏的本來是關著房門,什麽時候被她打開了。


    因為看見媽媽不在房間裏,不在床上,所以,小丫頭以為媽媽不見了,才會這麽驚慌失措的大哭。到處找媽媽麽。


    冉依顏首先跑出去,就看見孩子哭皺的小臉,鼻涕眼淚都連在一起,小裙子上都是鼻涕,看的冉依顏滿心都是柔軟和愛憐。


    “好了。寶貝…媽媽在,媽媽在呢——”


    連忙將女兒摟在懷裏,輕輕的哄著,而蘇煜憲也恰好就從後麵趕著出來。


    “跟媽媽睡,跟媽媽睡——”小丫頭一手擦著鼻涕,然後那晶瑩的淚珠兒不斷的流躥…


    “好好,跟媽媽睡,跟媽媽睡好不好——”輕輕的拍著孩子的後背,安撫著孩子的情緒,而蘇煜憲笑的一臉柔軟,看來,今晚是沒戲了。


    但是還是幫著冉依顏重新給孩子洗澡——


    然後看到小丫頭歡歡喜喜蹦蹦跳跳的上床。


    這周周末,他們一起去了大賣場,然後蘇煜憲看重了一條淡藍色的修身長的磨光皮衣,在賣場裏麵買下了兩件,一件給了冉依顏,兩外一件是打算給媽媽…


    然後還買了沙拉一直喜歡的冰激淩。


    中午,在快餐點裏用了餐。


    其實,有蘇煜憲在身邊,仿佛就是買了一個保險,這樣的男人,似乎毫無缺點,會在你最脆弱的時候給你有力的手臂為你撐起,永遠那麽的俊逸溫潤…。


    其實,對蘇煜憲,冉依顏真的有很多抱歉,他覺得他真的是一個好男人,而自己的存在就耽擱了他,反而,一而再的浪費他的時間和金錢。


    所以,她很抱歉…而且,她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他還沒結過婚呢,而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你還愛他麽,還想他麽——”窗前,他從後麵環上她的腰身,他很害怕她發神發呆,或者偶爾露出那種迷茫和傷感。


    “憲,現在一切已經由不得我選擇,媽媽說,無緣的東西要舍棄,而我和他,我一早就認清了緣分已盡,命運就是這樣,你不覺得麽,屬於你的東西不用努力也可以輕鬆的達到,反而,不屬於你的東西,就算你費勁了心力,最後將自己弄的全身疼痛,滿目瘡痍,還是不屬於,我們這段感情,他傷了我,我也傷了他,等我們想要挽回的時候,卻一樣的,都碰了壁,我在這段感情裏真的是累了。心累,身累,累的我已經負擔不了了,負荷不了了,你明白我的感受麽——”


    她轉頭看他,那晶瑩眼眸絲絲的憂傷流動


    “所以,我已經顧忌不了那麽多,傷的太多,我現在隻想自保,如果,他真的沒死,他對我還有感情,早就派人來找我了,可見,他也放棄了。所以,這本來就沒有意義的事兒,我都不去想太多——”


    “那麽,跟我結婚好麽,做我的新娘好麽——”他的唇貼在她的臉頰


    “憲,我。我配不上你,而且,我剛從一段感情的傷痛中拔出來,我沒有再做好迎接新的感情的準備——”她轉頭看他,這是她這麽多天來,一直想在心裏卻沒有說出來的話,在她的心裏,他完美的如同神祗,而她,她一無所有,她有種深深的自卑感。


    “顏兒,我知道你的感受,你看,我們有沙拉對不對,我會把沙拉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那麽我是孩子的丈夫對不對,不要說你覺得你配不上我,你知道,我無數次在夢中夢見你做我新娘…。”


    “憲——”那輕輕的偷情的呼喊,她轉頭過去,眉梢眼角都是柔情。


    而男人不說話,捧著她的臉,然後軟軟的薄唇下來,有她,仿佛他的生命才圓滿。


    而冉依顏不睜眼,生澀的回應著他,其實,陌生,這種吻的味道還是很陌生,她以為自己可以接受,但是,忽然間,心裏卻湧上針紮的難受。


    不對。不對。這感覺不對…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就是這樣陌生,陌生之後,讓她恐慌。


    恐慌間,她手一抬,然後飛快的推開他。


    然後本來在沉浸在這種美妙裏的蘇煜憲被她這樣淬不及防的一推,身體退開兩步後,然後睜大的雙眸看她,裏麵滿滿的疑問。


    “對不起。我還沒準備好。對不起…”


    她知道是傷著他了,傷了他的自尊心,所以,她趕緊道歉。


    蘇煜憲看到她虛弱蒼白的臉,那分明的疼痛在眸子裏一閃,他知道,她還是不習慣,那個男人給她的印記太深了,但是,沒關係,可以慢慢來…。可以讓她慢慢的習慣…。


    “對不對憲,對不起。他給我的感覺太深了——”此刻,她像一個做了虧心事兒的孩子。幾乎不敢看他,一個勁的道歉。


    “但真的不是我還喜歡他——”她趕忙和風冿揚撇清關係,很害怕他誤會,誤會是因為她還放不下他所以排斥他。


    “沒關係,我知道——”他的語氣相較之前有些失落,但是依然耐心十足。


    他在轉身前對她點點頭。


    “太晚了,你早點休息,明天一早我也要趕飛機——”


    “好,你早點休息——”她說完這句,各自都朝自己的房門走去。


    蘇煜憲第二天走,而這一晚,冉依顏在床上心煩意亂。


    總覺得對不住蘇煜憲,可能自己今天的舉動讓他傷心了…


    然後一早,給沙拉做了早餐,送她去學校,而意外的卻接到了唐靜的電話,類似店麵出了事兒之類的,現在唐靜一個人搞不定,隻能打電話給冉依顏。


    然後想著沙拉在這裏無人照顧,冉依顏就算想走,卻也走不開。


    隻能提前去訂了機票,然後等中午沙拉放學了給老師請了假再走,因為沙拉現在是小班,學的內容不多,所以,請假也是非常寬鬆的。


    冉依顏去哪裏一定要帶著沙拉,因為沙拉太小,根本不可能單獨放下她。


    而小沙拉背著小書包,手裏拿著畫筆,在空中整個亂舞…


    然後,在飛機上,旁邊一堆德國的老夫婦,看到沙拉那可愛的萌樣,幾乎是樂翻了,不時去逗她。而小丫頭被人逗的樂嗬嗬的…


    趕到h市,然後由唐靜叫了人來接機…


    “訂單是一千件,圓形領口的百褶裙,是一家大公司為了員工演出而訂製的…以前禮服都是一件件的訂製,可是最近突然來了這麽多活,我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請人幫忙也要找專業的,突然間去找人根本不好找——”一來,在店麵的門口,唐靜依然是那一副幹練的形象於是還是開始喋喋不休。


    其實冉依顏對唐靜也是蠻抱歉的,這麽多年,都是她一個人在打理生意和門店,她都沒有幫忙,而唐靜卻好心的每次將賺的錢分給她一份,唐靜一路上講生意的境況,唐靜身邊還有幾個助理,是她聘用進來的工人,然後幾個人一起來到店麵,好久沒有去店麵上,這些裝潢都改了,以前的一些老的東西去掉了,全部改成了現在新潮的流行裝潢。


    現在唐靜在這片區域,設計出的東西都小有名氣了,所以很多闊太太都來找她,生意一旦做上路,要起來就容易很多。但是也就忙了。


    店裏有各種禮服的樣款,依然還有旗袍,看來旗袍始終是唐靜的最愛。


    “那個王老板已經第二次來找我,很有想跟我合作的意願,但是我想我這麽大的店麵,要在三天內完成一千件,怎麽都還是覺得不可能,還有麵料的選用,樣品衣服的製作,再怎麽說也要有兩三花樣設計出來供顧客挑選吧,所以,我抽不開身,隻能打電話叫你回過來,我就想請你看看能不能你出麵去跟那個王老板談談,這是個大單,做好了是上百萬的盈利,別人想搶都搶不到。我和那王老板談過兩次,人還挺和善,不難相處,但是,王老板現在在t市,據說他那邊有生意合作夥伴,而且你也熟悉t市,你從小就在那邊長大的,你過去跟那老板談談好麽,讓他寬限幾天。我多做幾個樣子供他挑選——”


    唐靜才跨進店內,就邊走邊說把話說完了。


    對於唐靜的請求,冉依顏怎麽可能說不答應,就算她根本不會生意場上的交際,硬著頭皮都要上啊——


    這麽多年,唐靜對她的照顧也不少了,店麵的事兒從來沒有操心過,而這次,的確是生意遇到了大機遇,如同唐靜口中說的,別人想搶都搶不到…而且,唐靜的用意也是為了她們倆好。


    賺的錢都是她們平分的…


    所以,冉依顏的確不可能推辭…。


    第二天,談生意不能帶著沙拉,她隻能將沙拉放在店麵裏,讓她跟著店員裏的人混玩著,然後走的時候冉依顏內心都祈禱了千百遍,隻希望小東西今天安生點。不要中途的時候吵著哭著叫媽媽就行了。


    為了節約時間,冉依顏是坐飛機過去的…。


    過去的時候就訂好回來的最後一班機票。


    然後,穿著一身白色的幹淨簡潔大氣的套裝,細軟的金黃的發挽起。


    露出光潔細致白淨美麗的小臉。


    蹬著一雙十厘米的高跟鞋,提著包包,優雅款款的步子。


    然後走的時候唐靜把電話號碼給了冉依顏。


    然後冉依顏打電話過去,是客戶選定了地方和時間,在城南的一家茶樓裏。


    其實,雖然說冉依顏是在t市出生長大,但是對這裏的地方並不是很熟,她熟的隻有市中心,還有從市中心開往冉家或者風家的路。


    當她打著計程車一路趕往城南,然後在顧客選定的二樓雅間裏。


    結果由服務員引路進去,裏麵坐著的是三個男人,讓冉依顏吃驚的是,居然是三個男人。


    兩個胖的,一個稍微比另外兩個瘦,但是都是人高馬大,本來是很寬敞的雅間,然後就因為三個人坐感覺都突然間擁擠了起來,兩個穿著黑色條紋西裝,兩外一個穿著比較寬鬆的針織毛線外套。


    “請問。”冉依顏輕叩了門卻不敢進去,她聲音遲疑,然後就看見三個男人同時轉過來,而且幾個人同時眼睛了猛然一亮。


    “請問你是冉小姐麽——”正對著門口的穿著毛線外套的胖子就抬頭樂嗬嗬的溫和的看向冉依顏。


    冉依顏一愣,突然明白,可能是唐靜在電話裏,已經給客戶透漏了這些信息,她的姓氏,然後是由她過來談生意。


    “哦。是的,請問您就是王老板麽,幸會幸會——”冉依顏走過去,其實這些生意場上的東西,她真的是生疏,但是不管怎麽樣,已經來了,難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麽。


    所以,她要學習的話也可以。


    然後那王老板比她想象中的熱情,很有禮貌的邀請她坐下,而且還親手拿著紫砂壺為她摻茶,她也不知道旁邊另外兩個中年男人是誰,但是她也不敢多問。


    “我這次來是為了金蘭服裝設計和王老板有意願合作的這筆服裝單子來的——”她一來就直入正題,因為她不喜歡談生意的場合,尤其是跟幾個男人坐在這裏。


    “別急啊,小冉,來,看你這風塵仆仆的,先把這杯茶喝了,先潤潤喉嚨,生意吧,咱們可以慢慢再談——”


    然後那杯參滿的茶就隨著王老板的粗壯手指,落到自己麵前。


    “不,王老板。不用客氣——”她用手去擋,因為她不是不喝,而是,不敢喝,她現在才知道,一個女人出來,就算是談生意也是有很多不便的。


    而一開始,她隻想這是單純的生意,沒有想太多。


    可是,現在,她突然看見三個男人在麵前,自己有種壓力感。


    所以,她不想喝茶,隻想話說完了就走。


    “呃,我說小冉啊,你這應該是第一次跟人談生意吧——”那王老板這一次,捏著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水,那語氣正兒八經的。


    然後抬頭,沉沉的模樣掃了冉依顏一眼,而冉依顏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你不知道,這生意場上,講的就是一個‘禮’,懂麽,你說今天這茶,我是客戶,我親手給你倒,那麽代表我看得起你小冉這個人,但是你不喝,就足以說明你不給我麵子——”這王老板是久經商場,這一套一套的說辭,鄭重其事的,並不是把冉依顏繞進去了,而是,她突然有點害怕。


    她覺得,如果這杯茶不喝,這王老板肯定不會高興,這生意更是全部搞砸了。


    “這小姑娘一看就是沒有在這圈子混過——”旁邊的穿著西裝的稍微比兩外兩個瘦的高個子突然就開口了,那滿臉橫肉,仿佛一笑都擠在了一起,而此刻,一咧嘴,冉依顏才看到旁邊是鑲著一顆大金牙。


    那金燦燦的光,看到她眼暈,又暈又覺得惡心…。


    “好,我喝。”擺在麵前的是仿佛已經不是茶,而是壓力,冉依顏覺得自己不喝,仿佛今天就走不了。


    於是,她仿佛是拋頭顱,灑熱血的決心,然後抓起茶杯,小口小口的喝。


    終於,在坐的男人,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


    “來——”王老板拿了壺,又給她麵前的杯子緩緩的滿上…“服務員,拿熱水——”


    似乎發現茶壺已經幹底,那王老板一喝大嗓門,雅間的門是半掩的,就衝著門外喊。


    然後四周都沒人說話,仿佛就在等服務員的到來


    冉依顏在那裏頓時如坐針氈——


    “冉小姐是哪裏人——”本來是沉默之際,突然,大金牙將那滿臉麻子的臉挨過來,笑的一臉淫蕩,然後冉依顏似乎就覺得一隻手從後麵伸出來,摸上她的小臀…


    那蠕蠕的溫度經過布料傳進肌膚裏,明明是並不明顯的動作,讓冉依顏‘媽呀’一聲,花容失色的就站了起來。


    她的突然的尖叫從凳子上跳起來的舉動,將在場所有的人都驚了一下。


    而反應過來之後,就看見那大黃牙衝著勁的對她笑。那黑黑的胡渣,嘴巴邊沿和兩側的半邊臉,因為是串臉胡,其實胡渣根本不深,但是因為毛孔太多,依然是黑乎乎的一片,讓冉依顏惡心的直反胃。


    但是,不遠處服務員端著壺盅過來,裏麵是王老板剛叫的熱水…


    而看到那女服務員從容的步子從身邊經過,冉依顏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卻不敢發作,許久,終於在等服務員走遠了之後,側麵立即一隻長臂伸了過來,隔著衣物親昵的搭上她的手臂,將她牽過來,讓她坐在凳子上…


    冉依顏腦袋裏很亂,剛才的那惡心男人的一個動作,仿佛觸電般的在身上一麻,然後神經打了個激靈,然後腦袋裏就一片混亂。


    她當然知道,剛才這個人是故意的,故意要占她的便宜。


    其他兩個人,隻怕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但是,她該走麽,就這樣走麽,那麽這個單子怎麽辦,唐靜還在店裏設計樣品,店麵員工可能也都以為這個單子是一定能接到的,隻有店麵賺錢了,員工才有分紅和提成。


    她這樣一走,是不是這單子就泡湯了…


    可是,不走,她真的很怕,其實她心裏是有種濃濃的恐懼感,從剛才進門的那一刹那,幾個男人同時將那貪婪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掃的模樣,她已經心驚膽顫,心裏是有了個底…


    可是,該怎麽辦,她蒼白了臉,如木樁般的站在地上,像遊離的魂,離開不是,不離開也不是。


    “來,冉小姐,來,坐下,站起來幹什麽,生意嘛,咱們來慢慢談——”在她還在失神之際,那個大金牙擅自抓了她的手臂強行把她往凳子上一按。


    其實,這個王老板,包括他身邊這兩個人都清楚,這就是生意場,而女人來談生意,說的不好聽,就是來賣,而今天,真不想會有這樣一個大的收獲,這妞兒,可是極品的貨色啊,幾十年難得一遇,一看見就讓人心癢癢。


    這樣的女人,哪裏有白白放跑的可能。


    他也知道,自己的這張單子,上麵的金額,幾百萬,對哪個大公司不是一筆誘惑,更何況,隻是一個小小的店麵。


    所以,他知道冉依顏心裏肯定是千難萬難的都不想丟了單子。


    不過花點錢用以買這樣女人,也值了。


    ------題外話------


    明天就見男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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