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一個沙啞的男聲響起,一臉陰沉的喬越抱著手臂斜倚在門框上。


    手一抖,藍衣的茶杯險些摔落於地。她臉色瞬間煞白,極不自然的站起身來,想說什麽,顫抖了半天,終是緩緩的走出去,將門輕輕的帶了上。


    喬越一臉陰沉,一步步的朝著床邊走來。兩天未見,他的下巴上已經長出了青色的胡茬,眼框也有些發青。


    “你……越……你……”雲清囁嚅著,瑟縮著肩膀朝床角退去,濕漉漉的大眼睛怯怯的看著喬越,模樣像極了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喬越本就滿心怒火,剛剛又聽到那一句,更是怒不可遏,可一看她這副模樣,心又軟了,一時間竟不知如何發泄。


    他像頭暴怒的雄獅般左右轉了轉,“嘭”的一聲,就見他一拳砸在旁邊的桌子上,瞬間木屑四濺。


    血滴答滴答的落在了白色的錦褥上,飛濺起一朵又一朵妖冶的小花。


    沒有任何預兆的,雲清被喬越強行扯進了懷裏,然後便打橫抱了起來。隻聽“嘭”的一聲,他一腳將門踹了開,兩隻胳膊緊緊的摟著雲清,好似一鬆手她就要跑掉一般。雲清感覺要被他摟得喘不過氣來了。


    書房裏,喬越背對著她,由於過度氣憤而導致雙肩顫抖。


    他指著書案上的金票還有一大堆衣物首飾等物,眼中的怒氣已經可以燃起火來:“你……”他顫抖的將桌子上的金票拿起來,由於過度氣憤而無法言語。過了好久,才強行壓製著怒火低喝道:“你說想和藍衣一起嫁給我?”


    雲清怯怯的看著他,死死的咬著下唇,點點頭,又搖搖頭。


    喬越一步上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喝道:“誰讓你低頭!抬起來,看著我!”他的聲音,已經可以用暴怒來形容。


    他眯起眼睛,似乎是在極力隱忍著。怕那眸子裏的火光將麵前的人灼傷一般:“這是你的真心話?”


    雲清低頭不語。


    他揚起手裏的金票。一把摔到她的麵前,聲音幾近哽咽:“雲清,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他指著桌子上的那些東西:“你早就計劃好了對不對?隨便推給我一個女人,然後你就逃之夭夭!”


    他的眼裏忽然瑩光閃現,一大滴淚珠落到了雲清的手背上。那淚水好似有萬般溫度一般,雲清感覺那隻手已經燙得動不了了。


    “我為了你,什麽都可以不要。皇位,江山,財富,全他娘的都是狗屁!”他忽然握住了雲清的肩膀。由於過度用力而骨節發白。他抵著她的額頭,聲音越發哽咽起來:“娘子。你到底想要什麽……”


    淚珠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


    他湊上去,將那淚珠一顆顆吻去,握住雲清的小手按在了自己胸前:“娘子,如果你喜歡,把它拿去吧。”如果你走了,如果你不要我了,我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了……


    小手探在他溫熱的胸膛上。雲清可以感受到那強有力的心跳。


    她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下大哭出聲,伸出手緊緊的摟住了喬越的腰身:“越,我,我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將頭緊緊的埋在他的懷裏,聲音裏滿是哭腔:“這些東西是我出發前放在這裏的。那個時候……是……是……”


    她頭埋的更低,聲音也低得幾近聽不清:“我不走了,就算你趕我,我也不走了……”


    ……


    大婚之日已定。


    雲清被喬越送到了蕭漠然那裏。他要按照六禮將雲清正式迎娶入門。


    雲清知道他的心意。他這是害怕委屈了自己,害怕留下遺憾。


    當他問及雲清還有沒有家人的時候,其實雲清是想到了梁成的。可一想到他身旁的那個馬鵲兒……還是算了吧。


    後來她又想到了高與,本打算去他那裏的,可喬越卻堅決反對。這家夥某些時候還真是小氣,就因為肉團兒的一句“娘”,他就說什麽也不讓雲清和那高與接觸了。


    想來想去,他還是感覺蕭漠然比較合適。一來他的鎮國將軍府比較安全,二來這家夥不近女色,三來他實在比雲清大上許多,這二人先前也有過諸多接觸,他感覺雲清是不可能看上這家夥的,要看上也早就看上了。


    安頓下來之後,他便開始真正的忙開了。先是不知道從哪裏請來了一個媒人,像模像樣的去和蕭漠然提親。


    蕭漠然捏著扇子眉頭皺成了一團兒,啥意思?為啥向我提親?他正想說我不是她哥哥你們趕緊把這套省了吧,那媒人的眉眼瞬時連成了一線,鞠了個躬,笑道:“出門前端康王有交待,說請您暫且扮作王妃的爹爹,接受小人的提親。”


    “什麽?”蕭漠然一口茶噴了出來,兩道劍眉直是豎了起來:“滾,滾滾滾!趕緊滾!”我有那麽老嗎?


    那媒人本來還想把“問名”、“納吉”、“納征”、“請期”都給演練一遍,蕭漠然差點直接上腳把他踢出去:“回去告訴我那‘女婿’,這些個虛頭巴腦的東西都可以省下,讓他直接準備聘禮過來就行了!”


    本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這喬越還真的將聘禮給抬了來,長長的車隊直是排了一整條街。


    老百姓們都出來觀望,開始不知道是誰家下聘,一個個充滿了好奇,又讚又歎。後來一聽是端康王,一個個都驚得掉了下巴。倒不是因為這聘禮的隊伍空前壯大,關鍵是這壯大的聘禮隊伍竟然是出自那個……那個風流浪蕩的端康王!


    端康王的東西南北四院,當年可謂是名滿長寧,那四個院落裏的女人各個美若天仙,別說是放在一處,就是單個拿出來,尋常人家也是想也不要想的。


    但就是這樣的美人,那端康王也從未舍得給過一個名份,大家都以為他這“光棍”是要一打打到底了。可沒成想,他居然成親了!這端康王居然成親了!


    家裏有女兒的終於鬆了口氣。再也不用擔心這端康王哪天再出來搶人或者是自家女兒不肯嫁人了。


    家裏有兒子的也終於鬆了口氣,這位強勁有力的競爭對手終於自我鏟除了!


    蕭漠然望著那堆得成山的聘禮。眉頭皺得更緊了。一時間竟不知要如何處理。後來還是雲清給她出了主意,倒不如直接換成銀兩充做軍費吧。


    於是,蕭字營的馬匹都換成了良駒;陳舊的兵器全都換做了精鋼。


    這邊轟轟烈烈的準備婚禮,那邊,雲清靜靜的坐到了鎮國將軍府對麵的茶樓上。


    一個青衣長衫的青年無聲的坐到了對麵。


    “大哥。”過了許久,雲清終於開口叫道。


    梁成笑了笑,那笑容極其苦澀:“你早就回來了,對嗎?”


    雲清不知道如何答他。是回來了,也回來許久了,也曾經到過他家的……屋頂。


    她點點頭。低低的道了句:“是回來了……一直……沒空去見大哥。”


    梁成苦笑了一聲,站起身淡淡的朝著窗外望著。目無焦距。為什麽,她身邊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卻從來都不是自己……


    可是,自己又有什麽資格?自己有什麽資格……已經娶了妻,生了子,在她最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卻不在她的身邊,自己還有什麽資格……


    他抬起頭。苦澀的看了看雲清,終於開口說道:“是你自願的嗎?他……有沒有強迫你?”端康王的“美名”已然遠揚天下,梁成作為西越的朝廷命官,又豈會不知。


    雲清搖了搖頭,眼裏現出一絲溫暖。這一絲溫暖,卻讓梁成痛徹心菲。她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良人嗎?


    “大哥放心,他對我很好。”


    梁成心下一沉。同時又開始鄙視自己,她好,我應該替她高興不是嗎?


    “你真的不是被強迫的?”梁成還是不太放心喬越。


    雲清鄭重的點了點頭:“大哥放心。再也沒有人待我比他好了。”


    “再也沒有人待你比他好了……是嗎?”梁成苦笑著,目光徹底失了焦距,“那……”他忽然想到了落河山上扮作郎中的慕容風。許是藏著私心,許是終有不甘,他終是不希望雲清這麽快的就嫁人。於是他想適時的提醒一下。


    “娘子!”樓梯的入口處,一身紫色錦衣的喬越偏在此時興衝衝的跑了上來。把梁成沒有說完的話堵在了腹中。


    “娘子,你不在鎮國將軍府好好呆著,怎的跑到這裏來了?”


    他也不管這對麵是否還站著一個人,說話間就攬過了雲清的肩,將她從後麵抱到了自己懷裏。


    想到昨天的事情,雲清自感理虧,傷他不淺,縱使梁成就在眼前,她也沒好掙紮。而是靜靜的伏在了喬越的懷裏。


    喬越很開心,梁成很……嫉妒,氣惱,傷心,又全都化作了苦澀。


    抱了好一會兒,又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喬越才故作驚訝的望向梁成:“娘子,這位仁兄如何稱呼?”


    雲清想從他懷中脫出,可他居然摟得更緊了。


    雲清有些尷尬,畢竟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如此行為,確實有些太過開放。


    雲清紅了臉,萬般無奈的朝前蹭了蹭,喬越以為她想躲,幹脆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將她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雲清實在沒有辦法,隻能由他,尷尬的朝著梁成笑了笑,回頭對著喬越道了句:“這位是我的義兄,梁成。”


    ps:


    親們,今天還有第二更,許會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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