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早早的相邪就差人找來了趙卓,安排好了含湘從新回宮的事情。當然,這其中又費了很大的周折。含湘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女帝刺殺的事件也算是多少有了一點眉目。這讓相邪緊繃的心弦寬慰了不少。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日子總是像行走在車轍印裏一般不緩不慢的前進著。雖說,大洲是一片四季如春的土地,但是,隨著時間和季節的變遷,氣候還是多少有些變化的,隻是不太顯著。如果一定要分出什麽區別的話,那就是宮裏的花換了。“雲意殿”前的一盆盆如白雪般的六月雪換成了顏色金黃的九月菊。


    女帝獨自一人站在菊花的前麵,獨語道:“又是九月了。”


    九月到了,九月是大洲王朝的一個特殊的月份。因為九月是大洲百官和皇族圍場競技的月份。


    大洲的百姓們在很早也是一個遊牧民族,隻是族人們都很積極向學,所以,文化發展的很快。淺淺的脫離了遊牧生活,而是向著農耕的方向發展。長久的農耕生活無疑會磨礪掉族人的勇猛之勢。所以,在大洲朝的皇族入主之後,就一改往昔的向學製度,消減了一定的文化學習比例,而是加重了武士的精神。更是在野都附近的幾片山林裏圈出了大量的野生山林,供皇家和朝廷使用。大洲傳承祖宗的文化,在每年的5和9月份都有兩季的圍場狩獵活動。這個活動一定是要當朝的帝王親自主持,不僅僅要主持,還要親臨其身,表率在先。按傳統,是要分為幾個步驟來的,先是祭祖拜天,而後是皇帝試獵,圈出隻定的狩獵數目。因為圍場是野生的山林,為了維護圍場的自然生態,每次狩獵的數目都是按照現有的野獸數量來嚴格規定的。最後是,分賞獵物,皇帝會將自己親自打的獵物分賞給所倚重的臣子。而皇族的族人們也會將自己打到的獵物呈現給自己的親人。


    在漫長的曆史進程中,狩獵已經成為了大洲的一種有著源頭可尋的文化,是成為了皇家安撫籠絡臣子,親近感情的一種手段。


    又逢九月將近,去皇家圍場狩獵競技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在早朝的時候,就已經有宗府的官員奏請了去圍場狩獵的事情。女帝雖然身為女兒之身,可是畢竟是在其位謀其政,騎馬射箭樣樣都不含糊。在過去的漫長的十幾年裏,女帝在母皇的遵遵叮嚀中時刻都不敢忘記自己的身份,對學習上的事情不敢有任何的懈怠。一個女娃子,學習騎馬,射箭,所吃盡的苦頭就可想而知了,正所謂巾幗不讓須眉,可是真要達到可以和須眉相媲美的地步,女子往往是要付出幾倍的汗水。


    一晃神的功夫,圍獵的日子就到了。


    女帝率領著皇族和一些級別比較高的武將遙遙的隊伍向野都附近的皇家圍場開拔,當然,相邪是保駕的角色,這是責無旁貸而又首當其衝的。女帝就是無上權威的代表,女帝是朝廷政治中心的所在,所以,女帝在那裏,朝廷也就意味著安置在哪裏。所以,朝中的一些文官們也就早一步去了皇家圍場做了係統的布置,僅需要等待著女帝的到來。


    女帝從小就生活在宮牆圍困的皇宮裏,除了每年的圍獵,祭祖真就很少再有出門的機會。就是離開了皇宮以後,還是有著太多的凡俗禮節束縛著她的行為,使得她很難像平頭百姓一樣可以隨心所欲的到外麵廣闊的世界裏自由的如同小鳥般的飛翔。端坐在鑾駕裏,環顧著雖然寬大舒適卻無法讓視力對接一點點綠色的四方空間裏,一陣難平的心緒襲上心頭,女帝近來實在是厭倦了這種一成不變的帝王生活。她清目一轉對著身邊的宋姑姑說:“姑姑,孤不想坐著這憋屈的鑾車裏,告訴他們給孤備一匹馬”。


    宋姑姑驚訝的,不解的看著女帝:“陛下,您是九五之尊,是一個嬌貴的女王陛下,怎麽可以和外麵的那些魯莽男子一般騎馬而行呢?這有失體統呀。”


    女帝微笑著看著一臉對她關愛有加的宋姑姑:“姑姑,你去做吧!把孤的話當成是一個旨意傳令下去。順便吩咐下去,給孤準備一套騎射的衣服,我總不能穿著這些拖拽一地的衣服騎馬吧”。


    宋姑姑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麽都是沒有用的了,於是,她退出了黃鑾。


    不一會的功夫就陸陸續續的有幾名宮女將騎馬的勁裝準備好了。女帝看著在黃鑾裏排著一列的端著衣服的宮女,她一臉漠然的站起來,伸直了手臂,宮女們為她寬衣解帶,脫去寬大的黃袍,穿上了一身雪白的騎裝。黃鑾裏的女帝在宮女的服侍下穿戴整齊,一襲白色的絲紗罩麵,目光流盼的雙眼在絲紗的映襯下越顯晶瑩。


    在宮女的服侍下,女帝走下了黃鑾,騎上了侍衛們為其準備的馬匹。那是一匹雪白的千裏寶駒,是女帝的愛騎,是女帝剛剛學習騎射的時候,先皇陛下送給她的禮物,那是一匹由下臣們從及遙遠的大風朝牧馬部落裏淘來的馬中極品,全身潔白,毫無雜色,而且及其的通曉人性。這匹良駒是陪著女帝一起長大的,可是?女帝卻已經有好久都沒有和它一起親近了。自從,女帝接掌皇位,她就很自然的漸漸遠離了馬兒,而是每日裏都深處宮中,端坐在皇位上。


    再次的穿上戎裝,英姿颯颯的騎在馬匹上,裹和在大隊的侍衛和人馬中。女帝倒是享受到了久違的輕快感覺。當然,因為女帝走出了鑾駕,這無疑給對她的護駕工作增加了負擔和難度。為了這件事情,趙卓特意的去找了趟相邪,因為,所有的朝中人都很清楚,相氏一族在整個大洲朝有著一個特殊的微妙使命。實事上,相氏中還有一支獨特的影子列隊,這支影子列隊並稱為“孤影”,其實:“孤影”這個組織也沒有多少人,隻是,這個組織裏的人都是世上難見的高手,他們受密於相氏的一個集中營,他們這裏的每一個成員都是孤兒,在繈褓中就因為各種機緣進入了“孤影”,在這個組織中成長,並被教化,可是?因為限於組織的特殊性,這群高手終生都不會露麵江湖,所有,才有了“孤影”一個名字的由來。而“孤影”雖然是受控於相氏,但實質上是世代皇族的忠心死士。這是一個在朝堂上大家都很清楚的一個隱秘,可是?具體是怎麽一回事,沒有人知道真正的緣由,隻知道,自大洲朝成立至今,相氏一族與皇族就有著許多外人無法理解也無從知道的關聯,而“孤影”就好像是相氏一族就仿佛是與其一起滋生壯大的最隱秘的一個棋子,總是被隱身在暗處,沒有一次真正的露麵過。


    趙卓在朝中也是混了大半輩子的人了,自然知道這裏的一些奧妙。所以,當女帝穿上戎裝,騎上馬匹,他就在第一時間,將女帝的這一個決定告之了相邪。就是那麽自然而然的,相邪絲毫沒有任何的遲疑的驅馬來到了女帝的身側,護衛在她的身邊。


    女帝看著驅馬來到自己身側的相邪,她僅是淡淡的一笑,沒有任何的言語。這一刻,馬背上的女帝仿佛已經遺失了帝王的身份,隻是像所有大洲領地裏喜歡騎馬的少女一樣,僅是一位鄰家裏清朗的女孩。


    野都附近的皇家圍場離野都並不是很遠,隻消一天的功夫就到了。


    這片圍場是環山而圈的。原本是一處濃密的原始森林,後來皇家先祖見這裏叢林茂盛,野獸遍地,又距離野都這座政治中心很近,就在這裏建了行宮,將這裏的一塊地帶大片的圈成了皇家圍場。平常的百姓根本就是不能近身的。


    女帝這一行人到達圍場已經是臨夜了。一路的車馬勞頓,真的已經是人困馬乏。更何況,女帝一向是高高在上,今天度過了一天的馬背生活,到真是輕易的就感到了疲累。


    圍場的行宮裏因為早就有官員來此打理,在很早的時候就確切的知道了女帝駕臨的時間,所以,一進入山中,就黃土鋪道,等到一臨近行宮,更是守衛林立。行宮裏已然是井然有序,燈火通明。


    女帝早早的就在距離山下的地方改乘了黃鑾,依舊又回到了鑾駕裏。


    在紅氈鋪地的源頭,女帝走下了黃鑾。一襲金黃的龍裝招顯著女帝的華貴和威嚴。她在內仕的攙扶下,一路緩緩走來,鵝黃的軟靴踩在紅氈上,悄無聲息。在火紅的燈光下,女帝的清冷的臉反倒有了幾點紅暈。


    “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文武百官們一起迎接跪拜在地。


    “眾位愛欽,平身!”女帝的聲音不是威嚴的對著百官,而後輕輕的對著身邊的內仕說到:“孤乏了,想先歇息了,等過一刻鍾,要幾位安排明日祭天的大人來孤的行宮見駕。”說完,女帝就在宮女的服侍下移駕到行宮裏。百官得到了女帝的令諭,也就自行散去了。一刻鍾後,朝中的幾位負責的祭奠官來到了女帝的行宮,對女帝陛下稟報了明日祭天的一些細節問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緣定白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雨欞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雨欞兒並收藏緣定白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