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是沒考慮周全而已。”


    李乾坤聽到徐君然的話,憨厚的笑了笑,對他說道。


    他看得出來,徐君然是真心想把公社發展起來,不,不僅是公社,徐君然的想法,應該是讓武德縣的老百姓都富裕起來。


    徐君然歎了一口氣,心中卻已經知道,自己恐怕還要去找楊維天談談。


    “叔,市裏麵最近會給咱們撥五萬塊錢。”


    徐君然看向李乾坤說道。


    李乾坤愣住了,嘴裏麵的東西都忘了咀嚼,半天才咽下嘴裏的東西然後看著徐君然詫異的問道:“多少?”


    徐君然笑了起來,伸出一隻手比劃道:“五萬!”


    很顯然,徐君然低估了五萬塊錢對於李乾坤的震撼,聽到他說出五萬的數字之後,李乾坤愣了好半天,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然後用驚喜之極的語氣說道:“這錢都歸咱們了?”


    徐君然莞爾,搖搖頭道:“不是歸咱們,是市裏麵幫助我們搞集體經濟用的。”


    “那也太多了啊。”


    李乾坤明顯是當家窮慣了,冷不丁的忽然手裏麵有這麽多的錢,他倒是有些不適應了。


    徐君然卻是臉色一整,看著李乾坤嚴肅的說道:“乾坤叔,這錢我有大用,說不定都不夠,過幾天錢下來了,您可得給我盯著點,誰要是敢打這錢的主意,是絕對不行的完美贅婿!”


    前世徐君然見多了這樣的狀況,辛辛苦苦跑下來的資金,結果沒用到正地方去,半路被截胡。這是華夏官場上的一種常態,上級撥款到地方,一路要經過很多部門,就比如這五萬塊錢,要從市財政局先劃撥到武德縣財政局。然後才能夠劃到李家鎮公社的賬上。徐君然擔心的是,萬一市縣兩級財政,有人對這筆錢眼紅的話,自己的計劃可就被弄亂了。


    所以,徐君然叮囑李乾坤注意的事情。不是誰動了這筆錢。而是這筆錢到沒到賬,到賬的話他馬上就提出來去買機器。


    “你放心,我派人去縣財政局守著。咱們的錢一到,我就通知你。”李乾坤對徐君然信誓旦旦的保證著。


    說完了錢的事兒,李乾坤看著徐君然,想了想問道:“君然,你跟叔說實話,那個什麽磨石礦,你要來幹什麽?”


    徐君然一陣無奈,自己還真沒辦法給李乾坤解釋什麽叫石墨,畢竟對於他來說。解釋什麽是礦石,倒不如解釋一下自己打算幹什麽。


    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徐君然緩緩說道:“是這樣的,我問過吟月先生,老師說這個石墨礦大概能開采七八年左右,我的想法呢。咱們買一套機器,搞一個小型的加工廠,生產鉛筆文具。”


    李乾坤點點頭,徐君然說的東西他根本就不懂:“我不管了,反正這個事情你來做主。公社這邊我負責。誰要是敢有意見,我就讓他去下麵生產隊蹲點。”


    這麽殺氣騰騰的話隻有李乾坤敢這麽說,李家鎮公社他整整幹了十幾年的一把手,上上下下的幹部群眾,他可以說是了如指掌,對李乾坤來說,好不容易現在有了讓鄉親們能過上好日子的機會,誰要是敢擋路,他不介意做一做惡人,幫徐君然鏟除那些不和諧的聲音。


    徐君然自然是理解李乾坤的良苦用心,他點點頭道:“叔您放心,文具廠搞好了,咱們以後起碼有一個比較穩定的收入。”


    他對這個事情是很有信心的,華夏的經濟肯定是會發展的越來越好,老百姓的日子過好了,必然就會重視教育,那種用毛筆寫字節省墨水的日子將會一去不複返,鉛筆文具市場,將會越來越繁榮。


    李乾坤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道:“你前段時間說要我四處問問釀酒的方子,咋了,你要弄酒廠?”


    徐君然笑了笑,前幾天他讓李乾坤在公社打聽一下,誰家有釀酒的配方,確實是打著這個主意。前世徐君然可是知道,李家鎮公社在九十年代,一股腦冒出來十幾家酒廠作坊,後來被整合成了一家白酒廠,賺了不少錢。


    原本他的想法也很簡單,把啤酒廠的設備和場地都承包下來,變成白酒廠。


    不過,在跟楊維天經過爭執之後,再加上李乾坤的勸解,徐君然倒是有了一個別的打算,雖然未必成熟,不過倒是可以試試。


    “乾坤叔,您聯係一下,讓手頭有釀酒方子的鄉親們,搞點酒出來。然後讓大爺爺他們嚐嚐,選擇兩三個最好的,我準備把縣裏麵的啤酒廠給承包下來,到時候咱們就拿這些方子釀酒,回頭我找人幫忙,把酒賣到省城和京城去!”


    徐君然對李乾坤囑咐道,他說這話一點都沒有擔心,有曹俊明和曾文欽的關係在,李家鎮這個小白酒廠那點產量,根本就不夠用的。


    李乾坤一點都不懷疑徐君然說的,點頭道:“你放心,我明兒就安排。”


    徐君然笑了起來:“不著急,您年底之前讓他們把樣品做出來就行,我要帶著去京城送禮。”


    “送禮?”李乾坤微微有些不解的看著徐君然。


    笑了笑,徐君然把曹老爺子和孫老爺子的名字說出來道:“給兩位首長送禮,當然得送咱們家鄉自己的酒了末日仙界之係統。”


    李乾坤聞言一怔,嘴裏麵念叨著兩位老爺子的名字,一拍大腿道:“就這麽定了!我親自盯著!這是給咱們李家鎮長臉的事情,哪個敢耽擱了大事,我饒不了他!”


    徐君然笑了笑,他知道這些老一輩革命家在基層的威望,恐怕李家鎮那幾位老人家要是聽說這酒是打算送給京城兩位老爺子的,估計都得親自上陣,逼著那些有釀酒方子的人家交出來。


    其實按照正常的辦法,應該給一些錢的,不過徐君然現在也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時代的局限性。自己前段時間一直都忘記了這個問題,很多東西自己那個時代看來是理所應當的,可在如今的人們眼中看來,那就是很難理解的。


    就好像他對啤酒廠工人的處置,在徐君然自己看來,這是理所應當的,企業改製之後給原來的工人一些經濟補償,然後就不在負責了,畢竟是有手有腳的人,總不能還讓國家養著吧?


    可是在如今的人看來,工人階級要是離開了企業,還叫工人階級了嗎?


    這種情況,無關對錯,隻是彼此站的立場不同,看事情的眼光不一樣所決定的。


    再有就是像尋找釀酒方子的事情,在徐君然看來,從保護知識產權的角度出發,應該給予一些經濟補償,可在李乾坤等人看來,自己要是給錢了,才是真正的不對,尤其這酒還要送給中央首長品嚐,這對於李家鎮的普通群眾來說,是無比榮光的事情,要是收了錢,就是對中央領導的不敬,收錢的人家是要被鄉親們鄙視、孤立的。


    並不是說這個時代不好,隻是這個時候雖然物質匱乏,但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卻沒有那麽複雜。相對的來說,這個時候的人要質樸一些。


    “乾坤叔,酒廠的事情您先保密,悄悄的進行。現在首要的事情,是把文具廠搞起來。”


    徐君然對李乾坤囑咐道。


    李乾坤點頭:“你放心吧,這事情我心裏有數。”


    頓了一下,他對徐君然問道:“對了,你要搞文具廠的話,設備從哪來弄?”


    徐君然想了想:“您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這幾天就抽空去省城一趟。”


    兩個人又說了一些公社的事情,看看天色不早了,徐君然這才告辭離去。


    回到家裏麵,徐君然並沒有看見龍吟月,聽說老師去鄉下了,好像去看什麽人。他獨自在宗祠裏麵轉了一圈,這才回到屋子裏麵休息。雖然跟李乾坤打了包票,可實際上徐君然在省城哪有什麽關係啊,他又不是神仙,先知先覺的隻是這個時代的發展,而不是人脈關係。


    翻來覆去的想了好半天,徐君然最後隻好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實在不行的話,就隻能像大哥曹俊明說的那樣,去看望一下省政法委的那位呼延書記了。就在上次孫靜芸的事情之後不久,江南省委發生了一些變化,呼延傲波正式就任省政法委書記,並且進入省委常委的行列。至於這個事情裏麵曹家起了什麽樣的作用,徐君然自然是不知道的,不過他能夠確定一點,起碼這位呼延書記跟自己不會是敵人。


    至於周德亮這位省委一把手,徐君然壓根就沒想過去求他幫忙,不過是買設備的小事情,自己求人家堂堂的省委第一書記幫忙,也太過分了一些,總有點殺雞用牛刀的意思。


    而且徐君然也覺得,自己跟周德亮似乎還沒有親密到可以求對方幫忙的地步。呼延傲波起碼還是曹家派係的人,而且從孫靜芸的事情上麵得到了好處,起碼算是欠了自己一個小人情。至於周德亮,徐君然總覺得,自己有些看不透這位江南省委的一把手。


    “試試看吧。”心裏麵這樣想著,徐君然進入了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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