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哥,誰啊?”


    徐君然一邊被鄭宇成拉著朝著樓上走去,一邊不解的問道。


    鄭宇成也不說話,就那麽拉著徐君然走,腳步匆匆,仿佛有什麽大事兒一樣。


    上了後麵的小樓,徐君然問鄭宇成:“你這是要帶我見誰?”


    鄭宇成說的:“自然是領導,不然你以為我幹嘛這麽著急?人家都等你半天了。”


    徐君然說的:“就算是領導,你也得告訴我是誰吧?”


    鄭宇成沒說話,而是繼續拉著徐君然上樓,一路上有服務員見到他跟他打招呼,他也沒有停下,隻是淡淡的點頭答應著,然後帶著徐君然朝裏麵走去,因為機關事務管理局還沒有正式任命民族飯店的新經理,所以現在鄭宇成還兼任著這兒的負責人,不過大家都清楚,他離開是早晚的事情,畢竟這次的事情鬧的這麽大,鄭宇成也沒有那個想法再繼續做下去了。


    穿過一段長長的樓梯,兩個人來到了一個房間門口。


    徐君然一愣:“鄭哥,這是?”


    鄭宇成指了指房間道:“見你的人在裏麵,你自己進去吧。”


    徐君然看向他,心中一動,開口問:“省委領導?”


    鄭宇成稍微呆了一下,卻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笑了起來。


    不得不說,徐君然的反應很快,馬上就看出了鄭宇成笑容之下的勉強,說:“不會被我猜中了吧?”


    鄭宇成點點頭:“人在裏麵,你進去就知道了。”


    徐君然也沒在猶豫,伸手推開了門一塵驚天全文閱讀。


    “呃……”


    徐君然一下子就愣住了,因為坐在正對著門位置上的,赫然正是江南省委一把手周德亮!


    “周書記?”


    徐君然驚訝的開口說道。


    周德亮見是徐君然,點頭笑了笑說:“小徐啊,進來坐吧。”


    徐君然有些不知所措。麵前的可是省委一把手,按理說省部級領導出門,起碼都是前呼後擁的,不僅僅是秘書,還要有警衛等人陪同。更何況周德亮的身份特殊。他要是到了民族飯店視察的話,起碼現在民族飯店肯定是不會營業的,因為那樣會影響安保工作。不過現在看來。周德亮應該是悄悄到來的,因為陪在他身邊的,隻有秘書劉斌一個人。


    既然如此的話,那麽周德亮到底是來做什麽的呢?想到這裏,徐君然心裏麵不由得泛起了嘀咕。這是他的性格使然,前世做了那麽多年的官,固然讓徐君然有了今生為人處世的經驗,也同樣讓他變得喜歡琢磨,琢磨人。琢磨事。


    周德亮看到了徐君然的疑惑,說:“你啊,想的太多了。我今天就是來這兒坐坐,順道看看你。”


    聽了他的話,徐君然連忙點頭,可心裏麵卻不以為然。他可不覺得自己有那麽大魅力,能讓省委第一書記牽腸掛肚的來看一眼,而且他也不認為,周德亮這樣的人,會無緣無故的做某件事情。做官做人到了他這個地步。根本就不可能是無的放矢,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性的。


    不過徐君然自然不會點破,周德亮是什麽人,人家可是堂堂的省委一把手,打個噴嚏就能把自己這樣的小螞蟻給踩在腳下,一個封疆大吏肯專門來見自己,這可不是一般的榮耀,徐君然隻能有些拘謹的坐在了周德亮的對麵。


    劉斌原本坐在周德亮身邊的,見徐君然坐下,連忙站起身,準備到外麵去。


    周德亮微微一笑:“小劉不用出去,咱們幾個聊聊。”


    鄭宇成把徐君然送進來之後,叫人送了一堆酒菜進來,然後又拿進來兩瓶茅台,這才轉身離開了,絲毫沒有打算留下的意思。


    他也是聰明人,自然明白,周德亮此番前來,既然點名要見徐君然,自然是有事情的,否則也不必要大費周章的輕車簡從,要知道堂堂正部級的領導,周德亮要是想見什麽人的話,根本就不需要費力氣,他之所以隻帶了劉斌一個人過來,就是不想搞得風聲太大。


    徐君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覺得,周德亮見自己,應該是有話要說。


    對於周德亮這個人,徐君然的了解不多,前世他踏上官場的時候,周德亮已然是致仕多年,唯一留下的痕跡,就是趙浮生妻子的祖父這個名聲,就這個,還是徐君然偶爾聽說的而已。


    對他的了解,徐君然更多的是重生之後知道的,從他在武德縣跟自己的那一番談話來看,這是一個有想法的老人,隻不過徐君然很清楚,雖說周德亮跟金麗的父親有著不錯的交情,可並不代表著這位老人一定會喜歡自己,尤其是自己如今在省城鬧出的這麽大風波之後,換句話說,沒有一個領導者會喜歡下麵有一個不安分的下屬。


    不過徐君然倒是也沒有太過於擔心,畢竟自己跟周德亮之間的地位相差太大,在人家省委一把手眼中,自己不過是個小人物,雖然有些本事,可也不構成威脅,再加上最高首長的表揚,起碼周德亮最多就是有些不滿意,應該不會下手,那樣的話實在是有失身份。


    周德亮說:“小徐啊,一晃幾個月過去了,上次在武德縣我就說過,希望你能給我做出個樣子來,想不到,你還真就給我一個大大的驚喜啊,李家鎮公社的情況不錯,我問了一下全州的同誌,很好,有時間我會去看看病夫嫡妻最新章節。”


    徐君然連忙道:“首長能去的話,就實在是太好了,對我們的工作有很大的作用。”


    周德亮笑著擺擺手:“你不要給我戴帽子,我又不是那種老糊塗。我不懂經濟,去了也沒有什麽有用的意見,我能做的,隻不過是去看看,看看你這個小家夥嘴裏麵的市場經濟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說著,他又笑著道:“我心裏有一個計劃,在退下來之前,抽時間到全省各地去轉一轉,順道找每一個地市的班子成員好好的聊聊天。”


    徐君然沒敢說話,隻是默默地聽著,心裏麵卻在盤算著,周德亮今天的來意。


    周德亮對徐君然笑道:“上次我們說過關於經濟發展的問題,你當時說過,要把李家鎮公社發展成為江南省的一個樣板,現在你告訴我,如今李家鎮公社的一切,是你的完整計劃麽?”


    徐君然一愣,隨機搖搖頭道:“書記,這種事我沒辦法說,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周德亮說:“那不行,今天你必須要給我一個答複。”


    劉斌見兩個人要談到正題了,連忙站起身:“書記,我去下洗手間。”


    說完,忙不迭的離開了房間。


    看著他的背影,周德亮忽然說道:“你覺得,小劉的問題是什麽?”


    徐君然愣了一下,卻沒想到周德亮竟然讓自己評價他的秘書,這種事情他可不敢妄作論斷,扯出一個笑容來,徐君然沒說話。


    周德亮也不以為意,自顧自的說道:“小劉這些年跟在我身邊,能力是不錯的,也很有責任心。可壞就壞在他做事太過於謹慎,心思太重於鑽營上麵,有時候就顯得小家子了。很多時候看不清形勢,自然也就容易辦錯事。人越是想要八麵玲瓏,實際上就越容易犯錯。這個道理是我幾十年的經驗,你覺得呢?”


    徐君然深以為然的連連點點,周德亮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做人不容易,做官場中人更是難上加難,想要長袖善舞固然是好想法,可問題是在官場裏麵根本就不會允許你存在這種僥幸的心理,人和人之間如果麵和心不合的話,那就不可能允許兩個人之間存在那種左右逢源的人。


    “首長說的對,感謝您的教誨。”徐君然恭敬的對周德亮說道,周德亮這番話雖說指的是劉斌,可也未嚐沒有教育自己的意思,畢竟外人都知道,自己跟曹俊明走得很近,可現在自己跟孫靜芸的關係也很好,這樣容易讓人以為自己跟孫係和曹係都有關係,想要左右逢源,兩麵討好。他們並不知道,徐君然實際上兩邊都不算。


    周德亮見徐君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滿意的點點頭:“我今天來找你,主要是跟你聊聊天。說實話,我們今後應該還會有更多的機會交流,也許那個時候你會更加輕鬆,可說實話,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我今天來找你,主要是有兩個意思,一是謝謝你,這一次民族飯店承包的事情,如果不是你的介入,就要變成一出鬧劇。第二,你這個娃娃腦子裏有東西,連最高首長都說你發展經濟的思路對頭,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點建議。”


    徐君然一愣,卻是沒想到周德亮竟然這麽直接,跟自己掏心掏肺的說起了這些話。


    看著老人誠懇的眼神,徐君然忽然有些明悟,一直以來,自己都有些誤會了眼前的老人。


    也許是經曆了後世官場那種勾心鬥角,表麵上一團和氣,私底下你來我往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的鬥爭,徐君然始終都有一個誤區,認為這些領導,都有著自己的小算盤。


    可是他忘記了,如今是八十年代。


    這個時候,還是有真正的理想者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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