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縣長,有事兒吧?”


    坐在自己的書房裏麵,白林看著徐君然問道。他又不是笨蛋,這麽晚的時間徐君然匆匆的趕到自己家門口,肯定不是來串門子的。畢竟他可是看得出來,徐君然的臉色十分慎重,手上也沒拿著什麽禮物。


    華夏人有個習慣,不管去誰家竄門子,肯定是要帶著禮物的。尤其白林還是徐君然的上級領導,縣長雖說和縣委書記都是正處級領導,可是黨委書記是一把手,按理說徐君然這個新縣長初來乍到上任,如果登門拜訪,那肯定是要帶著禮物的。


    但是,偏偏現如今的徐君然就什麽都沒帶。


    平心而論,白林開始是有些不滿意的,認為徐君然是不尊重自己。


    在他的想法裏麵,徐君然此次的目的肯定是為了亞麻廠的事情,畢竟對於他這個新縣長來說,亞麻廠的事情如果解決不好,他的威信肯定要受到一些打擊,不說別的人,單單是縣裏麵的那些幹部們,對於這位新縣長處理事情的能力,恐怕就會產生一些懷疑了。


    可沒想到的是,徐君然僅僅說了一句話,就讓白林變了臉色。


    看著一臉淡然的白林,徐君然坐在沙發上忽然開口說道:“白書記,我聽說咱們縣的亞麻廠,從國外買了一條淘汰了的廢舊生產線?”


    聽到徐君然的這句話,原本古井不波的白林頓時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他不知道是什麽人把這個事情匯報給了徐君然,但是他卻能夠想象的到,徐君然如果在這個事情上麵做文章的話,肯定會造成不小的影響。畢竟白林可是知道,這個事情牽扯到了京城來的貴人,要不是那位貴人在其中牽線搭橋,亞麻廠的事情根本辦不成,也不會弄成現在這個亂七八糟的樣子。


    “徐縣長,這個事情,也不能怪亞麻廠的同誌。”沉吟了一下,白林對徐君然微微一笑解釋道:“我們的同誌也是一片好心,希望能夠改變廠子的麵貌。沒想到這個生產線在國內磨合的情況下有些問題……”


    不管怎麽樣,那位貴人的背景自己惹不起,與其得罪貴人丟了自己縣委書記的寶座,也隻能委屈一下,跟徐君然這個新縣長交個底了。相信徐君然如果知道那人的身份。也不會再繼續糾纏下去。


    聽了白林的解釋,徐君然滿臉的無奈,他並不覺得奇怪,畢竟白林做出這樣的選擇也是情有可原的。要知道那個騙子可是打著曹老爺子的旗號,老爺子那是被寫進教科書裏麵的大人物,戎馬生涯幾十年,功勳卓著。如今又是國家的領導人,說起來別說是白林一個縣委書記了,就算是郭紅濤這個市委書記,遇上這樣的事情。恐怕第一個反應也是想辦法隱瞞下來。


    可問題是,這一切的前提,都必須要證明那個家夥是真正的曹家人。


    而徐君然敢肯定,那家夥肯定不是曹家的人。


    曹俊偉連婚都沒結。今年四十歲都不到,怎麽可能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兒子。


    想到這裏。徐君然笑了笑對白林說道:“白書記,要是我的消息沒錯,是不是那個中間人的身份,有些特殊啊?”


    既然白林想要賣個關子,徐君然不介意陪他演一演這出好戲重生破繭成蝶最新章節。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徐君然腦海當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自己完全可以借著此次的事情,打開在仁川縣的局麵。


    白林聽到徐君然的話,臉上的表情先是僵硬了一下,隨即閃過一抹不自然,打了個哈哈,然後才有些意外的說道:“嗬嗬,縣長的消息,倒是知道的很快。”


    對於這個事情,他並不感到很意外,畢竟徐君然也是剛剛上任的縣長大人,縣裏麵不得誌的幹部大有人在,現如今縣裏麵的權力洗牌即將開始,肯定有人會主動投靠徐君然謀求進身之階。而這個亞麻廠的事情,說不定就是那些人主動匯報給徐君然的。


    不過話說回來,白林倒是也挺佩服徐君然的,亞麻廠這麽大的事情,就算他這個縣委書記也是故意裝作不知道,權當是亞麻廠自己的決策失誤,畢竟涉及到京城的大人物,仁川縣這邊不管是縣委還是縣政府的領導,都隻能選擇裝聾作啞。而現在看徐君然的這個架勢,是想要追究某些人的責任?


    一想到這個,白林忍不住看了一眼徐君然:“徐縣長,這個事情,是有內情的。”


    不管怎麽樣,李德明這個市委組織部長臨走的時候讓自己照顧一下徐君然,白林於情於理都要提醒徐君然一句。


    徐君然微微一笑,對於白林的印象倒是好了很多,不管怎麽樣,這位白書記倒是個不錯的人,總算還知道提醒自己,也不枉費自己幫他這一把的想法了。


    “白書記,那位中間人,我聽說是京城來的,對嗎?”徐君然笑了笑,看了一眼白林,淡淡的說道。


    白林一怔,隨即想到,那個告訴徐君然整個事情的人應該已經把曹公子的事情說了出去。


    於是他點點頭,說道:“沒錯,中間人是京城來的。徐縣長,這個事情,我勸你要慎重。如果實在沒有辦法的話,縣財政咬咬牙還是能省出一部分錢來,暫時讓亞麻廠度過眼前的難關再說。”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管怎麽樣,白林都不希望因為亞麻廠的這個事,把整個仁川縣攪合的雞犬不寧。至於打探徐君然底細的事情,完全可以押後再說。


    徐君然嗬嗬的笑了起來,現在他對白林的印象倒是好了不少,雖然這位白書記有些謹慎過度,不過倒是個不錯的人。在這個事情上麵,對於白林的選擇,徐君然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當的,如果自己沒有那些背景,同樣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基層的工作不好做。各路牛鬼蛇神都得罪不起,更不要說擁有京城背景的大人物了。


    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地方上的幹部跑京城的部委,為了爭取資金和項目,有什麽甚至不得不幹起端茶倒水的活兒。由此可見,在京城那種地方,水究竟多深了。


    尤其像仁川縣遇到的這個事情,堂堂副總理的親孫子牽扯到亞麻廠的事情裏麵,雖說自己知道那人是個騙子。可是在整個仁川縣委縣政府的領導幹部眼中,那人卻絕對是他們惹不起的人,就算明知道亞麻廠購買的機器是過期淘汰的生產線,明知道那人在裏麵肯定上下其手弄了不少好處,可還是得捏著鼻子認了。


    令人畏懼的不是人本身。而是那個人身後所代表的權力。


    權力是一個神奇的事物。權力使人變得神秘高大,也使自身在人的心中變得神秘起來。生活在社會中的人們每時每刻都會感覺到權力的存在,但大多數人隻知道使用權力和受權力役使,卻不知道權力究竟為何物。實際上權力是一些人對另一些人造成他所希望和預定影響的能力。


    不得不承認,權力人使政治變得光怪陸離,權力人是政治的染色匠。決定權力人權力行使的最根本的原因是權力動機。權力動機是指權力人獲得和使用權力的目的與意圖,權力動機直接關係著權力導向和權力功罪豹?抱抱!。人的權力動機大致有:一是成就欲、貢獻欲;二是功名欲、財富欲、滿足欲;三是統治欲、管理欲;四是報複欲、發泄欲。


    當然。這是官場當中的說法,在官員的家屬身上,同樣有權力的影子。


    就好像那個騙子,手裏麵並沒有一點權力。實際上就是借用了曹老爺子身上的權力,才達到了自己的財富欲。


    想到這裏,徐君然也算明白了為什麽有些人一門心思的想要變成官,或者退而求其次變成官的親屬。因為古往今來,官和權是緊密聯係在一起的。官有多大,權就有多大。有官就有位,有位就有權,有權就有錢,有錢就有威。所以,官在職業排位中屬於首位,人人都想做官,做了小官,想做大官。做了大官,還想做更大的官。所以人人希望家裏能夠出個當官的,因為隻要做官的人手中有權,那麽作為他的親屬,自然也就能夠得到不小的特權。


    看著白林,徐君然慢慢的說道:“我聽說,那個人是曹副總理的孫子?”


    這句話一出口,白林的臉色一下就變了,猶豫了片刻,對徐君然點點頭,露出一個苦笑來:“是啊,縣長,你現在理解我的想法了吧?沒有辦法,投鼠忌器啊!”


    所謂投鼠忌器,自然是顧忌那位副總理大人,畢竟辦了他老人家的親孫子,說不定會引發雷霆大怒,給鬆合省造成一場官場地震。


    徐君然點點頭,白林的想法是沒錯的,隻不過,他沒想到那人是冒牌貨而已。


    端起麵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徐君然的臉色平靜,說道:“白書記,您應該看過我的履曆,知道我是大學學曆吧?”


    白林聞言一怔,下意識的點點頭:“是的。”隨即他回憶起自己看到過的那份簡曆,上麵確實寫著,徐君然是京華大學中文係畢業的高材生,當時他看到的時候,著實被嚇了一跳,畢竟這個年代,大學生,尤其是京城名牌大學的畢業生,那可是稀罕的要命呢。


    “白書記,我讀大學的時候,跟曹副總理的大兒子,是同宿舍的同班同學。”


    徐君然淡淡的一句話,卻好像一個炸雷一般在白林的耳畔響起,白林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如同川劇當中的變臉一般,充滿了戲劇性的感覺。


    “徐,徐縣長,你不是開玩笑吧?”白林有些意外的看著徐君然,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剛剛自己所聽到的話。


    徐君然聳聳肩,露出一個笑容道:“書記,我會拿這個事情開玩笑麽?”


    白林沉默了下來,他很清楚,徐君然無緣無故肯定不會拿這個事情跟自己說笑,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意味著。徐君然的背景,十有八九是京城的曹家。


    就在白林以為徐君然下一步會說準備靠著曹家老大的關係跟那位貴人說和的時候,就聽見徐君然淡淡的說道:“您說這事兒有意思不?我們宿舍大哥兄弟兩個,他女兒今年才四歲,他弟弟今年三十四了,整日裏在嶺南那邊忙著做生意,就是不結婚。我聽說啊,這曹副總理和夫人,為這事兒急的不得了。”


    白林聞言笑了笑。順嘴說道:“很正常嘛,人家忙著賺錢,怎麽會……”


    話還沒有說完,白林一下子就愣住了!


    就好像被人使了定身法,白林的整個身體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愣在那裏一動不動,好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是默默的看著徐君然的眼睛,希望能夠從其中發現什麽東西。


    徐君然的表情很平靜,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才看著白林用十分緩慢的語速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跟曹俊明大學同學四年,從來沒聽說過他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兒子。曹家第二代嫡係子弟隻有兩個人。而且曹家的親屬,我大多數都認識光榮使命1937。”


    他這話不是開玩笑,跟曹俊明同學四年,又幾次出入曹家。對於曹家的家庭成員,徐君然實在是太了解了。就像他說的那樣,曹家的嫡係子弟就那麽幾個人,二十多歲左右的。除了曹俊明的一個遠房侄子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人。最關鍵的是。曹老爺子性格強硬,是絕對不會允許家裏人打著自己的旗號在外麵招搖撞騙的。


    在徐君然說完那番話之後,白林的臉色蒼白,顫聲道:“你的意思是,那個人,是騙子?”


    徐君然的嘴角泛起一個冷笑,沉聲道:“我現在不敢保證他是騙子,但是我可以保證的是,這個人絕對不會是曹副總理的嫡親孫子。除非他有本事,給曹家變出一個哥哥或者姐姐來。”


    白林騰的一下子站起來,手掌拍在桌子上,大聲罵道:“媽了個巴子的,這個混賬王八蛋,居然敢騙老子!”


    他不能不生氣,那個騙子打著京城貴公子的旗號,在仁川縣作威作福了好一陣子,給縣裏麵造成了幾十萬的損失之後,拍拍屁股去了市裏。而縣裏麵的領導們因為畏懼他的身份,敢怒不敢言,隻能徒勞的給擦著屁股,亞麻廠的事情越鬧越大,讓所有人都撓頭不已。現在卻忽然傳出了消息,竟然是一個騙子!


    這讓白林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氣,真真正正的發怒了起來。


    徐君然也是滿臉的苦笑,他太了解這樣的事情了,在後世同樣也是屢見不鮮,那些騙子恰恰就是利用我們基層的領導幹部,對京城的情況不了解,對於國家領導人不了解,四處行騙。


    “縣長,太謝謝你了。”白林回過神來,對徐君然感謝的說道。這個事情要不是徐君然到仁川縣上任,肯定還要繼續被騙下去,到時候亞麻廠的麻煩,還得縣委縣政府來承擔責任,說不定還要被這個騙子給坑死呢。


    徐君然擺擺手,臉色嚴肅的說道:“書記,為今之計,就是盡快找到那個家夥,把他抓住。”


    頓了頓,徐君然的表情有些沉重:“我猜測,那人肯定騙了不少地方。而且,如果盡早抓住他,說不定還能挽回一些經濟損失呢。”


    白林的表情一變,連連點頭道:“對、對、對!縣長你考慮的太對了,咱們盡快動手,說不定還能夠多挽回一部分損失。”


    說著話,他抓起自己書房的電話,當著徐君然的麵撥通了一個號碼,等電話通了之後,白林大聲的說道:“張喜斌,你馬上給我帶人到我家裏來。速度要快,多帶點人手。”


    那邊的人還有些遲疑,白林已經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道:“他娘的,老子是白林,是仁川縣委書記,誰能來我家鬧事?讓你過來是有大事交給你辦,趕快的,縣長也在!”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這才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很明顯,這個消息對白書記的衝擊很大,雖然快刀斬亂麻的安排了處理方法,但是緩過神來,白林的心裏麵,也是很不舒服的。畢竟自己堂堂的縣委書記,結果卻被一個騙子給耍的團團轉,還因為生怕對方是什麽大人物,惹對方不高興,而在亞麻廠的事情上麵有意無意的給人家擦屁股,現在徐君然一到,頓時把那個騙子的真麵目給揭穿了。


    不得不說,現在的白林,看著徐君然都有些畏懼了。這個年輕人竟然跟副總理的兒子是同學,而且聽他的語氣,似乎跟曹副總理也見過麵,還很熟悉的樣子,怪不得省委組織部直接把他派到仁川縣來,原來是下來鍍金的啊。


    想到這裏,白林對著徐君然露出一個笑臉來,客客氣氣的說道:“小徐縣長,今天這個事情,多虧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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