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麽被軟刀子割肉、溫水煮青蛙式的一點點磨死,要麽就破釜沉舟、背水一戰,賭上身家性命搏上一把......咱們已經沒有退路了。”老黃如是說。


    這確實是無可辯駁的事實,冒險者雖然嘴上不說,心裏或多或少都已經自暴自棄為之絕望了。聞言也隻是冷笑道:


    “難道您老還是那個單槍匹馬七進七出,力挽狂瀾於既倒的白馬銀槍趙子龍?別整這些虛的,有能耐就拿出真本事來!”


    老黃也不著惱,沉聲道:


    “我天神隊手裏確實有一件足以扭轉劇情的大殺器,但使用條件卻有諸多限製......”


    “光說不練假把式,有就拿出來溜溜。如果真能讓大家夥心服口服,老子二話不說五體投地,跪唱征服!”


    “就是,如果是什麽十二紅衣大主教聯手賜福過的聖水,又或者殺死過德古拉伯爵的銀龍裁決之刃之類的貨色,就不要拿出來獻醜了。咱連人都見不到,有個毛用。”


    “嗬嗬嗬~~”老黃也不反駁,直接將東西擺在了眾人麵前。


    “約櫃,收藏上帝手諭的聖物,至高聖潔之物。打開之後,任何不潔之物都將受到上帝的怒火洗禮。物品等級:未知。請冒險者謹慎使用。”


    (從《神鬼傳奇》世界得到的戰利品之一,卻因為太過強大而被紅顏限製使用三場主線任務,一直保存到今天。用來對付大惡魔阿蕾莎再適合不過~~)


    看到那黃金聖約櫃的瞬間,所有的嘈雜聲音戛然而止。冒險者一個個好似被人拽住了脖子的黃鴨,好半響說不出一個字來。


    “這、這......這個玩意兒是真的?”驚喜來得太過突然,就連大塊頭孟浩也無法保持平時的冷靜了。


    冒險者長期混跡流浪於各種冒險世界,自然會有不少和教廷打交道的經曆。聖騎士,苦修士,牧師,紅衣主教,乃至教皇都有可能是隱藏boss級的人物,更別提身份比這些小信徒高出百倍、千倍不止的上帝老人家了。


    如果換算成冒險者的實力位階,上帝他老人家很可能是五難度乃至更高層次的冒險者,簡而言之――和大夥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麵的人物~~


    沒人見過上帝的音容笑貌,但全球幾十億的信徒奠定了其偉大不凡。


    這樣的神明,就算僅僅是一張寫有真跡的手諭流傳下來,也完全有可能將這場噩夢完全淨化啊!


    在上帝他老人家跟前,大惡魔阿蕾莎算什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卒子而已!想要扳手腕耍能耐,至少也得是地獄七君主、魔王撒旦、墮落天使路西法這個級別的存在才夠資格~~


    ......


    聖約櫃無疑是比耶穌最後晚餐中的“聖杯”還要尊貴的至高聖物,代表了上帝的光明與善,與惡魔陣營的阿蕾莎無疑是不可調和、一觸就爆的東西。.tw


    有冒險者興奮的道:“居然是真的,那豈不是翻盤的大殺器?”


    “你想的太簡單了,”許樂虛著眼,很幹脆的搖了搖頭:“約櫃的開啟需要真正的高尚教廷人員,至少也要是上帝的虔誠聖徒,才不會被‘聖潔’所淨化。”


    最初的驚喜之後,已經有人不滿的質疑道:


    “既然你們有這麽厲害的大殺器,為什麽不早點拿出來?難道擔驚受怕被怪物追的像死狗一樣很有趣麽?”


    白羽淡淡道:


    “白癡,你真的明白約櫃是什麽樣的物品嗎?根據聖經記載,隻有祭司等信仰純淨無暇者才可以靠近約櫃,一般人因為有罪若是靠近馬上就會死掉......咱們雖然不會靠近就死,但誰能保證不會在約櫃開啟的時候‘見光死’?或許有人認為自己是‘聖潔之人’?”


    在公元前1050年,腓力斯人擊敗希伯來人,占有了約櫃並將它帶回自己的城市艾科隆。但是很快,這件寶物令腓力斯人痛苦不堪。他們將約櫃放進聖廟,第二天卻發現腓力斯的偶像“龍”的頭顱和雙手都不見了!而艾科隆的百姓們遭受了可怕的麻風病襲擊,痛苦的災難直到他們將約櫃歸還希伯來人才告停息。


    從這個案例來看,約櫃還有某種‘自動識別係統’,並擁有暫時無法用確切語言描述的特殊能力,不過這個能力應該要打開過約櫃才會有效果,《奪寶奇兵1:法櫃奇兵》中接觸過約櫃的人不管是納粹軍官還是印第安納.瓊斯都沒發生什麽,直到打開約櫃才出現雷電將納粹軍官們這些“有罪”的人全部殺死。


    很顯然,眾人那滿手血腥、罪行累累的所作所為,無論哪一項都不符合‘聖潔’這個先決條件。最大的可能就是聖約櫃開啟後,被上帝降臨的怒火給一並化為灰灰――赫然是傳說中的“見光死”~~


    見沒人說話,白羽才繼續道:


    “第二點,我們並不知道約櫃的有效殺傷範圍,作為最後的翻盤砝碼,隨隨便便就扔出去你們覺得合適嗎?假如審判範圍太小沒波及到阿蕾莎怎麽辦?假如關鍵時刻被它逃離,傷而不死又怎麽辦?”


    俗話說得好,狡兔還有三窟呢,你確定把唯一的機會當炮仗給隨便點了?怎麽著也得選一個相對完美的戰略時機吧。


    “那你說咱們怎麽辦?”有人囁嚅問道。


    “這就是我之前說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原因了。”深吸口氣,白羽淡淡道,“事到如今,咱們攻到溪港醫院的可能性已經很低了,而且就算闖入醫院,誰又敢保證一定能找到惡魔阿蕾莎的藏身所在?”


    “天時與地利全不在我們這邊,至於人和?嗬嗬嗬~~”


    “為了保證約櫃的怒火審判一定成功命中阿蕾莎,必須要做出相應的舍棄......將整個教堂裏所有信徒當成誘餌,將劇情強製‘撥亂反正’,用失去庇護的信徒引誘阿蕾莎前來,如此才是成功率最高的法子,也是真正的‘破釜沉舟’......”


    聽到這裏,即使是再笨的人也聽懂了天神隊的意思,倒吸冷氣的同時,更是滿腔的震驚與不可思議――為了排除冒險者隊伍裏可能存在的反對聲音與拆台者,這群人硬是隱忍到了所有的退路都已消失才掀開底牌,平日裏看似人畜無害,卻一動手就是破釜沉舟、你死我亡的架勢......果然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命啊。


    戰鬥不僅僅是雙方本領能耐的較量,更關乎著天時地利人和等等因素......既然全方麵皆處於絕對下風,那倒不如舍棄一切,自斷退路,拚上所有的搏一把,不成功,便成仁。


    在一片沉默中,這個大膽至極同樣也是瘋狂至極的‘背水一戰’最終全票通過。


    然後眾人憐憫的看向了剛才放大話的冒險者,眼神戲謔,意思很明顯:


    “拿什麽拯救你,我的白癡隊友~~”


    “征服什麽的......”


    “......”


    這也是無奈之舉。


    因為人是非常複雜的生物,正義與邪惡,善良與狠毒,再大公無私的人也總會有一些小小的私心,再冷漠殘酷的人心底也總有一塊柔軟的地方......


    說這麽多的意思隻有一個:求人不如求己。


    從一開始,天神隊就沒將希望放在冒險者組成的烏合之眾上。


    就好像漁翁捉螃蟹,捉到第一隻的時候還要蓋簍子,後麵就無須多慮了,因為任何一個爬高的螃蟹都會被同伴毫不留情的拉下來。


    冒險者一個人的時候自然有拚死一搏的悍勇匪氣,但人一多,膽氣反而越發下降的厲害......他們就好像戰爭中的老兵痞,一樣的油滑。但卻沒有任何的紀律與責任感。話說回來,不是一起風雨同舟闖蕩過來的兄弟,誰敢真正把後背托付給有可能連名字都是假的人?


    人數一多,絕大多數人都會抱著同樣的心思:


    憑什麽老子上前送死,你們在後麵看戲?


    這是無可避免的品質劣根性。能意識到這一點的冒險者絕不在少數,但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碼事。就比如“六旬老人暈倒街頭,人來人往卻無一人攙扶”――人都有個比較與‘趨利避害’的心思,當然,某些不作死不舒服斯基除外~~


    再比如一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麵對一個手拿衝鋒槍的士兵,固然強弱懸殊,如果普通人轉身就跑,多半還是逃不了一死,但如果拿起石頭拚命朝對方投擲反抗,卻也未必就沒有百分之一的戰勝希望。


    而如果手無寸鐵的人是幾個人,甚至幾倍、上百人,逃跑還是抵抗,下場就完全不一樣了!要知道,南京大屠殺時,五個日本兵就可以押著兩千人排隊去屠殺!兩千人,像豬一樣任憑五個人屠殺,多麽可怕的事情啊!雖然那五個日本兵有槍,也有刀,但是那兩千人並沒有被捆著,完全可以動手反抗。


    可是他們沒有,據事後某個幸存者口述,他曾經慫恿其他人一起衝上去,可惜回應他的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因為大家都是聰明人,他們明白雖然兩千人肯衝上去拚命肯定能贏,但是第一個衝上去的肯定會死,所以他們都聰明地選擇獨善其身,把希望寄托在有其他蠢材會第一個衝上去。


    可惜的是,大家都是聰明人,沒有蠢材,所以他們就隻能像豬玀一樣任憑區區五個鬼子屠殺。雖然每一個人都是聰明人,但是聚在一起卻隻是一群愚蠢的豬而已!一群砍刀揮下會伸長脖子,子彈打來會挺起胸膛,即將被屠戮還會在臨時前掩埋同伴的屍體,並為自己挖好墳墓的聰明的豬而已!


    聰明反被聰明誤,正因為冒險者全都是聰明人,才造就了他們豬一樣的尷尬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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