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老龍口的時候,已經將近半夜了。剛跳下船,江南就小暈了一下,本以為這麽霸氣的地名,應該規模挺大的才對,誰知抬眼望去隻有一條街亮著路燈,街長大概也就幾百米的樣子,與其說是鎮,比村子貌似也大不了多少。


    其實這地方是大是小本來沒所謂,反正找到車就走人了,問題是像這麽小的鎮子,從東到西步行也就十來分鍾的路,哪來的出租車啊?連那種三個輪子的小蹦蹦都沒有。


    最後還是找到一家招待所,問哪裏能找到出租車,那個嗬欠連天的老板娘沒好氣的讓他們到鎮西頭第一家問去。找到那人家一看,是那種平房,院子裏果然停著一輛麵包車,江南喜出望外,連忙拍門。


    因為是半夜,這家早熄了燈,又沒有門鈴,江南拍門拍的手都快腫了,才終於有個男人趿拉著鞋走了出來,不滿的嘟囔著:“誰啊?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江南連忙說明來意,想包他的車去北京,出多少錢都沒問題,不料那男人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口回絕說:“不行不行,我們家車是自用的,再說了,去北京那麽遠,我知道你是好人壞人啊?”


    深更半夜的貿貿然的跑去包車,對方會有這樣的反應實屬正常,江南就隻能耐著性子跟那男人商量,報酬從幾千一萬一直加到了十萬塊,可他開的價越高,人家卻越是不信,死活不同意,搞的江南都忍不住想要搶車了。正不知道該怎麽辦好,男人的老婆也從屋子裏出來,挺不滿的說了一句:“大彬,誰啊這麽晚還來!”順手拉開了門燈,那男人跟他老婆同時愣住了,脫口說:“呀,你不是清江二院的江神醫麽!”


    江南也是十分的意外,心說我的知名度都已經這麽高了嗎?連這種邊遠小漁村居然都知道,不會吧!心裏正納悶,那男的一把握住他手,說:“哎呀江神醫,鬧了半天是你,早說啊!你不記得我了?禮拜二那天我跟我媳婦特意去找你看病的,排在第一個,治不孕症的想起來沒?”


    江南隱隱約約想起來,周二一大早好像是有一對年輕小兩口治不孕不育的,感情就是眼前這兩位,這可太巧了。叫大彬那位喋喋不休的說:“我們兩口子結婚好幾年了就是生不出小孩,到處看也沒看好,正好我有個親戚在清江,說你是氣功神醫包治百病。江神醫你不知道啊,那天我跟我媳婦早上三點多就去排隊了,哎呀找你看病可真不容易……”


    江南哪有心思聽他嘮叨,連忙跟他講正題,說有急事要去北京,實在找不到車了,能不能雇他的麵包車。這大彬倒也滿實在,一拍胸脯說:“別人當然不行,你江神醫有事,包在我身上。車費什麽都不要,隻要你能看好我和我媳婦的病就成。”


    關鍵問題解決了,江南總算鬆了口氣,趕緊拉著左筱芊上車。左筱芊一直遠遠的站在路邊而且是背對著這邊,此時走到燈光下,大彬看到她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蛋,一下子就瞅直了眼,漲的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他媳婦氣的狠狠一腳踩了過去,咬牙切齒的說:“看什麽看?死色狼,難怪你生不出兒子!”


    江南同情的歎了口氣,心說大彬你這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要怪就怪左筱芊長的太禍水,但凡是男人見了誰能把持得住?話說我見她第一麵那會兒,比你也好不到哪去,不過我運氣好,沒給老婆逮到,哈哈。


    大彬簡單收拾了一下,就開車上路了。大概是因為左筱芊實在太漂亮,大彬媳婦不放心,說什麽也要跟著去,反正這小兩口沒孩子,說走就走。他們家的車是一輛金杯麵包,是那種改裝了用來送貨的,隻留了前麵的主副駕駛位,後座全都拆掉了,江南隻好跟左筱芊在車廂後麵席地而坐。


    掏出手機想給沈小琪打個電話,才想起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就借大彬的電話掛了過去。電話裏也不方便說太多,隻告訴她病人這邊出了點麻煩,可能三五天回不去了,讓她去跟中醫科那邊請個假。完了又問冷依然回去沒有,沈小琪說八點多的時候回來一次,飯也沒吃就又不知去哪了。對於冷女俠這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風格江南基本已經習慣了,反正隻要她人在清江就好,有她保護,沈小琪和唐靈就基本安全。


    掛了電話,那位大彬就開始嘮叨上了,翻來覆去無非就是問他的病怎麽樣,什麽時候能懷上小孩之類。江南對不孕不育這方麵根本就是一竅不通,隻能含糊應付。再過不到半個小時,麵包車也駛上了清北高速,從這裏到北京不算近也不算太遠,大概十個小時多一點就到了。此時已經是淩晨時分,江南還好,有精神屬性的加成,並不覺得困,左筱芊本來體質就弱,再經曆下午直到晚上這一番折騰,很是疲倦。她本來就看不見,空蕩蕩的車廂又連個靠背都沒有,隻能抱膝坐在地板上,可這樣根本坐不穩,車一轉彎便咕咚一頭撞到了車門上。


    瞧這架勢用不著到北京,腦袋就要撞的釋迦摩尼似的,江南幹脆伸手攬住她一起躺下,示意她靠在自己懷裏。讓江南有點意外的是左筱芊並沒有像一般女孩子那樣忸怩推拒什麽的,什麽都沒說,隻稍微遲疑了一下便順從的枕在江南肩上。


    江南畫蛇添足的解釋了一句:“我沒別的意思,路太遠了,不休息好的話你身體很難撐得住。”


    “我明白,受累。”


    左筱芊說話一直都挺客氣的那種,但是兩人現在這麽親昵的姿勢,這樣客氣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距離感,一種敬而遠之的冷淡。這個女孩子似乎整個人都包裹在一層厚厚的繭裏,即使跟她挨的再近,也讓人很難觸碰到她的世界。


    本來江南還怕她誤會自己趁機占便宜什麽的,卻沒想到人家壓根兒沒當作一回事,就好像她枕著的不是男人的肩膀,而是個大枕頭,這反倒讓江南很有點莫名的失落。


    靠,就算咱不是帥到驚動黨中央,好歹也算眉清目秀,這麽溫暖的懷抱讓你靠,就算不意亂情迷,至少也要給點反應吧……


    開車的大彬回頭看了一眼,一拍腦門說:“哎呀我這腦袋,剛才走的著急,也忘了拿條被子什麽的。江醫生,實在對不起,你和你女朋友將就一下吧。”


    大彬媳婦忙碰了他一下,低聲說:“別瞎說,不是江醫生的女朋友。”


    “啊?原來她是……”


    這次大彬反應倒挺快,及時把後麵小三兩個字咽了回去,不過那意思想必聾子都聽得出來,江南也懶得解釋。大彬媳婦大概是怕老公再多嘴,順手按開了收音機,然後就聽到一首老得牙的歌飄了出來: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手難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江南對於新白娘子傳奇的討厭程度簡直不亞於還珠格格,更不要說裏麵的歌,聽了就頭疼,但是此刻歌詞一字一句傳入耳朵裏,卻讓江南一陣臉熱心跳。忍不住胡思亂想:就在不久前還在跟左筱芊同船渡,而現在這個姿勢,不知道算不算是共枕眠呢?我跟她前世修了十年,還是一百年?唉,卻不知她前世千年修來的真命天子又會是誰,難道是那個老色鬼唐冼之麽?真是暴殄天物……


    左筱芊很安靜,微微蜷起身體偎依在江南懷裏,像一隻溫順的小貓,那種女孩子特有的幽香鑽入鼻孔,讓人心神都為之一蕩。


    作為一名原封初哥,江南對左筱芊這樣的美女防禦力實在有限,尤其夏天的衣服本來就穿的不多,隔著薄薄的襯衫,很清楚的能感受到她肌膚傳來的帶著溫度的彈性。左筱芊身材屬於很勻稱的那種,該瘦的地方絕對不胖,該胖的地方也絕對不會瘦一分,江南就算閉著眼睛完全可以感受到她衣衫下麵那具胴體是多麽的完美誘人。白天在她小手上寫字的時候那種果凍般的觸感再次襲來,她的手已是如此滑嫩,很難想象如果觸摸到她的身體,那感覺該是何等的銷魂。


    上帝是公平的,在剝奪了左筱芊光明的同時,又慷慨的賜予她足以顛倒眾生、讓男人為之傾倒、女人為之嫉恨的容貌。這樣一位絕色mm似乎天生就帶著電場,即便隻是安安靜靜的躺著什麽動作也沒有,身體也像在釋放著無形的電流,肆無忌憚的撩撥著江南的神經。江南一陣口幹舌燥,心怦怦的跳個不停,連忙提醒自己現在是跑路,不是泡妞的時候,微微側了下頭想跟左筱芊拉開距離,卻被她垂落的幾縷發絲拂過頸中,麻麻酥酥感覺一直癢到了心裏。


    “江醫生,你怎麽了?”明顯是感覺到了江南的不對勁,左筱芊低聲問。


    “哦,沒事沒事,車有點顛,不大習慣而已。”江南尷尬的低咳一聲,覺得在高速路上找這樣的借口貌似有點蹩腳。


    左筱芊沉默了一會,忽然湊到他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如果難受,我可以幫你解決。”


    “嗯?”


    江南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不禁怔了怔,左筱芊就簡單明了的又解釋了一遍:“我是說,我可以用手幫你解決。”


    江南隻覺轟的一下子就血脈賁張了,一個禍國殃民的美女躺在懷裏還不算,居然還提出這麽直接這麽香豔的要求!就在剛剛他還為左筱芊冷淡的反應而很有點不爽,怎麽也沒想到這位大美女其實是無比的主動,居然要幫他打~飛機!


    要知道他到目前為止也隻在沈小琪那裏享受過那種服務,而且是死乞白賴軟磨硬泡才好不容易施舍一回,一時激動的嘴巴都不利索了,結結巴巴的說:“這、這不大好吧……咳咳,我,我其實不是……”


    左筱芊說:“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沒有別的意思。你現在要送我去雲南,還要幫我躲過追殺,我不能讓你為任何事分心,所以,你幫我,我幫你,就算是回報吧,我們各取所需,你不必想太多。”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還是那麽好聽,但這幾句話就像是一瓢冷水當頭潑下,一下子就把江南已經衝上頭頂的欲火給澆滅了。直到這時他才注意到左筱芊說要幫他解決時的語氣,平靜的就好像在說一件跟自己完全不相關的事,沒有半點男女之間的羞澀或是曖昧。嗯,各取所需,原來男歡女愛兩情相悅的事,對她來說隻不過是一場交易,想想也是,她跟那個年紀可以做她爺爺的唐冼之,不也是同樣的交易麽?


    深深吸了口氣,江南說:“多謝好意,不過不必了,我是醫生不是商人,不需要跟你交換什麽。另外你心裏在想什麽我也差不多能猜到,所謂交易隻是借口,你其實是擔心我把持不住會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想先解決掉我的欲望,這樣就不會騷擾你了對麽?”


    左筱芊猶豫了一下,說:“是有一點。唐冼之要我的初夜,在這件事結束之前,我不希望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江南笑了笑,說:“嗬,你承認的倒挺痛快。其實左小姐大可不必在我身上浪費這麽多心思,我答應送你去雲南,就一定做到,除此之外,什麽都不會做。我不是正人君子,可也不會趁人之危。”


    說完把左筱芊枕著的手臂也抽了回來,坐到了車廂另一邊。左筱芊也緩緩坐起身子,仍舊雙手抱膝,沉默了一會才說:“是不是我說的太直接了?”


    江南說:“不,這樣挺好。你之前說除了吳媽之外,你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我現在才明白是什麽意思。本來我們也不熟,看來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這樣你也可以放心些。太晚了,早點睡。”


    兩人都不再說話,麵包車裏隻剩下收音機翻來覆去的播放著上個世紀的影視劇歌曲。偶爾有車輛交錯駛過,燈光閃沒的瞬間,映出左筱芊那張楚楚動人的臉蛋,美麗而平靜的表情下麵似乎隱藏著某種不容人觸碰的東西。許久,左筱芊才低低的說:“對不起,是我太敏感了,但我真的沒有惡意。江醫生,或許你很難理解,我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了唐家,這一次,我真的輸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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