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一番好意,不想祁象輸得難堪,以至於惱羞成怒翻臉。但是祁象卻不識“好人心”,揮手道:“沒賭注,誰和你們玩牌……”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也覺得十分無奈。祁象這是自己尋死,也怨不了他們了。


    “那您覺得,賭注應該是多少?”一個人問道,挺客氣的。嗯,對於送錢的財神,他們一般很尊敬。


    祁象笑了,輕輕舉起了手掌:“我覺得,不用多,也不必少,一隻手,足夠了。”


    “什麽?”


    幾個人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又驚又駭。


    “賭手……”


    幾個人的瞳孔收縮,臉色頓時陰沉。


    “朋友,有必要做得這麽過火嗎?”


    一個人冷聲道:“留一段香火緣分,以後在江湖上,也好相見……”


    “你們覺得我過火?”


    祁象嗬嗬,嘴角一扯,冷笑道:“我朋友被你們坑了,剛才去跳海,差點沒淹死,你們怎麽不說自己過火?”


    幾個人一聽,表情頓時一凜,知道這事恐怕不能善了。


    他們當然不會後悔,於憶死了就死了,與他們何幹。但凡還有一點同情心,他們就不會成為千門成員了。


    再說了,這事錯不在他們,分明是於憶自己貪心,抵製不住誘惑,能怪他們嗎?


    幾個人考慮的是,剛才他們還想,要不要放水,給祁象贏一兩局,讓他出了這口氣,就輕放輕拿,了結此事。


    現在看來。怕是不能這樣幹了。


    幾個人目光詭異,作為千門中的一員,他們也不是好欺負的。既然你欺人太甚,那就魚死網破。一拍兩散。


    幾人下定了決心,才由其中一人開口,陰陽怪氣道:“朋友,你玩得那麽大,不怕栽跟頭嗎?”


    “你們怕了?”祁象反問。


    “哈……”


    那人沒說話,反而輕描淡寫道:“賭注定了,你出牌吧。”


    不要看幾個人不動聲色的樣子,其實心裏已經憋足了氣。要狠狠的給眼前這個小子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讓他知道什麽叫做千門千術!


    “賭注定了?”


    祁象輕輕點頭:“很好……”


    “唰!”


    一瞬間,祁象都沒動,一柄寒光閃閃的刀子,就釘在了桌子中間。


    幾個人一看,怵目驚心。


    “你這是什麽意思?”有人問道,眼中浮現怒意。


    這算什麽,威脅?警告他們,隻能輸,不能贏?


    “沒什麽。”


    祁象淡聲道:“隻是勝負已見分曉。你們可以履行賭約了。”


    “啥?”


    幾個人一愣,莫名其妙的看著祁象,覺得這人是不是毛病啊。牌局還沒有開始。哪來的勝負已分?


    “不信?”


    祁象冷然一笑,輕輕的一拍桌子,在他身前的一排麻將,立即翻轉過來。幾人連忙看去,然後心頭一顫,眼睛亮瞎了。隻見一排麻將,清一色,天胡。


    祁象是莊家,自摸清一色。不聽不吃不碰,甚至還沒有出牌。就直接胡了。


    這是天胡,幾率非常非常非常低微。幾乎是傳說中的贏牌方式。可是現在,卻以一個不可思議的方式,直接呈現在他們的眼前。


    乍一看,幾個人完全懵了,呆若木雞,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半響之後,才有人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你出千……”


    “哈哈,你說我出千?”祁象大笑,充滿了譏諷的意味,也笑得那人滿臉通紅。


    出千,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麽?


    因為他們幾個,本來就是老千,而且在洗牌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出千了。不要看他們沒有眼神交流,但是通過洗牌的聲音、節奏,就已經傳達了暗號。


    隻要他們有需要,一會兒出牌的時候,各種換牌、偷牌,更是輕而易舉。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局還沒有做成,祁象卻先胡了,而且是天胡。在現實生活之中,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天胡。


    這太假了,假到基本可以肯定,這是在出千,作弊……


    問題在於,知道歸知道,卻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怎麽能夠證明,祁象出千了?


    況且,他們可是千門的人,祁象居然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成功的出千,他們卻沒有絲毫的覺察,這簡直就是天大的諷刺。


    技不如人,有什麽好埋怨的?


    但是……


    看著桌麵上鋒芒畢露的刀子,幾個人卻感覺到頭皮有些發麻。盡管他們也沒少聽聞,一些同行老千,在出千的時候,被人揪住了,直接剁手。


    但是他們絕對沒有想過,這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一瞬間,一個人強笑道:“朋友,能通融嗎……”


    “不能。”祁象幹脆利落的搖頭。


    “轟!”


    刹那,一個人掀起桌子,把一桌麻將朝祁象推去。與此同時,旁邊的人卻沒有趁亂逃跑,反而一個個抽出蝴蝶刀,上前就捅。


    “……小心。”於憶驚恐大叫。


    倏地,一道流光閃現,於憶隻覺得眼睛一花,接著就看到了桌子四分五裂,而那幾個人執刀的手,連同胳膊,一同跌落在地麵上。


    快,太快了,比閃電還快。


    那幾個人呆了一呆,才感覺到鑽心之痛,讓他們紛紛慘叫,捂住斷臂在地上打滾。


    “不自量力。”


    祁象不屑道:“這隻是小懲大戒,下回你們就沒有這麽好運了……”


    “於憶,帶上你的東西,我們走。”


    祁象一腳,直接踹開攔路的桌子,然後大搖大擺走了。


    於憶在呆滯之中,立刻打了個激靈。慌張的在房屋之中找到了自己的行李物件,就戰戰兢兢的避開了幾個斷臂嚎叫的人,匆匆忙忙跟上祁象的腳步走了。


    兩人離開俱樂部。卻沒人敢阻攔。


    直到看不到兩人的身影,那個主管才冒了出來。臉色一片煞白,驚叫道:“來人啊,快打110,不對,是120……”


    “打什麽?”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在俱樂部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身披黑風衣。整個人籠罩鬥蓬帽中的人。


    主管一看,就好像看到觀音菩薩似的,熱淚盈眶,又驚又喜:“妙善姑娘,怎麽是您來了呀?”


    “恰好有空,就來看看。”妙善姑娘環視一眼,奇怪道:“好像沒什麽事情啊。”


    “沒事?”


    主管一呆,驚聲道:“妙善姑娘,這哪裏是沒事的樣子?你看看,大門被人踹爛了。我們幾個人,手臂被打骨折了,上麵的客人更慘。”


    主管兩腿發軟。呲牙道:“好慘,好慘,手臂都被人砍了,流了一地的血……”


    “骨折?斷臂?”


    妙善姑娘似乎有些驚異:“你確定?”


    “當然啊……”


    主管錯愕道:“妙善姑娘,大家這麽慘,你沒看見?”


    “這樣呀。”


    妙善姑娘若有所思,忽然之間從寬大的風衣之中,伸出了十分纖白修長秀氣的小手,然後結了一個指印。


    “哞!”


    一瞬間。妙善舌尖一綻,吐出了一個音節。仿佛春雷炸響,穿透了俱樂部的每一寸空間。然後慢慢的回蕩,久久沒有平息。


    也就是在這一時刻,包括主管在內的一幫人,一個個隻覺得腦袋一震,隨之好像是聽見什麽東西破裂似的,讓他們覺得撥雲見日,眼前一片清明。


    “妙善姑娘……”


    主管愣了一愣,才想問一問,她怎麽莫名其妙的亂叫。但是下一秒鍾,他的視線無意中在門口掠過,頓時呆了:“門口沒爛?”


    不僅是門口沒爛,那躺下在樓梯口打滾的幾個壯漢,也沒有骨折。一個個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臂能夠活動了,也呆若木雞,茫然不知所措。


    “你們……”


    主管嘴巴合不攏,不由得看向妙善姑娘:“他們這是……”


    “幻術!”


    妙善姑娘語氣輕悠:“很高明的幻術,你們中招了。”


    “啊?”


    主管傻眼:“剛才,都是假象?”


    “未必……”


    妙善姑娘輕輕搖頭,糾正道:“未必都是假的,最起碼……”


    說話之間,妙善姑娘輕快上樓,聲音悠揚道:“最起碼……這裏的情況,卻能假以亂真,有人認假為真,自然就是真的了。”


    一瞬,主管匆步上樓,連忙觀望貴賓室。


    隻見貴賓室的大門,也是完好無損的樣子,門框上沒什麽手印。桌子沒爛,也沒有什麽刀光劍影,斷臂染血……


    但是此時此刻,幾個千門中人,卻個個臉色慘白,額頭大汗如珠,臉孔扭曲猙獰,抱著完整的手臂在地上滾來滾去,好像手臂真的斷了,痛苦不堪。


    “這是……”主管有些發懵。


    “最高明的幻術,已經不是幻術了,而一種控製人心的手段。”妙善姑娘輕歎道:“隻要讓他們覺得,自己真斷了手臂,那麽手臂就徹底廢了。”


    “這樣也行?”主管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為什麽不行?”


    妙善姑娘淡聲道:“幻術的最高境界,就是以言殺人。隻要說一句,你已經死了,再讓對方看到自己死亡的場景,並且信以為真,那他就真的死了,永不超生。”


    “這就是所謂的腦死亡,哪怕身體還能呼吸自如,卻無非是個植物人而已。”


    妙善姑娘眸光微閃,轉頭道:“你把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清楚,我真好奇了,想知道修行界之中,什麽時候多了這麽一個厲害的幻術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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