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人楚姑娘對她這副沒出息的德性十分看不上眼,推了推眼鏡,打量著她喘得跟風中的豆芽菜似的小身板,非常的嫌棄的搖頭,淡淡的道,“今天你連周芳華的一壓都受不住,以後還不得讓江傑雲壓死?!”


    “……”


    活了兩輩子,心理年齡一大把的某人聽了這句話一口氣堵在胸口裏,咳了昏天黑地,涕淚橫流,最可氣的是,她這邊咳得幾乎快去西天極樂報到,閻羅殿上喝茶,旁邊的那個之前快要笑抽了,容易停下來的未來人民警察一聽楚姑娘的問題和她的這通咳嗽,半點同情心都沒有,又哈哈哈哈的笑上了。


    至於周芳華,嗬嗬,這位同學懷裏掐著個靠墊,一肚子的羨慕嫉妒恨,坐在那裏扭來扭去的,活活把自己給扭成了天津大麻花,一邊扭一邊還在那裏掐著靠墊哼哼,“我也想去,我也想去,我也想去啊啊!!”


    看著讓這位小姐給掐得變了形的靠墊,安然捂著自己的小細脖子咳得更厲害了。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三貨湊到一塊兒就是組合了來要她老命來的。


    可是還沒完,就聽吳澤榮那個書呆子聽到這一番驚天動地的“哈哈哈”和“咳咳咳”,從書本裏把腦袋給拔了出來,兩眼蚊香,不明所以,呆氣十足的問了一句,“傑雲壓安然幹什麽?”


    “……咳咳咳咳!”


    “……哈哈哈哈!”


    看看,看看,什麽損友,眼前這個四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安然捶胸頓足的差點沒把自己的小心肝給咳出來,她這是造了什麽孽喲!


    好容易這些兵慌馬亂的狀況總算是平靜下來,小周姑娘不扭麻花了,未來女警不“哈哈哈”了,信息收集癖患者也不語驚人死不休了,書蟲子同學又開始捧起書本了,安然也總算把她那口一直沒緩過來的氣終於喘明白了,大家可以穩穩當當的說話了。


    既然可以好好說話了,安然也介意馬上把債……嗯,是把救命之恩報一報,省得楚飛飛楚姑娘一個勁的用手推眼鏡,那鏡片上的白光晃得她的小心肝跟著一忽悠一忽悠,生怕這位小姐再說出什麽驚人之語來,她還是趕緊自個兒招了吧,以免再讓她嚇得狂咳一通,某個未來的小女警再笑抽過去,還那個小書呆子再擱後麵傻乎乎的補槍。


    要說他們家決定過節出門旅行這事吧,想從頭講起來,還真是挺曲折的,可安然卻不敢簡短截說,要知道在楚飛飛這個信息收集癖重度患者的麵前,一切的省略都是紙老虎,她必須要不斷的追問,追問,再追問,直接把紙老虎變成死老虎,才算善罷幹休。


    被楚姑娘追問的滋味安然其實沒嚐過,在這一點上,她一向比較“俊傑”,特識時務,用小周姑娘的話說,安然這種人,幸虧是生在和平年代,如果生在戰爭時期,我黨就是再無人可發展,也決不能發展這貨,這貨一旦被日本鬼子抓到,不用人家問,她自己就痛哭流涕的全招了,一點都不帶掙紮的。


    但安然圍觀過被楚姑娘逼問的可憐人士,不用親身感受,僅僅是看著她就腸子疼。為毛反胃呢?因為看著被這個重度信息收集癖患者逼問的人不停不停的回答問題,到最後答無可答的過程就像是在看海參表演現場版的大逃亡,恨不能最後把腸子都整個吐出來貢獻給她老人家,隻求她手下留情,可以饒人一命。


    就連鄭曉也說,楚飛飛這一手追問的功夫真是可惜,如果她能加入公安隊伍,有多少犯罪份子不至於逍遙法外啊。可惜,楚姑娘的誌向更偏向收集,而不是逼問,逼問隻是用於比較親近的身上,能讓她給問成海參的,那必須應該感到十分榮幸才對。


    但安然是必須不想當海參的,所以,她必須要講得很細致,很用心,力求在楚姑娘提問之前把能講的,不能講的,直接切換到安小老太太的話嘮模式,全都乖乖的主動講了。


    也許是投稿投得多,也許是真心想去旅行,順帶圓一把與父母一起旅遊的小夢想,所以哪怕一開始安然講得還比較理性一點,講到後來就開始向著感性抒情的方向一去不回頭了。


    老實說,說起寫稿來,安然的文筆不能說多好,如果讓她把自己的這一番對全家一起旅行的想往寫成文字的話,也不能說多麽多麽的打動人。但是如果麵對麵的話另當別論,人有的情緒是會傳染的,她的表情,她的聲音,她的神態,還有她與你的感情……所有這一切都會影響你的感情,你的腦補和你判斷,更何況,在場的四名好友又都是常與她一起出遊的旅伴,他們都有關於津源的共同的記憶,而且那記憶還挺美好,也並不久遠,就在手邊放著,在記憶裏隨手一翻就能拎出來回憶回憶,於是,就連吳澤榮這個比較缺少感性細胞的書呆子也不由得一臉悠然神往的模樣,幾乎忍不住想替自己全家報名參加安氏春節旅行團了。


    可是不行。


    安氏春節旅行團不是那麽好參加的。


    首先從安家的自家條件來說,一般的人家就達不到,安國慶和李彩鳳都是父母早亡,父母雙方的長輩也陸續故去,過年的時候想拎著禮物去孝敬長輩都沒有地方可去。


    有句話叫父母在,不遠遊,平時都不敢遠遊,大過年,正是萬家團圓的時候,別說遠遊,除非工作需要那是沒辦法,否則隻在條件允許,都得老老實實的回家團圓去。


    單隻這一條,他們就參加不了這個旅行團,人家安家一家三口隻要在一起,到哪兒都是團圓,至於江傑雲他們三個吃貨組成的光棍之家那更是三個叛逆組成的,什麽傳統,什麽團圓,在他們的眼裏都是狗屁,過節就是圖個開心,誰說過節必須要跟親人在一起的,血脈能代表個屁,他們想跟誰團圓就跟誰團圓。


    所以說,真相就是安氏旅行團的團員要麽是基本六親故去的,比如安家一家三口,要麽是基本六親不認的,比如江傑雲那三個吃貨。


    至於小周姑娘幾人的家裏既不屬於六親故去的,也不屬於六親不認的,因此也就不具有報名資格了。也就隻能止於神往和羨慕嫉妒恨了。


    別人不說,小周姑娘扒在安然的身上,別提多糾結了,她今天說得最多的話就是,“我也想去,我也想去,我也想去啊!”


    安然讓這個脆生生的小祥林嫂給吵得腦仁疼,耳朵也疼,覺得必須得轉移這個小瘋丫頭的注意力,否則再讓她這麽無限循環的複讀下去,拿著自己脆弱的神經當琵琶彈,早晚得讓她給彈崩弦了。


    怎麽轉移注意力呢?


    作為一個計劃控,而且目前還要做旅行計劃的人,安然轉移好友注意力的方法真是再簡單沒有了――作計劃。


    小周姑娘聽到這個很不滿,“臭安然,壞安然,你這分明是在抓勞工。”


    鄭曉還在一旁溜縫,他們這些好友溜縫的台詞都現成的,腦子都不動,直接抄襲趙小胖的,特別的一致,“就是,就是,分明在抓勞工。”


    安然卻覺得自己這個轉移好友注意力的方法再英明沒有了,雖然不能參加旅行團,但是有什麽比參與製定旅行團的行動方案更能增加他們的參與感的嗎?這個方法多好了,簡直不能更好了。


    事實上,別人不說,小周姑娘嘴上說安然抓她勞工,可行動上卻比誰都積極,不能親自去,就這麽紙上談兵的參與著也好啊。


    要說安氏春節旅行團的出行計劃也不能完全說與周芳華這幾個留守派無關。


    往年都是大家一起拉單子,由采購大員薑成卓率領男生在前麵衝鋒陷陣,女生們在一旁幫忙補槍,今年倒不是說自己不采購,薑成卓就對好友家的年貨采購甩手不幹了,但起碼在采購清單方麵就要做出一些調整,比如往年有些東西可買可不買,但大家都買,又圖個團購價,所以也就買了,今年呢,最有戰鬥力的三個吃貨不買,團購價隻怕就不好拿了,公雞兄確實是擅長砍價,但也得砍得有理有據,不能硬砍,否則不就成了搶劫的了?他是專業砍價的,又不是專業搶劫的。


    安氏旅行團大過年的跑出去玩了,家裏的花花草草,安全問題也是要托付明白的。一般說來,遠親不如近鄰。


    可看看安家的近鄰,王大娘家老倆口倒是很值得托付,起碼花花草草的幫忙照顧是沒有問題的。但兩老口過年時也很忙,平時兒女不在一起過,過年的時候必須都回來,一家老小的人數不少,老夫妻倆年紀說大,也不算很大,但要說年輕,也真是不年輕了,所以,也就隻能托付一聲,上下樓,不走不便的順便看看門戶有無異樣就可以了,其它的也就不好過多的占用他們的精力了,畢竟年紀大了,為兒孫們忙碌高興是高興,但精力也確實是不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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