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如霧,空氣中隱約有草葉的芬芳和清新水汽,


    纖巧伺候我洗漱畢了坐下,一時小廚房送來了細米白粥,六樣小菜,素什錦、鹵鴨脯、胭脂鵝肝、炸春卷、風醃果子狸,另配了四樣點心。倒是擺了滿滿一桌。


    許是昨日潮氣進體的緣故,總覺胃口不佳,隻略略喝了幾口清粥,纖巧微笑用銀筷夾了些風醃果子狸放進我麵前小玉梅花碟中,恬靜道“莊妃娘娘知道咱家娘娘身子不好,今日差人送來了上好的風醃果子狸,娘娘嚐些”


    “莊妃?”我微微疑惑,莊妃與我素日並無交情,我又在她位分之下,她怎肯屈尊降位對我這般上心?


    纖巧見我輕蹙秀眉,她壓低聲音道“娘娘放心,這些吃食奴婢都用銀針一一試過了,並無毒,娘娘盡可安心食用”


    我頷首,道了句“等我身子徹底好利落了,也該去給皇後與莊妃娘娘請安了,禮提前備下!”


    “是”


    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我接過纖巧遞來的玫瑰茶水,漱了漱口,望著滿桌的吃食道“一會你與寶珠惠兒也來吃些,莫要浪費了。”


    纖巧知我的性子,謙卑了幾句便也不再推脫。膳食撤下,纖巧與她們同食了片刻,便進了正殿。


    我屏退左右,示意纖巧將殿門帶上,方低低問“昨日你都探聽到了什麽?”


    纖巧低眉回道“昨日我問了她,她說江文萊在到年妃娘娘那裏當總管前,曾隻是個不得寵宮宇的小太監,被秋貴人有意提拔這才撥進了年妃宮中,她無意間曾見過江文萊兩次,奴婢細問了問時辰,一次是在年妃娘娘被害前,而另一次便是在年妃娘娘被害後,之後就再沒見過了,想來不出娘娘的意料,那江文萊卻是秋貴人有意放置慎刑司,想封口的。”


    我凝神想了想,顰眉問道“按你說她隻是個花房的宮人,怎會知道這麽多?”


    纖巧回道“那姐姐本是在秋貴人身邊侍奉的,也是一次無意間惹惱了秋貴人這才被打發到花房做苦役的,”她望著我神色不豫,又道“娘娘莫非懷疑其中有詐?”


    我微抿紅唇“多一份小心總是好的。”


    纖巧轉念想了想,方正色道“娘娘,便讓奴婢去慎刑司去留意那江文萊的底吧!”


    我有些詫異“那是後*宮禁地,你如何能靠近?”


    纖巧忽而跪身叩拜“娘娘隻要作勢惱了奴婢,將奴婢打發去慎刑司便妥當”


    “那慎刑司豈是你想的那樣簡單?”我眼眸溢滿詫異與訝然“隻怕你剛進去,還未問的青紅皂白,便是嚴刑酷刑接踵而至,活生生折磨的讓你掉一層肉最嬋娟最新章節。”


    “可是除了如此方法,還有誰人能靠近那江文萊,探他的實地?真如娘娘所想那樣也罷了,萬一那背後又是醞釀這什麽迫害娘娘的陰謀詭計那可如何使得,”她停一停望著我,神色無比誠然“為了娘娘,奴婢不怕吃苦的”


    我明白她言語中的利害關係,喃喃道“若真是秋貴人為了封口方打發他去慎刑司,倒真是為我洗脫年妃之冤提供了個最有利的人證了”說著,我望了望地上俯跪的纖巧,搖頭道“不行,我不能讓你去冒險,況且我根本沒把握能將你救出來…”這般喃喃說著,思緒卻驟然一明,我忙起身扶起纖巧,“纖巧,誰說沒有人可以為我們探聽那江文萊的虛實?!”


    纖巧隨著我的手緩緩起身,不解道“娘娘所說…”


    我嘴角躍然一絲欣喜笑容“你莫忘了,當日年妃的宮女皆被打發到了慎刑司,迎柳與婉兒也在其中。”


    語音剛畢,纖巧也激動道“是啊,迎柳與婉兒素日與娘娘關係很好,她們定會幫忙的”


    我點了點頭,有微微惆然道“她們在那裏想必也吃了不少苦了,旁人便罷了,我竟沒有能力將迎柳與婉兒拖救出來,不過此事倒是個好緣由,若是江文萊卻如我們猜想這般,不僅有了年妃的證人,說不定還可以將迎柳與婉兒一同救出來。”


    “可是…”纖巧激動的麵頰又籠上愁霧“可是娘娘要如何聯係她們呢?”


    我思忖半晌,望了望天際日頭,想來此時禎已經下了早朝了,我對纖巧道“你去養心殿附近瞧瞧,若是樂公公沒有在禦前伺候,你就說我有急事找他,將他請來,動靜小些,莫讓旁人知曉。”


    纖巧頷首正要退下,卻見殿門乍開,寶珠急急趕了進來,她麵色緋紅,發上沾滿晶瑩露水。


    “怎的這樣慌裏慌張?”


    寶珠向我福了福身子,歡喜道“娘娘,剛才禦前的劉公公傳來話,說是皇上在禦花園同邀清合王一家與曜王爺共同進膳,來請娘娘作陪呢!”


    “什麽?”


    清合王一家,那麽也就是包括宣碩了?


    寶珠見我直愣愣的呆住,以為我是歡喜才如此,言語中微帶了得意神采“皇上去請娘娘與清合王一家還有曜王爺一同進膳呢,娘娘快好好打扮打扮,聽說還有妍貴人與陶常在,娘娘可一定要豔壓群芳將她們比下去!”


    我隻覺的手腳冰涼,喉嚨一口悶氣悶得我發不出聲來。宣碩並不知我已成為禎的妃子,皇帝的女人。現在我如此尷尬的身份,該如何麵對他?我還有何顏麵見他?緘默了半晌,我才終於似找回失去的聲音,急急問道“為何不叫皇後與畫妃莊妃呢?”我與妍貴人陶常在分為都算低下,按理說理應由皇後與妃位的娘娘作陪才不算失禮。


    寶珠笑影愈發深邃,巧笑如花道“皇後久病未愈,畫妃有身懷龍嗣,而莊妃雖端莊得體,卻總歸比不得娘娘這般嬌豔如花,國色天香。皇上自然是叫咱家娘娘了”


    纖巧發現我臉色不對,忙上前扶住我,她知曉緣由,飛快對寶珠說道“就說娘娘身子還是不爽,無法作陪了。”


    寶珠嘴角的笑意黯淡了幾分,有些僵硬道“劉公公傳話時特意囑咐皇上吩咐娘娘務必到席。”


    “可是…”纖巧瞧見我臉色瞬間蒼白如紙,還要爭辯道“可是娘娘她…”


    “巧兒”我揮手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沉沉道“寶珠你去回話,就說我…本宮稍後便到腹黑丞相的寵妻全文閱讀。”


    寶珠歡喜應著退了下去。


    纖巧有些焦急道“娘娘,如此尷尬的家宴,您怎能參加?”


    舌尖有冰冷的苦澀意味,我苦笑一聲“我如何能拒絕?唯有遵從罷了”是啊,我如何能拒絕?!禎已經知曉我身子並無大恙了,昨日我便拒絕了他,今日我若還要拒絕他,隻怕他不僅僅隻會生氣,更是會起疑心。若是他查到我與宣碩從前的關係,恐怕…想到這裏我打了個冷顫,不敢再想下去,除去旁的,隻是欺君之罪這一條便可叫我死無葬身之地,更要牽連宣碩,我隻有遵從!


    步子酸軟的如同踩在雲朵之上,我有些踉蹌的走到雕花銅鏡前坐下,語氣僵硬而苦澀道“來為我梳妝!”


    纖巧麵色亦是焦慮不安“娘娘,那樂公公的事?”


    我揉了揉腦仁道“一會皇上與家臣用膳,肯定隻留劉阜立在旁伺候,你到時便趁機找到樂子,讓他下午來一趟景仁宮。”


    她應著,走上前來,拿起胭脂螺子黛為我均麵描眉,片刻,銅鏡中我蒼白的麵頰即刻嬌豔如花,她拿起妝奩,微微猶豫,有些拿不定主意道“娘娘,是豔麗還是清雅?”


    妍貴人與陶阮兒向來喜好豔麗華彩之色,若我在她們之間太過素淡清怡反而引人注目。


    “選些桃粉嬌俏之色罷!”


    “是”纖巧應著為我擇了一件鵝粉蜀錦簇花雲袖拖地裙,望著鏡中愈發嬌豔動人的身姿,玲瓏浮凸的淺淡亮麗色澤,像是整個人似籠在華麗浮雲之中。我歎道“換去,要不顯眼的。”


    “可是…”纖巧麵露難色“這已經是很普通不顯身樣的衫裙了,若是旁的恐怕更是…”


    “算了,就這件吧,”我疲倦的擺了擺手。


    一切妥當,小印子備好較攆,纖巧扶我坐上,一路隻往禦花園中去。


    今日正是一個寧好的春晨,暖暖的風吹拂著微微帶來蘆笛玉蘭的清香,天空碧藍澄澈如一方上好的琉璃翠,綿白的雲是清淺的浮夢,鳳陽花開得如滿樹輕羽在風中輕輕招搖。


    如何看這一切,都是那麽美好,隻是我心中的稠然卻似籠罩心房的一塊烏雲,任憑風光無限好,依舊化不開它。


    遊過長巷,較攆停在禦花園外,早有恭候的宮人上前引領著我向深處走進。


    花庭的翻月湖邊,幾隻白鶴優雅立於水間交頸梳理豐滿羽毛,悠然自得,一樹紫藤自水邊樹枝上纏繞著橫溢而出,泰林臨風,風過顫顫輕搖,墨綠枝騰下,深紫粉白的小巧花瓣翩翩飄落水上,自是落得一片芬芳嬌豔,卻亦是落得我心房煩亂。


    不遠處一座纏枝繞花涼亭坐落在涼湖水邊,宮人引著我正前走著,身後傳來銀鈴般笑聲,回首望去,隻見妍貴人與陶常在離我不遠處也往這邊走來。


    待她們走近,對我福禮道“姝嬪娘娘吉祥”


    我淺笑上迎了幾步,虛扶起妍貴人與陶常在,“陶姐姐阮妹妹不必如此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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