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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蘇源和白冰從火車站出來,兩人知道白家不會有人過來接他們回去,便打車回到位於後海的白家大院。


    在巷子口下了車,兩人走到白家門口,白冰矗在門口良久,看著落了漆的朱紅sè大門,想到過往眼裏的淚就不爭氣的流下來。


    出嫁的那天白冰就沒再想過踏入這個家門,可是在過去一年裏發生的事,讓她逐漸接受蘇源,如今二姑叫她回家,白冰便放下之前的不滿決定回來,可是臨到門口卻是有些打怵。


    蘇源安慰著白冰,走到她麵前背對著門口,將她臉上的淚擦幹笑著說道:“回家了應該高興才是,被人看到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白冰點點頭,忽然覺得蘇源的話很溫暖,便主動擁抱了他一下。這時門口突然有個女聲響起,說道:“談情說愛也不找個沒人的地方,怎麽跑我們家門口來了,趕緊滾遠點,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蘇源和白冰聽見聲音同時看過去,隻見一個三十上下的妖嬈女人站在門口,她身上穿著淡藍sè的羽絨服,手上還推著一輛女式自行車,棕sè皮包就放在車筐裏,看樣子是去上班的。


    看到白冰和蘇源,女人的嘴緊閉上,怔了好一會才勉強一笑,說道:“小妹回來了。”


    白冰點頭叫了一聲:“嫂子。”蘇源便也跟著叫了一聲。兩人結婚那天,蘇源雖然跟白家人見過麵,原本印象就不是很深刻,這會兒也早忘在了腦後。


    這女人正是白光的老婆曲曉靜,白光在公安部督察局上班,她則是在下邊派出所工作,雖然是元旦,但正好今天是她值班,這才一大早就出門碰到兩人。


    當初,蘇源和白冰結婚之前,她也是極力要求白冰嫁給蘇源,當然是看中蘇家的背景,可是在白家遭受打擊時蘇家沒幫上一點,她還跟著其他人罵過蘇源,很現實很勢力的一個女人。


    曲曉靜瞄了蘇源一眼,擠出一絲笑意,說道:“快進院,別在門口站著。”


    白冰點點頭,蘇源就拎起放在一邊的旅行箱,跟著白冰走進院子,路過曲曉靜身邊時卻是見她冷眼瞥著兩人。


    似是看到蘇源的目光,曲曉靜忙把頭轉過去,笑道:“小妹,你跟妹夫進去,家裏人都在呢,我還要去上班。”


    白冰應了一聲,曲曉靜就推著車子出去,騎出巷子口才罵了蘇源兩句。


    白家四代人中,白冰的父母早逝,白老爺子生病住院,除去在外工作的大伯之外,她還有二姑、四叔、小叔,白冰這一代算上她有六個,她排在最尾,現在都已經成家。


    除去在江南退休,就在江南落腳的大伯一家之外,四叔和小叔也因犯了錯誤在監獄裏關著,其餘人都住在白家大院裏,算上白冰的侄子侄女輩,院子裏總共住了八戶近三十口人。好在白家大院很大,幾個院子連在一起麵積有八畝,不然也容不下這麽多人,就是現在還空著幾套房子。


    大伯在江南落腳,白四叔和小叔犯了錯誤,人在監獄裏關著,老爺子住在醫院,白家現在是二姑當家。


    蘇源和白冰進了院子,穿過前門房,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就從廂房裏出來,看到兩人又轉身跑了回去,俄爾就從廂房出來一個比曲曉靜還妖嬈的少婦。


    白冰看過去,叫道:“三嫂。”這女人是四叔家三哥白明的妻子邢巍。


    “小妹回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三嫂邢巍語氣平和,卻是不看蘇源一眼,似是將他當成了空氣。


    白冰微微笑道:“不用麻煩,又不是找不到,打車就回來了呢。”出嫁之前兩人關係最好,家中除去二姑反對她和蘇源的婚事之外,小輩中就隻有三嫂邢巍一個。


    “先回屋休息一下,你的房間昨晚已經收拾出來了。”三嫂笑道,說話間也不往前走一步,更是拉著身邊女兒白月陽不讓她靠前。


    白冰看在眼裏心裏有些悵然,隻是一笑便拉著蘇源往後院她出嫁之前的閨房走去。


    從白冰出嫁之後,她就沒再回來一次,看著從小生活的地方依然是老樣子,心裏微微有些幸福的酸楚。蘇源將東西放好,見白冰望著房間發呆,說道:“休息會,待會去跟二姑打個招呼。”


    白冰應了一聲,這時就聽見外麵的爭吵聲,蘇源剛剛想開門看看,白冰就拉著他的手說:“不要管呢。”她自然不想蘇源被家人罵,說他多管閑事。


    蘇源便走回桌邊坐下,這時就聽見外麵有個女人喊道:“二姑,您不是說要她們離婚嗎?憑什麽還要我們請姓蘇的吃飯,燕京飯店一頓飯下來就要幾千塊,誰家過得都不寬裕呢,散夥飯哪裏不能吃!”


    這人說完,另一個女人就道:“王家那小子之前惦記小妹,可小妹離婚了就是二婚,人家高門大戶的怎麽會看得上一個二婚的爛貨……。”女人說話極難聽,似是故意說給屋內的兩人聽。


    一個粗獷男聲響起,不滿道:“你不能小點聲,做嫂子的就不能有點口德?”


    蘇源對白家人印象不深,不知外麵說話的都是誰,拳頭緊緊的攥著,恨不得出去暴打那人一頓。抬頭見白冰咬著嘴唇,眼裏噙著淚,蘇源放開拳頭安慰道:“別聽他們的。”


    白冰故作堅強的點頭,低聲道:“嗯,不聽她們嚼舌頭,我不跟你離婚,今晚我們去住賓館,明天就回去甘泉。”語氣堅定,內心卻是被外麵的人傷透。


    蘇源心疼的將白冰抱在懷裏一直輕聲安慰,心裏琢磨著姓王的高門大戶是誰。


    當初白二姑反對白冰和蘇源的婚事,那天又在電話裏說的很好聽,白冰和蘇源的關係逐漸緩和,她也是念著舊情才答應回家,卻是沒想到二姑讓她們回來是打算叫她們離婚的,並且已經給她找好了再婚的人家。


    白冰心裏很不滿長輩cā縱她的婚姻大事,當初他們強迫她跟蘇源結了婚,這會兒又想叫她離婚另攀高枝,無論怎麽她都不會答應,就算是她對蘇源沒有任何感情,也絕不容許再有人在她的生活上指手畫腳,讓她的生活再蒙上一層永遠都抹不去的yin影。


    屋外的吵聲不止,屋內的兩人都眉頭緊鎖著,蘇源心想白家曾經光鮮,如今敗落下去,雖然還生活在一起,卻也是勾心鬥角,白二姑掌家,說話的兩個女人卻是不服氣呢。白冰卻是在想著親情在她們眼裏到底是什麽。


    不管白家的這些人怎麽生活,隻要他們不來幹涉兩人的生活就好。蘇源緊緊的抱著白冰,低聲說道:“不管是誰阻止,我們永遠都不分開。”


    白冰點頭,淚水便滑落在蘇源肩頭。


    這時剛剛說生活不寬裕的女聲再次響起,說道:“當初還不是大伯他們想借著蘇家的背景,到了蘇家沒幫上忙,現在二姑你又看上王家的背景,也不想想咱們家小妹現在已經不是香餑餑了,再說王家那小子也不是什麽好人,可別把小妹往火坑裏推了。”她卻是不同意白冰離婚再嫁人呢。


    白冰聽得這話,從蘇源懷裏掙脫出來,走到門口拉開門衝著外麵的人喊道:“二姑,你叫我回家就是為這事,那就當我們沒回來過,我們這就走。”


    說完白冰轉身關門,硬生生的說:“蘇源我們走。”


    蘇源聽話的拎起箱子,將包背在肩上,拉起白冰的手轉身往外走去,他是一刻不想在白家大院待下去了。


    院子的幾個男女看到兩人手拉著手出來,都怔怔的不說話,當年要死要活不同意嫁給蘇源的小妹,這是怎麽了?不是說兩人的關係一直就不好嗎?


    別人還在發愣,白二姑見蘇源和白冰往外走,絲毫不示弱的說道:“小妹,我也是為了你好,你今天要是出去,就再也別回來。”


    蘇源和白冰已經走過幾人身邊,白冰低著頭,眼裏噙著淚,不敢回頭怕給他們看到。


    蘇源便回頭冷聲說道:“白冰不會回來了,有你們這樣的家人我都覺得可悲,做事隻顧著自己的感受,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別人,不要以為別人都是任你們擺弄的木偶,白冰是人,有她自己的想法。還有你們說的王家是王稀泥家,他家孫子還不如我呢,我看你們真是瘋了。”


    白二姑說出這話,白冰不回頭態度堅決,蘇源自然沒理由在人家麵前裝出一副和善模樣。


    一眾人給蘇源數落一番,怔怔的說不出話來,不等有人再說話,蘇源拉著白冰就走,卻是沒人追出來。


    臨到正門口,兩人碰到三嫂抱著女兒白月陽從外麵進來,三嫂見白冰含著淚緊咬著嘴唇,蘇源又拿著旅行箱就知道發生了什麽。雖然剛剛因為蘇源的緣故她不上前,也不叫女兒上前,但這會兒卻是不想小妹就這樣離開,忙拉住白冰的手,問道:“小妹,你這是做什麽?”


    “回甘泉。”白冰說完便又咬起嘴唇,低頭不去看邢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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