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到了午後時分,可是天香樓前的廣場上還是垃圾遍地,那幾攤怵目驚心的鮮血也沒有人來清除。


    這件事情倒也有些奇怪了,這廣場上四家天門中的仆役口頭上都答應了,但是就是沒人出來打掃這些垃圾。


    今天因為出了這事,再加上那些報紙的宣傳,除了情非得已一定要從這裏經過的人,根本就沒有閑雜人等。


    鐵山城原本熱熱鬧鬧的市中心,如今卻是冷冷清清,就算有大日頭照著也有點鬼蜮的感覺,讓人不寒而栗。


    這個時候,惠奇雲人仙還沒意識到將要發生的事情,正心情愉快地享用著豐盛的午餐。他看到座旁一臉愁雲的秦柳濃,不由得嗬嗬一笑,開口說道:“柳濃師妹,你還在擔心什麽?不過就是一幫小孩子胡鬧罷了,我們的人出去喊一聲,他們不就乖乖地跑了嗎?”


    秦大家還是憂心忡忡地說道:“奇雲師兄,小妹總覺得這情形不對啊。我剛才出去轉了一圈,這樓外的行人少得可憐,就連這樓中的仆役似乎也少了不少。不少姐妹都說找不到那些伺候的人了。”


    “嗯,那些下人不過是找個機會偷懶罷了。”惠少門主不以為意地說道,接著他的口氣一變,“柳濃師妹,不是我說啊。這幾年你對這樓中的事務有些疏於打理了啊。”


    秦柳濃聽了這話,立即起身謝罪道:“師兄教訓的是,小妹確實是……”


    就在這時,門外又想起了淡兒這個丫頭蹬蹬蹬的腳步聲,這次她一頭闖了進來,手中還拿著幾張報紙。帶著哭腔說道:“少門主,小姐,大事……又不好了啊。”


    惠少門主看到了那些號外,鐵大城主自然也看到了自己幹孫兒的“傑作”。


    他低頭看著報紙上那些《屠殺經過》、《喋血記》、《含淚書》嘴角閃現過一絲笑意,等他抬起頭來的時候。麵容又變得和以往一樣的一本正經。


    鐵萬山隨手把報紙放在桌上,淡淡地對廳中眾人問道:“此事你們怎麽看哪?”


    這廳中之人當然都是鐵家各大主事,和鐵萬山的兩位公子了。


    鐵二公子搖了搖頭,感歎道:“這孩子也忒過胡鬧了,這次又和他們天香門杠上了,還是用如此的手段。實在是……”


    “噗嗤”,他竟然啞然失笑了起來。


    鐵千輛這麽一帶頭,廳中也響起了一陣笑聲,就連鐵萬山和鐵千翼都為之莞爾。


    前文書裏提到過,他們鐵家對這天香門素無好感,明明可以自己全麵掌控的市場。卻生生地被這天香門分去一杯羹,就算那樓裏的姑娘們天香國色,我見猶憐,能有灰撲撲的元石那麽“好看”嗎?


    “咳咳咳。”最後還是鐵千翼幹咳了幾聲,大家才止住了笑意。


    他對著上首的鐵萬山說道:“父親,昇兒這孩子您也是知道的,雖然喜歡胡鬧。不過總有他自己的分寸,我們不妨靜觀其變好了。”


    鐵大城主眼中精光一閃,擺擺手道:“老大,你這話有些差了。要知道昇兒已經是我們天器門的內門弟子,而且還是我的……嗯,幹孫兒。我們鐵家人怎能任人欺侮?嗯……”


    他這麽一說,頓時全場肅穆,眾人都點頭稱是。


    鐵大公子也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說道:“父親說的是,這事攸關我們鐵山城的臉麵。兒子我會親自關注,斷不會讓那個惠奇雲動昇兒一根汗毛!”


    “嗯,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不過……”鐵萬山臉上忽然出現了一個詭異的表情,“不過老大,你不妨先看著好了。本座倒要看看這臭小子這次又玩出什麽花樣經。”


    這花樣經麽,自然已經到了天香樓外。


    雖然市中心的四天廣場上沒人,但是這周圍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城中好多居民,其中大部分還是修者,也就是他們比較有空閑來著。這些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來到廣場附近的飯館,茶室等待了起來。


    就算過了中午飯點,這些地方仍然爆滿,那些後來趕到的隻能站在街上,也不知道自己等待的是哪一出。


    就在眾人翹首以盼,等看好戲的時候,姍姍來遲的女主角終於出場了。


    隻見柳無瑕一身白色的素袍,就這麽緩緩地向著天香樓,雖然她的身子還未長足,但是這天生的風韻已經讓人屏息。再加上這一襲白衣,襯得她冰肌玉骨,清冷自若,當真是女要俏一身孝,真如同仙子一般。


    在她身後也是一隊穿著白衣的少女,這自然就是她組織的歌唱舞蹈比賽中的佼佼者們組成的少女時代了。


    這些豆蔻年華的女孩子們,非但沒有她們這個年紀的青春四射的活力,反而各個如喪考妣般地一臉悲色,眼角也含著淚花,口中嗚嗚咽咽,手中素帕不時地擦去了那些流下來的眼淚,似乎都在哀悼著什麽。


    在這些少女身後,則是一支走著哀樂的樂隊,這支樂隊全部由女子組成,就是那支女子十三樂坊。不消說,她們也是全部縞素。


    梨花帶雨,哀而且傷。


    這支隊伍一下子就讓旁觀群眾的情緒低落了下來。眾人見到這個場景,心中全都不由得升起了憐愛之心,其中有些人就竊竊私語了起來。


    “哎,我本來還不相信那些報紙上所說的,可是看到那些血跡和眼前的無瑕歌姬,這事準錯不了!”


    “兄台,說的是啊。那天香門也太過喪心病狂了,難道一個八天門就能視天下如無物了嗎?”


    “實在是可恨啊,要不是樓中那位惠奇雲是人仙修為,老子就殺進去給死難者討個公道!”


    “人仙又怎麽了?這位仁兄你忘了我們手中的迅雷銃了嗎?這煉氣人仙又不是煉神以上的仙師,還是血肉之軀,這一槍下去照樣射個窟窿!”


    “說得好,正是如此!誰要欺侮我們鐵山城,我們就讓他試試我們手中的火銃,無瑕歌姬不是有句歌詞嗎,朋友來了有美酒,要是那豺狼來了迎接他的有獵槍!”


    “走,我們一起過去,看看那些天香樓的惡人還要做出什麽惡行。”


    “同去同去!”


    柳無瑕這一行的隊伍是越來越龐大,後來者就是那些義憤填膺的護花使者,氣氛也越來越是凝重,就算本來是來看熱鬧的人被這肅穆場麵影響,心中的怒火也被點燃。


    這段路也不長,這支長長的隊伍沒花多少時間已經來到了廣場之上。


    無瑕歌姬擺了擺手,身後的隊伍和哀樂聲就此停了下來。她一個人獨自走向了天香樓,隻見這位少女顫抖著身子,不知是害怕還是憤怒,總之在眾人眼中隻看到她楚楚可憐的背影。


    越眾而出柳無瑕無視天香樓外如臨大敵的護院弟子,聚集起全身功力,向樓內喊道:“晚輩鐵山城柳無瑕拜見天香門惠奇雲惠少門主。”


    這聲音如此淒切婉轉,就如同杜鵑啼血一般,這麽簡單一句話聞之仍然令人傷心。


    她要拜見的天香公子就在一牆之隔,他沒有傷心,而是滿臉鐵青地站在那裏,似乎完全沒有聽到柳無瑕的喚聲。


    其實這個時候,這位英俊無比的男子也失去了主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本來以為自己身份高貴,又是人仙修為,這小小的鐵山城能和他分庭抗禮的也不過鐵萬山和鐵千翼罷了。可是他現在知道眾怒難犯這句話的意思了。


    煉氣人仙本來就對元氣波動很敏感,此時在他眼中樓外那些人的怒意有如實質,壓得他有些喘不上氣。


    “師兄?師兄!如今該怎麽辦呢?”秦柳濃此時也是六神無主,隻能寄望於自己的師兄了。


    惠奇雲僵硬地轉過頭來,色厲內荏地說道:“師妹別慌,我們不出去,難道他們就會殺進來嗎?別忘了這是天香樓,八天門天香門的外門,有哪個敢?”


    其實他也是慌了,否則也不會以人仙的身份甘當縮頭烏龜。


    不過,他們不回應,不代表樓外的柳無瑕就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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