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鐵獅子胡同三號,段祺瑞的總理府就坐落在這裏。清代這裏有三座府第:東為和親王府,中為貝勒斐蘇府,西為和敬公主府。和親王府的前身是貝子允府第。雍正十一年(1733)世宗五子弘晝改建為和親王府。貝勒斐蘇府,是清初恭親王常穎的府第。清末,兩府內的建築全被拆除,重新建造了三組磚木結構的樓群:中間的主樓為歐洲古典式灰磚樓,東、西、北各有一座樓房。府中設置了假山,引入了活水,是個十分宜居的地方。


    但是現在住在這裏的主人在這麽宜居的環境中卻遲遲無法入睡,段祺瑞已經連續好幾個晚上失眠了,他剛剛讓自己的秘書去把陸軍總長徐樹錚請過來,有些事情還是得商量商量。


    “又錚啊,我這心裏煩啊,眼下這局勢怎麽看都不像是朝著有利於咱們的方向在走啊。曹仲珊、吳子玉,馮煥章他們現在讓陸建章一鼓搗,全部都在保定府集中軍隊了,這一仗看起來咱們占著優勢,可是真打起來我心裏很沒底啊。你是知道的,第三師和第十一師都是百戰精銳,絕不是咱們新編練的參戰軍可以隨便拾掇的了”平日城府頗深的段祺瑞對著徐樹錚這個心腹終於把自己肚子裏醞釀了多日的苦水吐了出來。


    徐樹錚的眉頭不自覺的把眉頭皺了起來,說起來也是自己辦事不力才造成了眼下的這個局麵。前幾天,麵對咄咄逼人的直係,徐樹錚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實行一個斬首行動來打壓對手,避免北洋內戰,隻有如此才能全力南向完成統一。這個要斬的首自然不是曹錕,雖然這老小子是直係現在名義上的老大,但是如果直係的主意都是這老小子拿的話,直係反倒不用擔心了。所以真正值得徐樹錚花心思去除掉的首不是別人,正是直係軍師級的大佬陸建章。


    行動十分順利,陸建章被徐樹錚騙進了參戰軍駐天津軍餉籌備處,按照計劃是要將其當場擊殺的。可是在行動的時候發生了意外,就在徐樹錚的衛士把槍口對準陸建章的一霎那,突然一顆子彈從外麵射來,不偏不倚擊中了這個衛士。緊跟著就有人把手榴彈扔了進來,徐樹錚的其他衛士連忙去拖徐樹錚,然後突然有一夥人翻牆進來,和徐樹錚的衛士展開了混戰。在一片混戰中,陸建章大難不死,讓這些來路不明的人給救走了,徐樹錚還被打死打傷了九個衛士。而陸建章死裏逃生後,自然是鐵了心的跟皖係過不去了,直皖之間的矛盾也從。想到這裏徐樹錚就氣不過,不過因為這事是他瞞著段祺瑞做的,所以也不敢明言。現在能做的也就是安慰下段祺瑞,然後給他打氣度過難關才是正道。


    “段芝老,這個事情您也不要想太多,攘外必先安內,咱們今天既然已經到了不擺平直係就無法統一的地步,那咱們就沉住氣,打就打吧,打完了咱們南下也能安心。”


    段祺瑞搖了搖頭:“南下,談何容易啊?這南方的軍隊究竟強大到了什麽程度,居然可以和德國人過招,你看了今天中午的電報嗎?咱們的駐法公使胡惟德可是白紙黑字的告訴咱們,南方的遠征軍可是幫著法國人一口氣消滅了三十多萬德**隊,要知道德國陸軍可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了。咱們北洋真的能打贏南方那些軍隊統一全國嗎?”


    徐樹錚一咬牙道:“具體的情況我不清楚,但是南方的軍隊顯然是被英法武裝了之後戰鬥力才再次提升的,如果他們真的強大到隨隨便便就能消滅幾十萬列強軍隊,那我們護國戰爭的時候就該被他們滅了。芝老,咱們現在可不能再猶豫了,就是要趁著這幾十萬遠征軍在歐洲的機會把全國統一完成,等咱們把南京的國民政府打垮之後,這些遠征軍再強大回來也隻能接受咱們的改編了,到時候不但不會危害到我們,反而會成為我們國防力量的一分子,將來日本俄國人咱們都不用怕了。”


    段祺瑞眼睛一亮之後卻又黯然道:“談何容易啊,咱們還是先把曹仲珊他們這些豬一樣的蠢貨收拾了先,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咱們北洋還不忘自己內訌。”


    徐樹錚聽到這話,也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


    5月23日,在遙遠的歐洲,在法國的首都巴黎,來自協約國的首腦齊聚一堂正在歡慶偉大的勝利。中國駐法公使胡惟德也在受邀之列,而且還破天荒的被安排在了主席台的位置上,這是胡惟德擔任駐法公使以來最揚眉吐氣的一天。無論是英國首相勞合喬治還是法國總理克裏孟梭都親自來拉這位駐法公使的手,往主席台上走,這使得日本人外交官十分不滿,心中暗罵這些西洋人太實際了。


    由不得這些協約國的政客不實際,過去三年的戰爭已經把大家打的心力憔悴,幾百萬人的死傷,大批物資的損耗,如流水一般花出去的海量金錢。別的不說,光是這一次瞎貓帶死耗子一般把幾十萬中國人武裝起來並且運到歐洲來作戰就花了差不多六億英鎊,其中三億英鎊還是三十年後償還的無息貸款,這哪裏還是貸款啊,完全就是在白送了。


    “先生們,女士們,剛剛收到的好消息,我們的貝當元帥親自指揮的聯軍剛剛收複了盧森堡公國,再一次重創了該死的德國佬”克裏孟梭總理的大嗓門在整個宴會大廳響起。


    現場所有人都自發的發出了歡呼聲和掌聲,就宴會大廳外麵不遠的地方就是香榭麗大街,數十萬興奮的法國民眾湧上街頭慶祝凡爾登反擊戰的勝利。不時有煙花升上天空然後綻放,整個巴黎都沉浸在一片喜慶的氛圍內。。。


    在武漢武昌大碼頭,南京國民政府政務院秘書長唐紹儀懷著坎坷的心情帶著自己的女婿顧維鈞女兒唐寶玥下船了。對於世界來說,已經完成統一的南中國的政治中心是在六朝古都南京,可對於唐紹儀這種國民政府的高層人士來說,南中國的政治中心絕對是在武漢。最高權力也不是由名義上的國民政府主席孫文掌控,而是一直被牢牢的把控在王振宇這個軍人手裏。不過讓擔任過北洋政府國務總理唐紹儀心存好感的是,這位王大帥似乎很開明,至少和當年喜歡專權弄權的袁世凱不同,對於南京這邊的財政和人事問題基本上不幹預。一般來說隻要南京這邊各派係的鬥爭保持在共存的範圍內,這位就不會出手,不過通過汪精衛的事情大家也知道王大帥的脾氣,一旦出手那是一點餘地也不留的。這樣一來,雖然在軍事和外交問題上南京國民政府沒有太多的決定權,但是在其他部門這個政府還是相對獨立的。


    和曆史上不同的是,唐紹儀受熊希齡的推薦到了南方任職後發現南方的行情看漲,同時外交人才十分缺乏。比如去年和英法談合作的時候,居然是王振宇親自出馬來談的,這讓當時參與談判的唐紹儀大開眼界。這一屆政府是由熊希齡牽頭組閣的,權力甚至超過了上一屆胡漢民政府,畢竟無論是同盟會係還是光複會係現在都選擇接受了由進步係牽頭的內閣。而且據說熊希齡還是王振宇發跡時的恩主,所以在軍隊這方麵,對於熊希齡內閣也是十分支持的。鑒於此唐紹儀毫不猶豫的寫信給自己的女婿顧維鈞,讓他辭去北京政府駐美公使的身份,回南京任職。說起來唐紹儀的這個女婿也是他自己搶來的,據說顧維鈞很小的時候,他的第一任嶽父張衡山就通過麵相看出了此子將來必定不凡,所以趁著人家懵懵懂懂不懂事的時候就把這女婿定下了,隻是一直不結婚。1912年,顧維鈞在哥倫比亞獲法學博士學位後歸國就由他的嶽父張衡山介紹,北上去見唐紹儀。唐紹儀時任外交總長,顧維鈞以留美博士的資格,在唐手下當了一個外交部三等秘書。少年翩翩的他邂逅了唐紹儀的女兒唐寶玥。顧維鈞的英俊,很快打動了唐寶玥的芳心。自此以後,二人形影不離。後來張衡山終於得知他和唐小姐的情史,把老臉都氣黃了,並寫了一封信給唐紹儀痛責顧維鈞,請唐將顧送回上海。唐紹儀閱信後,勃然大怒,當即把顧叫來訓斥了一頓,令他立即返滬。顧雖然不願離開北京,但受不住良心的責備和親友的勸導,隻得收拾行李,預備南下。事情馬上被唐女知道了,哭哭啼啼地跑在父親麵前道:“孩兒若不能和維鈞結合,一定削發為尼!”一定要父親出麵幹預此事。其時,唐紹儀已晉升為國務總理,總覺得不該憑著自己的權勢,去強奪人家的女婿,沒有答應。唐小姐仍不罷休,為了示威與恐嚇,跑到了北京郊外的白雲庵,並叫人通知她父親說:已擇期落發,唐紹儀仍未理睬。女公子見此計不成,再生一計,她又回到城裏,使人通知她父親,說再不答應她的要求,她隻好到八大胡同(舊時北京娼妓集中區)去做生意,並且掛上現任國務總理小姐玫瑰的金字招牌。這一記悶棍,果然把唐紹儀打昏了。他立刻請回了自己的女兒,宣布“無條件投降”。他打了一個電報,給淞滬護軍使(警備總司令)何豐林,叫他負責顧維鈞退婚一事。結果自然是何豐林興高采烈地把退婚書拿走了,而張衡山長歎一聲:“我隻會看相,不會看心。”不久便抑鬱而死。張潤娥萬念俱灰長齋念佛,在陸家觀音堂落了發。張某落了發,唐某自然可以不當尼姑了。在何豐林把退婚書專人送到北京後,不到一個月,於1913年顧維鈞與唐寶玥便在北京飯店舉行規模宏大的婚禮。這個事情被黨務調查部的特務送到王振宇案頭的時候,讓王振宇很是唏噓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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