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瑟斯少將非常謹慎,對於最迫切想知道的問題,都采用了旁敲側擊,就是擔心三句話就談崩了,接下來就很不好辦。


    所以在一個問題的最後麵,突然加上一句:“我能夠看見溫賴特將軍嗎?”


    看似畫蛇添足,其實這包含了兩層意思:第一層意思,就是問溫賴特還活著嗎?第二層意思就是試探一下陳傑,你們會放人嗎?


    還有一個擔心,就是他不敢直接問:“溫賴特還活著嗎?”


    如果對方想封住後麵的話,隨口來三個字“他死了!”那就什麽問題也探聽不出來了。


    陳傑如果連這些意思都聽不出來的話,那也沒有資格統帥一個師打仗,所以在內心把對方很很鄙視了一番:“這說話都像個娘兒們,一點兒都沒有軍人的豪爽。”


    其實,陳傑一直都是和自己的兄弟們打交道,從來都是直來直去,所以沒有搞明白薩瑟斯少將作為一個軍人為什麽會這麽講話。因為陳傑不知道,參謀長不是什麽人都能夠當好的。


    參謀長雖然在一般情況下不能下決定,但是他的建議卻會影響軍事主官。


    所以,但凡是參謀長這個角色,說出話來都是深思熟慮,顯得非常圓滑,給人的感覺都是陰陽怪氣的。


    “參謀長閣下,你就別操那份心了,”陳傑根本沒有搭茬,來了一個莫測高深的表情,然後才微微一笑:“先把你們的條件都說出來吧,再看看我們能不能接受。現在就涉及某些細節問題,那還為時過早,你說是不是?”


    作為參謀長,研究敵人軍事主管的經曆、性格、處事風格,這都是必修課。


    薩瑟斯少將也通過自己的關係,對於曾經在中國滿洲攪風攪雨的白書傑集團,做了很多功課。


    在過來之前,薩瑟斯少將得出的唯一結論,就是白書傑集團的主要軍事長官,都沒有讀軍校,甚至連讀書的經曆都沒有。(..tw)


    薩瑟斯少將在自己的內心深處,其實已經給白書傑集團做了一個定位,把他們看成了中國境內最常見的武裝集團——土匪!


    正因為如此,他先前的說話才顯得非常小心。


    因為他不止一次聽到從中國回來的同事說起過:中國的土匪說翻臉就翻臉,說殺人就殺人,根本沒有道理可講。


    尤其是陳傑一上來,就把自己談判的所有底線放在桌麵上,明顯有勇無謀。


    就讓薩瑟斯少將更加堅定了自己先前的判斷:“這些人沒有讀過書,純粹就是一群莽夫,應該能夠從側麵探聽出很多有用的東西。”


    可是,緊接著自己問了三個問題,對方都非常巧妙地回避了,而且顯得很自然。既沒有讓談判陷入僵局,也沒有讓自己探聽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薩瑟斯少將就知道自己碰到了對手,同在內心深處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這些人真的沒有讀過書嗎?為什麽會反應得這麽快,而且一瞬間隨口而談,竟然就滴水不漏,仿佛一位資深的外交家。”


    這都廢話,陳傑是白書傑的第三任警衛員,跟著一個地痞流氓似的老大十五六年,再好的苗子都學壞了。


    除了滿肚子陰謀詭計以外,幾乎沒啥好零件。


    不然的話,白書傑怎麽可能把陳傑放到南滿地區孤軍奮戰,把小鬼子耍得團團轉呢?


    “師長先生,我想,今天能夠坐在一起心平氣和的談話,因為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那就是日本猴子。”


    薩瑟斯少將立馬改變策略,開始打悲情牌:“想必師長先生已經注意到了,澳大利亞這個地方四麵環水,雖然麵積夠大,但是絕大部分都是不毛之地,而且是大沙漠,真正的戰略回旋空間卻非常狹窄。”


    “我想說的是,此前發生的不愉快事件,並不是我們要和貴部為敵,主要是因為日本猴子的太平洋聯合艦隊大軍壓境,我們希望能夠尋找一個可以靈活機動的戰術空間。真的,我們絕對沒有要和貴部為敵的意思。這一點,還請師長先生諒解。”


    陳傑擺擺手:“你們的難處自然是有的,這一點所有人都相信。我們從來也沒有想和貴部為敵的意思,否則的話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這一點,還請參謀長閣下相信我們的誠意。”


    得,陳傑兩句話,又把薩瑟斯的悲情牌給擋回去了,而且是原話奉還。給陳傑擔任翻譯的,正是猶太姑娘葛慧蘭。


    這個小丫頭一直給霍斯特那個老狐狸當助手,可以說什麽場麵都見過。她還是第一次和陳傑合作,沒想到這麽一個年輕人,竟然如此難纏。


    在內心深處,葛慧蘭也對陳傑給猶太人爭取更大的利益充滿了信心。


    “是這樣的,師長先生。”薩瑟斯少將連續吃癟,終於說到了自己的正題:“澳大利亞地廣人稀,兵源奇缺。為了有效對抗日本猴子的進攻,成熟的老兵對我們至關重要。”


    “對於貴部從國際人道主義出發,冒險解救了我們的戰俘,在此我代表整個盟軍司令部,對貴部表示真心的感謝!同時,我也希望貴部能夠把我們的士兵送回來,讓他們更早回到自己的戰位上和日本猴子戰鬥。”


    “還有,山本五十六的聯合艦隊已經占領了馬紹爾群島、關島和威克島,對我們的補給線形成了巨大的威脅。因此,我們希望貴部能夠歸還第六特混艦隊的戰艦,讓他們返回母港維修保養,盡快投入新一輪的戰鬥。”


    陳傑點點頭:“我相信,如果我們能夠達成相關協議,參謀長閣下的這些要求都不算太過分,不過有一件事情我想申明一下。”


    “在參謀長閣下過來之前,因為北麵帕勞群島的小澤治三郎第三艦隊蠢蠢欲動,所以巴布亞猶太公共和國空軍,為了應急把這裏的戰機借走了。這裏的戰機就是用來對付小日本鬼子的,所以猶太共和國空軍也算是用得其所。我相信貴部不會斤斤計較。”


    “師長先生,還有一個請求,希望貴部能夠原諒我的唐突。”聽說自己的士兵能夠回來,薩瑟斯少將終於稍稍鬆了一口氣:“過去的事情雖然讓人痛心,但是已經成為曆史。不過,我聽說貴部有兩款戰機已經超音速飛行。”


    “為了提高我們對日本猴子的打擊力度,我們希望能夠購買這種戰鬥機和轟炸機,不知道貴部能否通融?”


    陳傑很大方地說道:“我想,隻要是用來對付我們共同的敵人,什麽事情都好商量。但是,參謀長閣下,我們同樣是四麵環水,海軍力量欠缺。如果我們給貴軍生產飛機,就沒有能力生產戰艦。”


    “我有一個想法,美國的造船業發達,給我們生產三個航母編隊的戰艦,我們抽出力量給你們生產戰機。這是互利互惠的事情,不知道參謀長閣下是否同意?”


    很快點點頭,薩瑟斯少將又犯了老毛病,拋出一個旁敲側擊的問題:


    “師長先生,想必你們已經知道,在日本猴子占領菲律賓以後,原菲律賓政府流亡到我們美國。貴部不僅占領了菲律賓群島、婆羅門群島,還希望得到爪哇群島和蘇門答臘群島。你們究竟有多少人啊?”


    陳傑麵色一沉,說話的嗓門低沉了很多:“我想,天下愛好和平的人,都是一家人。人類愛好和平的肯定占大多數,所以我們的人自然不少。”


    “至於所謂的菲律賓流亡政府,他們在敵人打進家園的時候逃跑了,拋棄老百姓讓敵人蹂躪,已經犯了瀆職罪。僅僅我們華人華僑,就被小鬼子殺了數萬人。這樣的逃跑分子一旦返回來,就應該接受正義的審判!”


    “再說了,就算他們回來,那也是我們和他們之間的關係。具體如何處理,我們自然有自己的態度,這其中和貴軍沒有什麽必然聯係。我們也不希望這些額外的小細節,影響到我們兩軍的關係。”


    薩瑟斯少將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因為他的目的已經到達了:“對方已經表明立場,這個問題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換句話說,菲律賓已經不存在了,今後應該叫做蘭芳共和國。”


    接下來就是一些細節問題,薩瑟斯少將把自己談判的結果,還有個人的分析結論發了一份電報,向兩位長官進行匯報。


    抗議!


    有人要抗議薩瑟斯少將出賣澳大利亞的利益,這個人就是澳大利亞新任總理柯廷。


    “總理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麥克阿瑟上將絕對不能容許外人詆毀自己的得力助手:“現在的實際情況是,你的軍隊已經沒人了。第八師在爪窪島被日軍俘虜,第六師在達爾文被人家俘虜,第七師也被俘虜。”


    “你說說看,現在怎麽辦,是要人還是要地?當然,這是一個兩難的抉擇,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好處理。査理已經據理力爭了,但是我們的人在人家手中。還有,人家不過是租借而已,而且還是為了打敗日本猴子。”


    “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趕緊整合部隊,把日本猴子全部送進海底。到那時,我們自然有充裕的時間,回過頭來專門處理土地權屬問題。”


    當奴才就要有當奴才的覺悟,麥克阿瑟上將一番不輕不重的威脅言辭,讓柯廷總理頓時就像泄了氣的皮球。


    “所議條款一律照準,基本原則就是裝備和人員盡快返回。據偵察,所羅門群島的日本猴子似乎已經有所察覺,最近兩天的偵察機突然多了六個架次。不要在細節上過多糾纏,一切以大局為重。盟軍司令官:麥克阿瑟上將。”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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