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莊重輕輕歎息一聲,心裏有一種莫名的滋味,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悲傷,總覺得有些難言的情緒說不出口。


    “莊重,你快上來啊!”喬可可卻是站在卦樓上,衝莊重喊道。


    “來了!”莊重應一聲,再看眼岩漿。方才李顯一墜入岩漿的時候,把釣鼇直鉤也帶了進去,也不知道釣鼇直鉤是否隨著李顯一化為了飛灰。


    哢嚓!


    莊重將左手拔出,在戳出的洞裏猛的一按,身體快速上升,到得力氣用盡即將降落的時候,左手再次抓住岩壁的一塊借力騰起,如是幾次,莊重就已然攀上了閣樓。


    “呼”,莊重長出一口氣,將孩童舉在半空,一時間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安置他了。


    是繼續將他放回童棺封存,還是交給別人?


    莊重看看孩童,剛剛蘇醒的孩童麵容還有點憔悴,隻是一雙眼睛清澈無比,同樣看著莊重。


    “頭疼啊。小娃娃,你是想繼續睡覺,還是另有打算?”莊重怪異的問道。畢竟喊一個千年前的人為“小娃娃”,怎麽聽怎麽不合適。


    “我……再也不想睡覺了。”孩童搖搖頭,眼神異常堅決。


    想想也是,讓誰睡上一千年,也不會再想睡覺了。


    “你不想睡覺,那怎麽辦?難道你還想進入現代社會?先不說你是一千年前的人,就是你的年齡也隻是四五歲啊,自己根本不可能有生存能力,萬一被人販子拐跑怎麽辦?”


    “我可以跟著哥哥你啊。”孩童眨著眼睛,說。


    莊重一愣,差點哭了。人家還是黃花……大男孩呢,帶著一個孩子算怎麽回事?以後還怎麽找老婆?


    莊重正想拒絕孩童呢,忽然喬可可喊了起來:“莊重,帶他走吧!他被迫沉睡了千年,什麽童年樂趣都沒享受過,已經夠可憐的了。難道你還忍心繼續把他一人扔這裏?反正我們家裏有的是地方,讓他跟著我們頂多就是多了一張嘴吃飯,難道還怕他吃窮我們?”


    莊重臉色一黑,吃窮喬家?就是來個饕餮都未必能夠吃窮喬家,憑這個小孩怎麽可能吃的窮喬家!


    隻是莊重萬萬沒料到,這個小小孩日後還真成了一個想不到的吃貨,差點讓莊重破產。


    “指如削蔥根,口如含珠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以前老師教我念這句詩,我都百思不解其含義。現今看見姐姐,卻是豁然貫通了。姐姐你生的真是漂亮啊。”孩童轉頭看著喬可可,說道。一張小臉笑成向日葵,輕易就擊穿人的心防。


    喬可可原本不容易對別人的誇讚動心,但是顯然孩童這兩句話打中了喬可可軟肋,讓喬可可笑靨如花,那表情,別提多開心了。


    莊重一看這模樣,頓時知道完蛋了。喬可可是肯定執意帶走這小孩了。


    果然,喬可可接著就發話了:“莊重,不管你願不願意帶他走,反正我都會帶他走的!我絕對不會允許他再躺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宮裏,他應該有一個花兒一樣綻放的童年!”


    “得得得,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反正又不是我掏錢養活他。隻不過他是活死人,僵屍之體,他到底能不能回到地麵上,接受陽光的直射,還未可知。到時候如果出什麽事情,那我可得重新把他送回地宮!”莊重警告道。


    “到時候再說唄。”喬可可心花怒放的說著,恨不得現在就將孩童抱過去,蹭蹭他小臉蛋。


    “無妨的,那位漂亮的姐姐可以幫我呢。”孩童聽了莊重的話,一指白衣女人。


    白衣女人看著孩童,輕輕笑了一下,隻是笑容依舊冰冷,反問孩童:“我憑什麽幫你?你以為會說幾句討人歡喜的話就能讓我幫你?”


    莊重歎口氣,這白衣女人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就是騙騙這小孩也好啊,何必把話說得這麽絕呢?


    可是孩童就像兀自不覺一般,依舊甜甜笑著,道:“霓裳法曲渾拋卻,獨自花間掃玉階。老師說這首詩寫的是曆經紅塵的美人,褪盡鉛華,返本歸真。姐姐你纖塵不染,真是極合這句詩了呢。”


    “臥槽!”莊重聽罷,不禁暗罵一聲。媽蛋這小娃娃泡妞的本事竟然比自己都要高!看人家這一句話一句話的,多麽有內涵!比起莊重隻知道“美女晚上有空嗎”的說辭高了何止千倍!


    “嗬嗬,你既然看出我曆經紅塵,那就應該知道我不會被你一句花言巧語就說動。”白衣女人依舊輕輕笑著,笑容仍然寒冷。


    孩童聽了,不禁小臉有點黯然。他究竟是個孩子,無論他再怎麽會討大人歡心,也猜不透複雜的大人心思。看來這次他要失敗了,白衣女人完全不吃他這一套。


    隻是,片刻後,白衣女人忽然再次開口:“不過,你這句話說對了我的心思,我可以破例幫你一次。”


    這也行?莊重傻眼了,原本他看見孩童吃癟還挺高興的,沒想到這小子的花言巧語竟然真的老少通吃,連這個明顯不會受別人影響的白衣女人都被他說動了。


    但是這小子究竟哪句話說對白衣女人的心思了?褪盡鉛華?纖塵不染?這兩個詞好像也不怎麽樣嘛,真是奇怪。莊重不解的想著。


    “謝謝姐姐。”孩童聽罷,不禁道謝。


    白衣女人掃了一眼孩童,沒再說話,隻是從身後拿出那盞走馬燈。


    將走馬燈對著穀底的岩漿一搖晃,就見走馬燈上散發出陣陣風水之氣,越來越強,直至形成一個龍卷風。


    龍卷風吹到岩漿中心,嗖嗖旋轉著,卷起無數岩漿。


    而岩漿投入龍卷風之中後,龍卷風忽然轟然碎散,化為朵朵碎浪。


    半空中的岩漿恍若海嘯炸裂,墜落成一團。即將跌回穀底的時候,忽然再次聚攏,成一個火爐狀。


    火爐的上方,赫然是一枚直直的魚鉤!


    竟然是釣鼇直鉤,極寒屬性的它卻是沒有被岩漿焚化。


    隻是白衣女人製造出來的這個岩漿火爐似乎有些不同,釣鼇直鉤在火爐的烘烤下,竟然開始冒出絲絲白氣,像是在分解。


    大團的白氣繚繞升空,又汩汩跌落,就像是一個倒扣的白瓷碗,場景極其壯觀。


    莊重看著這一幕,腦海中忽然莫名想起一首歌訣。


    “始將金鼎化三仙,加入硼砂與鹽礬。升火初初將胎結,白煙團起悟純恬。拈轉仰盂成覆碗,水下潤而火上炎。火盡丹成天將曉,白雪滿地水涓涓。”


    這是道家白降丹的煉丹歌訣,寫的是煉製白降丹的方法跟場景,眼下白衣女人弄出的這聲勢,赫然跟白降丹煉製場景一模一樣!


    果然,約莫一炷香之後,繚繞的白氣逐漸散去,釣鼇直鉤被爐火煆燒,已然化作了三滴青色的水珠。


    而此時爐火則分成了三朵,一朵爐火配對一滴水珠,水火開始慢慢融合。


    仿佛天地交泰,陰陽相融,青色的水滴跟紅色爐火竟然融合了進去!


    眨眼功夫,三顆滴溜溜的金色藥丸形成在空中,好像是蜂蜜捏製的一般,顏色極為誘人,還散發著陣陣芳香。


    “這是水火金降丹?”一旁的劉鐸失聲道。


    白衣女人詫異的看了一眼劉鐸,冷冷道:“沒想到你倒是識貨。小娃娃,這三粒水火金降丹給你,隻要一粒就能保你喉間那口生氣不散,剩下的兩粒就當是送你了。”


    說完,白衣女人手一揮,三粒金降丹就緩緩飛向孩童。


    孩童伸出嫩白的小手,輕輕將三粒丹藥抓在了手心。


    然後就見孩童頭部金光一閃,卻是他主動打開了金玉龍璺甲,將一粒金降丹送入了口中。


    金玉龍璺甲是將整個人包裹住的,頭部部分就像是人皮麵具,雖然不耽誤作出表情,可是卻不能張嘴吃喝。想要吃藥就得解除頭部的金玉龍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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