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莊重嚇壞了,慌忙去扶。


    “沒……事……”方寸攙住莊重的胳膊,擺了擺手。“幾十年沒出過力了,一下子身體適應不了。唉,老了啊。”


    莊重看著方寸虛弱的模樣,不禁眼角泛紅:“對不起師父,我不該惹這些事情的,給你添這麽多麻煩。害的你為了幫我損失了元氣。”


    莊重一看卻是就明白了,方寸不是他說的幾十年沒動手導致的,而是因為幫助莊重祛除印記,動用了自己的元氣,所以才有些體力不支,畢竟方寸現在也六十歲了,不是年輕人了。


    “傻孩子,說什麽呢。我是你師父,不幫你還幫誰?小兔崽子!”方寸輕輕打了莊重一下,道。


    “行了,我去休息一下,你帶那個小娃娃去找禪心老頭吧,那小娃娃身上的陰氣得靠佛光普照才能化掉。”


    方寸揮了揮手,示意莊重出去。


    莊重兀自不放心,仔細看了下方寸氣色,反複檢查幾次,才確認方寸沒有什麽大礙,這才退了出去。


    退出方寸房間後,莊重默然歎口氣,臉上是不禁的擔憂。


    “怎麽了?”喬可可看出莊重不高興,問道。


    “師父老了。”莊重輕輕呢喃一句,沒再說什麽。


    喬可可隻能安慰性的說了幾句話,也沒能讓莊重精神好起來。


    “走吧,我帶你去見禪心大師。”莊重抱起小安安,說道。


    然後又轉頭對喬可可道:“你就別去了,在這等我吧。”


    喬可可嗯一聲,聽出了莊重話中的意思,是等“我”,而不是等“我們”。於是上前摸了摸小安安的臉頰,戀戀不舍。


    “姐姐你不要擔心,安安很快就能見到姐姐了。”小安安卻是異常懂事,用小手拉了拉喬可可,稚嫩的說道。


    “嗯,姐姐不擔心,安安你要聽話哦。”


    一番告別之後,莊重就抱著小安安走向禪院。


    此時那些沙彌和尚們已經恢複了正常,因為莊重進了清平觀裏麵。


    一個個正交頭接耳議論著莊重這次回來幹嘛呢,忽然就見莊重抱著一個孩子走了出來。


    頓時一個個像是受驚的麻雀,嘰嘰喳喳的作鳥獸散。


    等莊重走進了禪心大師的禪房,他們才重新聚集在一起。


    “哦,我懂了!怪不得莊重回來了呢!”


    “你懂什麽了?快給大家講講啊。”


    “嘿嘿,這還不明顯?莊重剛才懷裏抱著一個小娃娃,分明是跟他帶回來的女施主未婚先孕了嘛!他現在肯定是去找禪心大師想辦法了!”


    “奧……有道理。”


    眾和尚恍然大悟,一個個大喊有道理,看向道觀裏的喬可可眼光就異樣起來。


    這女施主長的忒喜人,咋就看上莊重這個壞蛋了呢?


    可憐一群未經世事的小、老處男,根本不知道生理科學為何物。莊重才出去半年,連十月的懷孕周期都不到呢,怎麽會生出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呢?


    咚咚咚,莊重將小安安放下,敲響了禪心大師的禪房。


    “進來。”禪心大師莊嚴的聲音響起。


    莊重推開門,走了進去。


    “禪心大師,我回來了。”莊重衝禪心大師一躬身,道。


    “嗯。在外麵感覺如何?”


    “不及寺裏十分之一。”


    “何以見得?”


    “我看到了各色人等的各色yu望,包括我的。寺裏比外麵要幹淨太多。”莊重一本正經回答道。


    “這才是塵世。一葉障目不是道,坐井觀天怎悟佛?看過才能看透,所以你還要繼續看下去。”禪心大師從蒲團上站起,靜靜道。


    “是,師父說我需要紅塵煉心,我正在往這條路上走。”


    “嗯,記住你是煉心,不要迷失了本心就好。”禪心大師說著,若有若無的看了莊重一眼。


    這輕輕一眼,卻是讓莊重瞬間冷汗淋漓,仿佛心底有什麽東西被看穿了一樣,在明珠發生的種種曖昧、貪念、妄念全都暴露無遺。


    莊重知道禪心大師這是在警示自己,不由虛心受教,再次鞠了一躬。


    “來吧,給老和尚我講講你下山以後的趣事。”禪心大師見莊重察覺了自己良苦用心,欣慰的笑了笑,語氣不禁緩和了下來。


    莊重這才一點一滴的給禪心大師講了幾件趣事,當然都是一些有關人情世故的。其間談到莊重發現了朱燮墓,發現了朱耷的遺作,還磨練出一把羅刹飛刀。


    禪心大師無不靜靜傾聽著,麵露微笑。


    莊重提到他還見到了一個禪心大師的熟人,趙淩誌。這倒是讓禪心大師有些意外。


    談到趙微微的病情時候,禪心大師終於插了一句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件事你做的對。”


    終於,兩個多小時後,莊重才跟禪心大師閑聊完。


    其間小安安就一直安靜的站在旁邊,不發一言,也沒用亂走動一步。


    這時候禪心大師才讚賞的看了小安安一眼,說:“這孩子頗有靈性,難得還能耐住性子。我這一關的考驗他算是過了。讓他留下吧。”


    莊重不由笑了笑,輕輕摸了摸小安安的腦袋。這孩子鬼精靈似的,莊重早就相信禪心大師不會拒絕他的。


    “不過他身上的陰氣隻靠佛光還是無法完全化解的,我需要給他剃度,讓他做兩個月真正的佛家弟子。”禪心大師又道。


    小安安聞言,知道禪心大師在問他的意見,不禁點點頭,脆生生道:“我願意,大師。”


    “那好,從此以後你的法號就是謹晦。從晦暗中來,也從晦暗中重生。”禪心大師雙手合十,道。


    小安安不禁有樣學樣,也雙手合十,說道:“謝謝大師。”


    莊重一聽,不由急了:“還叫什麽大師?趕緊叫師父!”


    清平寺裏禪字輩下麵就是謹字輩。禪心大師賜小安安法號謹晦,卻是在變相的收小安安為徒了。


    要知道即便禪心大師教了莊重這麽多東西,也不允許莊重喊他師父。這次卻願意收小安安為徒,實在是出乎莊重意料。


    “師父。”小安安也是見機極快,連忙跪倒便拜。


    禪心大師不躲不避,受了小安安這一拜。由此兩人師徒關係就此成立。這也算是小安安的一大機緣了。


    “好了,謹晦留下,莊重你出去吧。前院禪房有一封你的信,記得取下。”禪心大師卻是下了逐客令。


    莊重囑咐小安安一聲,跟禪心大師道別,出去了。


    “我的信?這年頭還有誰用這麽老土的方式?”莊重狐疑的走到前院,找管事的和尚取出了信。


    隻是莊重有一點不明白,自己去取信的時候,管事和尚看自己的眼神咋那麽不對呢?


    信是裝在一個土黃色信封裏的,整個信件都透著一股子土氣味。


    莊重在心底鄙夷一番寄信人後,拆開了信封。


    隻是當他看見信件內容後,不由張大了嘴吧,驚呼一聲:“靠!”


    因為信件內容很短,隻有一句話。


    “莊重,聽說你現在很厲害,等哪天遇見了,老子一定要狠狠揍你一頓。”


    這字跡!這口氣!莊重心底不由浮現一個人。


    禪濟!


    那個在月光下酣然起武,帶著一身禪意與瘋意深深印入莊重腦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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