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微涼,金門大橋在淡淡星光下仿佛一架天梯,從遙遠時空的另一頭穿越而來。


    此時已經深夜十一點,人們都已睡覺,偶爾經過的車輛也都是加速駛離這個地方,並不多做停留,畢竟自殺聖地的名頭在那裏,誰都會覺得不吉利的。


    而就在這茫茫夜色中,從大橋的一端,水天相接的一線裏,一個白色身影飄然而來。


    她看起來走的很慢,施施然不帶一點人間煙火。但是真實速度卻又極快,因為本來跟她並行的一輛汽車,轉瞬間就被她甩在了身後,隻能看見兩點燈光。


    刷,好似夜晚的幽靈,白色身影片刻間就到了金門大橋的另一端。


    她忽然停下,看了看大橋下暗流湧動的江麵,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悠然歎口氣,似乎有無盡的悲傷。


    然而下一刻就恢複了往日的冷漠,看向這個城市的眼神充滿了不屑與敵意。


    甚至,不僅僅是隻針對這個城市……


    這人,便是莊重幾次三番見到的白衣女人。


    卻是不知為什麽,她竟然也出現在了舊金山。


    白衣女人看看遠處,確認了一下方向,接著飛身而去。


    越南幫大本營,阮哲剛剛從哈迪曼大師的房間中走出來,他剛剛拿到了莊重的資料,看過後,他發現越來越有必要除掉這個小子了。


    因為這家夥在香江的戰績實在是駭人,他在華夏內地倒是平淡無奇,沒有什麽驚人的舉動。可是在香江卻是出盡了風頭,幾乎將香江僅存的幾位高手都挑落馬下。雖然在阮哲的眼裏,那幾人根本就不算什麽高手。


    剛才阮哲拖哈迪曼大師繼續追查莊重的下落,他總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的計劃很有可能會壞在這個年輕人手裏。


    這種感覺不是因為記恨心理造成的錯覺,而是邁入暗勁三重之後的第六感。


    這種感覺一度讓阮哲很煩躁,他一想到這件事就想要大吼一聲發泄。明明隻是一隻小跳騷,自己用點力氣就能捏死他。為什麽偏偏會給自己這種感覺呢?


    心煩意亂的阮哲四處亂轉著,也算是變相的巡視了。


    忽然,他的腳步停了下來,眼睛一縮,一種恐懼之情一閃而逝。


    阮哲絕對沒想到,自從自己邁入暗勁三重之後,竟然還會有恐懼的這一刻!


    在他的麵前,站著一個白衣勝雪的女人。女人背對著他,頭微微抬起,似乎在賞月。


    讓阮哲恐懼的不是女人這架勢,這世界上沒有人能僅憑一個架勢就嚇到別人。而是他竟然完全不知曉這女人是何時出現在這裏的!


    “你是誰?”阮哲用越南話問道。


    白衣女人輕輕轉身,冷漠的眸子好似繁星,閃爍著晦暗的光芒,阮哲隻是看了一眼,就有一種心神忍不住陷入進去的感覺。


    “不好!”阮哲暗叫一聲,輕輕咬了一下舌尖,接著整個人清醒過來,看向女人的麵色已經多出幾分殺意。


    “不錯,能夠這麽快從我的無光之獄中掙脫出來。”白衣女人開口了,說的卻是中文。


    阮哲聽清白衣女人的語言,不禁殺意又濃烈了幾分。


    這女人竟然是華夏人!自己跟華夏人可沒什麽好談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想到這,阮哲根本就不回答,而是腳步微微錯開,擺出一個最利於進攻的架勢。


    白衣女人看著阮哲的架勢,微微笑了笑,她即便是笑,也笑的讓人心底生寒。


    “他在哪?”忽然,白衣女人手一抖,一張肖像描摹圖出現在阮哲眼前。


    阮哲皺眉看去,隨即悚然一驚。


    隻見畫上畫的是一個英氣的男子,但是那雙眼睛卻毀了整個形象,小眼珠連帶眉毛頃刻間就讓人想到獐頭鼠目這個詞匯。


    阮哲驚訝的不是這人的形象,而是他認識這個人。


    準確的說,不止是認識,還關係密切。


    因為阮哲之所以能夠順利邁入暗勁三重,就是拜這人所賜,沒有這個人的指點,阮哲根本就不可能勘破三重的那一層窗戶紙!


    對於他,阮哲雖然不知其來曆,也不知其姓名。卻一直恭敬的當做師父來對待,那人對阮哲師徒相稱也不在意,或者說,這個世界上能夠讓他在意的東西真的很少很少。


    那人……阮哲忽然驚訝的想到,那人的氣質竟然跟這個白衣女人很像!兩人都有一種淩然於俗世之上的出塵之氣。不過白衣女人是冷眼看世間,那人卻是完完全全的不屑,視紅塵萬物為芻狗。


    “我不會告訴你。”阮哲眼睛一眯,沉聲道。


    “沒關係,你會說的。”白衣女人似乎完全不在意阮哲這種態度,而是輕輕道。


    阮哲不禁譏笑一聲,說:“你為什麽這麽肯定?就憑你會玄門術法?你剛才的術法確實很厲害,連我不知不覺都差點著道。但是你還是太幼稚了,你當真以為術法無敵?在武術高手麵前,你連半分施展的機會都沒有!”


    白衣女人聽罷,輕輕“唔”一聲,似乎在不痛不癢的跟阮哲說“我知道了,那又怎麽樣”,但是卻遠遠比這句話還要傷人。


    阮哲一怒,瞬間毛孔收縮,接著張開,全身勁氣在這一瞬間得到了交換,攜帶著巨大的力量撲向白衣女人。


    他要給這白衣女人一個教訓,要讓她知道,玄門術法不過是偏門小道!在他麵前,一點用都沒有!


    哧拉,阮哲身形似箭,扯動空氣發出輕鳴,在撲向白衣女人的時候,身形兀自有輕微的顫動,根本無法讓人猜到他的攻擊方向。


    這一招“大迷蹤”便是阮哲從那人身上學到的,在對敵的時候無往不利,從沒失敗過。


    但是,現在卻失敗了。


    隻見白衣女人身形動都不動,似乎完全不在乎阮哲會一擊致死。而是輕輕伸出了纖纖玉指,隨手往那一戳,就像是慵懶的美人在撒嬌戳人眉頭。


    白衣女人的目標也是阮哲的眉頭,不過白衣女人可不是在撒嬌,她是在殺人。


    阮哲清楚看到,白衣女人的指甲彈起,堪似一柄尖刀,一戳之下絕對能夠將自己腦門洞穿。


    阮哲怪叫一聲,慌忙後退。


    撲通一聲,這迫不得已的退步,讓阮哲的力量無處泄,全都灌注到了腳下,將地麵猜出一個足足半尺深的坑。


    “這女人,好厲害!”阮哲驚恐的想著。


    他原本以為這女人隻會玄門秘術,但是沒想到,她竟然也會武功!而且境界比自己的要高出很多!


    一根手指頭,就將自己無懈可擊的進攻姿態破解,還倒逼自己泄力。如此境界,阮哲已經不敢想象了。


    難道她是化境高手?!


    阮哲這一遲疑,卻是給了白衣女人出手的機會。


    白衣女人曼聲吟誦著:“人情冷暖薄如紙,世態炎涼冷如冰。何如塵世不相見,天意如刀一揮清。”


    這四句話吟完,便見白衣女人的手好似代表著天意的刀鋒,貼著阮哲的脖子擦了過去。


    而阮哲的脖子上登時出現一道血線,滴滴血珠從皮膚裏滲出。


    接著白衣女人又是一揮手,一道更深的血線劃過阮哲胸口,這下卻不再是隻有血珠滲出,而是一蓬鮮血噴出,浸濕了阮哲衣服。


    阮哲眼中全都是震驚與恐懼,他驀然發覺,這女人竟然比自己那個師父有過之而無不及!簡直太可怕了!


    “放心,我不會殺你。你還有用。不過他的下落你還是要告訴我。”白衣女人輕輕說著,眼睛再次看向阮哲。


    驚恐交加之下的阮哲,這次根本就沒有一點防備力,就陷入了白衣女人眼睛渦旋中。


    白衣女人的眼睛恍若一個黑洞,將阮哲眼中的精芒都吸收了進去,知道阮哲眼睛變得暗淡無光,阮哲才木然張開嘴,喃喃道:“我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半年前在西雅圖,之後就再沒聯係過。”


    白衣女人點點頭,驀然眼睛一眨,阮哲木然的表情頓時消失,下一刻就恢複了神智。


    但是,阮哲知道,自己早已經把不該說的都說了。


    阮哲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完全就被這女人玩弄於鼓掌之中,根本就別想反抗。索性光明磊落點,承認失敗便是。


    “敢問閣下姓名,若是我再見到他,必然會據實相告。”阮哲抱拳道。


    白衣女人似笑非笑的看阮哲一眼,道:“你是想讓他給你報仇?卻也無妨,我就怕他不敢來找我。”


    聽了白衣女人這句話,阮哲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冷顫,恍惚覺得自己似乎不該問這句話。


    “我的名字,你且記好了。宋淩!”


    白衣女人說完,轉身就走。臨走前,忽然衝著一個方向冷哼一聲,接著就見那個方向的陰影裏,噗通一下有個人摔倒在地。


    卻是哈迪曼大師。


    方才他想要趁機偷襲白衣女人,卻被白衣女人察覺隨手反傷回去。這下看似不重,卻是會讓哈迪曼足足損失五年修為。


    “宋淩……”阮哲捂著胸口的傷口,喃喃道。“怎麽完全沒有聽過這個人?她跟師父到底什麽關係?為什麽武功也如此之高?”


    【作者題外話】:這個月有點事情,盡量抽空寫。下個月萬字更新補回來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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