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不傻啊!”


    蘇小小咬牙切齒,開始給白荷的傷口上塗藥。


    百裏夜澤端著燒好的熱水放到了桌子上,然後就站在了蘇小小的身旁,眉頭緊鎖,死死地盯著床上的白荷。


    蘇小小回頭瞧了眼百裏夜澤,又看了看床上的白荷,瞬間明白了,張了張嘴,瞪向了百裏夜澤,“酒後亂性。”


    “……”


    百裏夜澤立刻低下了頭,心思沉重。


    蘇小小揉了揉額,指了指外麵的門,“出去等著。”


    百裏夜澤不舍地瞧了眼床上的人,眼神擔憂,猶豫片刻,方才出去。


    不知道等了多久,耐心幾乎全被用完了,百裏夜澤一直在外麵等,曾經幾度想要衝進去,可都還是忍住了。


    “吱――”


    房門被推開了,百裏夜澤立刻衝了過去,看著有些疲憊的蘇小小急切詢問,“怎麽樣了,她怎麽樣了?”


    “沒事,隻要有一口氣在,我都能救活。”


    蘇小小擺了擺手,把就要衝進去的百裏夜澤又給推了出去,瞧著百裏夜澤焦急的樣子,無奈解釋道:“她現在肯定是沒事了,可是她需要休息,你不要去打擾她,近期內也不要出現在她麵前,我怕她會受刺激。”


    百裏夜澤眼神往裏瞧了瞧,最終點點頭,落寞地轉身離開了。


    白荷沒事後,蘇小小就去了隔壁的房間內瞧君流風。


    百裏焚天喂完君流風醒酒湯後,就一直守在床邊,此刻見蘇小小進去,又是很疲憊的樣子,很是心疼地走上前去,將蘇小小往懷裏一摟,親了親她的臉蛋,“很累吧,白荷那邊,我待會叫人去看著,把竹墨也叫回來,這邊有我看著你不用擔心,回房去休息會吧。”


    “我不累。”


    蘇小小搖了搖頭,坐到了君流風床邊,看著似乎蒼老許多的君流風,心一陣陣刺痛。


    “師父。”


    蘇小小伸出手,撩起君流風的一縷白發,咬緊了唇瓣,才不讓自己嗚咽出聲。


    百裏焚天知道她又在難過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等他醒了,我們就去楚國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查到寧婉的事,楚陌璃那雖沒有消息,也已經派人去找了。”


    蘇小小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瞧著君流風,“師父,我成親了,你應該高興的,是因為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所以這個樣子嗎?”


    百裏焚天皺眉,心中一陣歎息,這個傻丫頭,平日裏很聰明,反倒是感情的事就後知後覺的。


    “小小。”


    百裏焚天抱住蘇小小,拍了拍她的頭,“他隻是喝多了傷了胃,沒什麽大事的,你不要這個樣子,趕緊回去休息好,我們明天,明天就啟程去楚國。”


    “明天就走?”


    聽言,蘇小小這才抬頭看向了百裏焚天,眼中有著一抹急切幻界靈殤。


    百裏焚天點點頭,“是,明天就走。”


    “可是。”


    蘇小小有些擔憂,“韓倉國雖然沒有什麽行動,但也不得不防,想必皇上也是清楚的。這個時候,皇上肯放你走嗎?”


    “笨蛋。”


    百裏焚天敲了敲蘇小小的腦袋,“我們偷偷的走。”


    “偷偷走?”


    蘇小小挑眉,先是不解,但一對上百裏焚天的眼,見他眯了眯眼,瞬間明白了。若是韓倉國知道他們離開,那也會生出點事出來,唯有偷偷的去了,“我明白了,剩下的事要交給兩個可靠的人。”


    百裏焚天點點頭,思索了許久,方才說道:“那是自然,你覺得,竹墨,紅罌如何?”


    蘇小小想了想,有些猶豫,“紅罌,這性子活躍,倒是跟我有點像,竹墨,也差不多,這兩人,可以是可以。隻是,他們能配合的好嗎?”


    “不用擔心,他們,會顧全大局的。”


    百裏焚天輕笑,“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回去睡個回籠覺,瞧你這衣服什麽的都沒穿好。”


    蘇小小一瞧,還真是,剛剛實在是走的太著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百裏焚天,又瞧了瞧君流風,遲疑道:“我想等師父醒過來。”


    百裏焚天眉毛一挑,“你連我都不放心嗎?”


    “不是,我就是想看著師父醒過來。”


    蘇小小推了推百裏焚天,很是倔強,“我在這等著,明天不是就要去楚國了,你去把該準備的事都準備一下,還有,要跟紅罌和竹墨說清楚。”


    “真拿你沒辦法。”


    百裏焚天捏了捏蘇小小的臉蛋,“那你在這看著,我先去準備了。”


    “嗯。”


    蘇小小點點頭。


    臨走之時,百裏焚天搬了一把椅子,讓蘇小小坐在椅子上趴在床邊,因為擔心她會睡著,還給她披了一件自己的外袍,方才離開。


    蘇小小雙手撐著下巴,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君流風,看了一會還會起身去白荷的房間瞧上一瞧。


    期間,百裏焚天可能有太多事情要準備,雖沒有到,到了吃飯的時間,卻讓人送了許多蘇小小愛吃的飯菜。蘇小小瞧著兩個傷員,完全沒有食欲,隻能強迫自己吃了一點。


    到了傍晚的時候,蘇小小去給白荷換了藥,不一會便有人到了,是照顧白荷的,應該是百裏焚天讓去的。蘇小小便也就放心了,一直守在君流風的床邊。


    “小小……”


    蘇小小剛剛趴下,就聽見君流風輕喚她的名字,登時抬起了頭,滿臉欣喜,“師父,師父……”


    君流風的手動了動,蘇小小立刻握住了他的手,看著君流風緩緩睜開了眼,隻覺鬆了一口氣,“師父,你終於醒了。”


    君流風眉頭緊皺,大概沒有想到蘇小小會在,眼底的複雜盡數隱去,問道:“你怎麽來了,我睡了多久了?”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蘇小小頓時來氣了,眉頭一皺,翻了個白眼,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師父,你怎麽喝了那麽多酒,你知不知道你把胃喝壞了,都吐血了電影世界抽獎傳。”


    君流風起身,蘇小小一見,慌忙去扶他,他瞧著蘇小小急切而又擔憂的眼神,突地笑了笑,“小小,師父沒事。”


    “還說沒事,師父,你幹嘛喝這麽多酒?”


    蘇小小擰眉,把君流風扶起後,拿了個枕頭塞在他的背後。


    君流風輕閉上眼,不想讓蘇小小看見他閃躲的眼神,更不知道在麵對她時該如何說出那句謊言,隻能閉上眼睛歎道:“師父開心,就多喝了點。”


    “師父!”


    蘇小小緊緊皺眉,“你以後不許這樣了。”


    君流風一歎,睜開眼瞧著紅著眼的蘇小小,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師父以後不會這樣了。”墮落,放縱,一次就好,剩下的時間,他不會再這樣。


    “嗯。”


    聽見君流風的話,蘇小小這才點點頭,替君流風拉好被子後,說道:“師父,你先坐一會,我會給你弄點清淡的粥。”


    “好。”


    君流風輕輕點頭,麵上是淡淡的笑意。


    蘇小小離開後,去瞧了眼白荷,白荷也醒了,而且有人照顧著,她便多做了一些粥。一碗端到了白荷的房間裏,見白荷神色不好,她又安慰了幾句,勸她把粥喝下,才又盛了一碗熱乎乎的粥端到君流風的房間。


    “師父,吃粥。”


    蘇小小端起碗,舀了一勺粥,放在唇邊吹了吹,才送到君流風的嘴邊。


    君流風張嘴吃下,麵色溫和,嘴角邊掛著淡淡的笑意,溫潤如風,“我又不是病人,小小,我自己來吧。”


    說著,自己伸出手接過了蘇小小手上的碗。


    蘇小小沒說什麽,隻淡淡地瞧著君流風,見他吃完了,把碗收拾了一下,又陪著君流風坐了會。


    “師父,我跟你說個事。”


    蘇小小拄著下巴,眨了眨眼睛。


    君流風微微點頭,“什麽事?”


    “我準備跟焚天出一趟遠門,有些事情要處理。”


    蘇小小歪了歪頭,看向君流風,見他沒有什麽特別強烈的反應,才又道:“你也知道,韓倉國,華月國之間表麵上雖是和和氣氣的,可是,暗地裏都在打對方的注意,而且,我跟焚天成親這事,琉煙公主也知曉了,而且已經回國了,估計韓倉國現在正恨著呢。他們之所以沒有跟華月撕破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害怕焚天,要是知道焚天離開華月城了,定是要來搗亂的。”


    “嗯,你們是想找人代替你們,然後悄悄離開。”


    蘇小小說到這,君流風便已猜測到了她的心思。


    聽言,蘇小小點了點頭,笑了笑,“還是師父聰明。”


    若是讓紅罌來扮蘇小小,竹墨來扮百裏焚天,其他的人都很容易就能瞞過去,就是君流風這不好瞞,所以,蘇小小才提前跟他說一下,免得他會擔心。


    君流風自知自己時日不多了,本想多陪陪她,卻沒想到她成親了就有事了,心中雖有不舍,可卻依然是微笑著,“那你們去吧,師父不在你身邊,凡事都要小心點。”


    蘇小小見君流風沒有反對,心中很是開心,乖巧地點了點頭,“知道了,師父鑒寶天書。”


    “嗯。”


    君流風抿唇輕笑,“你回去休息著吧,天色也不早了。”


    蘇小小往窗外一瞧,天竟已經黑了,想了想,她該去白荷那瞧瞧了,於是拍了拍君流風的手,輕輕道:“師父,你先休息吧,我去看看白荷,她就在隔壁房裏。”


    君流風蹙了蹙眉,“她怎麽住這裏來了?”


    “她受傷了。”


    蘇小小擔心君流風誤會了,便解釋道:“當時你醉酒了,我就來看你了,誰知道白荷受傷了,百裏夜澤就把她抱過來了,我就讓她先住我之前住的那屋裏了。”


    “嚴重嗎?”


    聽見蘇小小這樣說,君流風心中一鬆,頓時輕鬆了許多。


    蘇小小輕輕搖頭,“好在救治及時,現在沒什麽事了,我去看看她。”


    “嗯,那去吧。”


    君流風點點頭,直到蘇小小離開他的視線,他才收回了目光,心中一沉,眼神複雜。


    蘇小小去白荷屋裏的時候,就見白荷的床邊守了幾個婢女,還有紅罌也在,那些婢女一見蘇小小,便自己退了下去。


    紅罌上前拍了拍蘇小小的肩,輕輕歎了一口氣,“小小,你勸勸她吧,她這一直沒合眼,就一直盯著上方看,跟傻了似的。”


    “放心吧,交給我吧。”


    蘇小小點點頭,“你先去休息吧。”


    紅罌點頭,又瞧了眼床上的白荷,搖了搖頭,隨後衝蘇小小說道:“那好,我就先出去了。”


    紅罌出去了,屋子裏氣氛很沉很壓抑,白荷躺在床上,也不睡,眼睛一直睜著。


    蘇小小上前,握住白荷的手,拍了拍,“感覺怎麽樣了?”


    白荷一聲不吭,眼睛一直盯著上方,目光空洞,似乎是沒有思緒的木頭人一般。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死是沒有用的。”


    蘇小小輕輕歎道:“你在江湖上混了這麽多年,很多事情難道還沒有看透嗎?有什麽比性命更重要的,在你做任何事情之前,你都要先好好想一想,想想那些在乎你的人愛你的人,也許你就不會去自殺。”


    蘇小小說話的時候,都在觀察白荷的表情,可惜,卻送她蒼白的麵容上看不到一絲情緒。


    “你喜歡師父是嗎?”


    蘇小小見白荷毫無反應,便知道在這個時候她鐵定是什麽都聽不進去,於是便想談談君流風,或許她會聽進去一些吧。


    沒想到,蘇小小還真想對了,白荷一聽到君流風,眉頭一皺,眯了眯眼,神色複雜。


    見此,蘇小小繼續說道:“那你了解師父嗎?”


    白荷眼眸一動,看向了蘇小小,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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