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器對於東海城的這些修仙者來說,也是了不得的寶貝了,絕大多數人都隻是聽說,今日還是頭一次見。他們立刻就朝著這個氣息的來源探查過去,然後就發現,這個強大的靈氣威壓,竟然是來自於城牆底下的獸群中。


    練瓊宇也被量天尺強大的威壓驚動了,又驚又喜地想到:“難道是水族終於來援手了?但是,好奇怪,這個氣息,這麽熟悉,好像…好像…”


    猛然間她心裏如遭雷亟,朝思暮想的事情突然間發生在了眼前,令她極度渴望而又不敢相信。一顆心止不住地“砰砰”跳動起來,她的目光立刻朝著這個氣息的來源處望去,就看到了,無盡的獸群中,青色的精芒吞吐,所到之處靈獸就像塵土被狂風吹散一般消失無蹤。精芒中,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身影,無不在千真萬確地印證了她的猜測,是他,正是他,是那個一起從承天大陸飛升上來的夥伴!


    她的臉上,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麵,嘴裏喃喃自語道:“小天,真的是你麽?你來了,你終於來了,問天是不是與你在一起?你知道麽,這些年來,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們啊!”


    此刻,地上的獸群也大亂起來。


    量天尺的威能,現在雖然比不上至尊鼎,然而它是蘇傲天精心嗬護溫養,逐漸進階開化的生死相依的夥伴,與蘇傲天心意相通,十分契合,在蘇傲天手裏能夠發揮出十二分的威力,這一點卻是練瓊宇與至尊鼎做不到的,它們之間沒有這個相依相伴一同成長的過程,也就缺少了那份默契,契合程度無論如何也達不到蘇傲天和量天尺的渾然如一的境界。因而在此刻,量天尺雖然隻是靈器的層級,發揮出的威力,卻不比至尊鼎遜色多少了!


    此刻在地麵上,量天尺也展現出了摧枯拉朽的實力,在蘇傲天的周圍,瞬間清出了一個數千丈方圓的空曠場地。


    這時就有修仙者認出了蘇傲天,不由驚得失聲大喊:“這不是掉到獸群裏的那個兄弟麽?怎麽他還活著?”


    立刻就有人在一旁嗬斥他:“他還活著?這不好麽?他豈止是活著,分明是在屠宰靈獸好不好?”


    的確,蘇傲天現在給人的感受,就是在凶殘地屠戮靈獸!


    現在他的修為增速雖然已經漸緩,但還是處於初來靈界後的高速增長期,可以說是每一天都有進步;量天尺在得到了靈界靈氣的滋養後,也正在發生著改變,朝著更高的品階進化。雖然從石山寨來到東海之濱也就是過了六七年,但是他的實力又有了提升,量天尺的威能也得到了增強。兩方麵的因素疊加起來,使得他在獸群裏的縱橫隳突,猶勝當年,量天尺的攻擊範圍,也擴大了數倍。


    練瓊宇忽然間覺得全身充滿了力量,從這一刻起,她感覺到自己不再是孤立無助的一個人了,終於又有了依靠。這些年來她為了改變人族的艱難處境,奔走於水族和人族之間,努力消弭兩者之間的矛盾和利益衝突,聯起手來共同抗衡靈獸,為此受了不少委屈,夾在中間兩頭受氣。每每在夜深人靜之時,想起這些年的艱辛,她就忍不住要掉眼淚,在這種時候她就會格外想念洛問天,想念當初一起飛升的每一個夥伴,想到要是有一個人能夠分擔她的這份重任該多好。而現在,當年的夥伴,終於找來了,雖然隻是一個人,卻令練瓊宇感到無比的踏實。


    仿佛是感受到了她心裏的喜悅,隨著她的心念閃動,至尊鼎陡然間發出了燦爛無比的金黃色光芒,照耀得天上的太陽都失去了光輝。前所未有的恐怖威能如同狂風一般在飛禽堆裏擴散開來,成片成片的飛禽就如同烈日下的殘雪一般,馬上就消融得無影無蹤了。


    天上飛禽的散亂馬上也影響到了地上的獸群,在蓋竹山籠罩的這一片區域內,飛禽的力量遠遠勝過地上的獸族,處於絕對的領導階層。此刻,察覺到了空中的飛禽遭受到了嚴重的打擊,靈獸好歹是稍有神識的,它們也感到大事不妙,士氣隨之低落。


    蘇傲天看到時機成熟了,於是發起了最後的致命一擊!


    磅礴浩瀚的神識,瞬間籠蓋了天上地下,這一刻,所有的靈獸都遭到了他無差別的大範圍神識攻擊。獸潮頓時間徹底混亂起來,弱一些的靈獸當場就意識混亂,成為了白癡,強大一些的靈獸則是處境更糟,它們的神魂被攪得七零八落,偏偏還有一些殘存的意識,這種生不如死的難以忍受的痛苦,還不如變成了白癡渾渾噩噩什麽也不知道了更好受。


    陷入了瘋狂的靈獸開始了不分青紅皂白地胡亂發泄,身邊的每一個同類都成了它們撕咬的對象,潛意識裏無盡的恐懼則驅使著它們盡快逃離這個恐怖的攻擊,於是在相互的廝殺中,靈獸完全崩潰了,凡是還能行動的靈獸,都是拚命地一邊撕咬一邊逃竄,獸潮以比來時還要迅捷的速度飛快地退去,不多時就退得幹幹淨淨,隻留下了數不清的屍山骨海。


    東海城上的人族修仙者,一時間還不能從獸潮突如其來的崩潰中回過神來,過了好一會,才爆發出了震天的歡呼:“獸潮退了!我等勝利了!”


    修仙者們忍不住互相熱情擁抱,慶祝這來之不易的勝利,不少人的臉上都止不住地流下了淚水。狂歡過後,終於有人想起了城牆底下,那始終孤身一人奮戰在獸群中,自始至終都沒有後退一步的修仙者,開始意識到:“奇怪,此人似乎不是我東海城的修仙者,他是從哪裏來的呢,怎麽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獸潮裏?”


    一念及此就有人忍不住將目光向城下望去,想要找他問個究竟。這一看之下,不由得令他們完全傻了眼,因為他們看到,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也是此地人族的領袖,瓊宇仙子,不知何時已經飛到了城下,此刻正緊緊地擁抱著那個突如其來出現之人,臉上又是笑又是淚,激動得語無倫次了!


    獸潮剛一退敗,練瓊宇已經壓抑不住心中翻滾的情緒,她幾乎是隨著獸群一起衝到了蘇傲天的身旁,一下子就撲到了他的懷裏,緊緊靠著他寬厚的胸膛,忍不住地放聲大哭起來!


    一邊哭,她的心裏卻又歡喜得像似要爆炸開來,踮著腳歡呼雀躍道:“小天,真的是你麽!你怎麽才來呀,你可知道,我想你們想得有多苦麽,天天都望眼欲穿,恨不得下一刻你們就會出現在我麵前!”


    蘇傲天的心裏何嚐不是滿心的歡喜,練瓊宇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裏,也沒有令他覺得有什麽尷尬,這一刻他同樣是真情流露,腦海裏完全沒有什麽男女有別之類的其它想法,有的隻是親如兄弟姐妹一般的真摯情感,在這裏,隻有這些夥伴才是自家人。輕輕扶著練瓊宇的香肩,蘇傲天的眼睛也濕潤了,他也是激動無比地說道:“我何嚐不是在日夜思念著你們啊!問天呢,他與你也失散了麽?”


    練瓊宇本來已經能夠收住了淚,開始露出了喜悅的笑容,被他這一問,眼淚又流了下來:“這麽說,問天也沒有與你在一起,他也都是失散了?那天在飛升通道,我稀裏糊塗地就被吸了進去,其它的情況一概不知了,我還以為好歹會有數人進入了同一個分支,那麽說你也是單獨一人了,盈袖姐沒有與你在一起?”


    蘇傲天聞言,也被勾起了愁緒,歎道:“唉,我的情況與你一樣,也是獨自被送到了一個破爛不堪的飛升池旁。看來當初一同飛升上來的十個人,個個都失散了,每個人都送到了不同的地方。對了,你當時是到了哪裏?又是如何來到東海的?”


    練瓊宇說道:“一言難盡,此事等稍後再敘。我先介紹這裏的修仙者給你認識,他們都待我不錯。你怎麽會突如其來地出現在這裏?”


    蘇傲天說道:“我是得知了一些消息,專程趕來的。此事也說來話長,等稍後有時間慢慢再講不遲。”


    這時練瓊宇才意識到,自己忘情之下撲到了懷裏,雖然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更加不牽扯什麽兒女私情,然而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東海城上還有這許多人族在一旁看著,終是有些過分了,就不由得紅了臉,連忙放開了抱著蘇傲天的雙臂,轉而牽著蘇傲天的手,拉著他飛上了城牆。


    此時東海城上的修仙者,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地盯著蘇傲天,心裏麵五味雜陳,看著他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了。這些年來練瓊宇已經在他們心裏豎起了十分崇高的形象,也不知道有多少修仙者都在心裏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得到練瓊宇的青睞,此刻看見她竟然與一個外來者如此親熱,貌似這就是她的意中人了,不由得這些人心裏,對蘇傲天的第一印象,十分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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