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殤還是走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寒月來找他,卻隻找到一張紙條。紙條上隻有兩句話:月少爺,我走了。我要去救她,用我自己的辦法!


    習慣了有這樣一個每天帶來歡聲笑語的人在身旁,現在他突然就離開了,寒月有點不適應,不禁嘲笑自己的戀舊,有時候,懷念過去,也許隻不過是因為隻有在回憶中你才能發覺別人的美好,別人的珍貴罷了。


    寒月決定隱瞞楚子殤的離去,隻是向眾人說他被自己派去執行任務,畢竟按楚子殤信上所言,他的確也在為救出趙淩心而付出努力,那就是英雄,而非懦夫!不過,按照寒月的計劃裏,楚子殤也有任務的,現在他走了,寒月也隻好自己親自上陣了。


    寒月的計劃分兩方麵進行,一方麵由燕水遙帶人前去武威王府,探查武威王府的虛實,時刻監視著燕雲和燕無忌的動向,這裏最關鍵的是要確保燕無忌不會在詔獄出現。另一方麵,則是寒月帶著墨羽,李福去詔獄一探虛實,而且由於需要精通機關術的朋友,燕水遙給寒月推薦了一個人,千機手羅修。


    一切準備就緒,燕水遙帶著文先生和一眾侍衛來到了武威王府,算上前幾次,今天已經是他第四次來武威王府了,開門的管家一見是燕水遙,急忙招呼幾人進府,帶他們到了聽閣的三樓,待至門前,文先生幾人被告知不能進去,燕水遙擺了擺手,讓他們在外麵候著,自己一個人進了房門。


    三樓的陳設實在簡單,偌大空間裏隻擺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桌子上有一壺茶,一套茶具,一眼看過去,自己就像是在的草原裏的一隻螞蟻般渺小。坐在椅子上的是燕雲,這位年邁的王爺看到燕水遙,笑了笑。


    “雲南王兩日之內四次來訪,武威王府當真是蓬蓽生輝,在下也是深感愧疚,之前公務繁忙,不曾招待,今天,這裏有今年江南剛進貢的瀑布仙茗,雲南王也來品品。”


    說著,燕雲已將開水倒入水壺中,然後將水倒入公道杯,接著倒入品茗杯中,開始燙杯熱罐。看燕雲熟練的技術,看來已是此道高手,不過,燕水遙才沒有他這樣的閑情逸致。


    燕水遙看著燕雲,傾身坐了下來,“王爺果然好雅興,不過,水遙這次來實則是。”


    “噓!不要說話!”燕雲突然製止了燕水遙的言語,他輕輕的將茶葉放入壺中,右手提壺加水,左手拿蓋刮去泡沫,左手將蓋蓋好,將茶水倒入聞香杯中。茶壺的樣式是紫砂壺,所用的水自然也是山上的活水。


    燕雲看著燕水遙,換了稱呼,“賢侄啊,我生平還從未給別人泡過茶,你這可是第一次哦,仔細看著,泡茶的時候千萬不能被打擾,否則茶就變味了。有任何事情,等茶泡完再說。”


    說完燕雲不再看燕水遙,將開水加入紫砂壺中,泡一分鍾,趁機洗杯,將水倒掉,右手再拿壺將茶水倒入公道杯中,再從公道杯斟入聞香杯,隻斟七分滿。瀑布仙茗的第一泡已經完成。


    接下來的第二泡,第三泡。燕水遙看的心焦氣躁,偏偏臉上還不能露絲毫的情緒波動,燕雲此舉就像是兩軍交戰時軍前的鬥將,比拚人的心智,耐力以及智謀。若是燕水遙敢有絲毫的煩躁,那麽他的心境不穩,被對方所控製,那他就輸了,不但沒有達到原本的目的,更被人涮了一道。


    一杯茶水,冒著騰騰的熱氣,擺在了燕水遙的麵前,燕水遙強撐著微笑著端起了茶杯,正準備喝茶,突然被燕雲叫住了,


    “賢侄啊,你這喝茶的方式不對啊!應該這樣”


    燕雲用右手將品茗杯反過來蓋在聞香杯上,右手大拇指放在品茗杯杯底上,食指放在聞香杯杯底,翻轉一圈。而後左手扶住品茗杯杯底,右手將聞香杯從品茗杯中提起,並沿杯口轉一圈,將聞香杯放在左手掌,杯口朝下,旋轉半圈,杯口對著自己,用大拇指捂著杯口,放在鼻子下方,細聞幽香。


    “這分別是魚躍龍門,翻山越水,喜聞幽香。過了這三關方才能慢慢地品茶啊!”


    將這一番花樣作完,燕雲才緩緩將茶喝入口中,仔細品味著。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擺明了是在看燕水遙的笑話。


    燕水遙嗵的一聲,將茶杯放入桌子上,麵上隱有怒色。燕雲這老狐狸還是優哉遊哉的喝著茶,恬然淡靜,還真以為這裏是什麽身外桃源,品茗的佳境。看到燕水遙這般動作,燕雲裝作吃驚的樣子,“賢侄,你這是做什麽?”


    燕水遙冷笑了一聲,臉色一轉,突然擺了一副甜蜜的笑容,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大酒瓶,道:“叔父老了,喝喝茶沒什麽不好,可是小侄還年輕,不如就和叔父拚酒,這樣才彰顯我燕家男兒的氣勢,你說是不是?若是叔父不願,便叫若候出來也可以。”


    燕雲看著燕水遙放在桌子上的酒瓶隻覺得分外的刺眼,半響說不話來。臉色變得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看著燕水遙,最終歎了一口氣,“是他給你出的主意吧,這個世界上了解我的人不多,可偏偏他就是最了解我的那個,而你偏偏就認識他。說吧,來幹什麽?。”


    燕水遙將酒瓶放在一邊,眉目冷峻的看著燕雲,道:“叔叔,侄兒隻有三個問題,還望叔叔老實回答。”


    “你先說吧!”


    燕水遙問,“第一,你為什麽要抓趙淩心?”


    燕雲搖了搖頭,道:“人不是我抓的,你知道現在彌天樓的主人是忌兒,他已經成年了,做事已不用在征得我的同意了。”


    燕水遙一點也不滿意這個答案,但看燕雲的樣子是不會告訴自己真正的答案的,又道:“第二個問題,父皇臨行前曾告訴我,若是見到王爺,希望王爺將曆年來彌天樓的賬目歸於朝廷。”


    燕雲還是搖著頭,“賢侄啊,你難道還沒清楚,現在彌天樓當家的不是我,是燕無忌,他做什麽或者你想要什麽,都該是去找他的。”


    燕雲油鹽不進,燕水遙有些微怒,喝道:“好,那第三個問題,敢問若候現在在哪?”


    “哦,這兩天是他剛上任,所以他帶人去詔獄了,說是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麽不法之徒前來劫獄。”燕雲品著香茗,不動不驚的說道。


    “什麽!他什麽時候走的?”燕水遙不能不吃驚,因為這個時候恰恰是寒月他們去詔獄的時間,為什麽燕無忌恰恰也在這個時間。


    燕雲放下茶杯,笑道,“這可是第四個問題啊,賢侄,你怎麽連數兒也不會數了,不過呢,這個問題的答案就當我送你的,忌兒走的時間正是你來的時候!”


    冷汗從額頭冒下,滴落在茶杯中,還散發著熱氣。


    詔獄,是豐都城最神秘的的存在,沒有人見過它,或者說見過他的人都已不存在這個世上,但同樣沒有人敢質疑它的存在,因為詔獄除了神秘,還有殘酷,那個地方就像是豐都城的一個禁忌,任何與這兩個字有關係的事情都不會是好事情。


    寒月等人出現在豐都城外,一個無人看管的墳地旁,正是那天晚上寒月和趙淩心跟蹤所到的那個地方,也正是在這個地方,寒月發現趙淩心竟然會怕鬼,一想到這些寒月不禁有些擔憂。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希望現在一切還不晚。


    “羅先生,你看著下麵是否有一個機關?”


    寒月問道,麵前的這片墳地雖然寒月可以確定裏麵絕對有機關,可是礙於技術不過關,隻好還得問專家這方麵的學問,眾人都是一臉希望的看著羅修。


    羅修,一個其貌不揚的小子,你一眼看到的時候,還以為不過是你家門前的那個做木匠活的小子罷了。不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這位千機手羅修,卻是師承魯班門這一代門主的公輸無敵,也就是說,他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的魯班門門主。


    “月少爺客氣了,叫我阿修就可以了。”羅修靦腆的笑了笑,然後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工具,“煩勞幾位幫我照看一下周圍的環境,也好讓我好好檢查一番。”


    “一定!”


    遠遠地,寒月幾人看著,雖然不知道羅修到底在幹什麽,但也明白機關之術重在計算,毫厘的失誤也有可能到底計算的失敗,因此需要一個極佳的環境。隻不過一會兒,羅修帶著工具又來到寒月的麵前。


    寒月麵色一喜,問道:“阿修,怎麽樣,結果如何?”


    羅修麵色有些不善,卻還是點了點頭,“這裏的確是建了一個很大的地下密室,不過。”


    “不過什麽?”


    羅修道:“不過開門的開關是在地下,而不在地上,所以,我們如果想要進去的話,就需要通知地下的人開門,可是這樣是肯定會被人發現的。”


    李福一聽這話,立刻心裏發急,“什麽!這樣的話,我們怎麽去救淩心,羅修,你再看看,是不是漏掉了什麽,上麵其實也有機關的。”


    “將軍莫要著急,”寒月穩住了李福,又問向羅修,“阿修,那就是說地上有和地下固定的聯係渠道了,他們通過固定的暗號然後由地下的人給他們開門,我說的對嗎?”


    羅修點了點頭。


    “知不知道傳遞信息的機關在哪?”


    羅修指了指不遠處一塊並不顯眼的石塊,道,“就是那塊石頭,那塊石頭地下的土質和周圍的差異很大,而且我在檢查的時候,發現這塊石頭經常被移動,所以我確定他們應該是通過對石塊的敲擊來取得聯係的。”


    寒月踱步走到石塊前,轉了幾圈,詭異的笑道,“哼哼,既然你讓我們進不去,那就不要怪我了,李將軍,寒月有一件事麻煩你!”


    “什麽事?”


    “毀掉這塊石頭!”


    網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這江湖的時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目不識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目不識並收藏這江湖的時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