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道。


    碎石鋪成的道路上現在出現了幾十個人。馬蹄在這裏停止,領頭之人得意的看著這條隱秘的道路,邊城的物資就是從這裏源源不斷的流出。


    “沒想到王達所言不假,來人。前後查探最近有沒有什麽隊伍從這裏過。”


    “是!”


    這支隊伍的行動效率極快,不出片刻,便有人報告發現有車轍壓過的痕跡,以及沿途掉落的米糧。


    “好,這裏果然是糧道。王達曾經說過,邊城為了隱蔽,經常選擇在晚上出發運糧,看來是事實不假,現在這麽肥的一塊肉放在嘴邊,我铩羽焉能不吃。”


    立於馬上的正是铩羽,在王達那裏他知道了邊城太多的秘密。大戈壁給了他施展的空間,現在終於到了他複仇的時候了。铩羽的眼睛瞄向了這條糧道,這一次他要斬了糧道,斷了邊城和雁門關的聯係。


    呼嘯的馬匹在夜裏狂奔,這一行人並不多,卻都是在土匪中挑選的萬中無一的精兵。而且又有誰會想到铩羽會這樣做。


    而在另一邊,小樹林裏。


    夜色中,寒月還在偷偷摸摸的靠近著,也許是因為突然間變成了一支隊伍,所以大家相互之間並不熟悉,而且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使得人人自危。這一刻的朋友,有誰知道下一刻是不是敵人。既然如此,還是小心的好。


    寒月在樹林中穿行,兩側的土匪大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看起來紀律並不是十分的嚴苛,反倒顯得稀鬆。


    寒月抬眼瞧了瞧樹林的深處,看起來趙三他們幾個應該就是被關在那裏,而且周圍圍了一圈人在看管著。如何過去倒是個問題,寒月繞著外圍看了幾眼,為了避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在一棵樹下躺了下來。


    他發現其實這裏土匪的住宿是很有規律的,是呈一個圓環狀,一層一層逐漸向裏,看來位於最外層就是現在最不吃香的一批人,最裏層當然就是頭領們了。


    “喂,你是誰的屬下,幹嘛呢?”


    寒月還在貓著眼再往樹林深處瞄著,突然一個聲音嚇了他一大跳。寒月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起來的瞬間伸手抓了一把沙子往自己的臉上抹了幾把,然後就看到了一個人走到樹下指著寒月問道。


    “你叫什麽?在幹嗎?”這個人個子不高,身體也十分的瘦削,留著一宗小胡子,不懷好意的看著寒月。


    寒月的眼珠子一轉,手中的匕首已經冒出寒芒,小心翼翼的道:“我叫李德才,是大頭領的手下。適才是在睡覺。”


    “大頭領?”小胡子看著寒月笑道,“可是我怎麽看著你眼熟的很啊!”


    “我天生一張大眾臉,沒什麽稀奇,沒什麽稀奇的。”寒月故意做了幾個古怪的表情,意圖打消小胡子心中的疑慮。看著小胡子還皺著眉頭,寒月識趣的道,“大哥可有什麽需要小弟效勞的?”


    “你會治病嗎?”小胡子看寒月眼熟,卻想不起來到底是誰,想的頭痛隻好作罷,在想到自己次來的任務,於是問道。


    寒月點了點頭,“小人在來大戈壁之前曾經跟一個醫師學過兩手。”


    小胡子眉間一喜,當即道:“好,那就你了。跟我來!”


    小胡子一把抓住寒月的手拉著他就要走,寒月的心中驚疑不定卻知道這是一個機會,一個進入樹林深處的機會。思慮再三寒月不著痕跡的將手中的匕首放回衣袖內,那人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從鬼門關走了一圈。


    一路走來,看來此人在土匪中有一定的地位,看著小胡子大搖大擺的向樹林深處走去。寒月邊走便問道:“大哥可有什麽事情?”


    小胡子不耐煩的道:“別問,一會兒我怎麽說你怎麽做。保管有你的好處。”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寒月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不在言語。


    一直跟著此人往樹林深處走,寒月也漸漸看到了自己的幾個熟人,周虎和傲無雙被用繩子綁著,坐在地上動彈不得。大頭領雖然沒有被繩子綁著,可也是坐在地上,看來行動受到了約束。


    寒月跟著小胡子走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雷頭領,會治病的人找來了。”小胡子看著順勢將寒月推上前,同時在寒月的耳邊低語道:“一會兒讓你幹什麽就幹什麽。”


    寒月的心卻懸了起來,他不敢將頭抬起來,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來找雷豹的,寒月暗罵自己大意,早知道就應在在半路上把這小胡子打昏。不過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寒月憋著嗓子道:“拜見雷頭領。”


    雷豹看著麵前這個低著頭的人,道:“你把頭抬起來吧。”


    寒月叫苦不迭,卻不敢抬頭,心中不斷思量,一個大膽而又冒險的想法湧向腦海隻聽他冷冷道:“回稟頭領,小人不敢。”


    “有何不敢?”雷豹道。


    “不敢和頭領直視,害怕和頭領這樣的人在一起的久了,就會變得和頭領一樣。”寒月道。


    雷豹一愣,不太清楚寒月說話的寓意,於是道:“和我一樣,我怎麽樣了!”


    “一樣無情!”


    雷豹幾乎拍案而起,眼中的怒火看著眼前的這個人,當即想要殺掉他。他也知道自己和荊小可的人品已經在大戈壁的群匪中毀得一塌糊塗,可是還是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敢直麵衝撞自己。


    “雷頭領為名利殺害親兄弟,如今又背叛大頭領。對於雷頭領的所作所為,在下實在歎為觀止,請容許在下告辭。”


    寒月說著頭也不回的就要離開。


    “哈哈哈!”


    憑空的一聲大笑,雷豹的表情變得越發的猙獰,雷霆的死一直是雷豹心中的痛楚,寒月的刺激讓雷豹變得瘋狂,他血紅的眼看著寒月的背影,聲音漸漸低沉:“慢著!不錯,你說的對。我不配和你相見,來人,帶他去見傷者。”


    “頭領,這個人。”雷暴身邊有人上前,疑惑的問道。


    雷豹搖了搖頭,“他說了實話,我雷豹雖然卑鄙無恥,可是我做下的事情還不至於不敢承認,帶他去吧。”


    帶著寒月來的小胡子也驚了一身的冷汗,他實在想不到自己帶來的這個人還有這樣的風骨。看著寒月的背影,眼中也多了一絲耐人尋味,至於寒月本身,又一次成功的避開了一次凶險,他跟著那人向前走去。


    “諾,他生病了。你給他看看!”小胡子將寒月領到一個地上躺著的人跟前,指著他道。


    寒月眯著眼看著地上躺著的人,這個人背對著他渾身都是泥土,看來是經過了很長時間的掙紮,綁他的繩子有幾處出現了斷口,看來是曾經嚐試用什麽東西割斷繩子卻被發現了,這個人現在全身抽搐,再加上這人身上的傷痕,看來是被人發現要逃走,被打了一頓,結果導致了病發。


    沿著身體,寒月走到了這個人的正麵,寒月的一顆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這個人果然口吐白沫,眼珠子泛白。可是關鍵是這個人竟然是趙三!


    趙三看到了寒月,眼神也是一愣,他天天和寒月見麵,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寒月的裝扮,口吐白沫的抽搐在一瞬間也略有停頓。


    “他怎麽了?”寒月站起身擋住了別人的視線。


    小胡子沒看到這一幕,回答道:“他剛才準備逃走,結果被抓了回來,結果還沒打幾下就成了這樣,你看一下他到底怎麽了。”


    寒月點了點頭,裝模作樣的看了看趙三身體的四周,他當然發現了趙三的病是裝的,可是自己到底怎麽救他呢。寒月將趙三的身體放平,檢查他的眼珠,不經意間在他的耳邊輕聲道:“別亂動,大概的事情我全知道了。”


    趙三眨了眨眼睛。


    “铩羽打算明天攻打邊城,你知不知道他今天晚上去哪了?”寒月問道。


    趙三又眨了眨眼睛。寒月沒想到趙三真的知道,俯身解開了趙三胸口的衣服,仔細的查看了胸口的傷痕,同時附耳在趙三的耳邊。


    “糧道!”趙三若有若無的道。


    這件事铩羽和雷豹恰好在這裏商量過,他們並沒有防著趙三,所以被他偷聽到。寒月的心中卻又是一驚,铩羽竟然糧道的事情也知道了。看來他對於攻打邊城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可惜現在就算知道也已經晚了。


    “一會兒我把你身上的繩子割斷,你先不要動,看我的信號在動,明白嗎?”


    趙三眨了眨眼睛。


    得到了他的回答,寒月轉過身,匕首在袖間一閃而過,不經意間割斷了繩子。寒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道:“他的病很好治,不過我需要幾味藥,樹林裏就有,我現在去采。”


    寒月說著就往外走,剛走了幾步,突然回頭一掌擊在那人的頭上。一聲暴喝:“我們走!”


    與此同時,趙三從地上也拔地而起,劇烈的即便周圍的人都詫異的看著這邊,都沒有反映過來。


    “就是現在!我們走!”寒月大聲的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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