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情閣。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可是這個世界上有多少的人看來,感情不過使用來怡樂的。大紅色的牆圍欄杆使得這個地方看起來莊嚴肅穆,也許是在告訴所有的人,這裏雖然是青樓卻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進的。


    京城裏隻有一座怡情閣,除此之外任何地方再也沒有。


    怡情閣在京城的名氣就像是皇帝老子在京城裏的名氣,你可以不知道現在的皇帝老子是誰,但是你絕對不能不知道怡情閣這三個字。


    今天這裏很熱鬧,一大清早這裏就已經聚了很多人,人們聽到了鞭炮聲,人們聽到了敲鑼打鼓,已經有人開始進去了,但是更多的人卻被堵在了門外,他們隻能羨慕的看著門裏邊,似乎真的從這裏進去就意味著身份,地位。


    “這裏就是怡情閣嗎?”柳如煙看著眼前的這座聳立的高大建築,顯得很好奇,她從來沒有來過青樓。


    寒月點了點頭。


    他的手中還握著請柬,握得很緊。和其他來這裏的人不同的是他什麽也沒有帶,他隻有一柄劍,城東張鐵匠鋪子裏打的三斤六兩重的鐵劍。


    這柄劍沒有鞘,就像浪子本沒有家。


    無家的浪子隻能飄蕩,無鞘的劍就隻能殺戮。


    天空中的風突然間就變了,絡繹不絕的客人們似乎也嗅到了空氣中的一絲煞氣,開始覺得不安,寒月每走一步,人群中搔動就多了一分。所有的人都開始向後看,他們都看到了寒月手中的劍,以及他的眼神。


    像是一匹狼,嗜血的狼。


    “我要進去,可以嗎?”寒月雖然是在問,可是他更像是在命令。站在門口的一位鮮衣怒馬的少年前一刻似乎正在和門衛爭吵著要進去。


    這時看著突如其來的兩個人,先是一愣,而後哈哈大笑。特別是看到寒月以及他手中的破劍,“這位客人,你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寒月沒有說話,柳如煙插嘴道:“這裏難道不是怡情閣嗎?”


    那少年道:“那你知道怡情閣是做什麽的?”


    柳如煙羞紅了臉,她當然知道怡情閣是一座青樓,這是寒月親口告訴他的。那少年鄙夷的看了看寒月,嗤笑道:“京城裏最有名的三座樓,你知道是哪三座?”


    柳如煙搖了搖頭。


    “第一座自然是紫禁城,當年劍神西門吹雪和白雲城主決戰的地方。而這第二座則是昔曰的彌天樓,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什麽地方,可是但凡與皇室扯上了關係,你就千萬不要小瞧他。而這第三座。”


    那少年看了看身後的巍峨的大門,笑道,“這第三座就是我眼前的這座怡情閣了。”


    寒月聽這個少年囉嗦了半天,心中早覺得厭煩,帶著柳如煙就從大門進去,門口的護衛攔住了他。


    那少年見狀之後,更是大聲嚷嚷道:“就憑你們也想進去,來這裏的非富即貴,我們都進不去,你一個連劍鞘都買不起的人怎麽進得去。想蹭飯怎麽也得選一個好一點的地方。”


    “你憑什麽說我們進不去。”柳如煙終於明白原來眼前的這個人是覺得自己和寒月太落魄了,以為自己二人來這裏是蹭飯來的。


    “這位姑娘,我看你也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怎麽能跟著這樣的一個人,你看這個他,”那少年還在喋喋不休,寒月突然走到了那少爺的麵前,問道:“你也有劍?”


    那少年道:“我當然有劍。”


    他突然拔出了一柄華麗的寶劍,劍鞘上鑲滿了明亮的寶珠,雕刻著優美的花紋,劍柄上有一顆貓眼大的寶石,空中飄蕩的幾縷劍穗華麗的就像是穿在人身上的綢緞一般。


    這柄劍已不像是一柄劍,而像是一個美麗的藝術品。


    這樣的裝飾足以證明這少年是多麽的愛他的劍。少年的得意看著寒月,似乎在說這柄劍比你手中的鐵劍是不是好了許多。


    “這不是劍。”寒月道。


    少年嗤笑道:“這不是劍又是什麽?”


    “你可以把他當做一隻狗,一隻貓,可千萬別說它是一柄劍。”寒月說完就轉身,他已不用再看。劍就是劍,他從來不是任何人用來炫耀的裝飾品,他也不是什麽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你若是想要依靠一柄劍得到別人的尊重的,就像是有錢人說自己沒錢,一個窮光蛋說自己有錢一樣可笑。


    “我殺了你!”


    少年漲紅了臉,他本是鑄劍山莊有名的大少爺,今天卻在這裏受到了這樣的侮辱。他再也受不了,拔出鞘中的劍。


    這當真是一柄華麗的寶劍,就連劍刃的光芒也透著一股柔和。


    哢!


    這柄柔和的劍突然斷了,就這樣毫無征兆的斷了,幾乎沒有人看到這柄劍是如何斷的,但是這柄劍確實斷了。


    寒月連頭都沒有回,一柄殺不了人的劍,還不值得他拔劍。


    “月少爺,在下來遲了,在下來遲了。”


    從門口出來了一位老管家,他本已經是一位老者,可是看到寒月之後竟然低頭俯拜道。而周圍的人更是軒然大波,人們認識這個人,他是怡情閣的大管家,平曰裏見上一麵都是難上加難,沒想到今天竟然親自出來迎客。


    “他是誰?”大管家看了看在一邊怒氣衝衝的斷劍少年,出聲問道。


    一名看門的守衛道:“他是京城裏鑄劍山莊的大少爺,他今天要來觀禮,可是他沒有請柬,他說是和老爺打過招呼,所以屬下不知如何是好。”


    大管家惱怒道:“不說過了嗎,沒有請柬的人一律轟出去,怎麽隨便讓閑雜人等混進來,出了事情誰負責。你是不是收了他的好處?”


    那名守衛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周圍的人聽到這番話,更是一片嘩然,京城裏有名的鑄劍山莊的大少爺也不過是閑雜人等。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反對,這本就是一個事實,一個他們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聽到了大管家的話,那名少年的臉色已經氣得發青。大管家卻走到了他的麵前,笑道:“這位少爺,在下是怡情閣的大管家馬越。”


    少年被大管家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有些詫異,他臉上的怒氣還未消散,“鑄劍山莊——劍無鋒。”


    “適才弄斷了劍少爺的劍,在下再次深表歉意。”馬越嘴上雖然說著這些話,可是他依然居高臨下的看著劍無鋒。


    原來剛才就是他把劍無鋒的劍打斷了,有眼尖的人已經發現了地上的一粒石子,剛才就是這枚石子把劍刃打斷的。這該是有多麽驚人的內力修為,人們看著馬越的眼神越發的充滿了敬畏。


    “馬管家言重了。”劍無鋒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些話的,可是人在屋簷下,他也隻能低下自己頭。


    “劍少爺是和月少爺一起來的嗎?”馬越看著眼前的這名少年,他還是太年輕了。馬越又指了指站在門口的寒月道。


    劍無鋒皺著眉頭。


    “若是和月少爺一塊,也可以一起進門。”


    這句話馬越說的雖然簡單,可是聽在劍無鋒的耳中卻像是一場侮辱,他今天已經接連受了三次的侮辱。他指著前麵的寒月,問道:“他到底是誰?”


    “他,隻不過是怡情閣的貴客罷了。”馬越道。


    一個在他看來連劍鞘都買不起的人此刻卻成了怡情閣的貴客,而自己一個大少爺卻成了閑雜人等。自己向來都該是被人稱道的人,從小到大誰敢給自己臉色,可是今天他竟然需要去沾別人的光。


    “好!我進去。”


    劍無鋒的眼中的憤怒,現在已經成了仇恨,他知道自己隻有殺了麵前的這個人。才能洗刷今天的恥辱,他必須這樣做,否則他將成為京城裏最大的笑柄。


    “慢!”馬越道。


    劍無鋒一愣,隻見馬越又轉身看了看寒月,笑道:“這件事我還需要掙得月少爺的同意。”


    劍無鋒的腳步愣住了。


    他已經隱約可以聽到了周圍傳來的哄笑聲,他現在隻想要鑽到地上,他的臉麵在今天贏全部丟盡了。


    寒月轉過身,他看著劍無鋒,又看了看馬越。他突然覺得劍無鋒很可憐,馬越不過簡單的幾句話就把一個彬彬有禮的大少爺毀了,而現在他隻需要自己一個不字,就可以把劍無鋒心中最後的一絲尊嚴打破。


    寒月心中歎了一口氣。


    “帶他也進去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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