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兒……”蕭瑾蕭瑜聽得那婆子亡故也很是驚訝,可到底是見過世麵的,是以並不曾反應太大,隻是見得良辰舉動,頓時擔憂道。


    良辰有些怔仲,對上兩個哥哥關切的眼神,擺擺手示意自個兒無事,卻是疾步走到窗前,伸手猛地推開來,頓時一股涼氣撲麵而來。


    方才突然覺得這屋子裏好悶,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書月更是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一片,早已沒了反應。


    在屋子裏本就穿得少,良辰跑去吹風嚇了幾個丫頭一跳,正忙忙要拿了衣裳,卻蕭瑜蕭瑾阻止了,隻得擔憂地站在原地。


    被風一吹,良辰覺得腦子清醒了許多,忍不住閉了閉眼。


    那婆子沒了,沒了……這念頭反反複複在良辰心頭縈繞。


    “辰兒……”瞧了一會兒,蕭瑜喚了一聲,便是要站起來自個兒過去看看,這次卻是被蕭瑾抬手攔住了,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動。


    蕭瑜雖擔憂,可被三哥這一攔,卻也是明白了過來,便是停下了動作。


    總是要過這一關的,十一歲時他第一次見到死人,不是如妹妹這般聽見旁人說,他是真真切切見到,那人血肉模糊,至死都大睜著雙眼,死不瞑目。


    他當時用手努力扼住喉頭,才沒有嘔了出來,卻是在夜裏驚嚇得噩夢連連,一連幾日都不曾安眠。


    可終究還是適應了,如今他不知該說自個兒是冷血還是如何,隻知道有些人是必須死的,有些事是必須做的。


    蕭瑜歎了口氣,便是坐回了位置,蕭瑾也跟著歎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良辰自不會注意到身後的動靜。這一半晌的功夫,她的腦海裏已經走馬燈一般地將自她來此之後的事情快速地閃現了一遍,最後定在那未曾謀麵的張婆子離去之事上。


    良辰,沒事的,這才剛剛開始,一切才剛剛開始。


    下意識伸手撫了撫胸口,叫自己鎮靜下來,在心中告誡自個兒,這事越發比她想象得更為複雜了,往後要習慣。要麵對。


    兀自待了半晌,才覺得方才砰砰亂跳的心平靜了下來紅樓之重生緣。


    “那院子現在如何了?”穩了穩心神,深吸一口氣。良辰才轉過頭,出乎意料地徑直看著花錚問道。


    “奴婢過來的時候,見著郡主院子裏的嬤嬤和幾個姐姐都過去了。”花錚一怔,卻是立時斂了心神,快速回複道。


    良辰聞言點頭。有娘處理自然不必她擔心,十幾年的當家主母,處理這樣的事,隻有她跟著學的份兒。


    隻是瞧著花錚同樣不好的臉色,想來這丫頭也是嚇到了,這丫頭雖並不曾清楚這背後的事情。可憑著她的聰慧,隻怕也猜到那婆子的離去並不尋常。


    罷了,她要開始習慣。跟在她身邊的丫頭自是少不了也要如此,便是就一同吧。


    “跟著過去瞧瞧,無需做什麽,隻打聽打聽府裏都怎麽說。”良辰想了想,便是吩咐道。


    花錚領命下去。那書月仍是跪坐一旁,由花錦守著。卻是人顯得有些癡癡傻傻,竟是一點反應也無。


    “辰兒你……沒事吧?”蕭瑜看著妹妹原本一臉蒼白,卻是在冷風吹了後不知怎的,先前那慌亂的神情消失不見了,還能有條有理吩咐丫頭做事,不由開口問道。


    良辰聞言抬頭,看向兩個關切的哥哥,便是展顏笑了,這笑容並無一絲的勉強。


    方才她是心驚,甚至覺得陣陣的憋悶襲來,一瞬間差點站不住。


    她承認她方才嚇到了,任誰聽得這樣消息,隻怕也會覺得脊背發冷,尤其前一刻她還吩咐了人去找那婆子過來,不想卻是再也找不見了。


    可這不表示她就怕了,或者說打算退縮,若真的背後有鬼,那這鬥爭才剛剛開始,她怎麽能就言敗了。


    走水,禁香,死人,一步步將手伸進了蕭府裏,這些個她半點印象也無的事情如今真切地發生了,接下來會是什麽?


    還會有比這更為可怕的嗎?至多不過也就是這樣了,既然如此,她還怕什麽。


    若真的有,便盡管來吧,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與滅門相比,她還真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沒事,哥哥們不要擔心,不過是一時心驚罷了,並不算得什麽,隻是這樣一來,這線索怕是要斷了。”良辰安撫道,卻是說著不由皺了眉。


    “線索斷了再查就是,此路不通自會有別的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蕭瑜也是凝眉,總歸是沒了一條人命,卻並不如良辰那般擔憂,畢竟這樣事遇過不少。


    “嗯,不若去娘那裏看看是否有能做的,也好能……啊,浣衣院裏有個丫頭,倒是可以找來問問。”良辰也點了頭,正說著要去霞來院與母親一起,突地想起荷蕊,便是出聲說道。


    “喔?”蕭瑜心思動得快,立時明白這丫頭定然不是尋常的浣衣丫頭,如若不然,良辰也不會特意提起。


    良辰便是將當初荷蕊奉命來偷窺一事簡單說給兩個兄長聽,否則這樣關頭,隻怕兩人未必肯叫一個沒相幹的丫頭來問話。


    她自不怕叫人知道她與蕭美景的矛盾,認真說來,這該是蕭美景與蕭家所有人的矛盾才對,豈不知到最後便隻有她一人保全,餘下人全成為她上位的墊腳石。


    “所以,你果真給那丫頭喂了藥?”開口發問的是坐在一旁的蕭瑾,語氣平淡,聽不出半點責怪之意。


    良辰全無愧疚地點了點頭,臉上神情極是無辜重生之無敵大小姐最新章節。


    下藥又如何,她不過是用藥牽製她,又不曾直接滅口,做錯事難道不該受了懲罰?


    見得自家妹子一臉理所當然的神情,兄弟倆一時有些無語,不禁反思,是他們對妹妹關心太少嗎,何時妹妹竟然可以如此膽大心細行事了?


    良辰也不說話,任由兩個哥哥兀自糾結,早些叫他們認清現實也好,她自做不來那天真無邪不問世事的閨閣小姐,如今身在陰謀漩渦之中,她如何能自欺欺人地置身事外?


    “也好,你如今這性子,也叫我們放心不少,至少不會叫人欺負了去。”半晌,蕭瑾才又是開了口,倒是叫良辰心下覺得溫暖,她便知道這個哥哥雖是性子使然情感不那般外露,可對她的關心自是不比蕭瑜少的。


    “哥哥們放心,辰兒自不會被人欺負,辰兒可是要與兩個哥哥一同好生守護這個家,守護爹娘的。”良辰抿唇而笑,頰邊酒窩若隱若現。


    雖記起還有荷蕊這麽個人,可娘親這會兒許是正看住了浣衣院的人,不若過去看看,許是可以直接在那邊便找見了人呢,兄妹幾人便是起身一同去霞來院。


    “先留在廂房吧,去跟七小姐說一聲,就說你們一同去浣衣院的時候聽得了這消息,書月一時魘住了,恐回去會過了病氣給七小姐,先挪出去將養幾天。”想起那邊廂還有個眼神渙散渾身直打擺子的書月,良辰臨出門之時吩咐道。


    雖書月過來是人人皆知的,可這會兒浣衣院正亂著,不若就著這個借口先將書月悄悄留下,否則這個樣子回去,誰知道會不會惹出亂子來。


    “是,奴婢這就去辦。”花錦點頭應道,隨即擺手示意花鎔花釺兩個跟著小姐過去伺候。


    兩位少爺並著自家小姐一出門,花錦便是自個兒回身一個手刀劈昏了猶自呆愣的書月,將人帶去了西廂房,隨後將一顆被小姐稱為關押第一藥的藥丸給喂了下去。


    蘊閣裏本就人少,加上如今一個神情恍惚口不能言的書月,自然是清淨,可霞來院裏站了不少人,卻也是肅穆一片。


    良辰兄妹三人踏進門來見到的便是這樣一番情景,良辰早換回了女兒家的裝扮,見得和婉郡主端坐在上,卻是細瞧仍瞧得出那臉上的不悅。


    良辰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挨著娘親身邊,便是一同聽著下頭的丫頭婆子們一個個誠惶誠恐地回著嬤嬤的話。


    浣衣院的婆子丫頭們許是嚇壞了,翻來覆去說的也不過就是花錚打聽來的那些消息,叫良辰忍不住有些個失望。


    然而終究還是能理解的,京城許多府裏想是這類的事有很多,可蕭府裏這樣事卻是極少,因著和婉郡主這個當家主母寬和,下人們即便有些勾心鬥角也是有限的,倒都算是規規矩矩,隻除了從前不怎麽拿她這個九小姐當回事例外。


    兄妹三人陪著娘親一起審問了浣衣院的人,又聽得娘親有條不紊地吩咐都封了口,之後留下用了午飯,這才各自回了院子。


    花鎔在霞來院之時,已經找機會告知了荷蕊,良辰回來時,荷蕊正等在蘊閣。


    那嬤嬤突然暴斃的事,荷蕊身為浣衣院的人自然是清楚的。


    據說這張婆子自來身子就不好,常常心口疼,這在浣衣院是人人都知道的。


    可要說起異常,卻是要追溯到幾日前,因著前幾日那婆子好似突地有了一筆銀子,任由人們如何纏問,卻是不肯說這銀子來曆,隻說是貴人賞賜。


    緊接著就在下人們的豔羨中,大方出手給兒子媳婦買了東西,還說什麽往後隻要好好做事,不愁沒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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