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屋子裏頓時有一瞬的靜,畢竟先頭眾人雖明麵上不會議論此事,今日是蕭家九小姐嫡親外祖母的壽宴,她們自然不會去討那個嫌,可私底下的猜測卻是少不了的。


    良辰聞言也是微微一怔,大舅母說的自然是沒有的事,可她卻是知道大舅母為何有這一說,外祖家的人為了叫她不受那“委屈”,今日算是用盡了心思了。


    見得老夫人開始動筷,食欲甚好,卻仍是獨獨避過那“八仙賀壽”不肯用,直說要多看些時候,眾人便都是跟著笑了,說這雕刻怕是要與那賀壽繡圖一般,要被老夫人嚴嚴地藏了起來不叫人看了。


    壽宴這才熱熱鬧鬧開始。


    雖是個晚輩,可因著老夫人的疼愛,良辰便是留在了主席上。


    良辰自是不肯坐下來用飯,這一桌坐的都是那與老夫人身份相當之人,哪裏容得她一個晚輩貿然坐下,便是站在老夫人身後接替了要過來伺候的大舅母,直說大舅母今日操持壽宴辛苦了,便由她今日盡一盡孝心罷!


    林氏自然是應了,還說是托了老太太的福,如今良辰不隻是孝順老夫人,便是她這個大舅母也一並心疼了,說得老太太直笑罵她得了便宜還賣乖。


    男客們自有二舅舅等人招呼著,良辰大舅舅與爹爹一樣在朝為官,倒是二舅舅,說來如今與良辰算是同行,如今管著侯府裏的生意。


    壽宴後大部分人便都告辭了,隻有那於侯府走得近的才留了下來,預備晚上再好生熱鬧熱鬧。


    良辰等小輩圍著老夫人說笑一陣,自是與趙子卿等人一同下去,留了屋子給長輩們說話。


    一出得門來,各府裏的小姐們便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與相熟的侯府小姐們一同尋了有趣的事來做。


    “看那邊……”良辰幾人落後幾步,正順著回廊走著,便是見得福雅衝著前頭努了努嘴。


    “作詩啊?”因著離得並不遠,良辰耳力又是極好,便是聽得那邊廂各家小姐正商議著說是要作詩,良辰意味深長地說了一聲。


    建在回廊盡頭的亭子,為了冬日裏在此飲酒作詩相聚,便是連著亭子及回廊都被圍了起來,如今人在這裏,雖外麵冰天雪地。裏麵卻並無一絲冷意,又有那縷縷陽光透過圍簾照了進來,再是舒服不過了。


    “嗯。可有興致過去瞧瞧?”福雅朝那邊望了一眼,便是有些興致缺缺,隻隨意問道,想著若是良辰想去,她便陪著看看就是了。


    如福雅這般出身的女子。即便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也定然會是粗通文墨的,更何況福雅還算得有幾分才情,隻她並不愛吟詩作對罷了。


    “算了,我瞧那裏人也不少,咱們便在這裏也清靜些。”良辰忙開口拒絕道。


    詩她倒也算是會做。從前蕭良辰的才情她算得一樣不落都接了過來,隻她想著,若是這會兒過去有人叫她作詩。她怕首先想到的便是那從前會背的詩,可不就是作弊了。


    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更何況,她幾乎算得倒背如流。


    她便不過去湊那個熱鬧了。若真是去了,她怕自個兒會忍不住又是拿了那些個不朽詩篇來應對一擇兩婿最新章節。到時真怕叫那些個小姐自此以後便是都提不起勇氣再提“作詩”二字。


    “我便知你定也是不耐煩那個的,這下好了,我可有人陪了。”福雅聞言欣喜道,隨即又是回身張望:“子卿跟婉茹怎麽還不過來,不過是取個手爐罷了,這是去了哪裏?”


    良辰見得她那急切的樣子,便是笑道:“你便去看看吧,若是她二人迷路了,你還可以帶了過來。”


    福雅吐了吐舌頭,卻是叮囑良辰道:“那你便先在這裏等著,我去找了她們過來,咱們不是還有要事要做呢。”


    良辰見得站在這裏,說不得一會兒便是會叫那些個小姐們瞧見,到時她不想過去也得過去了,便是伸手一指說道:“我去那裏,待會兒你們便去那裏找我好了。”


    見得福雅應了一身便是提著裙子轉頭去找那遲遲不見的兩人,良辰搖頭一笑也自去了回廊另一邊無人的亭子。


    哪知剛拐了彎走過去,便是見得那回廊哪裏是沒人,而是幾個孩子正無聲對峙著,怪道她方才不曾聽得動靜。


    見得良辰過來,幾個孩子一齊忘了過來,如此良辰卻是不好退出去了,頓時後悔方才不曾聽得仔細些。


    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將幾個孩子都瞄了一眼,最後將視線定在那正抽抽噎噎無聲哭泣的孩子身上。


    輕聲問了才知道,這孩子是方才跑過來著急摔倒了,良辰忙上下檢查一番,卻是發現哪裏都不曾有問題。


    頓覺很是無奈,摔倒了起來就是了,怎麽就哭了,還哭得這樣委屈,果真是富貴人家的孩子更為經不得碰嗎?


    卻不想那孩子見良辰一問,幹脆就哭出聲來了,旁邊圍著的幾個孩子不知為何也是跟著要哭的樣子。


    良辰頓時眼角直抽,她自來就是旁的不怕,最怕孩子哭,果真是叫她束手無策啊。


    “哭什麽,你都多大了?”良辰正猶豫是先拿了帕子給擦了淚珠,還是要去找了果子來哄,就聽得一極為稚嫩卻很是冷靜的聲音道。


    轉頭,又低了頭,才看到一不過到她腰間往上的小男孩兒正皺眉望著那孩子,這孩子是?


    “辰表姐好。”良辰還在絞盡腦汁想著怎麽有些麵熟,那長得很是俊秀的小孩卻是轉頭看著良辰道。


    表姐?這麽說是她舅舅的孩子?


    對了,大舅母老來得子,大表哥二表哥大表姐之後,卻是有了個小兒子,如今也不過才六歲光景,該就是這孩子了。


    其實大舅母的年紀在她看來真不算得老,可娘親說到此卻是有些個後怕。直說當時生產時極為凶險,因著大舅母年紀大了。


    “小表弟好。”良辰忙換了笑臉招呼道,雖是記不得這孩子名字,可隻瞧見他將那正哭著的孩子鎮住了,且唬得一旁癟著嘴跟著要哭的一眾孩子都嚇得不敢哭,她就決定喜歡這小表弟了。


    “辰表姐,我叫趙源。”小表弟卻是一本正經提醒道。


    良辰頓時身子一僵,隨即笑開來:“好,我記住了,源表弟。”


    “你不錯。我喜歡你!”正看著小表弟笑著說話,卻是聽得身邊另一個華服錦衣的小孩突然開口道。


    良辰不知道自個兒此時是什麽表情,總之是一時接不上話。愣愣看著那小孩對著自個兒點了頭,一副讚賞的樣子。


    “錦兒我的美女俏老婆最新章節。”小表弟很是老成地點了點頭,隨即揚聲喚了立在亭子外的丫頭。


    “小少爺。”那名喚錦兒瞧著約有十五六歲的丫頭走了進來,很是恭謹地應道。


    “帶李家小少爺下去換了衣裳,還有誰要換的。一並都給換了。”趙源吩咐道。


    “是,李家少爺請跟奴婢來。”錦兒應了,便是轉身招呼道,口中雖是稱呼李家少爺,其實卻是對著那李家少爺身後跟著的丫頭說的。


    “良辰,你怎麽在這裏?”趙子卿的聲音傳來。走近見得趙源也在,又見那李家小少爺癟著嘴跟著錦兒去了,不由好奇道:“這是怎麽了?”


    良辰一笑:“源表弟幫我解了圍。否則我可真是不知道要如何處理了。”


    瞧見趙源微微揚起唇角,卻是不曾笑出來,良辰不由覺得好笑,這趙源才多大的孩子。


    不想趙子卿轉頭看到那華服小孩,卻是施禮道:“見過九皇子!”


    九皇子?


    良辰聞言轉頭去看那小孩。怪道方才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氣宣布喜歡她,說不得還以為那便是極大的恩賜了。卻原來出身如此顯赫。


    不過這小孩姿態雖高,卻是不惹人厭,須知方才趙源說話之時,他也不曾憑著身份插嘴,倒是給足了趙源這個主家的麵子。


    良辰暗地裏感歎,果真是皇家長大的孩子,小小年紀這氣勢,可真是叫尋常孩子望塵莫及。


    良辰幾人自然也是跟著見了禮,隨後見得趙子卿幾人已經拿了手爐,眾人便是與幾個孩子分開,沿著回廊走了出來。


    先頭福雅所說大事,便是她心心念念的良辰女扮男裝出府之事,趙子卿聽了也是來了興致,幾人非要磨著良辰為她們也做一番改變。


    如此幾人便是一同去了趙子卿的院子,雖這般做拋開那些個來客有些不妥,不過想著也還另有侯府小姐們招呼著,趙子卿便是心安理得了。


    身為侯府這一輩的嫡出大小姐,趙子卿的院子自然是極好的,比著良辰的自然也是不差的。


    一進了屋子,趙子卿便是叫丫頭將她那些個胭脂水粉一類都搬了出來,想了想,又打發了丫頭去大哥那裏找了幾套身量稍微小些的男兒衣裳來。


    幾人興致勃勃圍著良辰,便是期望如那廚藝一般,良辰會叫她們瞧見鬼斧神工的易容之術。


    良辰卻是皺了眉,趙子卿的東西自然是不少,卻大多於她而言是無用的,如今手上少了那易容的顏料,良辰也隻得在加粗眉毛、暗了膚色上做些變化。


    即便僅僅是這般,待她巧手動作之後,幾人的麵目也是大有改變了。


    不多時,幾個丫頭便是拿了幾套料子上乘的男子衣裳過來,趙子卿立時接了過來,將衣裳一一分給幾人,各自尋了屋子立時便是換上了。


    穿上男裝,幾個明眸皓齒的女兒家立時便是又都添了幾分英氣,對著那鏡子照了照,除良辰早已習慣外,幾人竟都是欣喜異常。


    福雅越發膽大,非說要出去走走,直說這樣費了心思的,否則真是白白變裝一回,她說什麽都不甘心的。


    良辰自然不願意,今日外祖母壽辰,她是一點差錯也不想出的,這樣貿貿然出去,若是叫人瞧見又認出來自然是不好的。


    可不想趙子卿也很是讚同,便是林婉茹也不知是怎麽了,竟也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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