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過衣裳的功夫,花鎔花錚也進來了,幾個丫頭接著便是開始收拾東西,既是要半夜出發去回春穀,明兒個自然也不會再回來了。


    良辰也不用人跟著,自個兒出門便是去了隔壁院子,遠遠瞧見還亮著燈,良辰舒了口氣,好在娘還不曾歇下,否則可真是要擾了她休息了。


    直接躍過牆去,省了自院門進去的麻煩,可敲開屋門之時,還是嚇了木槿一跳。


    “九小姐,快進來,怎麽就你一個人?”木槿瞧見被風吹得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的九小姐,慌忙將人讓了進來,隨後瞧見後麵沒跟著丫頭,不由詫異問道。


    “找娘有些事。”良辰顧不得寒暄,進門之後便是徑直朝著娘親的臥房而去。


    片刻後便是自屋子裏出來,早就被趕出來的丫頭婆子不知道裏頭說了什麽,隻見得九小姐急匆匆出來朝著她們笑了笑,便是婉拒了她們要送回去的好意,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見得身後關了門,良辰忙原路翻牆回了自個兒院子,屋子裏花錦幾個已經是整理完隨時可以出發。


    “小姐,江左那裏都吩咐過了,馬車在寺外候著,隻是這幾個丫頭要怎麽辦?”花錦迎上來,指了指被帶過來的張二小姐的幾個丫頭問道。


    良辰也犯了難,倒是忘了這幾人,隻是顯然不好都帶著一起去了回春穀的,但安置在何處也是一個問題。


    正想著,江左自外頭閃身進來,許是聽到了方才花錦的話,便是上前說道:“小姐,這些人一並上了馬車,待小姐進了回春穀,我們就先找地方帶過去。聽小姐吩咐再做打算。”


    “好,就這樣辦。”良辰馬上一口應下,也不問江左要將人帶去哪裏,總歸他們辦事是極有分寸的。


    一行人匆匆出門,有江左的人在,暈過去的婢女幾個自然不成問題,良辰幾個隻要護著張二小姐便可,夜色中小心翼翼避開僧人較多之處,七拐八拐終於是到了寺外。


    然而上了馬車才發現問題,京城夜裏是有宵禁的論紅樓的倒掉全文閱讀。這樣子幾輛馬車,如何能大搖大擺出城去?


    “小姐,咱們許是要走些偏路了。不能自城門出去,這樣出去之後去回春穀怕是要繞了不少遠路。”良辰正頭疼,琢磨著如何才可以半夜被允了出城,想來想去無果,心說莫不是要抱著張二小姐棄了馬車奔出去。就聽得江左開口道。


    “走走走,繞點兒遠路怕什麽,快別說了,馬上走。”良辰立刻喜不自勝答道,果真是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眾人不再耽擱。便是按著江左的說法,尋了另外的路徑出城而去。


    良辰幾人坐在車裏也不曾多問,如三哥五哥這樣的人。手下親信知曉些尋常人不知道的路也不算得稀奇,倒是便宜了她了。


    中途停下過一次,不知江左在與何人說話,餘下便是一路出了城直奔回春穀而去,良辰看著花錦不住給張二小姐擦拭源源不斷的汗珠。心裏又是一陣緊張,卻又很是矛盾的地靜了下來。


    直至出了城。眼看著就可以到了回春穀,良辰才覺得心裏踏實了些,有師父在,張二小姐所中之毒想來會有救,隻是這會兒她才覺得自個兒衝動了。


    先前無故跑過去查看本已是有些不妥,本就是與她毫無幹係之人,如今卻又自個兒攬了麻煩上身,多事之秋,自不該如此的。


    可她又著實無法說服自個兒,明明有法子救人卻是坐視不理的事,她委實做不來,如同當日救了沐十三一般。


    好在留下了江左的人善後,想必也不會叫人發覺什麽的,莫管背後涉及了什麽,隻要能不牽連到蕭府,她便是可以稍稍放下心來。


    這會兒她才真正明白三哥為何當初會那般費心思給她選了暗衛,隻怕不僅僅是為了保護她,自然這是一方麵,可說不得還有顧慮到她愛管閑事的性子,既然沒法阻止,有江左江右這樣人跟著,自會叫他們放心不少。


    良辰忍不住又是一歎,為自個兒這性子,更為兩位兄長的愛護,為方才娘親無條件的信任,她何其有幸!


    “小姐,回春穀馬上到了。”外頭駕車的小六子突然出聲,打斷了良辰的沉思。


    良辰忙收回思緒,轉頭去瞧了一眼越發顯得虛弱不堪的張二小姐張伊人一眼,便是掀了簾子出去。


    馬車方一在回春穀入口處停下,良辰便是迫不及待跳下馬車,拿起一直隨身攜帶的短笛吹奏起來。


    接著便是在寒風中等著。


    大半夜的驚擾自家人也就算了,師父師兄弟們此時怕早就歇息了,良辰略略有些忐忑不安,隻不知為何,她心中覺得師父許是不會怪她。


    醫者父母心,當日在酒樓之時她便覺得,師父定然也是心善之人。


    “小姐,張二小姐又暈過去了。”良辰正忍不住來回踱步,留在車上照料的花錦跳下來憂心忡忡說道。


    這下子良辰先前的顧慮全都不見了,隻盼著穀裏快些有人出來迎了她們進去,她實在不知那張二小姐張伊人身上的毒還能拖多久。


    “不然,不然小姐再吹一次那短笛?興許夜裏休息了不曾聽到……”花錚等得心急,也跟著下車過來瞧著,雖剛剛吹過短笛沒多久,還是忍不住說道。


    良辰也有些猶豫,舉起短笛看了看,還不待決定,便是聽得有破空之聲傳來,於穀口處的風中格外清晰。


    忙抬起頭去看著來人,卻是見得來人忍不住吃了一驚:“二師兄三師兄?”


    良辰失聲叫人,不曾想到半夜裏過來回春穀本已是驚擾,卻是二師兄三師兄一起過來接她混蛋有種你別跑。


    “小師妹,怎麽了?”齊佑還不及定住身子,便是忍不住急切問道,祁清越也跟著皺眉關切看著她。


    “二師兄三師兄,來不及說那許多,不是我,是我帶來的人,她中了毒,我想請師父救她。”良辰心裏感慨著兩位師兄對自個兒的關心,口中卻是先忙忙說道。


    齊佑聽懂了她的話,稍稍鬆了口氣,卻是轉身就朝馬車那裏走去,一邊分心說道:“在馬車上?是什麽人?”


    良辰聞言一滯,不知如何回答這話。


    難道要說這不過是有一麵之緣的人,便是賀歆靈說了之時都不曾過問,還是剛剛才在江左口中得知竟然是當朝張相的嫡親女兒張伊人?


    好在齊佑在掀開車簾借著燈光瞧見裏頭的病人之後,也顧不得再去詢問,便是轉頭說道:“小師妹快上車吧,咱們馬上進穀,有話待會兒再說。”


    良辰忙不迭點頭,見得祁清越轉過頭來,笑著安撫道:“小師妹別擔心,有師父在呢。”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是叫良辰踏實不少,對著三師兄笑了笑,良辰帶著花錦幾個急急上了馬車。


    江左等人在良辰的馬車進穀之時便是離開了,張伊人的幾個丫頭也都被帶走了。


    到得院子前,元寶已經是提著燈站在那裏頻頻望著,見得人過來,便是上前道:“師父說將人直接帶到藥房去。”


    方才上車之際,祁清越便是取出笛子吹了幾聲,想是告訴裏頭之人是何事,可惜良辰還不及學會這些,自是不知道究竟是甚麽意思。


    將已經陷入昏迷連痛苦之色都不曾再顯露出來的張伊人抱去藥房,上次來時就見得藥房裏頭專門隔出來了房間,據元寶說是用來安置病人,隻是至今還不曾有人住進去過。


    餘下良辰便是幫不上忙了,隻得站在一旁緊張看著,盡量不去打擾早就等在裏頭的師父施救。


    “辰兒,有空跟你幾個師兄學學入穀處的陣法吧,從前是慮著你許是沒那功夫從頭學起,今日看來,若是有個什麽緊急事,總不好等著人去接,怕不是要誤事的。”正忙著查看的老爺子忽然轉頭吩咐了一句。


    良辰愣了一下,忙乖巧應了:“是,師父。”


    心裏一陣暖流湧過,她聽得出師父是擔憂下次有事的是她自個兒,怕如此等人接了會耽誤了時辰。


    眾人便是不再說話,隻靜默在旁,卻也隨時等著可以幫手。


    “無妨,幸而來得及時。”半晌,老爺子才收了手,開口說道。


    良辰聞言鬆了口氣,她就知道來找師父找對了,可師父雖說得輕鬆,她還是瞧得出師父眉間的慎重,顯見得不若他口中那般,怕是為了不叫自個兒擔憂。


    起身去寫藥房,回頭見得良辰幾人仍是站在那裏瞧著,老爺子手一揮道:“這裏你們暫時也幫不上忙,留個丫頭照料就好,你跟你師弟去休息吧。”


    良辰不想走,哪有半夜裏勞動師父,她卻自個兒去休息的道理呢。


    “去吧,師父也不會多留,今晚隻是開了方子煎藥服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在這裏看著也沒用,明兒個早上師父的早飯可還要看你了。”老爺子已經是轉身去寫快速寫了方子遞給一旁的藥童,瞧見她不動,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便是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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