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瞧了瞧麵前很是清淡的飯菜,早飯吃這樣她不介意,可誰想整天都吃這些,尤其聽得元寶話裏意思,接下來幾天也都要如此,便是有些不滿意。


    “不能拒絕,師父說了,能好起來比什麽都強。”元寶似是覺察她的態度,不由分說盛了粥遞過來給花錦,示意她動手給放好了。


    “元寶,你上次出穀是什麽時候?”良辰想了想,微微擺手示意花錦先等一等,決定先跟小師弟好生說一說,打定主意要改變他心意。


    “嗯?”元寶正將小菜都往前挪,聞言愣了愣,顯然不曾想到師姐會突然問這個問題,隨即歪頭想了想:“就是上次跟著師父出去,師姐,你不記得還遇見你了?”


    “對啊,是我忘了。”良辰一愣,也覺有些好笑,一邊想著是不是要換個別的來說,邊隨口問道:“這麽說你也是常出穀了?那上上次是什麽時候?”


    這根本是在想著再找話題時的拖延之詞,誰料元寶的回答叫她大吃一驚。


    元寶皺眉略略思索了一下,才顯得有些困惑地笑著道:“大約是去年……具體何時記不清了。”


    元寶有些靦腆的笑意在良辰看來竟不由產生有些心疼之意,她雖也覺得在這穀中的日子自然極好,更是元寶的家,其實若是要良辰留在蘊閣整日足不出戶,她也不會覺得煩悶。


    可關鍵是穀中常常無人下廚,若是大師兄三師兄不在的時候,穀裏餘下人自力更生做出來的飯菜實在隻能用來果腹,便是這樣情形之下,元寶都不曾動了外出覓食念頭,更何況他還年紀這樣小,怎麽會不好奇外頭新鮮人和事。


    “元寶。你想不想出去玩?”不顧花錦輕輕拉了拉她的衣服,良辰正色看著元寶,輕輕問出口。


    “嗯?”元寶聞言眼睛明顯亮了一下,隨即才又黯淡下來,垂了頭有些沮喪道:“師父最近很忙,我跟去也幫不上什麽,還是不去打擾了女伯爵。”


    良辰忍不住都要歎氣了,這孩子為何這樣老實,師父不帶他就不會自個兒出去嗎?功夫不錯,醫術自然也高超。莫說去京城逛逛,有這樣一身本事,便是要去闖蕩個江湖都不成問題了。


    想起三個師兄個個一副高人樣子。怎麽小師弟這樣特別,叫她都不忍欺負了。


    “不是還有師兄們,再說,你自個兒出穀莫非不成?”默默歎了氣,卻不曾叫元寶瞧見。良辰笑了笑,有些好奇問道。


    “師兄們每次出穀都是有事去做的,我不想跟著拖累,我自個兒……”元寶先是抬頭看了她一眼,才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實我不大認得方向。”


    良辰實在沒有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果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個師門,她不曾想到瞧著很是機靈聰慧的元寶竟是跟她一樣的。越看元寶越是覺得投緣。


    元寶被笑得有些窘意,拿著筷子不停地戳來戳去,連耳朵都有些紅了。


    良辰半晌才止住笑意,忍不住伸手摸了元寶頭發一下,當真是將他當做弟弟一樣看待。輕聲說道:“我不是笑你,其實我同你一樣。元寶,等師姐傷好了,帶你出去玩吧。”


    “嗯?師姐要帶我去哪裏?”元寶幾乎是立即問道。


    “先在京城裏轉轉,你不曾出去過幾次,想必好多地方都不曾去過,待日後師姐出京,也可以帶著你去。”良辰笑,隨即又說道:“到時你便住在蕭府,我讓哥哥給你安排個院子,跟著我待一些時日,可好?”


    元寶聞言歪頭想了想,接著猛點頭:“好。”


    兩人都不曾想過要去問了師父意思,隻因知曉師父在這上從不曾有過要求,且向來樂得瞧見幾個徒兒親厚,若曉得良辰要帶元寶回去,想必也是樂意的。


    良辰瞧見元寶止不住笑意,也覺自個兒這想法不錯,想必爹娘哥哥也很樂意她會帶了師弟回去,至於元寶身份要如何說,恐怕到時還要借助哥哥的名義了。


    畢竟蕭府裏不隻有她的家人,還有些心懷叵測之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元寶,你可知師姐家中在京城有多少鋪子,又有多少是酒樓茶肆點心鋪子?”良辰忽又開口笑問。


    “不知道,不過該是很多,二師兄說過師姐很能幹。”元寶心無城府回道,語氣中不自覺流露出向往之意。


    “你想不想都去嚐嚐?師姐在外時常會在外用飯,非但自個兒家的酒樓鋪子,便是其他有名的,也都是常去的。”良辰笑得很溫和,不疾不徐說道。


    “想。”元寶毫不猶豫回道。


    “你看,元寶,咱們往後要去吃好的,這如今這些,是否就不要吃了,委實太過沒滋味了。”方才說得高興,良辰險些忘了自個兒與元寶一番對話的初衷,這才繞到了正題上,討價還價道。


    “這……”元寶明顯動搖,正要說什麽,視線忽而觸及良辰包紮的肩部,頓時神色一凜:“不行,師姐如今傷勢未愈,便隻能是吃這些。”


    良辰頓時被噎住,瞪大眼睛一時說不出話來。


    一旁花錦忍笑忍得極為辛苦,要很小心才叫自個兒不曾笑出聲來。


    她瞧著小姐步步為營引誘元寶落入圈套,原本她也以為元寶就要中計了,誰料竟是什麽都比不上自家小姐的傷勢,也叫她更覺元寶討喜。


    見得元寶一副很為難但終究還是下定決心模樣,良辰在呆愣半晌之後卻是又笑開了,忍不住搖了搖頭,臉上溫情流動,開口道:“好,就吃這個,聽你的,等師姐好了再帶你出去吃好的刺骨妖嬈。”


    元寶聞言先是認真等了一下,見得她果真不曾再提什麽要求,這才笑著點頭應下:“好,師姐,我陪你一同吃,等你好了,咱們再一同去吃好的。”


    良辰聞言搖了搖頭,示意自個兒不用陪,伸手拿起了筷子。


    元寶小師弟,是她不曾料到的溫暖。


    除開每日裏飯食太過清淡叫良辰覺得食不知味外,傷勢恢複倒是叫她很是滿意。


    實則良辰的肩傷,如此叫眾人慎重以待是因著是被淬了毒的暗器所傷,當日石頁喂她所服之藥已然是解毒良劑,隻師父堅持要她痊愈才肯放她出穀,生怕有一點不妥。


    良辰也不堅持,左右這些日子在穀中,除了歇息,收獲很是不少。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師父對此很是不滿,回去藥房鼓搗了半日,終是拿出來叫他滿意的藥,囑咐幾個丫頭每日給良辰換了三次,直言傷口愈合之後依舊要塗,隻為了日後不能留下疤痕。


    良辰對此倒不是很在意,無奈幾個丫頭一個比一個謹慎,聽得師父吩咐上藥之後還緊張兮兮一直追問,果真不會留下疤痕?


    “小姐,你可不能如此不在意,這疤可是萬萬留不得的。”花錦一邊在旁隨時注意著水是否涼了,一邊輕聲說道。


    這幾日良辰除上藥服藥外,每日晚間還添了一樣,便是藥浴。


    不知師父給她配的藥中都有什麽,總之要求良辰每日晚間都要在這添了藥材的水中待上一個時辰,隻注意莫要叫肩傷濺了水,不過兩日下來,良辰便是覺察自個兒身子有了變化。


    起初是覺得這幾日的虛弱不見了,繼而服侍的花錦驚奇說小姐似乎越加膚若凝脂了。


    良辰本就白皙,藥浴之後卻是更加明顯,好似透明般,皮膚吹彈可破。


    隻她雖疑惑,卻也不曾多想,還是三師兄某日給良辰帶來特意出穀尋的話本之時,才告知她,原來師父所給她的方子裏,竟是含著宮中太後皇後所用之物,且因著師父私心,又加以修改,竟比著宮中用的還要好上幾分。


    良辰對那方子很覺新奇,待與師父確認是給了她之後,腦中第一個念頭便是要帶了回去給娘也用了,隨後便是叫趙子卿等人也見識見識這等神奇。


    “知道了,能不留下疤痕自然是好的,隻也不需太過在意。”良辰隨口應下,實則有師父出馬,她相信便是想要留疤都不會那般容易了。


    花錦聞言低低一笑,心道小姐說得是,小姐不在意便算了,她們多操心些,有什麽不懂便徑自去找了老爺子便好,到時小姐這肩必然恢複如初。


    “對了,府裏可是有什麽動靜?”良辰舒服地眯著眼,自然不知花錦心中所想,隻低低問著,靠著浴桶熱氣熏得有些昏昏欲睡。


    她人自是在穀中養傷,爹娘也都點頭允了,畢竟有師父身份在,於府裏也不曾說了去做什麽,還沒人的身份需要她非得告知去向,倒也果真叫她隨心所欲許多。


    隻她人雖在外,但對府裏的動靜可是不曾少了注意,也不好叫丫頭們回去,好在還有江左江右等人。


    如今不必跟來穀裏,自然可以抽出更多人手留意府裏諸人動靜。


    通常每日裏傍晚之時,江左都會派人過來回春穀,花錦必然親自去了穀口聽得消息,回頭再一一告知自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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