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王妃正端坐在自個兒位置上頭,聞言忙站了起來,聽得太後叫她過去,便是順從地走了過去。良辰瞧瞧嵐王妃這會兒樣子,便是忍不住也麵露笑容,怪道她總是瞧著嵐王妃格外順眼,大約就是因著麵前這個樣子吧,在太後跟前,嵐王妃的神態除了多了些尊敬,其實認真瞧來與跟她們相處無二,一樣的溫婉大方樣子。


    所以說其實玉綺公主及九皇子才是最為聰慧的,雖都還是孩子,可總是能夠最為敏銳地在身邊圍繞的諸多人中,一下子就找到真正值得交的人。


    雖然這樣說有自誇之嫌,因著良辰如此一說,卻是將自個兒也給誇了進去了,不過卻也是實話了。


    到底還是如了玉綺公主的願,這丫頭可是鬼精的,仗著太後的疼寵,又將所有太後擔心的一一想到提前想好應對之策,哪裏會不得償所願了。


    良辰與嵐王妃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無奈和寵溺,便是相視一笑。


    隻是一回頭,良辰又看見了太後看過來的眼神,頓時忍不住心中一凜,這已經是今日不知幾次瞧見太後端詳她了,尋常時候,依著太後的身份哪裏會這般做得明顯,就因為這樣,良辰心裏越發覺得這事難辦了。


    伴著良辰心裏加重了幾分的忐忑,待眾人說笑過一陣子,皇後過來說時辰差不多了,眾人才各歸各位。


    良辰回了自個兒位置坐下,隱隱覺得有些奇怪,想了半晌才想起來,是不曾瞧見外祖母,連著祖母也不曾瞧見。


    扭頭瞧瞧兩個舅母坐著的位置,見得趙子卿乖巧地坐在一旁,瞧見她看過來的視線,便是對她眨了眨眼,隻是卻不知道她對外祖母不曾過來有些疑惑。自然不會為她解答。


    不隻是外祖母,便是那個她沒有任何親近之感的祖母也沒來,隻良辰想了想,便是覺得心裏有數了,年前便是聽得爹爹回來提過一次,說是老宅裏老太太染了風寒,還不知禦宴之時能否進宮來。如今想來,怕是風寒未愈。與林婉茹一般,保守起見,還是別進宮來了。


    這倒是給了良辰一個啟發,因著對貴人們的尊敬,若是身體抱恙,不管是這樣時候還是尋常,自然都是不適宜進宮來的,良辰便是不由得想到,是不是自個兒也可以借著這個緣由叫自個兒不必進宮來,要知道從前她也是一直身子不好的名聲在外的。


    也隻是想想罷了。良辰搖搖頭笑了笑,若是在今日進宮知道太後的之前,這法子還是可行的,且說不得效果會很好,畢竟若是她身體不好的話。很多事是都不會想起她來的,包括給碩親王指婚,畢竟就算是皇太後再喜歡自家娘親,也不可能會將一個身子不好的小姐嫁給自個兒很是疼愛的兒子為妃的。


    不過現在看來顯然是晚了,這法子不是不行,而是萬萬不行,今兒個沒想到太後會有這樣一說,良辰確實是怎麽都沒料到太後會有這樣瞧著很是堅持的念頭,是以良辰因著伴著娘親進宮,又得了太後親近對待,一直看起來都是落落大方的。


    而除了態度外,身子瞧起來也是不錯的,事實上她自個兒也知道,她的身子比瞧起來還更要好,畢竟這段日子她自個兒沒少努力,師父師兄弟們更是什麽好東西都是舍得給她用的,這樣調理若是還好不起來,當真是天理難容了。


    也正是因此,好好一個瞧著身子不錯的人,今兒個太後剛提了要她做兒媳婦的意思,明兒個蕭家的九小姐突然就舊疾複發了,這根本就不是不給太後臉麵的問題了,而是將一巴掌直接打在了太後的臉上了。


    顯然,良辰沒有那麽愚蠢,當然,也沒有那個膽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禦宴正式開始時,良辰還想著要問問到底是什麽時辰了,隻是不曾有人專門說了,到底是在後宮女眷們之中,不比皇帝領著眾臣子那般,慈安宮裏和樂更多一些。


    良辰其實不擅飲酒,且向來是飲一杯臉就已經通紅,好像喝多的樣子,但喝下一壺兩壺之後也還是那般,弄得她自個兒都不知道到底是酒量大還是小。


    眾人一同舉杯時飲了,隨後跟著娘親去敬了皇太後及皇後等人之時,又是飲了幾杯,到後來因著玉綺公主非得跑了過來拉著她又對飲,大約也就隻有她才會這般無所顧忌地找了自個兒又找了嵐王妃碰杯了,至少她除了跟著娘親敬酒之外,便是老老實實坐在。


    說到這個良辰倒是有些好奇,如今她都不曾及笄,玉綺公主年紀更是比她要小上一些,本以為這樣的禦宴上頭會叫她們這些個年紀小些的小姐們以茶代酒,或者是弄些果子露來,誰料竟然沒人對她們飲酒有半點微詞,反倒是覺得理所當然。


    良辰心裏覺得奇怪,可也不好開口去問旁人,誰都沒有表露出來漸漸地,隨著眾人或多或少飲了幾杯酒,屋子裏的氣氛越發熱鬧了起來,便是太後也瞧著更為高興了幾分。


    皇後瞧著是極為做人的,一直親自在一旁伺候著太後,待瞧見太後飲了酒,也用了些飯菜,尤其大約是幾道看著鮮靈的菜對了胃口,竟還算是用得不少,便是笑著說了幾句,隨後便說要不要叫了戲班子進來。


    太後便是點了頭,皇後立刻吩咐宮人去叫戲班子可以開始了。


    每年禦宴的時候,戲班子已經是慣有的,今年良辰知道依舊是楚家班,不過倒是不如良辰以為的,還要另外換了地方去看戲,而是就在這屋子的二門外不遠處,有個先前擋起來的戲台露了出來了,這樣一來,眾人不必勞動,便是可以在暖和的屋子裏吃酒聽戲了。


    “當真是會享受啊。”良辰忍不住感歎了一句,隨後忙左右瞧了開去,見得人都在笑著說話,並沒人留意到她,這才放下心來,悄悄拍了自個兒一下,切記說話要小心些才是了。


    不多時,果真是良辰所熟悉的楚家班上頭,楚尋衣一亮相,下頭的人注意力便是全都吸引了過去,倒是良辰,瞧著台上上了妝後越發顯得豔光四射的楚尋衣,不由彎了彎唇角。


    人永遠不知道,今日在你麵前高高在上或者卑賤到不願多瞧一眼的人,日後到底會是什麽樣的造化。


    當然,若不是親身經曆,誰也不會相信,原來人生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兩出戲後,終於換了旁人上來,雖說楚尋衣是楚家班的台柱,可到底是能夠進宮來的戲班子,有銀子有名氣,自然個個都不是尋常人物,是以接下來上來的也都唱得極好。


    隻是良辰本就對這些並沒有多大興致,楚尋衣下了台,她就少了坐在下頭帶著笑意“看戲”的樂趣。


    又覺得耳邊吵鬧了這一會兒,便是頭都有些疼了,瞧瞧了眾人都很是有興致地看戲,良辰悄悄起身,自個兒朝外頭走了出去。


    良辰這廂一動,後頭本來時不時瞄上一眼戲台的木槿便是留意到了,忙跟了出來。


    隻是緊走幾步追上來,卻是見得小姐朝著門口而來,並不像是要去恭房的樣子,不由有些疑惑。


    “小姐……”一路緊跟著小姐到了慈安宮門口,見得周圍很是安靜,宮女們也都是站在裏頭,木槿有些擔心地開口道。


    郡主娘娘早就交代了,此次進宮她隻要一直跟在小姐身邊伺候就可以了,畢竟她隨著郡主娘娘進宮過數次,對宮裏的規矩,甚至是對慈安宮,都是不陌生的。


    “木槿姐姐,沒事兒,不過是屋子裏頭有些悶,我出來透透氣,並不會到處亂走了。”良辰回頭衝著她笑笑,安撫道。


    “那等奴婢再給小姐拿件衣裳吧,天這樣晚了,外頭可是極冷的。”木槿聞言鬆了口氣,便是輕聲笑著道。


    她不得不擔心,自家府裏的小姐什麽性子,或者說平日裏頭的作為,旁人或許不知道,作為郡主娘娘身邊數得上的親信大丫頭,她還是知道一些的。


    在她眼裏,大病痊愈後的九小姐,如今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旁人第一次進宮來或者會有些覺得局促覺得不安,可她家小姐說不得隻有滿滿的好奇了。


    是以她才會這樣惦記著,宮裏頭不比旁的地方,就算是有郡主娘娘在後頭,可若是小姐在宮裏失禮,也還是不好的。


    不過其實良辰若是知道她此刻所想,定然會有些不以為然,說不得還會笑著勸慰她想得太多了,畢竟良辰再有好奇心再大膽,那也是會看情形的,皇宮可不是她能撒野的地方,沒見她自進宮來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比起平日裏,不知道乖巧了多少了。


    所以她覺得木槿的擔心實在多餘,說是出來透透氣,她就果真是來吹一下冷風的,畢竟深冬夜晚的時刻,及便是皇宮裏,她也不覺得有什麽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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