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此事你如何看?”良辰進屋坐下,示意江左也坐著說話。


    江左倒是沒有二話,事實上最初良辰叫他們坐下說話的時候,所有人還都覺得極為奇怪,畢竟就算從前跟著少爺的時候,那也都是幹脆利落回複,自然是要站著的,還不曾見過誰坐著好似閑話家常一般的。


    但良辰說了,站著坐著說的都是一樣的內容,且他們都站著,隻良辰一個人坐著,那她勢必是要抬頭看他們的,而且其實本來事情就是那樣,站著會叫人覺得壓迫,本來可以靜下心來商議的事情,或者因為那一份緊張,便是會有思慮不周的地方了。


    一開始不適應,但後來倒是都覺得小姐說得當真有道理,即便是再為急迫的事情,這樣坐下來慢慢說,好似都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總是能夠解決的。


    是以江左在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想了想道:“小姐,屬下想去一趟南邊兒,如今已經是發現有人提及將軍,便是不能放過,那頭咱們的人也不算多,屬下帶人過去正好。”


    “你還有所不知,看看這個再說。”良辰抬手將那封信遞給江左:“看看你就知道,咱們如今怕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對江左江右等人良辰倒是沒有隱瞞,雖平日相處像是尋常兄弟,但良辰自己也知道,能這般毫無顧忌地信任他們,實則也是因著他們是哥哥給過來的人,等同於她的死士一般的人物,不論是遇到什麽情況,這些人都是以她的利益為最大的出發點的,便是要他們犧牲自己的性命也是在所不惜的。


    這也是良辰平日裏總是跟他們說要珍惜性命小心為上的原因,正是因為知道他們從前受的是何種訓練,知道他們心裏是怎麽想的。良辰不會懷疑他們的忠誠,卻是怕他們為了維護自己,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些小利益,而犧牲了自己的性命,那在良辰看來便是不值得的。


    這樣的人自然是要有更多的事情去做的,達成目標的道路也絕對不隻是一條,大不了換上一條路就是了。沒必要非得犧牲自己不是。


    “屬下盡快出發。”江左疑惑接過那信。一看完立刻便是站了起來。


    “坐下坐下。”良辰擺手,笑道:“不必如此緊張,事情既然已經如此,咱們著手去做就是了。左右一直等的不就是這個時機。”


    “是,屬下愚鈍。”許是被小姐的情緒影響,方才看完信後有些震驚的江左也不由得有些赧然了。


    小姐曾說過,越是遇到這樣的時候,便越是要鎮定,有時候其實比的也不是誰的本事大,還是誰能穩住,穩住就贏了,因為穩了行事就準。就不會操之過急。就不會出錯。


    從前他還覺得自己做得挺好,如今越來越發現,怪道少爺會讓他們跟著小姐做事,一開始他們還想著跟著一個閨閣小姐能做些什麽,莫不是從此以後便是一直在暗中護著小姐出去賞花赴宴?


    莫怪他們會如此想。從前一直跟著少爺走南闖北,什麽世麵沒有見過,做的那都是大事,自然是極為符合男兒的一番誌向的,


    是以即便他們算得是蕭家的死士,少爺讓他們跟著小姐,他們也沒有二話就過來了,便是日後小姐有什麽命令他們也都是會服從的,卻是心裏難免會有些失落,會覺得英雄無用武之地,空有一身功夫,隻怕日後真是沒有機會了。


    哪裏想到跟著小姐做的事情全然不比跟著少爺差,且從前少爺不會做的一些事情如今他們也嚐試了不少,甚至他們還發現,雖是大家小姐,他們家小姐長得也是一副極為柔美的樣子,可其實真正行事起來,並沒有太多拘泥。


    好比也會教給他們一些個正道人士根本就不會選擇的方法,比如從前報複回去的手段,再比如他們如今身上揣著的毒藥,按著小姐的說法,既然總是要死一個的,那還是敵人死好了,這時候若是心軟了,就是跟自己的命過不去了。


    良辰哪裏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便是笑道:“你可別覺得我心裏多平靜,來這裏的路上,我不知道多忐忑,隻如今想著有你們助我,咱們這一路也做了不少事,不該畏懼,也不該慌亂。”


    江左冷峻的臉也有了一絲笑意,坐下看著自家小姐道:“屬下明白。”


    “江右留在京城,他手下的人也全部都留下,你手下現在擅長輕功及用毒的有多少?”良辰想了想,便是問道。


    “若論及擅長輕功及毒藥的,除開已經派去南邊兒的,屬下這裏大約還有三十幾人,隻是這些是輕功極為出眾的,餘下人功夫而已都不錯,雖比不得他們,但比起旁人來也是隻高不低的。”江左倒是實在,直接回話道。


    不過聽得小姐如此詢問,他大概是心裏也有數了,此次他奉命過去查探此事,大約還是以暗地裏探消息為主,輕功好便是可以進去查探且不為人所察覺,毒藥是可以用來禦敵加保命的,小姐該是這樣想的。


    “如此,那你便將這些人集合起來,回頭都跟你過去,你且先去準備,我也有些事要去做,晚上過來府裏我再交給你們一些東西。”良辰也不多囉嗦,叫江左進來也隻是將這些事說給他知道,畢竟過去他便是要代替自己全權處理了。


    “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準備,晚上過去府裏聽小姐吩咐。”江左起身,趕著要去部署此次去南邊兒的事,至於其他的,晚上過來小姐自是會視情況考慮後再吩咐他的。


    江左起身應下後便是去準備,本來也是可以馬上就出發的,畢竟事情緊急,早一些到那邊兒便是可以早些給那邊兒的人增援,做起事情來也會更方便一些,更是能夠把握住機會了。


    隻是他自己及手下,手上或多或少都是有些任務在的,如今要全部抽手出來遠赴南邊兒,顯然是要把手裏的任務交代給別人的。


    另外江右留下來,江左也要跟他商議一番人手的調配,他們的人其實並不多,小姐一直不肯隨意加人,說人在精不在多,是以他此番一下子抽走三十幾人,加上南邊兒已經有的人,這頭做事的便是要重新調整一下了。


    江左出去後,良辰自個兒還是坐在書房裏待了一會兒,拿起那封信又盯著看了半天,看著看著,良辰便是忍不住笑了。


    蠢蠢欲動嗎?不知道是是什麽人察覺了元律在京城的消息,若不是因此,他們斷然不敢如此便是將主意動到爹爹頭上的。


    不,該說是他們早就開始打爹爹的主意了,隻是若是有可能的話,大約是會依著從前那般,輾轉著由七皇子出麵,讓沈自言來與蕭良辰結親,最後達到他們的目的,畢竟天下人誰人不知蕭大將軍對這個小女兒的寵愛。


    隻是如今怕是因著良辰手下的打探,讓他們察覺了什麽,而從暗衛聽來的話裏,他們該是也猜出來元聿此時正在京城,隻是也許不知道抓了他的人就是蕭大將軍的女兒,大約是知道有些關聯,這才想要提前從蕭大將軍這裏下手。


    爹爹那裏她現在倒是不擔心的,若是沒有她的緣故,爹爹也不會輕易被人威脅,兩個哥哥也是一樣的,若不是為了至親之人,他們那般心性本事的人,怎麽會被沈自言那樣的人給陷害了。


    如今她早有察覺在先,甚至在他們還不曾下手的時候便是已經盯上了,良辰想,這一場戲,還真是要開唱了,既然如此,那便看看誰能笑到最後吧,她想,會是她。


    元聿啊,嗬嗬,元聿在她的義兄淩意止的手裏,憑誰也別想打主意,日後會成為大周朝文武狀元的人,豈會是個一般人?是以良辰得以與他結為義兄妹,私以為是占了不少便宜的,畢竟到現在為止,都是他在幫著良辰的。


    這個不需要她擔心,沒人會找到淩意止那裏,便是去了,淩意止那莊子也不是尋常人能進去的,那裏若是沒人領著,若不是自己人,可是不比回春穀好闖啊。


    看來很快就會有人來京城了,為了元聿這個在南夏國身份尊貴且重要的人,或者是為了別的。


    其實良辰還以為他們早就該來了,畢竟元聿被她抓來的時間也不短了,可這些人也僅僅是查到蛛絲馬跡,還並不曾知道是她做的,現在看來,是不是她高估了這些人呢?


    高估也好,低估也罷,這些人到了京城良辰還真不怎麽怕,南邊兒來的人,敢在天子腳下動手腳,就算她不出手,也會有人出手的,當今聖上可不是個無能之輩,否則大周朝不會如此國富民安。


    所以來吧,良辰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看他們的下場了。


    將信收好,良辰起身出了書房,瞧見那頭花錚幾個正跟著老大夫一起進去,想了想,探手將懷中的一個玉牌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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