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張易之被秦娘子的美貌所折服,心裏打起了主意,詢問秦娘子與陳縣令之間的關係。


    “她呀,我女兒,是本太爺的女兒。”他媽的,想打秦娘子的主意,先叫聲“爹”再說。


    那秦娘子也很配合,故意拿身子貼在徐馳後背上,以顯示其與幹爹的親熱關係。


    張易之笑道:“你小子才多大?能生出這麽大的女兒麽?”張易之心裏何嚐不在冷笑,讓你先蹦躂幾天,到時看本太爺怎麽收拾你,竟敢在本太爺麵前自稱“本太爺”!


    徐馳笑道:“是幹女兒,幹的,幹的,不是親生的。”


    開玩笑,後世有錢有權的人誰沒兩個幹女兒?漂亮的女人誰沒兩個幹爹?徐馳對幹爹幹女兒這種倫理關係,是推崇備至的,並以身作則,積極擁躉。


    “這麽漂亮的幹女兒,陳縣令還有麽?要不給張某介紹兩個?”


    “有有,好說好說——張先生住在哪,我有空就給你送幾個去。”我靠!你以為幹女兒是蘿卜白菜,到處都有得賣,不過,徐馳為了換取張五郎先生對拍賣會的積極支持,總是要有所付出的。人家一擲三萬貫,你也不能一毛不拔。


    “好,很好,陳縣令果然上路——張某盤桓在本縣驛館,就等陳縣令的好消息了。”張易之心想,隻要你小子上路,什麽事都好商量。


    縣衙大堂縣太爺的款待,可謂賓主盡歡,酒足飯飽,雖說菜肴的份量有點不夠。完事之後,眾買家一一拱手告別不提。


    ————


    單綾遠遠跟在趙思歸身後,一前一後到了城北一處宅邸。那趙思歸進了宅子,單綾正打算找隱蔽處潛入時,驀然發現縉雲縣丞周萱也自後頭而來,進了趙思歸進入的那幢宅子。


    這處宅邸本就是周萱到縉雲之後新買下來的,隻是徐馳對下屬到底住在何處從不過問,單綾自然不知道。既然周萱與趙思歸進了同一處房子,關係必然十分密切,可在縣衙,二人從無交集,也必然是刻意隱瞞。


    秦娘子說,那趙思歸便是在嘉州將她擄掠而來的人。單綾起初並不大相信,隻以為她認錯了人。大凡擄掠搶劫的盜匪,要麽汙臉易容,要麽蒙頭遮麵,必不肯讓人看見其真麵目。一般的盜匪也不敢大搖大擺的出入官府衙門。


    如今周萱與趙思歸聯係到了一起,二人又刻意隱瞞他們之間的關係,且形跡可疑,看來秦娘子沒有認錯人。非但如此,說不定與慧慧失蹤案,也有關聯。


    想到緊要處,單綾反而謹慎起來,不再試圖潛入進去,以免打草驚蛇。各處仔細察看一遍,那宅子左右及後側,都與別的宅子牽連,隻有正麵一個門與外頭相通。單綾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隻盯著大門,守株待兔,一心隻等天黑,方采取行動。


    不得不說,徐馳是一個信守承諾的正人君子,眾買家離去之後不久,徐馳便帶著王胡子,去了蘭桂坊。


    一如徐馳第一次去翠煙樓,蘭桂坊大門緊閉,尚未開門營業。王胡子好不容易將大門叫開,睡眼惺忪的老鴇探出頭來,一見徐馳,嚇了一跳,


    “太爺,您,您怎麽這當兒就來了?”


    徐馳笑道:“你的意思是,老子這個時候來得不應該?”


    “應該,應該,太爺甚麽時候來,都是該的,奴家說錯話了——太爺您裏邊請。”老鴇將門推開,把縣太爺迎了進去。


    “趕緊把所有的姑娘都叫來吧,老子我要用。”徐馳也不廢話,命令老鴇道。


    “是,是。”老鴇唯唯諾諾,心想,年輕真好呀,精力旺盛著呢,大白天的,盡想著那檔子事兒。縣太爺倒是個爽快人,不似其他人一般扭扭捏捏,嬌羞作態。老鴇扯開喉嚨朝樓上喊道:“姑娘們,快快下來,縣太爺來了。”


    不消片刻,小姐們自樓上魚貫而下,一見之下,果然是縣太爺來了,個個笑逐顏開的。在縉雲這樣的小縣城,在蘭桂坊這樣的下三流風月場所,蘭桂坊姿色平平的小姐們,能遇到像縣太爺這種顧客,無論身份相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小姐們雖熱情,但大多衣冠不整,素麵朝天,顯然還沒做好接客的準備。


    徐馳笑道:“都去把最漂亮的衣服穿上,最貴重的首飾佩上,化好妝,弄得越漂亮越好,老子我把你們全包了。”


    小姐們傻了眼了:“大人,您說您一個人全包了?”


    “大人您說的可是真的?”


    “大人您好厲害呀……”


    一眾小姐雖有些不相信,但卻希望是真的,一邊調笑著使著媚眼,一邊依言往樓上去拾掇去了。


    眾小姐果然卯足了勁兒化起妝來。徐馳坐在大廳中,悠然地喝著茶,耐心等待眾小姐。王胡子則左顧右盼,心中蠢蠢欲動。


    等了半晌,一幹女子衣香鬢影,嫋嫋婷婷又下得樓來。


    徐馳嚇了一跳,那刺鼻的香氣,熏得人頭暈目眩,那妝容也極是濃妝豔抹,像在臉上刮了一層油漆似的,個個如同戲台上唱京戲的老旦。


    徐馳不得不捏著鼻子,搖頭說:“他媽的太誇張了,重新來重新來,胭脂水粉少塗一點,弄幹淨整齊就行了——你們自己看看,臉白得像死人,嘴巴紅得像猴子的屁股,四十歲的老光棍看見你們,都會硬不起來,誰敢和你們那個那個的。”


    小姐們不敢不依,一則對方是縣太爺,二則如果真的和縣太爺那個那個了,也是一輩子的福份。於是重新上樓,開始新一輪的打扮。


    一個下午,徐馳又是集體指導,又是個別指導,總算把蘭桂坊老老少少十三個小姐弄成了人模狗樣。


    “好了,你們都記住,今天晚上,你們都是老子的幹女兒,知道了嗎?”徐馳吩咐道。


    眾小姐不由一愣,隨即便釋然了,臉上都露出齷蹉的笑容來,敢情是縣太爺喜歡玩角色扮演的小遊戲。隻不過,縣太爺的口味未免過重,別的嫖客的嗜好,大多是郎中與病人,或者主人與奴隸。縣太爺年紀小,來個母子亂倫也是想得開的,他倒好,偏偏來個父女的角色。


    “知道了,知道了,縣太爺就是俺們的幹爹,俺們就是縣太爺的幹女兒。”眾女子一齊應承下來。


    蘭桂坊的老鴇在一旁呆若木雞,十三個幹女兒圍著一個幹爹,又是捶背的,又是捏腿的,縣太爺那小身板兒,哪裏承受得起啊?


    “知道了就跟老子走。”徐馳也不廢話,打算趕緊將她們送到驛館,討好巴結一下大周朝的“李嘉誠”先生。


    老鴇急了,“太……太爺您……老身的十三個姑娘您都要了?”


    “這不挺好嗎?老子給你拿批發,這樣的生意你到哪裏去找?”


    “老身……老身是怕您老吃不消,倒沒別的意思。”一個晚上十幾個,弄不好就得精盡人亡,到時候,蘭桂坊就是罪魁禍首。縣太爺雖然血氣方剛,但也少不更事,老鴇不得不好心提醒徐馳。


    王胡子怒道:“你這老鴇,一張烏鴉嘴,老爺是吃不消的人嗎?別說十三個,就是一百三十個,老爺都不在話下。”


    老鴇笑道:“是是是,是老身多嘴,老身該打——隻是,隻是——那個……”


    “隻是那個什麽的,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老爺還有正經事呢。”王胡子說道。


    老鴇陪著笑臉道:“太爺將老身的十三個姑娘全都領走了,老身難為無米之炊,今晚老身豈不是要關張歇業了。”


    徐馳笑道:“不就是嫖資嗎,說吧,多少錢?”


    “按理說,太爺您來了,便是蘭桂坊的福氣,老身再提銀子的話,顯得老身不識抬舉,隻是,如今這房租老在嗖嗖的往上漲,老身……”老鴇扭扭捏捏的。


    “一個人兩百文夠了不?”徐馳道。


    “太爺您上次來,每個姑娘都是三百文,如今房租漲了,太爺怎麽反而往下跌?”既然把話說開了,老鴇再無顧慮,在商言商起來。


    徐馳道:“老子這不是批發嗎?批發價總要比零售價低是不是?欺負老子沒做過生意怎麽的?”


    “太爺呀您也不想想,老身一個姑娘每晚上接客沒有七八次也有四五次,一次按三百文算,一個晚上下來,少則一兩貫,多則三四貫。太爺您竟然一個姑娘一個晚上隻出兩百文,這不是殺了老身麽?”老鴇喊起冤來。


    徐馳笑道:“你他媽的,你以為蘭桂坊是天上人間嗎?你以為你家的小姐都是貂蟬西施來的?你他媽的還四五次七八次呢,一晚上能不能開胡,老子都得打個問號——老子總共給你三貫錢,成就成,不成就拉倒,老子去玉樓春。”


    老鴇心想,這縣太爺好摳門,竟隻肯給三貫錢。如今縉雲城裏,各地來的商賈越來越多,蘭桂坊的生意也越來越好,每晚上少說也有四五貫錢的進項。但話也說回來,這一切都是托了縣太爺的福,縣太爺來上任之前,誰敢開門做生意?


    老鴇幾番權衡,縣太爺還是要好好拉攏巴結的,索性忍住肉痛,大度地道:“您老也別生老身的氣,老身一文錢也不要了,隻當是感激太爺垂青,看得起蘭桂坊。縱使老爺以後來了蘭桂坊,老身一律白送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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