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過氣來的林凡感歎道:“省城的醫院就是和地方的不一樣,先救人,沒有人追問有沒有錢。也不催著要醫療費,看來省醫院的確是人民的醫院!”


    張偉在衣服上把沾滿血跡的手擦拭幹淨了對林凡說道:“凡哥,我可憐的衣服又完了。你在我衣服上擦下手吧!這下子你真得給我買一套高檔衣服了!”


    林凡笑道:“不要手術費給你拿兩套也行啊!還有,我們還得去交警隊呢!這種情況恐怕沒人能證明我們是清白的。沒有證人,我們又急著救人,把我們說成是交通肇事也說不定。”


    張偉聽了林凡的話不由緊張了:“凡哥,這裏可是省城,公安交警素質不會那麽低吧!天地良心,我們可是見義勇為!”


    林凡想起了上次和王堅強救焦雨燕母親的事情,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不自信地揮揮手:“別說了,聽天由命吧!”


    正當兩人感歎省醫院比縣醫院人性化的時候,一個聲音喊道:“病人家屬,把醫療費給交一下!”


    兩人相視一笑,林凡在張偉衣服上擦了擦血跡斑斑的手,從衣服裏拿出錢包一聲不響地向交費處走去,他沒有問傷者的情況,隻要讓交藥費那就說明命是保住了。


    林凡交完費回來,看到張偉萎靡不振以為他累了。誰知張偉悠悠睜開眼睛,垂頭喪氣地說:“凡哥,真得找個大師轉轉運了,又是一個昏迷不醒的,我們為什麽總是這樣背,看來這幾天我們還得陪侍,真他媽的晦氣!”


    “轉什麽運,我看運氣不是主要的。性格決定命運,見死不救你能做到嗎?如果不是著急著救人,我們早就在宏基公司喝上茶了!”林凡看著醫院裏匆匆忙忙走來走去的人們感想頗多。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一套他不信,對於思想千奇百怪的人他總是覺得捉摸不透。


    張偉還在絮絮叨叨地談論著他對人生的認識。但是兩人並沒有對救人於水火這樣的事情高高掛起,隻要有條件他們必然要伸出援助之手。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並沒有絲毫的後悔。


    郊區的事故現場,都市110和交警隊已經介入,他們對這帶確實監管缺失。不但是這一塊其他郊區和城鄉地帶也是一樣不能兼顧。城市建設規模越來越大,個人購車已成為社會常規,馬路殺手層出不窮,管理機製老化,警力日漸捉襟見肘,他們隻有疲於奔命。


    110是林凡打電話報警來的,他們看了看事故現場,隨意的拍了幾張照片,和相關目擊者問詢了一下情況。由於報案人不在現場,交警已經介入,他們的工作已經屬於完成了。


    交警隊自然是小夥子打電話催來的,此時小夥子正張牙舞爪地講述著事故發生的給過。他喊來的交警副隊長米來順正安排手下做著記錄。


    110的兄弟們看到事情和他們沒有多少關係,這不是他們的菜,他們誰也能看得出來。和交警交涉了下,上了警車,逶迤而去。


    “馮少,那輛肇事車的牌號你記下來了嗎?”米來順接過馮少發過來的中華點燃了,這種煙他抽的多了,抽一口就能抽出味道正不正。經常處理交通事故,他當然是好處多多,香噴噴地抽了一口,慢慢地吐了出來。


    國家法製之所以訂的跨度這樣大主要是操作起來方便。對於不太懂法律的老百姓,扣個大帽子他們就知難而退了。對於當官的、有關係的他也可以用自己的職權適當調整。米來順覺得權衡雙方的勢力大小有時比按照法律處理要方便的多。


    “我沒看清。喂!你們誰看清了?我給五百!不,一千!”馮洪波的是省交通管理局長的馮長發的兒子。在這一帶的官場上馮長發可是個大大的人物,小道消息說最近可能要調到交通廳任副廳長了。馮洪波車速太快了,沒有看到黑桑塔納的牌照也是在情理之中。他是個飆車愛好者,最近選中了既無人監管又比較僻靜的這一帶。


    圍觀群眾眼睛都是雪亮的,一看現場就明白是飆車惹的禍。眾目睽睽之下沒有人好意思昧著良心站出來為虎作倀,不過也有幾個人蠢蠢欲動。


    “三千,我出三千!”馮洪波仍然是張揚的大呼小叫,唯恐沒有人給他作證。


    “馮少,別急!給二千,我給你辦得妥妥的。”米來順小聲說著,給馮洪波使了個眼色。


    馮洪波二話沒說,從口袋裏一把抓出三千元,又從皮夾子裏拿出一張五千元的貴賓卡塞在米來順的手裏,小聲說道:“米隊,拜托!拜托!事成之後另有重謝!”


    米來順伸手接過迅速地塞在警服口袋裏,訕訕笑道:“馮少,不好意思。讓您破費了,弟兄們會感謝你的!小事一樁,你就瞧好吧!”


    米來順向圍觀群眾走去,他是火眼金睛,看了一眼就迅速地鎖定了知情人。從三千元中摸出了幾張票子,伸手塞進一個眼冒金光的人的口袋裏,那人便一五一十地將看到的情況細致地告訴了米來順。


    得到情報的米來順得意地向馮洪波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笑迷迷地向他的隊伍走來。馮洪波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挑起了大姆指。


    “弟兄們!向離此最近醫院進發,我們要把肇事司機緝拿歸案。勘察現場的繼續,其餘人員立即跟我行動。”米來順給馮洪波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大聲地發布著命令。對他來說外地車輛沒有任何威脅,搞定外地司機輕而易舉。


    交警隊員一湧而上擠在120車裏絕塵而去,他們已經從米隊的眼神裏看出又有一個買賣風騷地向他們召手了。交警工作繁忙而枯燥,交通事故頻發,他們疲於奔命。但是自從跟隨米隊以來,他們的生活變得豐富多彩起來。每一次的任務總是有所收獲,他們心裏逐步平衡起來。在他們看來以前的領導簡直沒法和處事圓滑米隊比,真是一個領導一種風格!


    朱正文躲藏在事故現場的一個角落裏正如實地記錄著現場所發生的一切。他是城市晚報的一線記者,正在秘密地調查著城市的交通狀況。混亂的交通秩序早已引起了報社記者密切的關注。今天他所暗訪的就是這一帶的飆車情況。


    林凡和張偉已經在醫院裏整整呆了一個多小時了,女孩終於做完了手術。雖然女孩還沒有清醒過來,但是醫生已經告訴他們女孩沒有生命危險。


    女孩的身上一無長物,身份證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估計在撞車時已經不翼而飛了。在醫院裏發生病人病情反複死亡的人員太多了,為了以防萬一醫院強烈的要求他們留下聯係方式和工作單位。林凡交足了住院費和醫院商議好了準備去現場看看。


    這場車禍,林凡和張偉差不多已經花完了身上的所有現金,當務之急是找到女孩的家人,錢不錢的不在他們的考慮之列。隻要女孩有人管了,林凡也就放心了。


    張偉和林凡坐在桑塔納上剛要發動車,眼前突然竄出一五、六個全副武裝的交警,隨之警報聲大作,喊話器威嚴地高喊著:“xxxxx號車,警察例行公務。車上人員請下車,請出示駕駛證和行車證!


    醫院裏的人們驚奇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看熱鬧的人們霎時圍了過來。人們紛紛對林凡和張偉投來鄙夷的目光。敢情這兩個人是肇事司機,看到他們剛才大呼小叫的樣子還以為是見義勇為的義士,原來竟然是肇事者,看來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林凡聽得分明,交警喊叫的是自己的車牌號碼,他看了一眼張偉,心想壞事了,交警真的把他們看作是肇事逃逸了。兩人無奈地從車上走了下來。林凡拿出證件邊遞給麵前一交警邊問道:“怎麽回事?你們為什麽要檢查我們的車?”


    麵前的交警不懷好意地笑道:“怎麽回事!鄉下來的吧!肇事逃逸你們懂不懂!?跟我們到支隊走一趟!”


    張偉一看情況要壞,不由生氣地爭辯道:“我們是救死扶傷,我們是見義勇為......”


    交警沒有理他,十分不屑地對他說:“你又不是司機,哪涼快哪兒呆著去。如果再亂,連你一塊帶走!”


    林凡見爭論無濟於事,給張偉使了個臉色,對張偉說:“你先回去吧!到宏基公司看一下情況,如果有可能的話請示一下路總,我先去交警隊做個筆錄!”


    張偉明白現在的處境,知道現在已經是百口莫辯,林凡是在暗示他向宏基公司老總求救,便不再爭辯,躲在一旁給路遠航打電話去了。


    路遠舫看圖紙有點累了,此時正在慢慢地品嚐秘書給他泡好的咖啡。他有個習慣,工作之餘總是要喝點可可西裏咖啡。他個人覺得無論是那個品牌適合的就是最好的。就像他特別鍾愛的就是大家也不一定看好的可可西裏咖啡豆。


    昨天他的兩個女兒回來了,都提出要到公司來任職。在他看來建築行業不適合女人參加,本來已經給她們安排好了單位。他不明白女人輕輕鬆鬆過一生有什麽不好,難道在商界拚殺真的就是那麽有吸引力!他望著公司樓下忙忙碌碌的人們,心裏不覺惆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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