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


    路上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有一種傳說,叫輪回;也有一種傳說,叫宿命。


    有一份感情,叫癡心不改;也有一份感情,叫緣分天定。


    狄仁傑、李沉浮再度相遇,命運安排讓他們再度相逢。也將注定要續寫這段未曾完成的緣分與因果。


    上官宛兒心情有點糟糕,自那個叫李沉浮的家夥出現之後,先生已經和他在房間裏說了一天一夜的話了。也不知道他們在密謀著什麽呢。


    還好,總算可以出來透透氣了。嗯,先生說要去杏花村走走,散散心?我就知道先生一定會帶上我的。還有那個沉浮哥哥,也並不排斥我呢,太好了,又多了一個朋友。


    在那一天一夜裏,狄李二人終究還是互相長談了所有的經曆,前世今生種種,不禁讓人感歎連連。李沉浮的記憶中隻有魔主沉浮的種種修煉之法,他已經決定放棄前世的功法,今生重新問道。狄仁傑依然還是修煉前世農民仙尊的天下蒼生訣,據此而問道。


    在去杏花村的一路上,時值清明節,茫茫小雨,細潤無聲。三人打著傘,一路踏青慢行。


    狄李二人邊走邊說,而上官宛兒貌似成了個丫環婢女,在後麵慢慢跟著,也不知道她心裏想些什麽?


    狄仁傑雙眼一眯,疑問道:“六甲天書?”


    “不錯,在卑職的記憶當中,當年魔界有一修道法訣,就叫六甲天書。強行吸收處子六甲命氣而修煉問道。”李沉浮的目光看向狄仁傑:“然而卑職不明白的是,魔界的修煉法訣又怎麽怎麽可能會流落到修真界?這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空間啊。”


    “嗬嗬,這一點很好解釋。”狄仁傑微笑道:“自你我的第一世至今,已經過去了很漫長的歲月,在這些時間裏,什麽事情都有可能會發生。比如,某位大能打通了從魔界至問鼎大陸的空間,從而傳下了修煉法訣。又比如說,天道輪回之下的結果。”


    李沉浮:“大人說的是,是卑職多慮了。”


    “嗯,此訣是怎麽流傳下來的,目前並不是最重要的。我們要做的是迅速找出這位采花大盜,還無辜少女以清白,否則,又將是不計其數的少女受害。”


    李沉浮深有同感:“從他對秋紅的行為可以看出,隻要是帶有六甲命氣的少女,他絕不會輕易放過。”


    狄仁傑點了點頭,突然問道:“沉浮,你說和他交手之時,感覺到他即將突破至金丹期?”


    “是的,卑職在金靈宗的時候,也曾即將突破到金丹期。所以這種感覺很明顯。”


    狄仁傑:“那,如果你對上金丹期的修真者,有把握嗎?”


    “沒有絲毫把握。不過卑職知道,所謂金丹期,隻不過是融合期之後,吸收而來的天地靈氣,以旋渦的方式存在於丹田之內。直到吸收不下之時,量變引發質變,原本融合期的旋渦形態將會升級為一個圓形液化狀態,稱為金丹。此時的修為,由於丹田內靈氣至純龐大,所以可禦靈劍飛行與戰鬥。而不再是法劍。”李沉浮稍微頓了一頓,繼續道:“如今我雖然自問武劍道。可是,武者,身行也。要想戰勝金丹期修真者,除非大人有辦法可令丹田重生。否則,沒有丹田的人,恐無法承載那龐大如海的小混沌之氣。”


    狄仁傑除了丹道,對於世間其他修煉體係可謂是一點也不懂,乍聽之下不由得一愣:“小混沌之氣?那是什麽?”


    “大人可還記得當初在母親體內,那混沌先天靈氣?”李沉浮待大人點頭確認,才接著說道:“混沌先天靈氣,乃天道至純靈氣,歸於上品道氣。如果卑職沒有猜錯的話,大人依此而修煉的天下蒼生訣,將會由於混沌先天靈氣的緣故,產生融合,從而成為絕品法訣。問道有望。”


    狄仁傑再次點了點頭:“不錯,這一點,我已經感覺到了。”


    “而所謂的小混沌之氣,指的便是問鼎空間所存在任何雜氣與靈氣的混合氣體。屬於下下品道氣。它是龐雜而不純淨的,與大人混沌先天靈氣有著本質的區別。”李沉浮向大人訴說著小混沌之氣的由來。其實用現代話通俗的來講,所謂的小混沌之氣,指的就是氧氣、氫氣等無數氣體混合在一起的氣,屬於雜合型,其中更是穿插著修真界特有的靈氣。它的質量算是道氣中的垃圾了,但是也絕對不是修真界的靈氣所能比擬的。再垃圾的道氣,也能修道。再頂級的靈氣,也隻能修真而已。這是存在質的區別,無法相互比擬。


    “原來如此。”狄仁傑恍然,繼而說道:“這麽說來,如果你的丹田重歸完好,就能以小混沌之氣煉體?”


    “莫非大人果真有辦法令丹田重生?”李沉浮眼睛一亮:“卑職既然能感悟到小混沌之氣,修煉是遲早早的事,隻待丹田一成。此生修道定當有望。”


    狄仁傑停下腳步,略為想了片刻。上官宛兒跟了上來,與先生異口同聲道:“丹田破碎,唯有造化重生一途。”


    餓?狄仁傑看了一眼上官宛兒,微笑道:“嗬嗬,與我所想一致。宛兒,看來素女脈訣又有所精進啊。”


    先生在誇我?上官宛兒心中高興,臉色一紅,細語如風:“哪裏啊,是宛兒一個人在後麵無聊,就想插話進來拉。”


    狄仁傑微笑地點了點頭。無聊才想插話進來?當然不是。他知道,宛兒這是一直在後麵細細傾聽著他們的談話,這句話,隻是她下意識的說出來罷了。


    李沉浮看了一眼肉眼可及的杏花村,轉頭疑問:“大人,宛兒。你們剛才的話,我曾經聽人說過。”


    上官宛兒杏目圓睜地看著沉浮哥哥。他剛才說什麽?聽人說過?怎麽感覺這話很別扭呢?


    狄仁傑也看向李沉浮:“哦?”


    迎著狄宛兒二人的目光,李沉浮點頭:”是的,是一位修真者,據她所說,她叫煉叢叢,來自於修真界煉藥山。”


    狄宛二人再度異口同聲:“煉藥山?!”


    上官宛兒看向狄仁傑:“先生,如果宛兒沒有記錯的話,先生曾經告訴宛兒,煉藥山有一位叫煉無悔的,曾經幫助過爹爹,使上官家香火得承。”


    狄仁傑點了點頭:“不錯,這個煉藥山,不簡單哪。日後若有機會,理當拜訪。”在農民的記憶當中,懂的造化之氣使用之法的人不少。然而,在修真界,竟然還有人知道用造化之氣,使丹田重生的方法。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點。不過,連魔界的六甲天書都能在修真界出現,那這造化重生?


    上官宛兒見先生有沉思的跡象,有意打擾道:“先生是想為沉浮哥哥治療嗎?”


    從思緒中回來,狄仁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此次丹田重生,由宛兒出手治療,要比先生出手好很多。先生隻需在旁幫助即可。”


    李沉浮略顯驚訝,倒不是說他不相信上官宛兒。對於大人的話,他基本上是言聽計從。隻是,他卻是怎麽也沒想到,上官宛兒竟然有緣修煉素女脈訣。而且,看樣子,已有小成了。


    “啊?我?我……可以嗎?”上官宛兒看看沉浮哥哥,又看看先生。似乎在請求李沉浮的意思,又在問先生,宛兒的水平行不?


    李沉浮略微抿了抿嘴:“宛兒盡管動手就是。”


    狄仁傑也微笑道:“宛兒是不相信自己,還是不相信素女脈訣?”


    “先生?!”上官宛兒嬌嗔一聲,轉身道:“沉浮哥哥放心,宛兒一定會盡力的。”


    李沉浮微笑點頭。他發現,最近笑容開始多了起來。


    杏花林。是青州城到杏花村的必經之路。


    四月杏花開,漫山遍野粉紅妝。好一片粉紅世界。


    狄仁傑一行剛一進入杏花林,上官宛兒不由得止步不前。看著那一望無際的粉紅,柔聲感歎:“這裏好美。”


    狄仁傑走到她身旁,看了幾眼花海:“是啊,杏花代表著幸福。”


    “是嗎?”上官宛兒一雙美目看向了狄仁傑:“先生,難道這杏花還有什麽典故嗎?”


    “傳說,有一對恩愛的仙侶,女子名杏,男子名梅。因為天帝看上了杏,想將她納入**。所以找了個理由:因梅私救凡人,觸犯天規,被打下凡間。貶為一種食物,從此任由凡人食用。這種食物便有了名字:梅。”看著這漫山花林,狄仁傑說道。


    上這宛兒緊接著問道:“先生,然後呢?”


    “最終杏不肯就範,觸怒天帝,也要將她打入凡間。她說:我願化身為樹,花開結梅。自那以後,這棵樹也有了另一個名字:杏。”


    “我願化身為樹,花開結梅。”上官宛兒似乎想到了什麽,雙眼紅腫,咽哽道:“雖然隻是短短數十天的朝夕相處,可她卻是――”


    “是啊。杏的存在,隻為了梅。”狄仁傑感歎道:“從此,人間多了一個傳說:有杏為梅。也多了一個成語:有幸為媒,用以形容男女那至深至純的愛情。這難道不是代表著幸福嗎?”


    “嗯。”上官宛兒重重地點了點頭,看向杏林。心中祈禱,也或者是一種祝福:我願化身為樹,花開結梅。


    要是周友翻在這裏,一定不會讚同狄仁傑的說法:有幸為媒?快拉倒吧,我家趙盈盈,都跟人家有錢人跑路了。害得我都一個人孤苦伶仃地跑到這問鼎大陸來旅遊了。還有幸為媒呢,我看有一句話更實在: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


    李沉浮跟了上來,不合時宜的聲音沒有絲毫顧忌:“大人,宛兒。有人來了。”


    狄仁傑點了點頭,他和宛兒的靈識也察覺到了。隻不過他不願意打擾宛兒那顆少女一時感動的心。


    ――


    今天是清明節,上墳祭拜是當地的風俗。杏花村的人也不例外。隻是,讓狄仁傑一行人難以理解的是,杏花村的墳地,竟然在杏花林這片美好的花海之內。看著這十幾位前來上墳的男女老少。三人的心情變的逐漸沉重。


    是什麽,讓那青春刹那永恒,成為追憶。


    是什麽,讓那紅顏瞬間枯骨,不再輪回。


    有多少生命,渴望繼續人生路。


    又有多少生命,茫茫紅塵身消碎。


    可歎路已盡頭,此生永醉。


    狄李宛三人待遠處上墳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向著墳地走去。


    看過幾個墓碑之後,狄仁傑長歎了一口氣:“果然是采花大盜案中杏花村的死者。”


    上官宛兒心情低落,道:“她們的家人以家鄉風俗祭拜,白發人送黑發人不說。又有誰能知道這些受害者已經魂飛魄散,再無輪回的機會了呢。”


    “如果叫我遇上這采花大盜,也讓他嚐嚐魂飛魄散的下場。”李沉浮冷冷地說道。


    “采花大盜案不破,我有何麵目麵對天下蒼生,又有何權力繼續問鼎丹道。”狄仁傑看向上官宛兒,說道:“宛兒,今晚我們便下榻杏花村,開始救治沉浮的丹田。”


    杏花村。三人付了宿資,借宿了一間民房。


    狄仁傑來回踱著小步,似乎在想什麽。李沉浮站立一旁不語,上官宛兒的眼珠子,壓根兒就沒離開過先生。


    狄仁傑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止步開口:“沉浮,從墳地回來的路上,你說你感覺那位瘦弱的少年,是修真者?”


    “是的,他身上有殺氣。這種殺氣,絕對不是普通的凡人武夫所能擁有的。”李沉浮看著大人,點頭回答。


    上官宛兒:“先生,就算是修真者,這有什麽不對的嗎?”


    狄仁傑沒有回答她的問話,李沉浮解釋道:“修真者一般很少在凡人界出現,再者,充滿殺氣的修真者出現在我們身旁,大人是恐怕會發生什麽事。”


    上官宛兒“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一身殺氣的修真者,在那個時間段,往杏花林而去,會是什麽事呢?難道是?狄仁傑對著李沉浮道:“沉浮,你速去杏花林一趟。或許,會有什麽發現。”


    “大人放心。”李沉浮隻身離開。


    上官宛兒越來越不明白了:“先生,你們在幹什麽啊?不是要為沉浮哥哥治療嗎?”


    狄仁傑微笑道:“在那個時間段去杏花林,恐怕不止是賞花那麽簡單。”


    “這個宛兒知道啊,他也可能隻是想去上墳的。”上官宛兒說道。


    “說的好。”狄仁傑讚許地點了點頭:“據沉浮所言,修真者一旦踏上修真之路,便鮮少有凡人有往來,即便是親人。而這個修真者,似乎便是這鮮少人中的之一啊。”


    上官宛兒還是一頭霧水:“可是,那和我們有什麽關係嗎?”


    “和我們沒有關係。”狄仁傑耐心解釋道:“可是和那墳地的死者,卻是有關係。”


    “啊?!”上官宛兒吃驚道:“先生是說他會和六甲天書案有關?”


    “如果我猜測沒錯的話,此人或許以前與此案無關,但以後,恐怕就難說了。”狄仁傑不置可否地道:“一切,等沉浮回來,自有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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