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采藥之行,煉叢叢的心情真可說的上是五味雜陳。最終,她覺得她明白了一點:那就是自己在他們一行人的心中,似乎並沒有什麽份量。然而她也有不明白的地方,為什麽出身煉藥山的自己,平日裏倍受修真所抬愛與尊崇,可是在狄仁傑他們一行的眼裏看來,幾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其次,那狄仁傑、李沉浮所施展的法術,似乎並不像是修真界法術,而宛兒所施展的什麽九脈尋龍法,她甚至根本就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要說上官宛兒所施展的法術叢叢仙子不明白,倒也可以理解,畢竟,宛兒很可能就是煉藥山創派祖師的轉世。然而,從幾日相處的情形看來,宛兒根本就是愛上了狄仁傑,這到底是不是好的兆頭?將來又是否會影響著煉藥山的一切?


    行事詭譎莫測的狄仁傑、擁有出神入化法術的李沉浮、以及對先生百依百順的上官宛兒。他們這三人組合,令叢叢仙子覺得,自己在他們當中,似乎顯的完全無用武之地。然而,無論是為了祖師轉世的她,還是為了神秘莫測的他,煉叢叢必須選擇留在他們身旁。直至――


    看著狄仁傑原本替天二把脈的身子站起,李沉浮趕緊跟上:“大人,天二――”


    “肉身經脈盡斷,已為宛兒所救;精神錯亂,已成白癡。一時之間倒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隻能先以我的造化靈魂喂養於他。”狄仁傑緩緩地走向窗口:“雖然人救活了,然而,每三十六個時辰就要喂養天二的靈魂一次,否則此子必死。”


    天二全身生氣已失,造化之氣盡斷,雖然還有一口氣存在,卻也是命不久矣,也就是命中注定性命止於此。卻不料,李沉浮卻跪求狄仁傑去救他。生死輪回乃天道使然,原本,天二之死乃是宿命。然而狄仁傑此舉,從修道者的角度來講,卻是逆天而行,必受天道責罰。李沉浮明白這一點,然而,天二卻是他心中早已經定下的徒弟,又怎麽忍心讓他就此輪回而去。


    上官宛兒也深深的明白這一點,因此才會痛哭流淚,僅僅這麽一次,先生的修為已經大為降低,這就是逆天而行的代價。天道,怎麽可能如此好欺?她不知道,當先生第二次、第三次拿著靈魂去喂養天二的時候,會有什麽後果。或許,最終,先生將活活地消失在她身旁。


    “什麽?每三十六個時辰要喂養一次?!”李沉浮大駭,腦海中迅速閃過幾個念頭,說道:“既然如此,就讓他去吧。否則,救好了他,大人卻有了個三長兩短,那又有何意。”


    “不,天二的症狀,我自有辦法解決,沉浮你就不必放在心上了。”狄仁傑搖了搖頭,接道:“現在,我們還是來談談,那牛頭神秘人的問題。”


    “大人是說,有辦法治好天二的白癡之症?”李沉浮聞言大喜:“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我相信,此子將來必成大器。”


    李沉浮是誰?魔主沉浮,凱是泛泛之輩,他絕對有把握,在他的教導之下,天二的成就指日可待。


    “宛兒,你帶叢叢仙子先去休息吧,我與沉浮有話要說。”狄仁傑見她‘哦’了一聲,又道:“對了,順便告訴她我們的身份,另外,再傳她九龍針法。”


    煉叢叢原本站立一旁的身形不由得一窒,好奇又驚喜地望著狄仁傑,先生要她傳我那九龍針法?


    上官宛兒以為自己聽錯了,疑道:“先生是說,傳她九龍針法?”


    “日前與沉浮在大街之上,叢叢仙子以自身造化救治了那位散修,這是她應得的。”狄仁傑看了看煉叢叢,又深深地看向她:“這也是我們應該報答於她的。宛兒,你明白了嗎?”


    “哦,宛兒知道了。”上官宛兒向著煉叢叢道:“恭喜你呀,能夠得到先生的栽培。”不過她這語氣嘛,怎麽聽著都似乎感覺有點吃味呢。


    “謝先生。”叢叢仙子朝著狄仁傑福了一福,便跟著上官宛兒而去――


    等二女離開,狄仁傑看向李沉浮:“怎麽樣,關於那牛頭的神秘人,你怎麽看?”


    “大人,卑職以為,他決不會是太平村案的真正凶手。”


    狄仁傑一愣:“哦?你敢肯定?”


    “是的,卑職在與他交手之時發現,此人所修煉的根本就不是修真界的法術。他那黑色的造化氣劍,還有那黑色鮮血所形成的遁術,乃是魔界的‘血遁術’,卑職當時便想起來了。”


    “你說的很對,再者,他當時所發出的黑色之氣,根本就不是案發當日所遺留下來那道凶手的靈氣。因此,他確實不可能是凶手。”狄仁傑緩緩走了幾步,似乎是想起了什麽,驚道:“你剛才說,魔界?如果我所記不錯的話,這好像是我們繼六甲天書案之後,第二次聽到魔界這個詞了。沉浮,如果當時他不逃跑的話,你有把握對付他嗎?”


    “沒有。”李沉浮很是幹脆地答道:“大人有所不知,他這種功法當中,有一技能名為‘血爆’術,乃以其自身造化之術而行爆炸之舉,乃為兩敗俱傷的道術。若當時他不逃跑而施展此術的話,恐怕卑職亦將因此喪生。”


    狄仁傑:“原來是這樣。這麽說來,他並不想與你兩敗俱傷,因此才選擇了逃跑。”


    “事實確實是如此。”李沉浮點了點頭。


    “那麽,回想今日之事,我們就可以這麽說。此人今天之舉,實際上隻是為了將天二送到我們手中。”狄仁傑接著說道:“而之所以與你一戰,其實隻是想試探一下你的深淺而已。如果你打不過他,那麽,他就會以武力強迫你辦事,以達到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沉浮:“當他發現正常出手打不過我,又不肯兩敗俱傷,便果斷施展‘血遁術’逃跑。”


    “然而,既然他不是太平村案的真凶,那麽,天二又是如何落在他手中的呢?”狄仁傑喃喃接道:“還有那把木劍,現在是否在他手中?最後,天二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才導致靈魂錯亂,成為白癡。”


    “這?沒有足夠的線索,卑職以為,這個結果不是靠推斷就能得出來的。”


    “不,線索不是沒有。而是存在的。”狄仁傑緩緩轉頭,看向李沉浮:“一個原本思想正常的人,突然之間變成了白癡。其可能性隻有兩種。”


    李沉浮疑問的眼神看向他,等待下文。


    “第一,思想受到極為嚴重的刺激,導致精神錯亂。比如說遇到對他思想刺激較大的事情,也或者說,他不小心從高處摔下,腦袋與堅硬物體相碰撞等等。第二,便是靈魂受到攻擊,而產生滋亂,則成白癡。”


    “卑職以為,第一種可能性恐怕極低。從小到大十幾年了,也未曾有過失足的情況,怎麽就會在這一次失足了呢?就算巧合之下確實失足,那為什麽不是靈魂重傷,或者當場死亡,而偏偏成為白癡呢?難道僅僅是個巧合嗎?如果這是一個巧合,那神秘人就不該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之中才對。另外,如果說是某種事件的發生所引起的後果。那麽想當初天二他娘的事情,對他而言,總算是最為嚴重的刺激了吧。在那樣的情況下,他依然能夠想到保全他母親的名聲。”李沉浮略為停頓,道:“如此便可以證明,此子縱然平日反應遲鈍、呆板,然而他所擁有的心誌毅力與膽量,絕對是非同小可。”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從其精神錯亂的程序來看,也確實不像是這種可能性所引起的。記得之前我就對你說過,此子實際上就是大智若愚,若有一天靈魂開竅,其成就恐怕非你我所能意料。”狄仁傑找了張橙子坐下:“那麽,這第一種可能性已經排除了。現在隻剩下第二種:他的靈魂在突然之間,遭受到他人的攻擊。”


    “這個,卑職以為,恐怕可能性也是極低。”李沉浮想了一下,說道:“修真界不過是低等位麵空間,這些修真者又怎麽可能會有人掌握得了攻擊靈魂的神通。那應該是仙界,或者說是魔界之人才有可能掌握的存在。”


    “哦,原來是這樣。如此看來,我們――”狄仁傑說到這裏,突然道:“你剛才說,魔界?”


    李沉浮不解道:“不錯,據我靈魂記憶所及,有可能掌握攻擊靈魂之術的,隻有仙界與魔界的人。”


    狄仁傑緊接著問道:“可你之前也曾說過,當時那牛頭神秘人所施展的法術,似乎也是源於魔界?”


    “大人是說?”回想起與之交戰時的情景,李沉浮神情一震:“難道是?”


    “怎麽,沉浮,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卑職想起了一種,似乎在魔界也是失傳已久的絕學,這種神通名為‘攝魂術’。”


    “攝魂術?”狄仁傑略為沉思片刻:“你能跟我說說,這個攝魂術,是怎麽一個情況嗎?”


    “具體的,卑職一時之間也記不起來了。隻是隱約間記得,它是一門靠自身靈魂修為,強行去控製對方的靈魂,奪取其所有記憶的一門神通。”


    “什麽?世上竟然有如此邪惡的功法?!”勃然大怒之間,狄仁傑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天地萬物生靈,無不秉承造化而生,遵天道而存,以求生於世間。靈魂,乃生靈精氣神所係,希望所托,又豈能如此遭受虐待,真真是豈有此理!”


    “大人息怒,卑職以為――”


    “我息怒個屁!攝魂術,根本就不該在世間存在。因為很明顯,此術無疑有背天道輪回。”狄仁傑伸手推開窗戶,仰望周天星辰,歎道:“好了,如今事實已成,生氣也無補於事。沉浮,下次如果再遇上他,決不能輕易讓他走脫。”


    “卑職遵命。”李沉浮徐徐地走到狄仁傑身旁,同樣的看向那高空夜色:“大人,天二以及神秘人的出現,對於本案而言,又當作何種解釋與推論?”


    “我,不知道。”狄仁傑搖了搖頭,看著那周天閃閃的星辰:“不過,我隱隱地有一種預感,暴風雨就要來了。”


    暴風雨要來了?李沉浮抬頭看看那滿天繁星,不會吧,這麽朗朗夜色,真的會有暴風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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