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因為昨天錢四的威脅,俞仁心裏突然警惕起來。


    那十多人走的近了,俞仁果然看到錢四就在其中。這些人並沒有穿公差的衣服,後麵的七八個手裏還都拿著棍子。


    俞仁不知道這錢四是什麽意思,便趕緊悄悄把虎子幾人叫過來,大家聚到一起,隨時準備動武。


    錢四領著這一班人也不拐彎,便直接向他們這邊走過來。


    “都在啊!這倒省了我不少的功夫。怎麽樣?孫夢虎。銀子準備好了嗎?”


    “什麽銀子?”虎子假裝不懂。


    “這又何必呢?大家都是聰明人。難道還要我明說嗎?”錢四此時,已是完全的一副無賴模樣。


    虎子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好,莫說我錢四不念鄉親之誼。昨天回去,我給你們向劉公公求了情。劉公公答應,這次隻收你們二百兩。”


    虎子望著錢四,“莫說二百兩,就是二十兩,我也沒有。我雖然收了史員外的一千兩的訂金。可那隻是訂金。萬一我們的船造得不能達到史員外的要求,這些銀子我們是要全數退還的。


    再說,我這一條船跟你表弟造的一條船的成本就大不一樣了!這成本也是高的嚇人的。昨天仁哥回來,把事情跟我講了。我便連夜進城去借了五兩銀子來。這已經是我們目前能夠拿出來的全部銀子了。”


    錢四冷哼一聲,“五兩銀子!你當打發叫花子呢!既然你們不願交錢,那這事就交給吳小相公吧!”


    錢四說完閃到一旁。眾人這才注意到,在錢四帶隊的這群人裏,有一個穿著綢袍的年輕人。大概是因為身材偏小的緣故,此前他一直被錢四遮在身後,因此俞仁幾人沒有留意到他。


    這個年輕人看上去長相斯文,與錢四他們站在一起,倒顯的有些格格不入。


    年輕人先向虎子拱了拱手。“孫當家。在下姓吳,單名一個剛。今天來的突然,還望孫當家見諒!”


    虎子不知道這錢四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為什麽要突然找來這麽一個看上去完全不相幹的人。但是他又知道,這個錢四絕對不會無原無故找這麽個人來。於是,虎子也向吳剛拱了拱手。


    “吳小相公有話盡管直說。不必客氣。”


    吳剛這才不急不慢的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紙來,遞給虎子。


    虎子伸手接過那張紙。一旁的田嘉與柳喜便悄悄的議論開了。


    “這小子究竟是來幹嘛的?”


    “不知道啊!看他長的這麽斯文,又這樣的彬彬有禮的。不會是來求親的吧?虎子的姐姐不是新寡在家嗎!我看跟這小子倒挺配的!”柳喜一麵說,一麵還去問一旁的俞仁。


    “仁哥,你說呢!”


    俞仁沒理會兩人的閑侃,因為他看到虎子看過那張紙後,便臉色微變。知道必有原故。


    “怎麽了?”俞仁問。


    虎子沒有說話,隻是把那張紙遞給俞仁。


    俞仁接過紙,看了一眼。這才知道。原來,這是一份契約。上麵明明白白的寫著,已將這片費園賣給了這個叫吳剛的人。


    田嘉與柳喜也湊過來看。他們雖然識字不多,但從小便跟著虎子這個“小學教師”的兒子混,自然多多少少也學了一些。


    “這不可能。這園子已經荒費了一兩百年了,從來就沒聽說有人買。再說了,這園子長的滿園荒草,雜樹叢生。就算買了,又能有什麽用。這份契約一定是假的。


    錢四,你收不到銀子。便找來這麽個人來,想要訛我們嗎?”田嘉第一個忍不住叫起來。


    錢四冷笑一聲。“你們說沒賺到錢,賴著不交稅銀,我也沒有辦法。可是,無論你們賺沒賺到銀子,你們一直占著別人家的地盤,卻沒交租金,這總是事實吧!”


    “不知吳小相公準備做何打算?”俞仁還是比較冷靜的。不管這事是不是錢四故意的,至少這個吳剛手裏有契約,卻是真的。在沒搞清楚這份契約的真假之前,俞仁還是不願把事情搞的太僵。


    吳剛回頭看了錢四一眼,這才道,“我,我打算把這園子收回。另作他用。限你們三天內搬出去。


    至於你們從前占用,所欠的租金。我也不多為難你們。便以每年一百兩銀子收吧!你們一共占用了兩年零三個月。我給你們優惠一點,去掉零頭。就收你們二百兩吧!”


    這吳剛的語氣一直很平緩,似乎是正在與朋友談天,而不是上門來要帳的。


    田嘉一聽這話就第一個火了。“什麽,每年一百兩銀子。就你這個破地方,請人都不來。你還想收我們每年一百兩的租金?我看你是誠心訛詐!”


    這時候,原本站在旁邊的錢四也插上了嘴。


    “就是誠心訛你們又怎麽樣?這地方是吳小相公的。你們既然已經用了,那就應該交錢。至於該交多少,你們事先也沒有問,那便是等於默認了由我們開價。那麽,現在我們把價開出來了,你們就得交錢!”


    錢四的話明明沒理,可是卻又讓人一時無法反駁。聽的人有一種抓狂的感覺。這就是無賴的本性。


    見理說不通,田嘉不由的怒從心起,一把封住錢四的衣領。“就憑你錢四,也敢欺負到我們兄弟的頭來!”


    這錢四雖然身材不算高,比田嘉還矮一點。可是他卻是從小便在街巷裏混的,打架鬥毆,那對他便如家常便飯。一見田嘉伸手封住了自己衣領,錢四抬手就給是一拳,將田嘉打倒。


    田嘉不防備錢四說動手就動手。這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田嘉的鼻梁上,一下子便見了血。


    俞仁三人一見田嘉被打傷了,哪肯幹休,三人一衝而上,沒兩下便將錢四也打倒在地。


    與錢四同來的其他人見此,也都紛紛衝上來。


    虎子一見勢頭不好,對方手裏可都拿著棍子呢!便發一聲喊,“兄弟們,抄家夥!”


    四人便向一旁的木堆衝過去。後麵的七八名錢四的同夥緊追不舍。


    俞仁第一個衝到木堆旁,他抓起木棍便向已追到他身後的一人劈了過去。這時候,他也早忘了自己臂力過人的事了。這一棍正中那人胸口,那人當場便被打昏了過去。


    後麵追過來的其他人見同夥被打倒了,都一湧而上,衝著俞仁來了。


    可是,他們哪裏是俞仁的對手。本來,俞仁還存著相讓的心思,知道自己手重,暗暗告誡自己,不可下手太重。可是這一下,見對方六七個人一湧而上,也再顧不得這麽多了。於是他將手中的木棍舞的像風一樣。


    這些人一見這架勢,知道不好,可是想要退卻已經遲了。沒等他們轉身逃跑,俞仁的棍子又已經撂倒了三個。


    那餘下的四人一見這架勢,哪裏還敢停留,也不管錢四與吳剛了,丟了棍子便一氣跑的沒影了。


    虎子三人也沒想到俞仁的伸手居然如此利害。倒把他們給嚇了一跳。


    田嘉第一個反應過來,衝上去將正打算逃跑的錢四踹了個跟頭,然後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拿棍子抵著錢四的胸口道:“錢老四,你給我聽著。在南京城,還沒有人能欺負到我們兄弟頭上的。


    下次最好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否則,看到一次我就打一次。”


    錢四嚇的一句話也不敢說,連滾帶爬的跑了。方才的囂張再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驚慌失措。


    一旁的柳喜這時見那個相貌斯文的吳剛,手裏還拿著那份契約,不由的怒上心頭。便一把奪過吳剛手裏的那張紙,撕了個粉碎。


    “敢弄個假契約來糊弄我們兄弟,門都沒有。這一次算是便宜了你。下再讓我們兄弟碰到你幹這種事情,有你好瞧的!”說完,柳喜將手裏撕成碎片的紙片朝吳剛臉上一丟。“還不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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